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地孤兒,阿禾的出現
- 穿越筆記:我在抗戰中無限重啟
- 獅子座大叔
- 3572字
- 2025-08-27 12:34:11
炮彈炸起的泥浪狠狠砸在臉上,我下意識趴在地上,耳朵里頓時嗡嗡作響,那嘈雜聲仿佛要將耳膜震破。視線中,坦克的炮管還在不安分地晃動,雨中飄著的白布條,看上去就像根斷了線的旗桿,毫無生氣地晃悠著。剎那間,我猛地回過神來,重點不是那飄忽的白布條,而是炮管的角度——炮管抬得過高了,根本無法精準擊中沙袋后的機槍點,不過它目的本就不是精準打擊,而是通過火力壓制來擾亂我們的部署。
“劉麻子!”我拼盡全力吼出最后一個指令,那聲音仿佛一把利刃,硬生生劈開雨幕,“立刻用集束手榴彈,炸坦克履帶!別去管炮塔!”
他沒回話,但人已經動了,弓著背從左側沙袋后滑出去。張德彪在那邊喊了句什么,我沒聽清,只看見王二狗抱著一捆燃燒瓶往排水溝口爬。雨太大,火點不著,他干脆把瓶子卡在鐵管縫隙里,準備等日軍靠近再引燃。
我手撐著沙袋,吃力地想要站起來,就在這時,眼角余光不經意間掃到東側排水管口有異樣。只見一個人影從泥水里緩緩爬了出來,那身形瘦得如同干柴一般,膝蓋一軟,整個人便直直跪進了泥坑里。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孩子。就在他抬頭的瞬間,一道兇狠的機槍火線從斜后方猛地掃來,直直打在他身后的泥坑中,濺起的黑水瞬間飛濺開來。
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那里并非日軍的追擊路線,而是地下通道的出口。前一刻我還在絞盡腦汁思索著如何守住陣地,下一秒身體便不受控制地本能撲了出去。
我沒停。手腕一甩,兩枚煙霧彈瞬間飛了出去,白色的煙霧迅速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劇烈翻滾著,很快就將日軍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我立刻壓低身子,采用低姿匍匐前進,泥漿一股腦地灌進作戰靴里,每向前爬行一步,都感覺像是拖著沉重的鐵塊一般吃力。三米,兩米……近了,更近了,我猛地一把抓住那孩子的后領,用力將他拽進了排水溝死角。
他沒流血,背上干干凈凈,只是抖得厲害,嘴唇發紫,眼珠子瞪著我,像見了鬼。
他沉默著,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要是想活下去,就立刻帶我走。”我緊緊盯著他,語氣急切而堅定,“就是現在,一刻也不能耽誤。”他喉嚨微微動了動,手指突然像被什么牽引著一般抬了起來,指向北坡塌方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邊……有個洞。”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片坡早已塌了大半邊,滿地的碎石雜亂無章地堆成了一個斜坡,斜坡上方還蓋著半截破舊的水泥板。如此明顯的位置,任誰都不會往那兒去,畢竟太顯眼了,而且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死路。然而,他卻篤定地說那里有洞。
身后,密集的槍聲如炒豆般驟然響起,日軍開始發起了兇猛的推進。再看王二狗那邊,燃燒瓶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被無情的雨水徹底打滅了火源。隱隱約約聽到張德彪在呼喊著什么,由于槍聲和雨聲的干擾,根本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從他那急切的語氣中能感覺到,似乎是在與人發生爭執。
我毫不猶豫地一把抱起孩子,這才發現他輕得超乎想象,那瘦弱的骨頭硌得我的胳膊生疼。我咬緊牙關,拼盡全力沖出排水溝,緊緊貼著沙袋邊緣,如離弦之箭般往北坡跑去。劉麻子看見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迅速抬槍進行掩護。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呼嘯著擦著我頭頂飛過,狠狠打在石堆上,瞬間崩出耀眼的火星。
“濱哥!你是不是瘋了?!”王二狗一邊喊著,一邊追了上來,聲音因為極度焦急而變了調,“就為了這么一個娃,值得搭上咱們全隊的性命嗎?!”
我沒有理會他。北坡的碎石十分松動,我剛一腳踩下去,就差點整個人滑倒。此時,孩子在我懷里嚇得縮成了一團,手指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摳住我的肩帶。我費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那塊水泥板邊緣有一道明顯的縫隙,底下黑黢黢的,一看就不像是自然塌陷形成的。
“劉麻子!燃燒瓶!”我吼,“東側!現在!”
他反應極快,立刻把手里最后一瓶砸向排水溝口。玻璃碎裂聲剛響,他劃著火柴扔進去。轟的一聲,火墻騰起,濃煙混著煤油味沖上天。日軍火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張德彪在遠處大罵:“誰讓點的?!彈藥不能這么糟蹋!”
我沒空解釋。抱著孩子爬上碎石堆,用力推開水泥板。底下是條斜道,往下延伸,墻面刷著防潮漆,角落還有廢棄的電線垂下來。是防空洞,而且是軍用規格。
“下去。”我對孩子說。
他滑下去,動作熟練,顯然來過不止一次。我緊跟著跳進洞口,王二狗和劉麻子先后跟上。張德彪最后進來,罵罵咧咧地踹開一塊擋路的木板:“你小子就為這?冒這么大險?”
我沒回答。洞內干燥,地面鋪著碎磚,墻上有個銹蝕的指示牌,字跡模糊,但能看出“二號掩體”四個字。空氣里有股陳年霉味,但沒有尸體腐臭,說明最近沒人死在這兒。
孩子蹲在角落,縮著肩膀,手指摳著地面裂縫。我蹲下來,盯著他:“你怎么知道這兒?”
他抬頭,眼神躲閃,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他要是鬼子放的餌呢?”張德彪靠在墻邊,手按在漢陽造上,“這么巧?我們被堵在雨花臺,他從地底下鉆出來,還帶我們進洞?”
王二狗沒說話,但站的位置已經偏向張德彪那邊。劉麻子沉默地檢查彈藥,手里的三八式槍機咔嗒響了一下。
我緊緊盯著眼前這個孩子。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得讓人心疼,臉上還有幾處明顯的擦傷。不過,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干干凈凈,袖口處一點泥都沒有,這就說明他肯定不是一路爬過來的。再仔細看看他的鞋底,上面沒有石渣,只有濕漉漉的痕跡,就好像是從某個干燥的地方直接走出來的一樣。
“你從哪兒來的?”我問。
他終于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過鐵皮:“東邊……老磚窯底下。”
我快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這一帶的地形。老磚窯位于雨花臺東三里處,那里確實存在地下窯道,不過很早就被炸塌了。除非……存在一條不為人知的暗道與之相連通。
“你怎么逃出來的?”
“他們……一直在追我。”他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聲音發緊,“我是從水管里鉆過來的。”
“他們是誰?”
我迅速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這片區域的地形。老磚窯坐落在雨花臺東三里開外的地方,那里確實存在地下窯道,只是很早之前就已經被炸塌了。難道……還存在一條隱蔽的暗道與之相互連通?想到這兒,我趕忙問道:“你是怎么逃出來的?”“他們……一直在追我。”他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勒住,聲音變得異常發緊,“我是從水管里鉆過來的。”“他們究竟是誰?”我追問道。然而,他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下頭,手指在地面上的裂縫處摳得更深了,仿佛要把地面摳出一個洞來。
張德彪冷笑:“聽聽,編得多順。老磚窯那邊全是鬼子據點,一個娃能穿過封鎖線?還能找到咱們的防線缺口?”
“他沒撒謊。”我說。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我。
“他的鞋底沒泥,袖口沒灰,說明不是從外頭一路爬來的。他是從內部通道出來的,而且最近才出來。東側排水管震動,不是日軍,是有人在另一頭活動。他就是那個‘有人’。”
張德彪瞇眼:“所以呢?他就安全了?”
“我不信他。”我說,“但我信這條道。”
劉麻子抬起頭:“你是說……這洞能通出去?”
“不一定。”我站起身,走到墻邊,用手電照向深處。通道往下延伸,拐了個彎,后面黑得看不見底。“但它是活的。有通風,有電力殘留,說明不是廢棄掩體,是備用線路。”
王二狗小聲問:“那……咱們還守雨花臺?”
“守不住。”我說,“坦克來了,炮火壓著,我們沒反坦克武器,沒增援,沒補給。剛才那發炮彈只是試探,下一波就是總攻。”
張德彪咬牙:“那也不能扔陣地!上頭有令,死守!”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盯著他,“你真覺得,死在這兒,就能換來勝利?”
他沒說話,但手松開了槍機。
“我們撤。”我拍了下墻,“從這洞走,能活幾個是幾個。”
“你憑什么下令?”張德彪聲音冷下來。
“憑我炸過崇州油庫。”我看著他,“憑我知道你左耳的傷是被彈片削的,不是槍傷。憑我剛才沒讓劉麻子炸炮塔,而是炸履帶——因為我知道那坦克是舊型號,履帶薄弱。”
他瞳孔縮了一下。
“你信我,或者不信。”我轉身走向通道深處,“但我現在要走。誰跟,誰留,自己選。”
腳步聲在身后響起。先是劉麻子,然后是王二狗。張德彪站在原地,手里的槍垂著。我走到拐角,回頭看了一眼。
他沒動。
我繼續往前。通道傾斜向下,空氣越來越干。孩子跟在我身后,腳步輕得像貓。走了約五十米,前方出現一道鐵門,半開著,門軸銹死。我伸手推,紋絲不動。
“繞。”我說。
正要轉身,孩子突然拉住我的袖子。我低頭,他指著門縫底下,那里有一小塊凸起的金屬片。
我蹲下,用匕首撬開。是塊活動鐵板,底下有個按鈕。我按下去,鐵門發出“咔”的一聲,往里滑開半尺。
王二狗倒吸一口氣:“這娃……真知道機關?”
我沒吭聲。門后是間小屋,墻上有電閘,地上堆著幾個麻袋。我打開一個,是壓縮餅干,生產日期是三個月前。另一個袋子里是干電池,還有兩卷膠帶。
“不是廢棄掩體。”我說,“是備用補給點。”
劉麻子摸了摸電閘:“還能通電。”
“說明有人定期維護。”我盯著孩子,“你不是第一次來。”
他沒否認,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張德彪的聲音突然從后面傳來:“讓開。”
我回頭,他站在通道口,漢陽造端在手里,但沒對準誰。
“帶路。”他說,“你要是真能帶我們出去,我認你當頭。”
我沒說話,把孩子拉到身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唇動了動。
“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