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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女的改變

學(xué)校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模樣,教學(xué)樓外的知了在樹上里沙沙作響,課間操的哨聲一如既往地刺耳,走廊上同學(xué)們的笑鬧聲總是成片地進來。

語天葉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像往常一樣,把自己安靜地嵌進角落里。

在同學(xué)們眼里,她大概就是個存在感極低的人:不愛說話,不主動參與小組討論,不跟別人結(jié)伴上下學(xué)。

久而久之,大家習(xí)慣了把她當(dāng)作空氣,偶爾的目光交匯,也只是淡淡一瞥,毫無波瀾。

可最近的她,卻悄悄有了些不同。

每天翻看信箱的那一刻,成為她最期待的時刻。

有一次,他在信中寫道:

【葉葉,你知道嗎?我忽然覺得,你比想象中要勇敢。

因為能一個人走過寂寞的校園角落,其實比和一群人熱鬧更需要勇氣?!?

語天葉讀到時,心口輕輕一顫。

她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并不算“懦弱”,只是習(xí)慣了沉默,然而那一天,發(fā)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

午休時,語天葉獨自趴在桌子上,旁邊幾位女生在竊竊私語。

她本不打算去聽,可耳朵還是捕捉到幾個字:“明天的班級板報誰來畫?”

幾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搖頭,推來推去。

語天葉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筆。

她擅長畫畫,這是唯一能讓她心安的事。若是換作以前,她一定不會插手,只會靜靜看著事情流向別人的決定。

可今天,她的腦海里忽然響起向東陽在信中寫過的一句話:

【你要記住,葉葉,你不是透明的。就算世界忽視你,你也該讓自己發(fā)一點光。】

那一瞬間,她幾乎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低聲開口:“我……可以試試?!?

聲音太輕,最初并沒人注意。

直到她抬起頭,努力讓聲音清晰些:“如果沒人愿意畫,那就交給我吧?!?

空氣似乎短暫地停頓了。

幾個女生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其中一個人挑了挑眉:“你會畫畫?”

她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她心里其實緊張得很,掌心冒汗,可表情卻努力保持平靜。

那幾個女生交換了眼神,其中一人輕輕笑了笑,語氣不算惡意,卻帶著幾分敷衍:“那就給你吧,反正也沒人會做?!?

語天葉聽得出其中的冷淡,但她并沒有退縮,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晚自習(xí)后,她留在教室,獨自趴在講臺邊的黑板前,拿粉筆小心翼翼勾勒線條。

黑板表面粗糙,粉筆的“咯吱”聲在空蕩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一筆一筆畫出秋天的樹葉、落日的余暉,又在角落添上幾句溫暖的句子。

燈光打在黑板上,灰白的粉末微微飄落,她卻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靜與滿足。

畫完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她退后一步,望著自己的作品,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小的成就感。

第二天一早,班級里的同學(xué)們陸續(xù)走進來。

當(dāng)有人抬頭看到那幅板報時,驚訝地叫了一聲:“哇,誰畫的?”

很快,議論聲漸漸擴散。

“挺好看的啊,像是請人專門畫的。”

“這種畫風(fēng),絕對不是咱們班平常那幾個的手筆?!?

她坐在座位上,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

直到有人好奇地追問,坐在她附近的同學(xué)下意識道:“好像是語天葉畫的?!?

一時間,幾個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被注視得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輕輕點頭。

“原來你會畫畫啊?!?

語氣里帶著幾分驚訝,甚至有人露出贊許的笑。

她心里像是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雖然這并不算真正的融入,也沒有馬上讓她成為人群中的一員,但這是第一次,她因為“主動”而被看見。

那天晚上,她寫信告訴向東陽:

【今天我嘗試主動做了一件事。雖然不算很成功,但至少,我不再完全透明了?!?

過了幾天,她收到了回信。

信中,他畫了一個小太陽,旁邊寫著:

【葉葉,你要記住:別人是別人,你是你。

不必努力去成為誰的影子,你要學(xué)著做自己的太陽。】

語天葉盯著那句話,心口仿佛被點燃了一點光。

她忽然覺得,原本冷冷清清的校園生活,似乎正在悄悄改變。板報那件事之后,語天葉仿佛被推到了一點光亮之中。

雖然只是極小的范圍,但她第一次感覺到同學(xué)們的眼神里有了不同的感覺。

第二天上課前,前桌的女生甚至回頭問她:“昨天畫的樹葉挺好看的,你平時也畫嗎?”

她一愣,下意識點頭:“嗯……有時候。”

女生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卻讓語天葉的心微微一顫。

原來,自己也是能被注意到的。

但改變的過程并不順利。

幾天后,班主任臨時要求大家分組完成一次語文小組展示。

同學(xué)們迅速結(jié)伴,教室里嘈雜一片。

語天葉原本以為自己會像往常一樣被遺落,可這次她忽然咬咬牙,鼓起勇氣走到一個小組旁邊。

“那個……你們?nèi)比藛??”她輕聲問。

對方幾個同學(xué)愣了愣,其中一人下意識皺眉:“我們好像剛好五個人了?!?

另一個人補充:“要不你去問問其他組?”

語天葉怔在原地,臉上有些發(fā)燙。

她的指尖攥緊了袖口,努力讓自己維持鎮(zhèn)定,輕聲說:“好……沒有關(guān)系的?!?

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心口卻像是被一根細(xì)針扎了一下。

原來嘗試靠近的結(jié)果,依舊會被拒絕。

那一整天,她的心情都沉甸甸的。

放學(xué)路上,風(fēng)吹得樹葉簌簌作響,她盯著自己的影子,覺得它比以往更加孤單。

晚上回到家,她寫信給向東陽:

【今天我嘗試融入一個小組,但他們拒絕了我。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多余的。】

信寄出去后,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幾天后,回信終于來了。

向東陽的字跡一如既往,工整又帶點隨意。

他在開頭寫:

【葉葉,聽到你說“嘗試”這兩個字,我就想替你鼓掌。

至于結(jié)果嘛……被拒絕很正常呀,你以為我追著護士要零食,就每次都能成功嗎?】

紙上還畫了一個小小的漫畫:一個瘦瘦的男孩追著護士,結(jié)果被護士舉著注射器嚇得滿地跑。

旁邊標(biāo)注:

【結(jié)論:被拒絕≠沒價值。】

語天葉盯著那幅漫畫,忍不住笑出聲,眼眶卻有些濕潤。

信的最后,他寫道:

【你要記住:太陽從不會因為云層而停下升起。

葉葉,你不是多余的,你只是還沒遇到懂得你光亮的人?!?

那一刻,語天葉心里某個角落忽然亮了起來。

此后的日子,她開始一點點嘗試。

她在課堂上,第一次舉手回答了一個問題。雖然聲音不大,但老師點頭說:“回答得不錯?!?

她在課間,主動幫一位同學(xué)傳作業(yè),雖然對方只淡淡道了聲“謝謝”,可她依舊覺得心里有些滿足。

她甚至在體育課上,跟同桌借了一個羽毛球拍,笨拙地試著揮了幾下,雖然被笑說“動作像揮蒼蠅”,她也只是紅著臉笑笑,沒有再躲開。

這些改變在別人眼里或許微不足道,但對語天葉而言,卻像是一步步攀爬出陰影的小臺階。

那天夜里,她寫下一封信,字跡比以往都要堅定:

【向東陽:

謝謝你。

我不知道未來能走多遠(yuǎn),但我會嘗試一步步走下去。

你說要做自己的太陽——那我就試著發(fā)一點光。

即使很微弱,也希望能照到你。】

寫完這句話時,語天葉停下筆,心口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

她忽然覺得,原來成長就是這樣:

跌倒、受挫、心疼,但依舊不肯停下。

就像那句話說的——

太陽不會因為云層而停下升起。

而她,也正在慢慢學(xué)會,成為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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