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強行帶走
- 師姐怎么一刀把江湖詭計全劈了
- 青提AD鈣
- 2777字
- 2025-08-21 19:00:00
身影如電,幾個起落便落在了場中。林樂樂原本已走出幾步,聞聲頓時回頭,愕然喊道:“茸茸!”
來人正是江茸。
林樂樂方才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打,早引來了大多數的劍宗弟子。她本想著自己留在劍宗,江茸盡可以在查探一番后從容脫身,她頭腦機敏,出了劍宗無論是尋刀還是避事,都該是游刃有余。而自己獨身留下,有命熬過劍宗報復的話自然會出宗尋她。
自己受傷送命都不過小事一樁,可她潛意識中,卻唯獨不愿令江茸涉險。
是以她從未指望過江茸會前來救她,倒不如說,她更希望江茸明哲保身,離這爛攤子遠遠的。
眼看著江茸面寒如霜,揮開數名弟子徑自闖到她身側,林樂樂雖然驚喜交集,卻終究忍不住急道:“你來做什么?走??!”
江茸探手去握住她的手,悄悄捏了捏,并不答話。
常清巒冷笑道:“又是哪一位貴客大駕光臨,無故硬闖劍宗來著?”
江茸揚起臉來,分毫不懼:“流風刀不會留在劍宗。江茸冒昧,特來帶她離開?!?
“笑話!”常清巒厲喝,“她傷我門人,毀我宗門,你是什么人,要將她說帶走就帶走?”他看江茸面生,只道是無名小卒為友出頭,本就怒恨的情緒一發而不可收拾,當下斬釘截鐵地下令:“劍宗弟子,一并拿下了!”
青衣弟子齊應一聲,齊齊揮劍攻去。林樂樂急著要護住江茸,卻苦于刀已被奪、手足無力,反倒被江茸扯著手一甩,甩到了身后去。
長劍成圈、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卻見江茸冷笑一聲,白煙驟然自腳底竄起!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滾滾煙霧有如實質,頓時遮住了方圓數丈內的視線。煙中傳來暗器裂空的輕響,但聽“啊呦”“哎”“小心!”之聲連連傳出,劍宗弟子接二連三,狼狽地退出了煙霧籠罩的區域,身形晃動間,卻聽不見一聲兵刃碰撞的鏘聲。
不過幾息的功夫,煙中弟子便退了個干凈。眾人皆持劍警惕,屏息靜待敵人下一步動作。
煙氣徐徐散開,江茸領著林樂樂,緩緩踏了出來。
她全似換了個人似的,一改平素溫和機敏的靈氣,面色冰寒,不怒自威。環顧之間,劍宗弟子竟都下意識地躲避她的視線。林樂樂跟在她身后,乖順得像只被撿回的幼犬。
江茸開口,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耳中:“今日我以長溪門少門主之名,要帶流風刀走。我倒要看看,誰人敢攔!”
一言既出,四野皆驚。
林樂樂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向江茸,只看到她步步前行的背影。
劍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睜睜看著江茸踏前一步、再踏前一步,即使劍鋒稍微一刺便可在江茸身上戳個對穿,他們持劍的手卻不敢再有分毫動作。
常清巒面容已陰沉得令人膽寒,他沉沉凝視著江茸,不知在想些什么。
無人看清的地方,常清巒的指尖已死死掐入掌心。
江茸毫不畏懼,步步逼近。秋水般的寒意自她身上散發而出,所到之處,劍宗弟子個個退開避讓。于是她順暢地開出了一條行進的通路,分山開海般從容行至常清巒身前,得以在咫尺近的距離里揚起臉,直看向這位聲震江湖的大宗主。
她抬手,指間墜下一枚小巧精致的雙魚戲珠玉佩。
日光下玉佩瑩然生光,潤如羊脂,在少女纖細修長的手指下微微搖晃。江茸輕聲道:“長溪門門主身份的象征,溪間魚。宗主可看清了么?”
她聲音逐漸放大:“長溪門少門主,夠不夠格帶流風刀離開?”
尾音回蕩在耳畔,常清巒竟然毫無動作。他直勾勾地盯著江茸,良久,方才勉強提了提一邊唇角:“自然看清了?!敲瓷賯b要帶走流風刀,便是以長溪之名了?”
他盯著江茸的眼睛:“須知長溪此舉,當是與劍宗為敵。”
江茸亦輕飄飄提起了唇角,迎著常清巒的視線點頭:“宗主肯放人,如此甚好。”
林樂樂一不知江茸什么時候成了長溪門的少門主,二不知江茸如此強硬的原因為何。她心里茫然又著急,看江茸像是不計代價、寧可將整個師門都拉入劍宗的對立面也要帶她離開,急欲張口說些什么,卻見江茸和她心有靈犀似的,忽然轉頭回來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兇巴巴的,卻全無方才震懾全場的氣勢,倒像是自家妹妹惱怒姐姐揪了自己的辮子般嗔怒。而天不怕地不怕的流風刀林樂樂,竟真被這一眼瞪了回去,她縮了縮頭,老實巴交地站在原地等江茸的動作。
常清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徐徐吐出。
他想:罷了……罷了。長溪,你我來日方長。
于是揮揮手道:“那便請二位自行離開罷?!?
林樂樂再次瞪大了眼,萬想不到這宗主當真便放她離開了。而有人比她更驚怒,周尋再度啪地跪下,急喊道:“師父!”
常清巒暴喝:“住嘴!”
喝聲入耳,眾人耳中驟然一陣嗡鳴。常清巒卻全不在意弟子痛苦的臉色,只是慢慢地道:“人家要護著,你有什么辦法呢?……長溪如此,理所當然。”
江茸皺起了眉,她心思機巧,總覺得常清巒這話好像還有言外之意似的。只是她急于帶林樂樂離開,當下也不細問,只是干脆利落地一拱手:“那便告辭了!”轉身便扯著林樂樂走出。
一眾青衣弟子面面相覷,見江茸大搖大擺地徑自拿回長刀、領著林樂樂走出了演武場,彼此都是難以置信的眼神。
太真道人全程無從插話,一直捏著一把汗靜觀其變,卻萬料不到事情竟如此輕易地了結,張了張嘴,也只有磕磕絆絆道:“咳,常宗主這個,這個心胸寬廣,氣度無量啊……”
林樂樂動了動耳朵,心道:嘁,愛端水的兩儀門小老頭。
端水的話語卻連半個字都沒落進常清巒耳朵里,他目光如錐,緊緊釘在林江二人的后背上,揚聲道:“少俠記住了,今日之事,劍宗必不會善罷甘休!”
江茸的背影頓了頓,卻連停都未停,二人的身影轉瞬便消失在了建筑之中。
下山道路長而崎嶇,林樂樂走了幾步就扒到了江茸肩膀上。
她身量比江茸高了半頭,掛在江茸肩上不得不弓腰低頭,顯得可憐兮兮。她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江茸身上了,還要開口,語氣跟小孩耍性子似的:“茸茸,好疼——”
話倒是真心話。臂上的傷口不曾處理,此刻鮮血滴滴答答,已浸透江茸半邊衣襟;更難捱的是經脈中的劇痛,她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劈出那砍塌石門的一刀,此刻丹田干涸、四肢無力,眼前景物都已陷入模糊。
江茸橫了她一眼,原本要斥她不知分寸、一天到晚不顧后果地動手,可看見身邊人發白的嘴唇與慘敗的臉色,終于還是心軟,把話收了回去。她攙住林樂樂的手臂,嘆道:“手邊無藥,我下山再為你醫治?!?
林樂樂迷迷糊糊地道:“好啊,其實我也沒有很痛。你看到我砍碎試劍門的那刀了么?帥不帥?對了,你怎么成了長溪門的少門主啊……”
江茸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師父近來無心塵世,宗門要選拔少門主,選中了我。我見到了,很帥?!?
林樂樂腦中暈暈乎乎,周身各處的疼痛酸軟盡皆席卷上來。而在江茸身邊,她難得地感到安心,心底緊繃的弦松了下來,一口氣便有些提不上來。
她模模糊糊將江茸的話聽了個大概,撐著半口氣笑道:“那真是恭喜我們少門主了。來日茍富貴、勿相忘,可…千萬要……”
一句話說到一半,她終于支撐不住。深黑的寧靜自視野邊緣漫了上來,昏去前的最后一眼里,她看見江茸難得溫柔的臉色,和覆上眼睛的溫暖掌心。
江茸抱住林樂樂軟軟倒下的身軀,輕輕道:“休息罷。”
唇邊,半句似有若無的嘆息飄落:“…恭喜么?……”
她低頭將林樂樂按在了懷中,再抬頭時,已是面色沉凝,凜冽如霜。
江茸道:“是哪位朋友跟蹤至此,便請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