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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抉擇

  • 三色林語
  • rain灬
  • 4146字
  • 2025-08-17 14:44:21

金秋十月。

一個晚上,我接到了柳間繪的電話:“有坂,秋日祭快到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到時候我肯定會和你一起去的。怎么了?”

“就是…你也會帶著妹妹一起去的,對吧?但我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的聲音溫婉,帶著一絲期盼。

“這個…我很難決定…比起讓她錯過秋日祭的樂趣,我更擔心她獨自在家的風險。”

“所以還是…無法決定嗎?那之后再說吧。”柳間的聲音有些失落,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則躺在床上,陷入兩難的苦思。

而一天早晨,驚喜發(fā)生了——我收到了寫著長夏名字的信件,這意味著長夏最近將會很平安。我不久便告知柳間我可以只和她去祭會。

下午上學路上,我問輕原,“秋日祭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嗎?”

“秋日祭?我那天剛好約了籃球賽,不能參加了。”

“那太可惜了。不過祝你比賽好運吧。”

“我猜,柳間是不是只約了你去秋日祭?有什么進展一定要給我說哦。”

“我說…你猜得也太準了吧?難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哈哈!我很了解你的。”輕原笑著拍著我肩膀。

“了解我…輕原,恕我直言,那些特殊的信…不會是你寄的吧?畢竟你最熟悉我。”

“啊?你在胡說什么?”輕原顯然被我突然的提問震驚到了。

“沒有沒有…當我沒說剛才的話。我只是想問…這世界上,真有所謂的…好心的…預言家…嗎?”

“嗯…怎么可能。輕原看了看我,補充道,“要我說,那也定是老天開眼了,要好好饋贈你。”

秋日祭到了。我來到了這場盛會。

清晨,秋風凜冽,街上滿是枯樹殘枝。人們穿著厚實,參與秋日祭的熱情并沒被寒冷打消。

大街小巷里,人群熙熙攘攘,沸沸揚揚,商販也早已擺滿了小攤和車鋪。

“有坂,這里!”遠處的柳間向我招手。

我很快來到柳間面前。

“有坂,等你好久了。這次的秋日祭我期待很久了。”柳間十分激動。

“繪,你看起來狀態(tài)也不錯,這頂貝雷帽十分適合你。”

“那我們先去攤鋪前買些東西吧。”邊說著,柳間和我來到了一家小吃鋪前。由于生意興隆,鋪前圍看許多顧客。我們等了好久才被輪到。

“老板!請問這個蘋果糖和章魚丸子怎么賣的?”

在嘈雜的人聲中,我大聲詢問。

“每份都是三十日元。”

“那每份都來一串。”

我要了一份章魚丸子,而柳間要了一份蘋果糖。

“唔姆姆~好美味啊!”剛咬了一口裹著糖衣的蘋果,柳間就被那甘甜的味道征服,手心貼著微紅的臉頰由衷贊嘆。

各自吃完后,柳間又拉著我前去一處攤前抽簽測運。她對占卜十分感興趣,小攤在一個拐角處的枯樹下,顧客很少。

“兩位客人,這剛好有兩盒簽,自己拿去抽取吧。”

我們接過了道士的簽盒,并抽取自己的簽。

“我抽到了大吉!”我十分喜悅。

“欸……只有末吉啊……”在清晨的冷風中,柳間有些失落。

“別灰心,繪。下次一定會有好運的。”我拍拍柳間的后背,安慰著她。

“沒事,我已經(jīng)好多了,繼續(xù)走吧。我記得遠方有所神社,聽說能許愿成真,我們去參拜一下吧。”

“走吧。正好我也有很想實現(xiàn)的愿望。”

早晨的神社清幽閑雅。此處地僻人稀,規(guī)模居中,四面環(huán)林,紅色鳥居分外奪目,古建筑藏匿著跨越千年的往事。

我和柳間在水池邊用長木勺凈手后,往拜殿前的善款箱里投放零錢,搖響麻繩上的風鈴,拍幾下雙手,合十祈禱。

我希望我和妹妹一家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離開神社的時候,柳間問我:

“有坂,你都許了什么愿?”

“大概……是關于幸福方面的吧。”

“哦?幸福?”柳間神秘兮兮地靠緊我,盯著我問道,“難不成是…長夏?你想跟她過一輩子?”

“啊…怎么會…”我被問得啞口無言。雖然表面上否認了,但內心確實是這么想的。

“啊哈哈!開玩笑的啦。”柳間輕笑道。

我緩過神來,問道:“好啦…不說了。繪覺得這次秋日祭怎么樣呢?”

“非常開心。盡管風寒樹蕭,但是盛會仍很熱鬧。美食、抽簽還有神社,都是難得的機會。上次這么盡興已經(jīng)不知是多久以前了。有坂,我喜歡這片街市,喜歡這里的一草一木。”

“著來這次的秋日祭過得很成功呢。喏,繪。這是我在上一屆祭會中買的禮物。”我將禮物從小包內取出。

柳間接過禮物,發(fā)現(xiàn)這是個神樂面。

“這白狐雕飾得很精致啊,為什么要選擇它呢?”

“古文化中,白狐被視為瑞獸,是掌握農業(yè)的神明,也是稻荷神的使者。相信這神樂面可以保佑你渡過未來難關。”

“好深刻的寓意啊……有坂,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柳間十分開心。

“不如現(xiàn)在就戴一下吧?試試效果。”

“嗯。”

在我的建議下,柳間戴上了神樂面,問道:

“看起來怎么樣?”

“很還原,很有氣質,就像一只真白狐。繪,不止貝雷帽,這個神樂面也很適合你。”

“謝謝。還有,有坂。你就不好奇我許了什么愿望嗎?”

“是什么?我很想知道。”

“其實…有坂君,我想與你在一起。”柳間突然向我發(fā)起了告白。

“這…”我頓時語塞,臉紅了起來。面對如此順利的感情進展,或許我無法拒絕。可正如柳間調侃的那樣,我對長夏也有著放不下的感情,那亦是一種建立在性別基礎上的感情。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開始不將長夏看作義妹與家人,而是看作沒有血緣關系的青梅竹馬。

“繪…抱歉。或許還不是時候。”我推脫了柳間的告白。

柳間并沒有生氣,轉而笑了笑,說:“啊,應該抱歉的是我,破壞了這么好的氛圍。走吧,我們繼續(xù)。”

可秋日祭最終還是因此畫上了小有遺憾的句點。我知道,我遲早要作出抉擇。

夜晚,我回到家。

長夏今天應該會發(fā)生好事。真想趕快就知道啊。

“長夏,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應我。

“晚飯我?guī)Щ貋砹耍斐鰜沓燥埩伺丁!蔽以诩抑凶邉恿艘恢埽瑓s不見長夏身影,便繼續(xù)問道,“長夏?”

我出于擔憂,直接推開了長夏的房門。

“長夏!你沒事吧?”

可房間里卻死寂一片,并且接下來駭人的畫面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房間里只有桌上一盞發(fā)著昏暗黃光的臺燈勉強照亮周圍,長夏坐在椅子上,身體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桌前,臉嚴實地埋在左臂里,右臂則無力地垂吊著,似乎已經(jīng)暈厥了。桌上擺著幾把沾著血跡的雕刻刀,對應著長夏手臂上還在淌著鮮血的數(shù)道劃痕。

我僵在門口,說不出話來,死死盯著地上的那灘血跡。

我完全無法想象這還是開朗的長夏。還有為什么信件的預知…是錯誤的?如果當初信件告訴我長夏有危險,那我就會保護她,那樣就會避免這一切了…

我不敢再多想。

“長夏?醒醒…我是哥哥啊!”我抱著長夏呼喊道。

“哥哥…”長夏緩緩睜開雙眼。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呢?”

“我不知從哪一天晚上開始…又開始被幻象困擾了…”長夏慢慢看向我,吃力地說道,“今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剛好又最為難以忍受這種感覺…我想要擺脫…卻失控地用刀劃傷了自己…但還好最后克制住了…”

“原來如此嗎…”我哭泣道,“對不起,長夏。是我沒有照顧好你。那封鴿信…給予了我關于你錯誤的預言。我不該如此盲目地信仰鴿信…今后,我一定會更努力守護你的。”

盡管信鴿這次失常,但我還是選擇再給一次機會。并且,我發(fā)誓要更好地保護好長夏。

漸入初冬。

傍晚,我推開起霧的窗戶,收到了寫著柳間名字的信件。

大概是因為最近氣候惡劣,她患上了感冒吧。我決定探望她,順便就長夏復發(fā)的病情尋求一些幫助。

次日下午,我提著藥袋,敲響了柳間的家門。

“哪位?”門內傳出柳間的聲音。

“是我,霜下有坂。我來看你了。”

“等我一下。”柳間打開家門。

“這個給你,里面有感冒藥。”

“謝謝你。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進來坐坐嗎?”

我進了柳間家里,并一同坐在沙發(fā)上。

“最近天氣冷,我見你沒上學,就推測你生病了。”

“嗯。我的確得了感冒。”

“那看過醫(yī)生了嗎?病情怎么樣了?”

“多謝關心,已經(jīng)不要緊了。醫(yī)生說只是普通感冒,我的身體其實已經(jīng)好多了。”

我將稀飯放在桌子上。

“這是稀飯?你熬制的嗎?”

“對。”

“這樣啊。我好像很久沒吃飯了。”

“你要好好吃東西啊。而且,這段時間你都沒有去學校,沒有事嗎?”

“有些影響吧,我現(xiàn)在都快對學校感到陌生了。對了,一段時間沒見到長夏了,她怎么樣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秋日祭結束后,我發(fā)現(xiàn)她在臥室進行了輕度自殘。”

“聽起來很糟糕…我很擔心她。”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這次聽起來會比上次更復雜…應該需要服些特定藥物治療了。過段時間我會給你方案。”

“多謝。對了,我趕快煮湯藥吧,時間差不多了。”我起身前往廚房。

“有坂…很體貼呢。”

“沒什么。我經(jīng)常在家就這樣照顧長夏的。還有,再過一年你就高中畢業(yè)了,到那時你會有什么打算呢?”說罷,我將煮好的藥放在桌子上。

“我會和家人飛往橫濱。”柳間慢慢喝了一口湯藥,繼續(xù)說道,“有坂,到時候可能就聯(lián)系不上了。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

“也是。”

過了許久,我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下次再見。”我起身要走。

“有坂。麻煩…再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怎么了,繪?”我回過身來。

“還是會作出從前的選擇嗎,有坂?”柳間低下頭,聲音中帶有幾絲顫抖。

“抱歉…繪。我目前還是做不到。”

“果然…”柳間繪的聲音瞬間低落下去,沉默籠罩四周。

我也知道,是時候作出抉擇了。可是,我還是無法放下任何人。

隨后,我離開了柳間的家。

一天,午間,我聽到了有人在敲門。我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兩位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霜下先生,打擾了。請問長夏小姐是不是住在這里?”

“是的。怎么了?”

“我們受長夏原生母親委托,前來接回她。”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我連忙追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突然帶她走?”

“你妹妹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所以你的母親要求把她帶往專業(yè)醫(yī)院接受治療。”

“你們怎么知道她的病情?”

“這與你無關。”

“為什么?和我生活這么久的長夏說走就走了?”

“已經(jīng)夠了。不過你有權知道的是,長夏會被帶往東京,并且會長期住在那里。”

“我不同意!”

“少年。這是長夏母親的意愿,你不可能改變結果的。但我們會給你一段準備時間。”

那兩人離開后,我靠著門,癱坐在地上。長夏的病情…那兩個人為什么會知道?莫非是有人告訴他們?

知道長夏病情的,也只有我、輕原梧、柳間繪還有長夏認識的人了吧,不會是他們其中之人做的吧?可這樣做勢必會讓我和長夏分開…他們有必要這樣做嗎?

可已經(jīng)不能糾結這些了。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留住長夏。

我緩過來后,不甘地告訴長夏:“谷乃,你的母親要帶你走。”

“那怎么辦?我不想離開。”長夏有些害怕。

“我也舍不得你。他們說要帶你去治療心理疾病…”我下定決心道,“但別擔心,我會醫(yī)好你的抑郁癥的,在他們趕來之前。這樣,他們就不能帶走你了。”

“嗯。不過,他們怎么知道我的病情呢…”

“我也在想。或許是認識你的師生吧,沒準他們很擔心你的生活狀況。”

之后,我一直在為長夏求醫(yī),并盼著長夏的好信。但她的病情還是沒能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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