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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友軍誤會,生死抉擇

炮管抬起的瞬間,我撲向王二狗,肩背狠狠撞開他身體的同時,右手已將李老幺的擔架往排水渠口拖。磚石在頭頂炸裂,碎塊砸在鋼盔上發(fā)出悶響,熱流裹著硝煙沖進鼻腔。我聽見王二狗在喊什么,但耳朵只捕捉到低頻的轟鳴——右耳的老傷又在發(fā)脹。

“走!”我拽著擔架一頭扎進漆黑的排水口,污水沒過膝蓋,腐臭味直沖腦門。王二狗緊跟著跳進來,鐵盒彈藥撞在墻上發(fā)出清脆響。身后爆炸接連不斷,火光從缺口灌入,在污水表面拉出晃動的紅條。

我們貼著墻根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苔蘚上。李老幺伏在我背上,體溫燙得嚇人,呼吸時喉嚨里像塞了砂紙。王二狗跟在后面,壓低聲音問道:“濱哥,張德彪那支川軍隊伍是不是在這一帶巡邏呢?”

我沒答。戰(zhàn)地筆記正浮現(xiàn)在眼前:前方五十米處有交叉支渠,左側(cè)通往廢棄彈藥庫,右側(cè)通向舊下水道泵站。兩條路線都被標注為“高危”,但右側(cè)的泵站區(qū)域有微弱熱源信號,持續(xù)了整整十七分鐘未移動。

“走左邊。”我咬牙改了方向。

剛拐進主渠,前方忽然亮起手電光。三道光束掃過水面,停在我們臉上。

“站住!誰的人?”

我抬手遮光,看見張德彪的輪廓站在高處,漢陽造的槍口正對著我的眉心。他身后有兩名士兵端著槍,寒光閃閃的槍刺在光線中透著一股寒意。

“川軍二連,龔濱濱。”我慢慢放下手,“背上是李老幺,芥子氣中毒,必須馬上送醫(yī)。”

張德彪沒動,槍口壓低半寸:“你們從哪來?”

“掩體B-7,剛突圍出來。”我示意王二狗把鐵盒舉高,“這是從偽軍尸體上搜的彈藥,準備送去三十七師。”

他跳下土坡,槍托一甩砸開鐵盒蓋。彈殼滾出來,他在月光下?lián)炱鹨话l(fā),用牙咬了下底火。

“太原廠的貨。”他冷笑,“三個月前就停供前線了。你們從哪搞的?”

“偽軍身上搜的。”王二狗急了,“我們殺了七個,就剩這點子彈!”

話音未落,遠處炮聲炸響。我迅速撲在李老幺身上,一塊磚狠狠砸在我的肩胛骨上,劇痛襲來,疼得我眼前瞬間發(fā)黑。戰(zhàn)地筆記彈出紅框:九二式步兵炮群,五門就位,覆蓋半徑三百米。

聽到這個預(yù)警,我的心猛地一緊,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進渠!快!”我拖著擔架往深處跑。

張德彪站在原地沒動,槍口依舊死死地對著我的后背,大聲吼道:“這是通敵的慣用把戲!先把武器繳了!”

“沒時間了!”我回頭吼,“下一輪炮擊落點就在我們頭頂!”

他眼神一滯,下一秒,三十發(fā)炮彈同時炸開。火浪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泥土和碎石如雨落下。我撲在李老幺身上,一塊磚砸在肩胛骨,疼得眼前發(fā)黑。

等煙塵稍散,張德彪已經(jīng)退到五米外,槍口仍沒放下。他身后兩人也縮在拐角,臉色發(fā)白。

“你……你咋知道要躲咧?”他聲音有點抖。

我沒理他。筆記更新:炮擊間隙3分12秒,下一輪將覆蓋排水渠出口。白磷彈攜帶量:兩箱,預(yù)計投放時間——三分鐘后。

王二狗臉色變得煞白,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聽我說。”我解開李老幺衣領(lǐng),露出后頸的潰爛紅斑,“這是芥子氣燒傷。他還能活六小時,再不治就沒了。”

張德彪緊盯著李老幺后頸的傷口,喉結(jié)微微滾動。

“你們走的路線不對。”他突然說,“三十七師的彈藥庫早炸了,現(xiàn)在那邊是日軍觀察哨。”

“我知道。”我從懷里掏出銅煙盒,掀開蓋子,里面那張手繪地圖正冒著微煙,“舊庫塌了,但地下三層的通風(fēng)井還能用。從3號井進去,繞到雨花臺背面,能找到軍醫(yī)隊。”

他瞇眼看著那地圖:“你哪來的?”

“上個月炸油料庫時畫的。”我盯著他,“7月16號,崇州防線,你班炸的油罐車,引信是用火柴頭改裝的。你左耳被炸聾了,到現(xiàn)在下雨天還疼。”

他猛地一震,槍口晃了下。

“你怎么……”

“因為那天我在。”我往前一步,“我用C4炸了第三油罐,你掩護我撤退,臨走時扔了半包煙給我。”

他盯著我看了五秒,突然扯開衣領(lǐng)。左胸有一道貫穿傷,邊緣發(fā)紫,還在滲血。

“這傷……不是小鬼子弄的。”他咬牙,“是自己人。昨夜撤退,長官下令清查通敵分子,我班七個人,六個被斃了。就我跳河跑了。”

王二狗低罵了句。

“所以你現(xiàn)在不信任何人。”我說,“但眼下沒時間分辨敵我。三分鐘后,日軍會往這排水渠投白磷彈。”

他瞳孔一縮:“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不止這個。”我抬手拍開排水渠頂蓋,“八點整,日軍會派兩個班從上游進渠搜人。他們穿偽軍制服,但綁腿是日軍標準打法——三重交叉,扣在腳踝外側(cè)。”

他還沒反應(yīng),上游忽然傳來腳步聲。皮靴踩在水里,節(jié)奏整齊。

“手塚隊長,支那人全部堵在二號支渠。”日語清晰傳來。

張德彪臉色變了。他猛地抬槍,對準我:“你們是不是引他們來的?”

“如果你現(xiàn)在開槍,”我盯著他,“子彈會穿過我的身體,擊中三十七米外那個機槍手。”

他愣住。

“不信?”我往前一步,把胸口貼上槍口,“開槍。”

“濱哥!”王二狗撲過來。

我抬手攔住他。戰(zhàn)地筆記的藍光在眼底閃動,彈道預(yù)測線已鎖死張德彪的子彈軌跡——它將穿透我的左肩,斜穿肺葉,最終命中上游轉(zhuǎn)角處那個正架起九二式重機的日軍射手。

“開槍!”我吼。

槍響了。

劇痛從左肩炸開,我踉蹌半步,卻感覺不到太多血。視線里,上游轉(zhuǎn)角處的機槍手猛地抽搐,頭歪向一邊。重機槍啞了。

張德彪瞪著我,槍在發(fā)抖。

“你……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埋伏?”

“我知道他們每一槍打在哪。”我咬牙撕下布條扎住傷口,“現(xiàn)在聽我的。你帶彈藥組從3號通風(fēng)井突圍,我去引開上游的鬼子。”

“你瘋了!你肩都穿了!”

“我沒瘋。”我從王二狗手里拿過最后一把南部十四式,“我只想讓李老幺活著。”

王二狗突然塞給我三發(fā)毛瑟彈:“濱哥,就剩這些了。”

我咬緊牙關(guān),用力撕下布條,緊緊扎住傷口,堅定地說道:“現(xiàn)在聽我的安排。你帶著彈藥組從3號通風(fēng)井突圍出去,我去把上游的鬼子引開。”

我點頭,把槍插進腰帶,轉(zhuǎn)身往上游走。

“等等!”張德彪追上來,“我跟你去。”

“你得帶人走。”我回頭,“李老幺交給你。”

他盯著我,忽然抬手,把漢陽造的保險撥到連發(fā)。

“老子信你一次。”

我邁步前行,污水漫過腳背。戰(zhàn)地筆記的倒計時跳到02:15。上游手電光越來越近,白磷彈的引信摩擦聲清晰可聞。

走到三岔口,我停住。王二狗和張德彪的人正往3號井挪,李老幺的擔架卡在低矮的拱頂。我抽出南部手槍,保險未開——這槍我從沒用過。

身后傳來腳步聲。

劉麻子舉著三八式跟上來,槍機“咔”地一響。

“保險在這兒。”他拍下槍側(cè),“要死一起死。”

我點頭,踹開前方燃燒的鐵柵欄。白磷火團在污水里漂浮,像熔化的蠟油。我沖進火光,靴底傳來灼燒的刺痛。

劉麻子緊緊跟在后面,手中的槍口始終保持向前,目光警惕。

戰(zhàn)地筆記的界面開始模糊,字符斷裂。但在徹底消失前,我看見一個標注:劉麻子,可爭取對象。

旁邊有個小紅點,正微微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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