銀月鎮的天色仍舊陰著,像被人用薄灰輕輕覆了一層。
城門口的柵欄換上了新木,麻繩纏得又緊又密,頂端插著削尖的竹簽。姚姥站在木臺上,手里拿著清單,挨個點派人手:有人去清溝,有人去夯土,有人去巡墻。她的嗓門依舊不大,卻有一種讓人不敢怠慢的分寸穩妥。
“北面再壘一層低墻,草包、水泥灰往這邊抬。射臺別偷工減料,弩槽要留夠角度——”她一邊說,一邊把木樁上的粗繩系得更牢,“短工跑腿的,別光顧著看熱鬧,手也動起來。”
整座鎮子——雜亂變條理,慌亂變秩序,有了主心骨就是不一樣。
秦平跟在高倩身邊,她抱著那本從井底撈起來的日記本,眉眼專注,像在把每一行都刻進腦子里。她翻到某一段驟然停住,眸色微動。
“母親的遺物里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線索,放在哪來著,好像是后宅那邊……。”
“后宅?”
秦平心里“噌”地竄過一道光,這個地方的play還沒試過。
看出秦平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高倩一記眼刀瞟過來,把秦平的想法暫時按了回去。
她沒好氣,“我們是要去找遺物,看看有沒有跟日記對應的東西,正經一點。”
“得令,大小姐。”秦平舉手投降,笑嘻嘻。
兩人一路穿街到高家后宅。舊宅的木門被風雨磨得發白,門上的朱漆斑駁,像一層層退去的舊事。高倩把鑰匙插進門閂,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院里飛出兩只麻雀,繞著梁柱打了個轉,像有些不舍。
屋里陳設還在,但落灰嚴重。高倩挽起袖子,把窗戶全打開透氣。
“這里平時沒有人來,只有過節祭祖的時候我和奶奶過來一下,父親母親留下的一些遺物也都放在這里了。嗯,應該就在這堆雜物箱里。”
她把日記收起,指著一處角落,秦平看去,果然堆著好幾個箱子。
他們開始翻找,并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于是又從正廳搜到偏房,爭取不放過每一處細節。
在一處老舊書齋里,高倩一邊找,一邊說以前她在這邊如何如何。秦平走到一桌案后,腳踩在地面青磚上,瞬間有輕微的空心感,秦平低下身子把指關節敲了兩下,聲音果然比旁處空一些。
“這兒是空的。”他瞇眼,“下面十有八九有暗格。”
“小心些,讓我來!”高倩靠過來,跟著敲了幾下,心道果然,拿出短劍沿著磚縫摸過去,很快卡住一角用力,青磚被撬開。
底下果然露出一個細長的暗格,和當時在井下發現有些相似感。
暗格打開里面只有一件東西——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
“鑰匙?”
秦平把它舉到窗下,借光細看,“這竟然還是個連環尋寶任務?”
高倩沒理會秦平的吐槽,接過角匙,同樣看不出什么名堂來。皺著眉好一會才道:“問問奶奶,她興許知道。”
高倩收起鑰匙轉身就要離開,秦平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一帶,把高倩拉入懷中。
“你干嗎?”高倩警覺。
“干!來都來了……”秦平笑得有點壞,“不著急走吧?”
“你——”她正要再罵他不正經,手腕卻被他輕輕一扣,后背一暖,被按在案上。
“放開我,先去——”
“噓,放松!”
秦平把臉埋近她耳后,那口氣落下來,輕得她肩頭一縮。
“你最近精神繃太緊了。我得好好幫你松弛一下。”
窗外風掠過桂葉,簇簇影子在窗紙上搖。她側過臉,眼角落了一點薄紅,
“別鬧……”
“我不鬧,我很認真。”
秦平把她的發撥到一邊,把額頭貼在她后頸,她的呼吸擱在案上,有些發燙,指尖摳住桌沿,像在紙面劃出一條細細的線。直到她顫聲開口: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遵命。”
話落,屋里只剩下疊加的呼吸和木桌輕輕的“吱呀”。
窗紙背后的樹影晃得厲害,像被風掀成波浪。時間拉長,像一長條溫熱的錦,她在浪里起伏、又在浪里靠岸。他從她的顫息里一點點撫平她的驚惶,又把那點不肯承認的柔軟一寸寸引出來。
許久之后,她的唇邊殘著一聲輕輕的“嗯”,指節從用力到漸漸松開,抓在他腕上的那只手才慢慢放下。
半晌,秦平把她抱坐起來,替她理好衣襟,額頭碰了碰她。
“現在去找奶奶?”
“……你少得意。”
高倩白了他一眼,走出屋時,唇角抿著,卻藏不住光。
兩人回去找到姚姥。老人借著光端詳許久,面色如常。
“我也未曾見過這么奇特的鑰匙,像是某種‘指向’——但我確實看不明白。你們先收著,也許注定是你們的機緣。”
折騰半日,線索等于沒用。
“放心好了,接下來,我去幫奶奶盯一下城防工事。給你放幾天假,你在外不要給我惹事。”
“得嘞。”
秦平看她走遠,轉身就去了鐵匠鋪。
鋪子里火焰正旺,炭火吐著紅光。鐵匠是個臂膀粗如樹根的中年人,皮膚被火烤得黝黑,油亮。
秦平把自己畫的刀形圖攤開——鋒線略外彎,腰身窄,重心前移,護手與柄帽做了簡化,整體是利落的唐刀式樣。他用手指點了點。
“刀背略厚,脊處加一條微鼓的棱,收口別太薄,留點韌性。”
鐵匠盯了三息,眼睛亮了。
“新鮮!我打了一輩子直背橫刃,你這圖紙,真是俊。行!給我三五天,保你一把趁手。”
秦平扔下幾塊銀子,點頭道:“盡快啊,我等著用。”
從鐵匠鋪出來,秦平開始漫無目的走,沒一會便來到街角酒館。
店里鬧哄哄,原來是有商隊歸來,一些馬夫,護衛之類的人擠了一屋,手里有錢,不是喝酒就是嫖。
館內人聲嘈雜,眾人圍桌而坐,喝得面紅耳赤,高聲議論。
走進店鋪,那些人的吹牛打屁聲就傳進了耳中。
“尸傀的傳染性也太強了,連野獸都發瘋了”
“現在行商得加派人手,鏢局的價都翻倍了,物價怕是要漲瘋!”
“可不是!昨兒聽說青陽鎮的商隊被尸傀圍了,死了好幾人,貨全丟了。世道艱難啊!”
“嗯嗯,等會喝完酒,我也要去屯點物資。”
秦平轉了一圈,啥也沒買,聽著那些人的對話,心里莫名有些緊迫感。眼看自己就差一點點經驗值就能升到10級了。
想想還是把這一級升了再說。
次日清晨,秦平帶上弓箭和一袋銅錢,獨自出了銀月鎮。
鎮外山林陰氣森森,卻沒有太多可以刷經驗的尸傀,看來這一帶還是比較安全的,得走遠一些。
小心前行,目光掃視四周,隨時準備出手。小半天后,離了小鎮挺遠,終于遇幾只零散尸傀,動作僵硬,嘴里低吼。
秦平冷笑,手腕翻飛,銅錢飛射而出,精準爆頭,尸傀應聲倒地。系統面板接連彈出:
【擊殺敵人,獲得經驗值10。】
【擊殺敵人,獲得經驗值15。】
越殺越順,經驗條緩緩上漲,傍晚時分,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系統面板光芒一閃:
【恭喜升級,當前等級:10級。】
【解鎖新技能,請選擇:】
【1.影步:高明步法,如煙如霧,捉摸不定。】
【2.感化:可馴化他人他物為你死戰。】
【3.鋒銳:無物不破,無物可擋。】
秦平盯著選項,陷入沉思。
影步適合保命,靈活身法能讓他游刃有余,是目前極為需要的能力。
感化敵人聽起來也非常有用。
但鋒銳……與【追命】簡直就是天命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