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優雅地甩了甩手腕，那上面有一道金色的傷口，正冒著輕煙。

“圣光箭?！彼聪蚵辶?，“原來銀月部落還藏著光之祭司的后裔，今天真是充滿驚喜?！?

他后退幾步，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球體砸在地上，濃煙瞬間爆發，籠罩了整個區域。

我咳嗽著，感覺有人把我拉進懷里護住。

煙霧散去后，沃爾克已經不見蹤影。

遠處，暗影部落的戰士們也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森林邊緣。

“他...他跑了？”我虛弱地問。

“暫時的?！眲P爾松開我，臉色因失血而蒼白，“沃爾克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他還會回來的?！?

雷恩拖著傷腿走過來，銀白色的毛發被血和塵土染得斑駁不堪，他的目光在我和凱爾之間來回掃視：“你們...怎么做到的？”

“你的小人類救了你的命。”凱爾哼了一聲，“雖然差點把自己耗干。”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渾身發抖，視線模糊，像是高燒中的病人。

印記不再發光，而是呈現出一種黯淡的灰藍色，像耗盡電量的電池。

“她需要治療?！甭辶痔聰鄩?，快步走來，“能量透支比肉體傷害更危險。”

雷恩點點頭，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單膝跪在我面前，低聲而虔誠：“我欠你一條命，天命之女?！?

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我，里面有什么東西融化了。

“叫...叫我蘇曉?！蔽颐銖姅D出一個微笑，然后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最后的感覺是雷恩和凱爾同時伸手接住了我，而洛林的驚呼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墜入了無夢的黑暗。

......

意識回歸時，首先聞到的是草藥的清香。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自己躺在長老屋的矮床上，手腕上的印記被某種發光的藥膏覆蓋著。

“醒了？”洛林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他看起來疲憊不堪，金棕色的卷發亂糟糟的，眼睛下面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多久...？”我的喉嚨干得像是塞了沙子。

“一天一夜。”他扶我坐起來，遞來一杯散發著甜香的液體，“喝下去，能補充能量。”

我小口啜飲著，味道像是蜂蜜和某種水果的混合：”雷恩…凱爾…？”

“都活著?！甭辶治⑽⒁恍?，“雷恩的傷不嚴重，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凱爾…“

他的表情變得復雜：“他的情況有些奇怪，外傷已經愈合，但一直昏迷不醒?！?

我試圖下床，卻被洛林輕輕按回：“別急，格雷長老想先和你談談，他有些事要告訴你。”

仿佛聽到召喚一般，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格雷長老拄著骨杖走了進來，他看起來老了十歲，皺紋更深了，但眼睛卻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天命之女。”他微微頷首，“或者我該說…時之女神的繼承者？”

我和洛林同時愣住了：“什么意思？”

格雷長老坐到床邊的木椅上，骨杖橫放在膝頭：“沃爾克說得沒錯，你手腕上的不是普通的天命印記，而是傳說中的‘時之印記’。根據最古老的預言，當時之女神回歸，她的繼承者將攜腕印降臨，掌控時間之流。“

“時之女神？”我低頭看著手腕，藥膏下的印記微微發熱。

“我們獸人最古老的神祇之一，掌管時間與命運?！遍L老的聲音變得低沉，“千年前，她因某種原因消失了。沃爾克所在的‘蝕月者’組織一直致力于阻止她的回歸，他們認為時間之力不該被任何存在掌控?！?

我回想起沃爾克看我的眼神，那不是對敵人的仇恨，而是某種…狂熱的評估：“他想利用我的力量？”

“或者摧毀它。”格雷長老嘆息，“但更緊迫的是，凱爾的身份…”

洛林突然站起身：“我去看看其他傷員?！?

他匆匆離開，明顯是在回避這個話題。

等門關上后，格雷長老才繼續：“凱爾曾是沃爾克最得意的弟子，十年前叛出蝕月者，我們一直不知道原因，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早就知道你會來?！?

我的胸口突然發緊，凱爾那些奇怪的表現，他對印記的了解，他在訓練場外偷看，一切都有了解釋。

“他想做什么？”

“我不確定?！遍L老搖搖頭，“但他在戰斗中選擇了保護你，這或許能說明一些事情?！?

我正想追問，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格雷長老皺眉起身，剛打開門，一個年輕的狼族戰士就沖了進來。

“長老！凱爾醒了，但他…他變得很奇怪！”

我和格雷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向門外沖去，無論凱爾有什么目的，現在是時候面對他了。

凱爾的臨時病房外圍滿了人，獸人們低聲議論著，讓出一條路讓我和格雷長老通過。

屋內洛林和雷恩已經站在床邊，表情凝重。

“他醒了，但…”洛林看到我們進來，欲言又止。

我走到床前，呼吸瞬間凝滯。

凱爾確實醒了，但他的樣子變了。

那雙標志性的紅眼睛現在泛著詭異的金光，瞳孔變成了一條細線，像是蛇或者其他什么爬行動物。

更奇怪的是，他的毛發，原本漆黑如夜的毛發，現在夾雜著絲絲銀白，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

“蘇曉?！彼形业拿?，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你來了?！?

我的手腕突然刺痛，印記不受控制地亮起藍光，凱爾的目光立刻鎖定在那里，嘴角勾起一個不像他的微笑。

“看來時之印記認出我了。”他慢慢坐起身，動作優雅得不像個傷員，“好久不見，老朋友。”

雷恩的手按在劍柄上：“你在說什么胡話？”

凱爾，或者說這個占據凱爾身體的什么東西輕笑一聲：“銀爪家的小狼崽，還是這么急躁。你父親當年也是這樣，差點被我打斷鼻子?！?

雷恩的瞳孔驟然收縮：“我父親去世二十年了，你不可能…”

“認識他？”凱爾的金色豎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哦，小狼崽，我認識你們銀爪家族每一代人，還有你，光之祭司的后裔?！?

他轉向洛林：“你的祖先們可沒少給我找麻煩。”

屋內一片死寂。格雷長老的骨杖重重敲在地板上：“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