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上
- 附身病嬌公主在仇敵懷里裝柔弱
- 島上有雨
- 2075字
- 2025-08-21 23:54:21
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車廂內,車輪碾過道路上枯草和樹枝的聲音單調而壓抑。桑挽籍蜷縮在對面的軟墊上,低垂著頭,心思卻在飛速運轉。
剛才只因為白獻南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內心氣憤,意氣用事便答應下來,如今真是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瑯琊劍莊!去了瑯琊可不就得事事聽徐覓川擺布?
桑挽籍小心翼翼抬起頭,瞥見對面的徐覓川。他正閉目養神,刀削般的側顏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冷峻。
“仙長……”她刻意放軟了聲音,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與怯懦,“小女深感仙長大恩,只是……實在惶恐不安。此去瑯琊路途遙遙,天寒地凍,小女這身子骨自幼在江南暖地長成,實在怕……水土不服,病倒了反倒拖累仙長?!彼g著衣角,努力擠出幾滴無助的淚光,眨眨眼。
徐覓川眼皮未抬,仿佛沒聽見。
桑挽籍心一橫,:“其實……小女卑微,不敢奢望仙府貴地。只求仙長念小女孤苦,將我送出荒山野嶺,隨便送到江南的一個市集、一個碼頭……小女自能尋條生路,絕不敢再多麻煩仙長半分!”
徐覓川終于有了動靜。
他緩緩睜開眼,那深不見底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卻讓桑挽籍瞬間覺得車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分。他嘴角似乎勾著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純粹的審視。
“楊小姐……”他開口,聲音如冰珠落玉盤,清冷得令人心悸,“其實我很不明白,在你眼里,我徐家與他白家有什么區別呢?你既是江南人士,也并非鎮煞世家之人,對白家與徐家應該都不熟悉,為什么對白家趨之若鶩,卻對徐家唯恐避之不及呢?”他刻意停頓,銳利的目光釘在桑挽籍驟然繃緊的臉上,“如此百般推諉……是對我劍莊門戶有所偏見,還是……”他微微傾身,那股清冽的檀香混合著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對我徐覓川個人,另有什么……成見?”
“亦或是,你對白家的人,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徐覓川眼睛盯著桑挽籍的眼鏡,似乎要將她看穿。
“沒、沒有!仙長明鑒!小女絕對不敢對仙府、對仙長有半點不敬,也對白家沒什么糾葛。只是、只是……”她連忙解釋道。
該死的,又被這小孩牽著鼻子走!
“只是小女命如草芥,鄉野村婦見識淺陋,驟然得入仙門府邸,只怕、只怕規矩森嚴,言語無狀沖撞了貴人,連累仙長……”她以袖掩面,一副泣不成聲的樣子。
徐覓川卻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氣。
“你放心,來了徐府你自便即可,沒什么規矩?!毙煲挻ㄗ嘶厝?,又一幅閉目養神的模樣。
真的嗎?真的沒什么規矩嗎?
桑挽籍只能將疑惑壓在心底。
她現在可只是一個江南藥商的女兒,白獻南和徐覓川為什么要搶著收留她呢?
白獻南也就罷了,本來就一個樂行善事的人,就喜歡到處送藥。
徐覓川沒道理這么好心腸啊?
該不會徐覓川已經認出自己了吧!
不對啊,自己每一句話都是滴水不漏,況且這身子也完全就是一副凡人的樣子,沒道理會被人出來啊?
而且,若是徐覓川真是認出了自己,那應該直接押解回徐家聽候發落,然后昭告天下、處決妖女就是了,沒必要好言好語哄著、好吃好喝供著吧!
桑挽籍還有許多疑問,想要問徐覓川,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更害怕打草驚蛇。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罷了。
桑挽籍也不再說話,只用纖細的手指掀開馬車窗戶簾的一腳。
白玉般的月光,被飛揚的大雪反射出刺眼的寒氣。
桑挽籍輕輕呼出一口氣,眼前竟然升騰起來一陣白霧。
云上之地,地形奇異,幾里而氣候不同。幾個時辰前還是春花爛漫的春景,現在竟然已經堆積了雪。
好冷,她竟然又體會到了冷的感覺。
上一世她十五歲及笄禮,練就了火系法術的最后一式,自此之后身體便不會再感覺到涼意。如今換了個身體,終于又體會到了冷的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仙長,這大雪天怎么這樣冷,不知瑯琊雪天多否?……小女自小從江南長大,恐怕受不了北地的嚴寒,實在熬人……感覺渾身發冷,頭重腳輕……”她說著還故意軟軟地往車門邊縮了縮,做出畏寒發抖的姿態,偷偷瞄著徐覓川的反應。
徐覓川靜靜看著她表演,目光深沉如古井。就在桑挽籍以為他不會再理會時——
修長的手指隨意拎起一件厚實烏黑的狐裘,帶著一陣清冽檀香兜頭罩在桑挽籍身上。那狐裘異常溫暖,瞬間隔絕了寒氣。桑挽籍僵住,只覺得狐裘里那熟悉的冷香像無形的鎖鏈,纏得更緊。
“多謝仙長,只是”然而她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徐覓川眼簾未抬,只是左手極其隨意地掐了個訣,于膝上無聲一點。
“嗡……”一聲微不可察的低鳴。
桑挽籍腳下冰涼的地板瞬間變得暖意融融,一股溫和而強勁的暖流自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整輛馬車的地板都變成了暖炕,甚至空氣中都開始彌漫開舒適宜人的暖意。
桑挽籍:“……”太熱了!厚實的狐裘加地暖,她感覺自己快被蒸熟了!
她額角冒汗,終于忍無可忍,幾乎是脫口而出:“仙長,其實不用為我專門……”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快如閃電般拂過眼前,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黑色袖料拂過的微癢觸感。緊接著,后頸側傳來一陣精準而有力的按壓,微微的刺痛伴隨著黑暗瞬間攫取了她的意識。
“唔……”桑挽籍只覺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癱軟下去。在徹底沉入黑暗前,她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徐覓川已經安坐回原位,一手慵懶地撐著頭,另一只手仿佛從未抬起過。那張漂亮的臉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近乎饜足的、滿意的笑意,隨即又恢復了閉目養神的狀態。
完了……真的落入虎口了……這是桑挽籍陷入昏迷前最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