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鹽票破宦:國庫沒錢,朕來印錢
- 昏君逆襲:我的改革全靠供需曲線
- 作家UYGMRe
- 3205字
- 2025-08-18 15:29:43
楚王謀逆案,以一種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和方式落下帷幕。
朝堂之上,那塊玄鐵腰牌帶來的沖擊,以及皇帝裂土分封的狠辣手段,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每一位臣工的心頭。
曾經(jīng)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傀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思深沉、手段酷烈的鐵血帝王。這讓許多人感到恐懼,但也讓另一些人,看到了希望。
文華殿,偏殿書房內(nèi)。
檀香裊裊,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意。蕭徹換下龍袍,穿著一身常服,正臨窗而立,看著庭院中枯敗的枝丫。
他的身后,陳延正捧著一卷剛剛整理出的賬目,臉色凝重,欲言又止。
“說吧,國庫的賬本,比朕的臉還難看?”蕭徹沒有回頭,聲音平靜。
陳延深吸一口氣,躬身道:“陛下……國庫,已是油盡燈枯。臣奉旨核查戶部存銀,發(fā)現(xiàn)……賬面上有銀一百二十萬兩,但實銀,不足十萬兩。”
“哦?”蕭徹轉(zhuǎn)過身,臉上并無多少意外之色,“剩下的一百一十萬兩,變成字條了?”
“正是。”陳延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懣,“皆是各地官員、勛貴、內(nèi)廷宦官打下的白條。有些,甚至還是前朝的舊賬。至于今年的秋稅,十不存一。北疆趙烈將軍催促冬日軍餉的奏折,已經(jīng)在兵部壓了半個月,合計白銀八十萬兩,糧草二十萬石。若月底前無法撥付,邊軍……恐有嘩變之虞。”
說完,他將賬本呈上。
蕭徹接過來,隨意翻了翻,便丟在一旁。上面的數(shù)字,與他從原主記憶里了解到的情況,大同小異。
大胤朝的財政,早已是一個爛攤子。門閥世家掌控著國家超過七成的土地,卻利用各種特權(quán),幾乎不納稅。藩王坐擁封地,稅收自留,朝廷一根毛都拿不到。宦官集團更是利用宮廷采辦、官職買賣等手段,將國庫當成了自己的私產(chǎn)。
所有的財政壓力,都壓在了自耕農(nóng)和普通商戶身上,而這些人,早已被“糞稅”之類的苛捐雜稅壓榨得家破人亡,又哪有油水可刮?
可以說,扳倒一個楚王,只是政治上的勝利。真正決定這個王朝生死的,是經(jīng)濟。
“沒錢,就沒兵。沒兵,朕昨日在太和殿說的話,就全都是廢話。”蕭徹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核心危機,“陳延,你認為,當務(wù)之急是什么?”
陳延思索片刻,答道:“開源節(jié)流。節(jié)流,需整頓吏治,清查虧空,但耗時日久,恐遠水不解近渴。開源,唯有加稅。可如今百姓已不堪重負……”
“向百姓加稅,是自尋死路。”蕭徹打斷了他,“朕要開源,但不是從窮人身上刮,而是要去動那些真正有錢的人的蛋糕。”
他走到御案前,鋪開一張宣紙,提起朱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鹽”字。
“大胤開國,便行鹽鐵專賣。我朝鹽政,一年入賬幾何?”蕭徹問道。
陳延熟諳財計,立刻答道:“鹽乃民生之本,天下年銷食鹽近三十萬萬斤。按理,鹽稅一項,年入千萬兩白銀亦不為過。但……如今鹽引(官方販鹽許可)多為門閥世家與內(nèi)廷大監(jiān)所壟斷,他們低價從官府鹽場買鹽,高價賣與百姓,層層盤剝。真正上繳國庫的鹽稅,一年……不足百萬兩。”
“不足百萬兩?”蕭徹冷笑,“三十萬萬斤的生意,利潤堪比金山,卻只給朝廷這么點湯水,真是把朕當成要飯的了。”
“他們的玩法,朕很清楚。”蕭徹眼中閃爍著屬于經(jīng)濟學(xué)教授的智慧光芒,“官督商辦,權(quán)力尋租。門閥與宦官,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壟斷了販鹽的資格,形成了價格同盟。他們既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又是市場的參與者,百姓除了買他們的高價鹽,別無選擇。”
陳延聽得云里霧里,但“壟斷”二字,他卻聽懂了。
“陛下圣明。鹽政之弊,積重難返。若要強行收回鹽引,恐激起門閥與內(nèi)廷的激烈反抗……”
“朕為何要收回?”蕭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朕不僅不收回,還要讓天下所有想販鹽的人,都能參與進來。”
說著,他朱筆一揮,在“鹽”字旁邊,又寫下了三個字——“鹽票法”。
“傳朕旨意,召戶部、工部、吏部侍郎以上官員,入殿議事。”
半個時辰后,文華殿內(nèi),氣氛凝重。
當蕭徹將“鹽票法”的構(gòu)想和盤托出時,所有官員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陛……陛下,您的意思是……廢除鹽引,改發(fā)鹽票?”戶部尚書張敬之顫聲問道,“這……這不合祖制啊!”
“張愛卿,你先別管什么祖制。”蕭徹擺了擺手,“朕只問你,朕的法子,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為國庫搞到錢?”
蕭徹的“鹽票法”很簡單,簡單到顛覆了這些古代官員的認知:
一、廢除鹽引制度,朝廷不再指定特定的鹽商。
二、由戶部下轄的“寶鈔提舉司”印制“大胤鹽票”,分為一百斤、五百斤、一千斤三種面額。
三、天下任何商賈,無論大小,皆可到官府,用白銀購買鹽票。
四、憑鹽票,可到指定的官方鹽場,提取對應(yīng)數(shù)量的食鹽。
五、商人運鹽販賣,只需沿途關(guān)隘繳納一成的商稅即可,其余利潤,盡歸其所有。
工部尚書,一個周氏門閥的遠親,立刻出班反對:“陛下,萬萬不可!鹽政乃國之根本,豈能讓區(qū)區(qū)一張紙片(鹽票)來替代?若天下商賈皆可販鹽,鹽價必然大亂,屆時私鹽泛濫,官鹽滯銷,國本動搖啊!”
“說得好。”蕭徹不怒反笑,看著他,“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鹽價不大亂?私鹽不泛濫?百姓吃得起鹽?國庫充盈得能跑馬?”
一連串的反問,讓那工部尚書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至于你說的紙片,”蕭徹拿起一張空白的宣紙,“這張紙,的確一文不值。但如果朕在上面蓋上玉璽,寫上‘憑此條可于戶部支取白銀百兩’,你告訴朕,它值多少錢?”
眾人沉默了。這不就是“寶鈔”嗎?可大胤的寶鈔,因為濫發(fā),早已信用破產(chǎn),形同廢紙。
“鹽票,不是寶鈔。”蕭徹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寶鈔的背后,是虛無縹緲的朝廷信用。而鹽票的背后,是堆積如山的食鹽!是每個人頓頓飯都離不開的剛需!誰敢說它是一張廢紙?”
“朕賣的不是紙,是未來的鹽!是資格!”
“百姓先用白銀向朕買下這個資格,朕拿著這筆錢,去給北疆的將士發(fā)軍餉。等商人們拿著鹽票去鹽場提貨時,朕的邊關(guān)早就穩(wěn)了!這叫‘預(yù)售’,叫‘期貨’!用未來的鹽,解現(xiàn)在的渴!”
陳延站在一旁,聽得心潮澎湃,雙目放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陛下此法,簡直是憑空造錢的神仙手段!不,比憑空造錢更穩(wěn)!因為每一張鹽票背后,都有實實在在的食鹽作為抵押!
這不僅解決了國庫的燃眉之急,更是從根子上,用一個更先進、更公平的商業(yè)模式,去瓦解門閥和宦官對食鹽的壟斷!
一旦鹽票法推行,那些中小商人,甚至普通百姓,都可以湊錢買一張百斤的鹽票,做起販鹽的生意。大量的競爭者涌入市場,必然會打破價格同盟,將虛高的鹽價給活活打下來!
屆時,朝廷得了錢,百姓得了實惠,中小商人有了活路,唯一受損的,就是那些腦滿腸肥的壟斷者!
此乃陽謀!堂堂正正,無懈可擊的陽謀!
“朕意已決。”蕭徹看著下面色各異的臣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戶部即刻開始籌辦,三日之內(nèi),朕要在京城,看到第一批鹽票公開發(fā)售!”
“陛下,三思啊!”
以周氏為首的門閥官員們跪倒一片,痛心疾首,仿佛蕭徹要做的是什么亡國之舉。
蕭徹冷眼看著他們,心中清楚,這些人反對的不是“鹽票”,而是鹽票會斷了他們的財路。
“誰再言‘祖制’二字,便去詔獄里,跟太祖的牌位慢慢聊吧。”
蕭徹拂袖而去,留下滿殿驚愕的臣子。
命令傳出,整個京城官場為之震動。
僅僅一天之后,市井之間,便有謠言四起。
“聽說了嗎?陛下瘋了,要拿紙片當鹽賣!”
“那玩意兒叫鹽票,跟以前的寶鈔一樣,就是廢紙!誰買誰傻!”
“是啊,朝廷都快沒錢了,這是想最后再刮一筆就跑路呢!”
“聽說那些鹽票印得花里胡哨,就是為了騙咱們老百姓的棺材本!”
謠言愈演愈烈,背后顯然有門閥世家在推波助瀾。他們要做的,就是徹底搞臭鹽票的信譽,讓鹽票一張都賣不出去,讓皇帝的改革,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陳延拿著收集來的情報,心急如焚地找到蕭徹。
“陛下,輿情洶洶,于我等大為不利!門閥此招,歹毒至極,是想讓鹽票‘未發(fā)先死’啊!臣請旨,立刻下令禁軍,全城抓捕造謠生事者!”
“抓?”蕭徹正在悠閑地喝著茶,聞言笑道,“全城的嘴,你抓得過來嗎?堵不如疏。他們想煽動輿論,那朕……就給他們加一把火。”
他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陳延,你去寶鈔司,讓他們在每一張鹽票的背面,都給朕印上一行小字。”
“印什么?”陳延好奇地問。
蕭徹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憑此票,除可兌鹽百斤外,另附抽獎券一張。”
“特等獎,一名,可與朕共進御膳——‘秘制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