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空被染成詭異的銀灰色。凌星河站在永恒之樹最高處,凝視著那個已經膨脹到月亮大小的銀色光點——龍神核心的投影。三天來,這個光點以恒定速度增長,此刻內部已隱約可見三色漩渦流轉。
“東南方三十里,聯邦軍方構筑了七層魂導屏障。“葉靈瞳的虛影從時空之梭中浮現,手指在空氣中劃出光幕,“西北方五十里,傳靈塔的'銀龍衛隊'正在集結。“
凌星河輕撫懷中熟睡的星痕。嬰兒的銀紫龍翼微微顫動,胸口的三色龍紋隨著核心投影的脈動同步明滅。自從龍神界歸來,星痕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每次醒來卻會展現驚人的成長——昨天他竟用稚嫩的聲音完整背誦了古龍族秘典的一章。
“藍軒宇那邊如何?“
“史萊克學院地下挖掘出龍族祭壇。“葉靈瞳放大某處畫面,顯示藍軒宇正指揮學員清理刻滿龍紋的石臺,“但有個問題...祭壇需要銀龍王血脈激活。“
凌星河低頭看向星痕。嬰兒似乎感應到什么,在睡夢中不安地扭動。銀龍神性雖然暫時沉寂,但若強行喚醒,很可能再次爭奪身體控制權。
“還有其他方法嗎?“
葉靈瞳剛要回答,警報聲突然響徹精神鏈接。東南方的魂導屏障同時亮起刺目紅光——聯邦軍方的陣地遭到襲擊!
畫面切換。攻擊者不是預想中的傳靈塔或深淵生物,而是群全身覆蓋黑色龍鱗的怪物。它們有著類人形體,但頭部呈現龍族特征,背后展開的翅膀卻是破碎的骨膜。
“龍血改造體...“葉靈瞳迅速分析影像,“軍方秘密研究的雜交士兵,但似乎失控了。“
最令人不安的是為首的黑鱗人——他戴著殘破的聯邦將官帽,胸前掛著莫云天的身份銘牌,但整張臉已經龍化,嘴角不斷滴落腐蝕性黏液。
“莫少將?!“凌星河瞳孔收縮,“他也被...“
“不,是自愿改造。“葉靈瞳調出深層掃描結果,“他體內有完整的魂導增幅器,意識清醒...或者說,瘋狂但清醒。“
畫面中的龍化莫云天突然抬頭,金黃豎瞳直視虛擬鏡頭,仿佛能透過監控看到觀察者。他舉起完全龍化的右爪,將某個裝置插入地面——七層魂導屏障同時過載爆炸,沖擊波甚至掀翻了后方的重型魂導炮。
“他在清除競爭對手。“葉靈瞳快速切換視角,“傳靈塔的銀龍衛隊也遭到襲擊...等等!那是什么?“
傳靈塔陣營中央,一個銀白色培養艙正在開啟。艙內走出個與古月娜有七分相似的女子,但眼神空洞,背后龍翼是機械與生物組織的混合體。
“仿制銀龍王!“凌星河握緊拳頭,“傳靈塔竟然敢...“
話音未落,仿制銀龍王突然抬頭,機械龍翼展開到夸張的二十米寬度。她伸手抓過身旁兩名魂師,五指插入他們胸膛。當鮮血接觸皮膚的瞬間,機械部分開始生物化,空洞的雙眼也浮現出詭異的靈性。
“血祭激活...“葉靈瞳的聲音帶著厭惡,“他們在用活人喚醒仿制品!“
三方混戰一觸即發。龍化軍隊、傳靈塔銀龍衛、仿制銀龍王同時向永恒之樹方向推進,彼此間也爆發激烈沖突。而高空中的核心投影已增長到直徑千米,表面開始浮現與星痕胸口完全一致的龍紋。
懷中的星痕突然驚醒。嬰兒的紫瞳完全銀化,小手焦急地拍打凌星河胸口:“來了!他們來了!“
“誰?“
星痕的回答讓凌星河血液凍結:“校準者的先遣隊...藏在月亮背面!“
仿佛印證這句話,夜空中的月亮突然扭曲變形。原本皎潔的表面浮現出灰白紋路,這些紋路迅速蔓延,最終組成巨大的眼睛圖案。當“瞳孔“對準地面的瞬間,三道灰白光柱從天而降,精準命中混戰中的三方勢力。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被光柱籠罩的龍化士兵、銀龍衛、甚至仿制銀龍王,全部僵直不動,體表迅速覆蓋上灰色晶體。短短三秒內,數百名精銳戰士就變成了栩栩如生的雕塑,保持著最后一刻的戰斗姿態。
“絕對秩序結晶化...“葉靈瞳的虛影劇烈波動,“校準者開始清場了!“
凌星河龍翼怒展,星輝鎖鏈在周身交織成防御網。他剛抱起星痕準備轉移,嬰兒卻掙扎著指向核心投影:“不能走!核心需要守護!“
仿佛響應這個宣告,高空的核心投影突然加速旋轉,射下一道三色光柱籠罩永恒之樹。凌星河感到胸前的混沌核心劇烈共鳴,星痕的龍紋則爆發出耀眼光芒。
“它選中了我們...“星痕的聲音帶著不屬于嬰兒的滄桑,“龍神核心在求救。“
葉靈瞳突然尖叫預警:“第二波來了!“
月亮上的巨眼再次亮起,這次是十二道更粗的灰白光柱。其中三道直襲永恒之樹,其余則分散打擊各大勢力的據點。凌星河全力釋放混沌之力,星輝鎖鏈在頭頂編織成傘狀護盾。
光柱撞擊的瞬間,凌星河感到全身骨骼都在哀鳴。絕對秩序的能量瘋狂侵蝕護盾,鎖鏈一根接一根地結晶化。就在防線即將崩潰時,星痕突然從他懷中飄起,銀紫龍翼舒展到前所未有的三米長度。
“星痕!回來!“
嬰兒沒有理會。他懸浮在護盾上方,小手按在結晶化的鎖鏈上。令人震驚的是,灰色結晶遇到他的手掌后,竟逆轉為銀色能量流回體內。更不可思議的是,高空的核心投影同步射下一道銀光,與星痕的龍紋連接成光柱。
“銀龍王血脈共鳴!“葉靈瞳驚呼,“他在調用核心力量!“
十二道灰白光柱同時被銀光中和。月亮上的巨眼似乎被激怒,瞳孔收縮成危險的針尖狀。整個月面開始變形,如同融化的蠟像般垂落,逐漸凝聚成巨大的灰白人形輪廓。
“月相化身...“星痕的聲音突然變成銀龍神性的雙重音調,“校準者的實體投影。“
凌星河趁機加固護盾,同時向藍軒宇發出緊急傳訊。回訊令人意外——史萊克地下的龍族祭壇已激活,但需要星痕的血脈引導。
“必須分頭行動。“凌星河咬牙做出決定,“我帶星痕守核心,你們去啟動祭壇。“
葉靈瞳剛要反對,大地突然劇烈震顫。永恒之樹周圍的土地裂開無數縫隙,每個縫隙中都爬出晶體化的怪物——那些被灰白光柱轉化的戰士復活了,但已經變成絕對秩序的傀儡。
更可怕的是,仿制銀龍王也完成了晶體化重生。她的機械龍翼完全生物化,胸口浮現出與核心投影相似的龍紋,只是顏色是污濁的灰銀色。
“叛徒...“星痕(銀龍神性)突然厲喝,“你敢褻瀆龍紋!“
仿制銀龍王抬頭,嘴角扭曲成詭異微笑:“母親...我終于找到您了...“聲音竟是千古清風的音色,“傳靈塔的禮物...喜歡嗎?“
凌星河瞬間明白過來——這不是簡單的仿制品,而是千古清風用自己女兒的身體改造的怪物!難怪她對星痕(銀龍王血脈)有異常執念。
混戰在永恒之樹腳下爆發。晶體化的龍血士兵、銀龍衛與千古清風的“女兒“同時撲來。凌星河全力釋放混沌領域,星輝鎖鏈如靈蛇般絞殺敵人,但數量實在太多。
星痕(銀龍神性)飄到更高處,小手不斷從核心投影中牽引銀光攻擊敵人。但每次調用核心力量,他胸口的龍紋就暗淡一分,似乎消耗的是自身生命力。
危急時刻,南方天空亮起金色流星雨。藍軒宇率領的史萊克援軍終于趕到,為首的是十二名金龍衛打扮的魂師——正是龍神界遇到的那些戰士,不知如何被召喚到了主世界。
“龍族盟約生效!“藍軒宇的金龍劍指向晶體大軍,“為了龍神!“
金龍衛們結成古老戰陣,金色龍息如瀑布般沖刷戰場。晶體怪物大片消融,但灰白物質很快重組,形成更畸形的姿態。千古清風趁機突襲,機械龍翼如刀鋒斬向星痕后背。
“小心!“凌星河龍翼急振,星輝鎖鏈如閃電射出。
鎖鏈貫穿千古清風胸口,但為時已晚——她的龍翼已經在星痕背上留下深深傷口。銀紫色的血濺在仿制銀龍王臉上,竟讓她發出滿足的嘆息:“終于...銀龍之血...“
恐怖的變化隨之發生。仿制銀龍王的身體開始融化重組,逐漸變成與星痕相似的孩童形態,只是通體灰白,胸口龍紋是倒置的。她(它?)貪婪地舔舐著嘴角的銀紫血滴,瞳孔分裂成無數灰點。
“完美的容器...“千古清風的聲音從怪物體內傳出,“秩序與混沌的平衡點...“
星痕因失血而虛弱下墜,被凌星河穩穩接住。嬰兒的銀化瞳孔開始恢復紫色,銀龍神性因重傷而暫時沉寂。但危機遠未結束——高空的核心投影突然暗淡,月亮化身的灰白巨人已經完成實體化,正緩緩抬起足以覆蓋城市的手掌。
“來不及了...“星痕虛弱地抓住凌星河的手指,“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
“完全釋放我體內的龍神印記...“星痕的紫瞳中閃過一絲決然,“讓核心提前降臨。“
凌星河立刻否決:“太危險!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不是我的身體...“星痕指向永恒之樹,“是它...古月娜媽媽留下的...真正的容器...“
凌星河這才注意到,永恒之樹頂端不知何時生出了一顆銀色果實,表面紋路與龍神核心完全一致。原來古月娜早就在樹中埋下了核心載體!
灰白巨人的手掌已經籠罩半個天空。千鈞一發之際,凌星河抱著星痕沖向樹頂銀果。星痕的小手按在果實表面,胸口的龍紋如燃燒般明亮:“以銀龍血脈為引...“
銀果瞬間綻放刺目光芒。高空的核心投影突然坍縮,化作流光墜入果實。永恒之樹劇烈震顫,樹皮剝落露出內部晶瑩的銀色木質。當光芒達到頂峰時,果實炸裂開來,露出其中懸浮的微型龍神核心——只有拳頭大小,但蘊含的能量讓周圍空間都為之扭曲。
灰白巨人發出震天咆哮,加速拍下巨掌。凌星河毫不猶豫地抓起微型核心,按在自己胸口混沌核心的位置。
“不!“星痕驚惶地想阻攔,“那是給...“
融合在瞬間完成。凌星河的身體被三色光焰吞沒,龍翼暴漲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每片鱗片都流轉著宇宙初生般的星光。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瞳孔已變成與核心相同的三色漩渦。
“原來如此...“凌星河(龍神核心)的聲音帶著多重回音,“這才是古月娜的計劃...“
灰白巨掌轟然拍下,卻在觸及永恒之樹前被某種無形力場阻隔。凌星河只是輕輕抬手,三色光焰便逆卷而上,將巨人的手臂寸寸瓦解。
“校準者...“凌星河(龍神核心)望向月亮化身,“你們終究不懂...混沌的本質是可能性...“
星痕在光焰中飄浮,小手仍保持著阻攔的姿勢,紫瞳中滿是淚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星河此刻的輝煌,是以自身意識被核心吞噬為代價的。
而這場犧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