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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無聲的訊息與血色的終局

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倒映著藤原朔疲憊而緊繃的臉。宮野明美緊握著那件紅色連衣裙、無聲落淚的畫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她的動搖和痛苦如此真切,那是對妹妹深沉的愛與對自身絕望處境的無聲控訴。藤原朔知道,這是營救計劃啟動前最后的、稍縱即逝的窗口期。組織的陰影和“蝎子”的毒針如同懸頂之劍,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意味著徹底的失敗。

他必須行動!就在今天!趁明美情緒劇烈波動、組織可能還未完全掌控她心態變化的時機!

最終接觸計劃:

1.地點:米花町公園,人工湖長椅。僻靜,視野相對開闊,有樹木掩護,且明美剛剛在此暴露過情感,再次出現的可能性較高。組織監控可能相對薄弱。

2.方式:無聲信息傳遞。無法進行任何言語或肢體接觸,風險太高。利用那件紅色連衣裙!

3.信息載體:一張極其微小的、防水防潮的加密紙條。

4.傳遞方法:將紙條藏入連衣裙的紙袋內!明美如此珍視這件裙子,再次查看的可能性很大。

5.信息內容:必須極其隱晦,只有明美能理解,且即使落入組織手中也無法直接定罪。

“Sis:舊路盡頭是懸崖。東側林中有新徑,鑰匙在‘記憶之初’。等你到日落。— P”

·“Sis”:暗示姐妹關系。

·“舊路盡頭是懸崖”:明確警告搶劫計劃是死路。

·“東側林中有新徑”:指向脫離組織的可能生路(具體地點需后續指定)。

·“鑰匙在‘記憶之初’”:指代只有明美和志保知道的童年秘密地點(如某個公園角落、舊居樹洞),藤原朔賭明美能理解,那里將是后續聯系或放置真正脫身指示的地點。

·“等你到日落”:設定一個緊迫但留有時間的回應期限。

·“— P”:代表“保護者”(Protector),一個模糊的代號。

6.執行:藤原朔需在明美離開長椅后,確認無人監視,迅速接近并放置紙條。整個過程必須在數秒內完成!

計劃簡單到近乎粗糙,充滿了不確定性,但這是藤原朔在重重枷鎖下唯一能想到的、風險相對可控的方式。他需要運氣,需要明美的警覺,更需要組織監控的短暫盲區。

下午三點,天空陰沉下來,鉛灰色的云層低垂,空氣中彌漫著暴雨將至的沉悶。藤原朔再次來到米花町公園,藏身于昨天觀察明美的同一片樹叢后。他換上了便于行動的深色夾克,帽子壓得很低,口袋里裝著準備好的微小紙條(用特制塑料膜密封),以及…一把冰冷的匕首(作為配槍無法攜帶時的最后防線)。手臂的傷痛和圖書館毒針帶來的心悸被強行壓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如同繃緊的弓弦。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煎熬。公園里的人比昨天更少,沉悶的天氣讓一切都顯得壓抑。藤原朔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張空蕩蕩的長椅。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就在藤原朔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判斷,考慮是否啟用更危險的B計劃(冒險接近明美公寓)時,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了!

宮野明美!依舊穿著米色風衣,戴著帽子和口罩,手里拎著那個裝著紅色連衣裙的紙袋!她步履匆匆,帶著一種決絕般的急切,徑直走向那張長椅,坐下后立刻警惕地環顧四周。

藤原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機會!

明美再次拿出那件紅色連衣裙,輕輕撫摸著,眼神中交織著溫柔、痛苦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汲取最后的力量。幾分鐘后,她將裙子仔細疊好,放回紙袋,站起身,似乎準備離開。

就是現在!

藤原朔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在明美轉身背對長椅、走向公園小徑的瞬間,從樹叢后無聲地竄出!他壓低身形,利用樹木和長椅本身的遮擋,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長椅!

風聲在耳邊呼嘯,時間仿佛被拉長。藤原朔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他的目光死死鎖定明美放在長椅上的紙袋!

五米…三米…一米!

他閃電般伸出手,指尖觸碰到紙袋的邊緣!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探入紙袋開口,將那張微小紙條塞入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從側后方鎖定了他!

藤原朔全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身體憑借本能猛地向側前方撲倒!

“咻!”

一枚閃爍著幽藍寒光的毒針,擦著他的后頸皮膚飛過,“奪”地一聲釘在他前方的樹干上,針尾兀自顫抖!

“蝎子”!

他竟然一直埋伏在附近!或者說,他始終在跟蹤明美,守株待兔!

藤原朔就地翻滾,躲到長椅后面,驚魂未定!只差零點一秒,他就成了針下亡魂!他瞥了一眼樹干上的毒針,又看向前方——只見“蝎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后閃出,手中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管狀物正對準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殺機!他顯然也做了偽裝,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工裝。

明美被身后的動靜驚動,猛地回頭,看到這驚險的一幕,臉上瞬間血色盡褪!她認出了藤原朔(雖然做了偽裝,但身形和昨天類似)!更認出了“蝎子”身上那股屬于組織的、令人窒息的氣息!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紙袋,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和…一絲絕望的了然。

“蝎子”沒有理會明美,他的目標只有藤原朔!他再次舉起吹箭管!

藤原朔知道,在開闊地帶面對這種神出鬼沒的毒針,他毫無勝算!必須立刻轉移!他猛地將長椅踹向“蝎子”的方向作為干擾,同時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公園深處、樹木更密集的方向狂奔而去!

“想跑?”“蝎子”冷哼一聲,輕松避開飛來的長椅,身形如電,緊追不舍!他的速度比藤原朔更快,動作更加矯健靈活!

一場致命的追逐在公園的樹林和假山間展開!藤原朔利用地形拼命閃躲,不斷改變方向。“蝎子”如同跗骨之蛆,毒針不時從刁鉆的角度射來,逼迫藤原朔做出一次次極限規避!手臂的傷口在劇烈奔跑和閃避中崩裂,鮮血染紅了夾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和血腥味。

“砰!”一枚毒針釘在藤原朔腳邊的石頭上,濺起幾點火星!“嗤!”另一枚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帶走幾縷頭發!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貼近!藤原朔感覺自己就像被貓戲耍的老鼠,體力在飛速流逝,絕望感開始蔓延。公園的地形優勢正在被“蝎子”的速度和精準壓制!

不行!不能死在這里!明美還在等著!志保的未來…絕不能斷送!

一股狠厲之氣從藤原朔心底爆發!他猛地沖向公園邊緣一處正在施工的圍欄缺口!缺口外,是車流不息的馬路!

“蝎子”緊隨其后,吹箭管再次舉起!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

“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兩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如同神兵天降,猛地從馬路拐角處沖出,一個急剎車,橫在了公園出口處!車門打開,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敏捷地跳下車,拔槍對準了追出來的“蝎子”!

“警察!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佐藤的厲喝聲如同驚雷!

藤原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撲倒在地翻滾,脫離了“蝎子”的射擊范圍!

“蝎子”身形一滯,冰冷的眼神掃過佐藤和高木,又瞥了一眼撲倒在地的藤原朔,沒有絲毫猶豫!他果斷放棄了追擊,身體如同泥鰍般猛地向后一縮,在佐藤和高木開槍的前一秒,重新沒入了公園茂密的樹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藤原君!”高木急忙沖過來扶起藤原朔,“你怎么樣?傷到哪里了?”

藤原朔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慘白,指著公園深處:“快…快追…殺手…毒針…”

“佐藤!你照顧藤原君!我去追!”高木立刻拔槍追入公園。

佐藤蹲下身,看著藤原朔手臂上滲出的鮮血和狼狽的樣子,眼神銳利如刀:“又是他們?!‘目標團伙X’的人?他們竟然敢在公園里當街追殺警察?!”

藤原朔點點頭,虛弱地說:“是…就是昨天碼頭和圖書館那個…他一直在跟蹤廣田雅美…我…我懷疑她可能有危險…”他必須將佐藤的注意力引向明美,為后續可能的官方介入埋下伏筆。

“廣田雅美?”佐藤眉頭緊鎖,“那個南洋興運調查關聯銀行的柜員?藤原君,你到底查到了什么?為什么對方要對你趕盡殺絕?還有,你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還穿著便服?”她的語氣帶著關切,但更多的是刑警的敏銳審視。藤原朔的行為軌跡太可疑了。

藤原朔心中警鈴微作,佐藤的懷疑加深了。他強撐著解釋道:“我…我收到線報,說廣田雅美可能知道一些南洋興運的內幕,而且她今天行為異常請假…我怕她有危險,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被那個殺手盯上了…”這個解釋漏洞百出,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

佐藤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追問,只是拿出對講機:“總部!這里是佐藤!米花町公園發生襲警事件!嫌犯持有毒針類武器,極度危險!高木正在追捕!請求增援封鎖公園!另外,聯系四菱銀行米花中央支店,確認柜員廣田雅美的安全!重復,確認廣田雅美的安全!”

很快,大批警力趕到,封鎖了公園進行地毯式搜索,但“蝎子”如同人間蒸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高木無功而返。

救護車趕到,藤原朔被送往醫院處理傷口(主要是手臂舊傷崩裂,毒針未命中)。佐藤全程陪同,臉色凝重。

在醫院急診室,藤原朔剛包扎好手臂,佐藤就接到了警視廳打來的電話。她聽著聽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怎么了?佐藤前輩?”藤原朔有種不祥的預感。

佐藤放下電話,聲音低沉得可怕:“南洋興運株式會社的財務主管,吉田茂…一個小時前,被發現死在自己家中。死因…初步判斷是氰化物中毒,現場有掙扎痕跡,偽裝成自殺,但疑點重重。他電腦硬盤被物理破壞…我們晚了一步。”

轟隆!

仿佛一道驚雷在藤原朔腦海中炸響!吉田茂!掌握南洋興運核心財務、可能知道內鬼身份的關鍵人物!被滅口了!

組織動手了!快!準!狠!在他們查到關鍵線索前,直接掐斷了源頭!

南洋興運這條明線…徹底斷了!所有指向銀行內鬼和洗錢鏈條的直接證據,隨著吉田茂的死和硬盤的毀滅,化為了烏有!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冰冷的絕望瞬間淹沒了藤原朔。他拼盡全力,甚至差點搭上性命,好不容易將警視廳的調查引向了核心,卻還是被組織輕描淡寫地抹除!對方的力量和效率,令人窒息!

“藤原君…”佐藤看著藤原朔瞬間灰敗的臉色,以為他是因線索中斷而沮喪,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灰心,吉田茂的死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線索!這證明我們的調查方向是對的!對方狗急跳墻了!只要抓住那個殺手,或者從吉田茂的社會關系入手…”

藤原朔勉強點了點頭,心中卻一片冰涼。抓住“蝎子”?談何容易!從吉田茂的社會關系入手?組織必然早已清理干凈!

就在這時,藤原朔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換回了常用SIM卡)。是一條來自鑒識課小林健二的短信:

“藤原君,你昨天問的橫濱‘地獄荊棘’檔案,剛送到。發現一份舊成員名單殘頁,有個代號‘毒蝎’的家伙,特征:左手腕有抓痕狀舊疤,擅長用毒和暗殺。檔案備注:三年前失蹤,疑被吸收。僅供參考。”

毒蝎(Scorpion)!左手腕抓痕狀舊疤!擅長用毒和暗殺!被吸收!

終于確認了!“蝎子”的身份和背景!他是原“地獄荊棘”的成員“毒蝎”,被組織吸收后成為專職清除者!這個代號和特征,將成為藤原朔反擊的重要支點!

然而,這絲微弱的希望,很快被另一條消息沖散。佐藤接到了關于廣田雅美的回復:“銀行方面確認,廣田雅美目前在家休病假,他們電話聯系過,本人接聽,聲音正常,表示只是普通感冒,無異常。我們派巡警去她公寓樓下看了一眼,燈亮著,沒發現可疑。”

明美安全…暫時安全。但藤原朔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組織的滅口和清理已經展開,明美作為計劃的核心執行者,她的“安全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他傳遞的紙條…她發現了嗎?她相信嗎?她會去“記憶之初”嗎?

藤原朔躺在病床上,窗外,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瘋狂敲打著玻璃窗,發出密集而壓抑的聲響,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血色終局敲響喪鐘。

紙條傳遞失敗(他沒能塞進去),南洋興運線索被斬斷,吉田茂被滅口,“毒蝎”的身份確認卻無法抓捕…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個終點——十億元搶劫案,已無可避免!

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明美撫摸著紅色連衣裙落淚的畫面,閃過“毒蝎”那冰冷的眼神,閃過吉田茂慘死的消息…

力量!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需要打破常規的力量!需要…在絕境中開辟生路的力量!

藤原朔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迷茫和絕望,只剩下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冰冷的鋒芒。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工藤新一的號碼。

電話接通,傳來工藤新一略顯疲憊但依舊鎮定的聲音:“藤原警官?你怎么樣?醫院那邊…”

“工藤,”藤原朔打斷他,聲音低沉而堅定,穿透了窗外的雨幕,“南洋興運的財務主管吉田茂死了,氰化物中毒,線索斷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顯然工藤新一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但這不是結束。”藤原朔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淬火的鋼鐵,“我知道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什么。時間…就在這幾天。我需要你的幫助,不是以警察和偵探的身份,而是…以對抗那個‘黑暗組織’的盟友身份。你…愿意聽一個超出你想象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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