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那冰冷的機械音如同喪鐘,一記一記,狠狠砸在林晚的神經上!
【警告!致命物證已鎖定!抹殺程序,啟動倒計時——】
石灰粉!
林晚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她千算萬算,竟算漏了古代也有“物證”一說!
一旦大理寺比對出她衣服上的殘留物與張德海傷口中的成分一致,她那套“刺客行兇”的說辭,就會瞬間崩塌!
她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就這么功虧一簣!
楚夜宣看著她驟然煞白的臉色,沙啞的嗓音透著一絲緊繃:“你……”
“我沒事。”林晚猛地打斷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不能慌!
石灰粉的證據,只能證明她弄瞎了張德海,只要楚夜宣不指認,最多是個自衛反擊!定不了她死罪!
她還有周旋的余地!
……
與此同時,東宮。
“殿下!大理寺傳來消息,已經從林晚那賤婢的衣服上提取到了石灰粉,與張德海傷口中的完全吻合!”心腹太監的聲音透著興奮。
楚天佑端著茶盞的手頓在半空,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反而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啪!”他猛地將茶盞拍在桌上,茶水四濺。
“吻合又如何?!”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只能證明是她弄瞎了張德海!鬧到父皇面前,只會變成一樁丑聞!”
一旁的柳如煙也跟著附和,聲音里透著蛇蝎般的毒計:“殿下說的是。如今外面都快把廢太子夸成圣人了,我們若是用這點小事去動她,反而會落一個打擊報復、心胸狹隘的口實!”
“口實!口實!”楚天佑猛地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案幾,狀若癲狂,“本宮現在做什么,都成了在給那個廢物搭臺唱戲!本宮去羞辱他,成了他‘隱忍大度’的背景板!本宮去查案,又成了我‘心胸狹隘’的證據!這個林晚,太會利用輿論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不是對刀劍,而是對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殺人于無形的流言!
他站起身,在殿內瘋狂踱步,眼神里的溫潤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狠厲。
“不能再跟她玩這些虛的了……本宮要一擊斃命!林晚居然敢背叛本宮!本宮只是讓她去死,她居然敢不從!本宮要讓她永世不得翻身!連帶著楚夜宣那個廢物,一起被釘死在恥辱柱上!”
他猛地停下腳步,回頭對柳如煙道,那眼神陰冷得讓她都心頭一顫。
“去,把宮里最好的筆跡偽造高手給本宮找來!本宮要找人親自寫一封信,一封……從南夏國林妃,寄回她母國的‘家書’!”
柳如煙的眼睛瞬間亮了,臉上露出了殘忍至極的笑容。
釜底抽薪!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
沉重的甲胄碰撞聲,再一次撕裂了冷宮的死寂。
這一次,來的人是御前禁軍,他們身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殺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為首的禁軍都統手持圣旨,看都未看輪椅上的楚夜宣,直接對著林晚厲聲宣判:
“罪妃林晚,通敵叛國,證據確鑿!陛下有旨,將你即刻押入天牢,聽候審訊!拿下!”
兩個如狼似虎的禁軍,立刻上前,冰冷的鐵爪就要鎖拿林晚。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楚夜宣,動了。
他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猛地攥緊,手臂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
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用力!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用雙臂支撐著身體,一點一點,艱難地,從那張禁錮了他三年的輪椅上,掙扎著站了起來!
他站得不穩,雙腿還在微微發抖,臉色因劇痛而煞白如紙,但他站起來了!
他像一堵搖搖欲墜卻絕不倒塌的墻,死死擋在了林晚身前!
“她是本宮的人。”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一種撕裂空氣的決絕,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誰敢動她?”
整個院子,一片死寂。
所有禁軍都看呆了。
那個傳說中雙腿已廢的太子,竟然站起來了!為了一個通敵叛國的女人!
林晚站在他的身后,看著那個算不上寬闊,卻堅定無比的背影,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瞬間涌遍了四肢百骸。
她的“孤狼計劃”,成功了。
這匹被她重新裝上獠牙的狼,不僅活了過來,還開始……護食了。
她輕輕拉開楚夜宣擋在她身前的手臂,平靜地迎上禁軍都統震驚的目光。
“我跟你們走。”
她轉回頭,看著楚夜宣,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疼:“殿下,別為了我,再傷了你的腿。”
在被禁軍帶走的那一刻,林晚回過頭,對著楚夜宣,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兩個字。
信我。
楚夜宣讀懂了。
他看著她被帶走,眼中的滔天怒火緩緩退去,重新被冰冷的、算計的光芒所覆蓋。他緩緩地,重新坐回輪椅上,沒有慌亂,沒有追趕。
他選擇,信這個總能創造奇跡的女人。
天牢。
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腐爛的味道。
林晚被關在最深處的牢房里,平靜地坐在鋪著發霉稻草的石床上。
一陣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地牢的死寂。
柳如煙穿著一身華麗的宮裝,在兩個宮女的簇擁下,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出現在了牢門外。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林晚,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快慰。
“林晚,本宮真是小看你了。你的手段,確實厲害。”她用絲帕掩著口鼻,嫌惡地皺著眉,“只可惜,這次你遇到的是死證。你親筆寫下的通敵信,人贓并獲。你說,這次你還怎么翻盤?”
林晚緩緩抬起頭,看著她那張寫滿勝利的臉,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太子妃娘娘,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柳如煙一愣:“什么問題?”
林晚的笑容更深了,那眼神,看得柳如煙心里直發毛。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封信的紙上,”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又帶著致命的寒意,“會有一種……只有西洋貢品里才會出現的,漂白劑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