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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蘇青讀殘卷:“骨為引,虱為使”

  • 蝕骨七陵
  • 李梓謙
  • 3990字
  • 2025-08-22 07:08:35

盜洞入口的土腥味里,突然多了股甜膩的血氣。

蘇青跟在趙四身后鉆進洞道時,帆布包上的銅鈴輕輕撞了一下洞壁,發出“叮”的脆響,在狹窄的空間里蕩開回音,竟和遠處骨鈴聲的頻率隱隱重合。她下意識地按住銅鈴,指尖觸到鈴舌上那縷銀灰色的絲線——不知何時,絲線已經變得更粗,像根細小的白蟲,正往帆布包里鉆。

“別碰那鈴鐺。”趙四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帶著回聲顯得有些悶,“洞里的東西對聲音敏感。”

蘇青連忙松開手,把帆布包抱得更緊。《荒經》的紙頁在包里微微發燙,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躁動。她想起剛才老栓子自戕的畫面,胸口插著的指骨、黑色的血液、還有那些被血染紅的蝕骨符,胃里一陣翻涌。

洞道比白天看時更陡,趙四用工兵鏟在前方探路,每一步都踩得很穩,軍用靴碾過骨屑的聲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陳九跟在中間,手里的洛陽鏟不時敲敲洞壁,聽著回聲判斷是否有空心區域——這是摸金校尉的老法子,能提前察覺暗門或陷阱。

“這里的土不對勁。”陳九突然停下,用工兵鏟刮了刮洞壁,“你看,土是分層的。”

蘇青湊過去,借著手電光看到洞壁的土層果然分了兩層:外層是新鮮的黃土,帶著潮濕的光澤;內層卻泛著青黑色,里面嵌著密密麻麻的白色顆粒,像是被碾碎的骨渣。

“是后來被人挖開的。”趙四用匕首挑出一粒骨渣,“內層的土和骨鈴上的骨頭顏色一樣,應該是骨窟原本的土層。”他頓了頓,“挖這盜洞的人,很可能知道骨窟的結構。”

蘇青突然想起《荒經》里的記載:“蝕骨族之窟,外覆‘骨土’,內藏‘活道’,知其道者,可避蟲蝕。”她翻開殘卷,借著微弱的光線指給兩人看,“書上說,這種嵌著骨渣的土叫‘骨土’,是蝕骨蟲的‘巢’,但挖洞的人如果知道怎么處理,能讓蟲暫時避開。”

“處理?”陳九皺起眉,“怎么處理?”

“用艾草汁混著黑狗血涂在工具上。”蘇青指著殘卷上的注解,“蝕骨蟲怕這兩樣東西。我們白天探土時沒遇到蟲,可能就是因為挖洞的人用了這法子。”

趙四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想起王鵬失蹤前,背包里確實有一小瓶黑狗血,當時還笑他“迷信過頭”,現在看來,戰友恐怕早就知道這些門道。難道挖這盜洞的,就是王鵬或者其他戰友?

“加快速度。”趙四的聲音沉了些,工兵鏟探路的頻率更快了,“如果是王鵬他們挖的,洞里可能會有記號。”

三人繼續往前爬,洞道漸漸變得平緩,空氣里的血氣越來越濃,還混著股淡淡的艾草味——果然和蘇青說的一樣,挖洞的人用了驅蟲的法子。陳九的血咒在這種氣味里安靜了些,灼痛感減輕了不少,只是鎖骨處的紋路依舊清晰,像塊深色的烙印。

爬過一個拐角,前方突然開闊起來,手電光照到一片不規則的空間,像是個天然的石室。石室的地面上散落著些腐朽的木片和繩索,角落里堆著個半開的帆布包,看起來像是現代的登山包。

“有人在這里待過。”趙四率先爬進石室,檢查了一下那個帆布包。包里是空的,但底部沾著些銀灰色的粉末,和蝕骨蟲的分泌物一模一樣,“而且離開得很匆忙。”

陳九和蘇青也爬了進來,石室大約有一間臥室大小,墻壁是天然的巖石,上面布滿了鑿痕,像是被人刻意拓寬過。蘇青用手電照向墻壁,突然“咦”了一聲。

“這里有字。”

眾人湊過去,只見巖壁上用某種尖銳的東西刻著幾行字,字跡潦草,像是在緊急情況下刻的:

“蟲太多,往主道走了

骨鈴響三聲時,符門開

別碰那些‘會呼吸的骨頭’

——老K”

“老K是考古隊的領隊。”趙四的聲音有些激動,“我見過他的筆記,就是這字跡!他果然也來了!”

陳九盯著“會呼吸的骨頭”幾個字,想起爺爺手札里的記載:“蝕骨族以秘術養骨,使其‘假生’,能感人氣,觸之則噬。”看來山民說的“活骨”是真的。

蘇青則注意到“符門開”三個字,她翻開《荒經》對照,很快找到了對應的記載:“骨窟有三關,首關為‘蟲道’,次關為‘符門’,末關為‘養骨池’。符門需以骨鈴三聲為號,方得入。”

“看來我們現在在‘蟲道’里。”蘇青指著殘卷上的地圖,“往前應該就是符門,過了符門,就是養骨池。”

趙四撿起地上的一塊木片,上面還沾著些暗紅色的血跡:“老K他們應該是往符門方向去了,只是這血跡……”他的聲音低了些,“恐怕情況不妙。”

就在這時,石室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滴答”聲,像是水滴落在石頭上。三人同時安靜下來,手電光齊刷刷地照過去——石室的盡頭有個狹小的洞口,洞口邊緣的巖石上掛著些銀白色的絲線,“滴答”聲就是從里面傳來的。

“是主道的方向。”趙四握緊工兵鏟,“老K說的‘往主道走’,應該就是指這里。”

他走到洞口邊,用手電往里照了照,洞道很窄,只能容一個人爬行,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滴答”聲在里面被放大了,聽著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石頭,又像是……骨頭在輕輕碰撞。

“里面有聲音。”蘇青的聲音發緊,往陳九身后躲了躲,“不像是水滴。”

陳九的血咒突然又開始發燙,這次的灼痛比之前更集中,像是有根細針在鎖骨處反復穿刺。他低頭看去,血咒的紋路竟開始往洞口的方向蠕動,像是在“指引”他們進去。

“血咒在讓我們進去。”陳九的聲音有些凝重,“手札里說,血咒對蝕骨族的‘生門’有感應,這洞口恐怕就是通往符門的路。”

趙四沒猶豫,彎腰就要鉆進洞口,卻被蘇青拉住了。

“等等!”蘇青翻開《荒經》,指著其中一頁,“書上說,蟲道盡頭的主道里,蝕骨蟲是‘集群’的,因為那里有‘蟲母’——就是能產卵的母蟲,體型比普通蝕骨蟲大得多,而且不怕艾草和黑狗血。”

“那怕什么?”趙四問。

蘇青的目光落在陳九的鎖骨處,聲音低了些:“書上說,‘蟲母畏血咒之血,如畏天敵’。”

陳九的心猛地一跳。又是血咒?這東西到底和蝕骨族有什么關系?

“我走前面。”陳九往前一步,主動握住洛陽鏟,“如果蟲母真怕我的血,我開路更穩妥。”

趙四想反對,但看著陳九鎖骨處那清晰的血咒紋路,又把話咽了回去。目前來看,這血咒確實是對付蝕骨蟲的利器。他從背包里拿出最后一小捆艾草,分給陳九和蘇青:“拿好,就算有血咒,也得防著普通的蟲。”

三人做好準備,陳九率先鉆進主道的洞口,趙四和蘇青緊隨其后。洞道比剛才的盜洞更窄,巖壁上濕漉漉的,不時有銀灰色的絲線垂下來,像是蜘蛛網。手電光掃過之處,能看到巖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孔,里面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全是蝕骨蟲!

“別碰巖壁!”陳九低喝一聲,用工兵鏟撥開擋路的絲線。那些絲線一碰到他的手臂,就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顯然是怕他血咒的氣息。

果然,有血咒在,普通的蝕骨蟲根本不敢靠近。

爬了大約十幾米,前方的“滴答”聲越來越響,還混進了一陣“嗡嗡”的低鳴,像是無數只蟲在振翅。陳九的血咒燙得厲害,鎖骨處的紋路紅得發紫,幾乎要滲出血來。

“蟲母就在前面。”蘇青的聲音帶著顫音,《荒經》里說蟲母的“鳴叫聲”能讓人頭暈目眩,“大家屏住呼吸,別被聲音影響。”

陳九咬著牙往前爬,手電光突然照到一個灰白色的東西,貼在前方的洞壁上——那是個拳頭大小的肉球,表面布滿了細密的孔洞,每個孔洞里都有細小的白蟲爬出來,正是蝕骨蟲!而那“滴答”聲,就是肉球表面滲出的黏液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是蟲母!”蘇青的聲音發緊。

蟲母似乎察覺到了動靜,表面的孔洞突然張大,“嗡嗡”聲瞬間變得尖銳,無數只蝕骨蟲從孔洞里涌出來,朝著三人的方向爬來!

陳九下意識地往前一撲,用身體擋住蟲群。奇怪的是,那些蝕骨蟲一靠近他的身體,就像撞到了無形的墻,紛紛掉頭逃竄,只有幾只不怕死的沖過來,一碰到他鎖骨處的血咒,就瞬間化為銀灰色的粉末。

“管用!”趙四驚喜道,“快趁現在過去!”

陳九忍著血咒的灼痛,手腳并用地往前爬,蟲母表面的孔洞張得更大,發出的“嗡嗡”聲幾乎要震破耳膜。蘇青閉緊眼睛,死死抱著《荒經》,跟著趙四爬過蟲母所在的區域。

就在三人即將爬過蟲母時,陳九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那石頭猛地往下一沉!

“咔嗒”一聲輕響,前方的洞道突然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從頭頂掉了下來。手電光往前照去,只見無數根白骨從洞頂的暗格里落下,組成一道密集的“骨簾”,擋住了去路!

更可怕的是,這些白骨上爬滿了蝕骨蟲,蟲群在骨頭上快速蠕動,組成一個巨大的蝕骨符,符眼處正是一只更大的蟲母,正對著他們“嗡嗡”低鳴。

“是符門!”蘇青的聲音帶著絕望,“老K說的符門,原來是道蟲骨陣!”

陳九的血咒在看到這道骨簾時,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像是有團火在骨頭里燃燒。他低頭看去,鎖骨處的血咒紋路竟開始剝離皮膚,化作一縷暗紅色的霧氣,朝著骨簾上的蝕骨符飄去。

而遠處的骨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當——”

第一聲鈴響,骨簾上的蝕骨符亮了一下,蟲母的“嗡嗡”聲變得更加尖銳。

陳九的意識開始模糊,血咒的灼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但他隱約感覺到,那縷暗紅色的霧氣和骨簾上的符,正在產生某種可怕的共鳴。

“當——”

第二聲鈴響,骨簾上的白骨開始輕微地晃動,像是在“呼吸”。

趙四試圖用工兵鏟劈開骨簾,卻被反彈回來,那些白骨堅硬得異常,上面的蝕骨蟲甚至順著鏟柄爬了過來。

蘇青急得翻著《荒經》,手指在紙頁上快速滑動,卻找不到任何破解蟲骨陣的記載。

只剩下最后一聲鈴響了。

陳九看著那縷不斷飄向骨簾的血霧,突然明白了什么。爺爺手札里說“血咒為匙,可開符門”,原來不是指血咒能驅蟲,而是……要用血咒本身,作為打開這道符門的“祭品”。

他的視線開始發黑,鎖骨處的血咒幾乎要完全剝離皮膚,劇痛中,他仿佛聽到爺爺的聲音在耳邊說:“進去了,就別想著回頭……”

“當——”

第三聲鈴響落下的瞬間,骨簾上的蝕骨符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陳九身上的血霧猛地加速,全部鉆進了符眼處的蟲母體內。

蟲母發出一聲凄厲的“嗡鳴”,身體瞬間膨脹,然后“噗”地炸開,無數只蝕骨蟲噴涌而出,卻在半空中化為粉末。

擋住去路的骨簾,隨著蟲母的死亡,緩緩地向兩側打開,露出后面更深、更黑的洞道。

洞道深處,傳來一陣清晰的“咔嗒”聲,像是有人在用骨頭敲地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陳九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洞道深處,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正對著他的方向,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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