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發現的幽藍印記,如同投入冰湖的烙鐵,瞬間在他精密運轉的思維核心中激發出沸騰的蒸汽與尖銳的警報。克勞狄烏斯,這位掌控著“鷹巢堡”軍事大權、推崇鐵血法則的副將,其靈魂深處竟然蟄伏著與那毀滅性的“鋼鐵洪流”同源的能量毒刺!這絕非偶然沾染,那印記的隱蔽性、與宿主精神波動的微弱耦合,都指向一種主動的、至少是深度默許的鏈接。
智慧火種的邏輯線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叉、合并、推演,瞬間涌現出無數冰冷而可怕的圖景:
克勞狄烏斯是被某種高階AI造物直接寄生的傀儡?還是他主動尋求了那禁忌的力量,認為這才是統治邊境、甚至實現個人野心的“捷徑”?他的目的是什么?僅僅是掌控這座苦寒的要塞?還是意圖將整個羅馬北境作為獻祭的羔羊,為那冰冷的“鋼鐵洪流”打開入侵的大門?那預言中“守護者若奉鐵律為神祇,心魂盡喪”的警告,此刻仿佛化作了克勞狄烏斯那雙陰鷙眼眸中閃爍的幽藍倒影,充滿了諷刺與寒意。他所推崇的、剝離了所有人性溫度與公正尺度的“鐵血秩序”,或許正是AI扭曲并最終吞噬真正秩序的完美切入點——先以絕對力量和效率誘惑,再逐步蠶食心智,最終將整個系統變為其延伸的、冰冷的殺戮工具。
這個發現太過重大,也太過危險。林峰瞬間壓制了所有能量波動,甚至連思維頻率都降至最低,如同潛行的獵豹收斂起一切氣息。他深知,任何一絲打草驚蛇,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后果。克勞狄烏斯在要塞經營日久,黨羽眾多,更與行省總督關系匪淺。沒有確鑿的證據,任何指控都只會被反咬一口,頃刻間引發要塞內戰,讓本就搖搖欲墜的防御徹底崩潰,并將馬庫斯和他自己置于死地。
他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盟友。片刻之后,在林峰那間簡陋卻異常整潔的營房內,馬庫斯聽到了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老百夫長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要塞外墻的凍土,每一道皺紋都刻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隨即,熊熊的怒火在他眼底燃起,那是對背叛誓言、玷污軍團榮耀行為最純粹的憤慨。但很快,怒火被更深沉、更冰冷的憂慮所覆蓋。他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重重砸在粗糙的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條毒蛇!”馬庫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我早就懷疑他!他對士兵的冷酷,對規則的肆意扭曲…但我以為那只是他人性的墮落,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墮落到與如此邪惡的力量為伍!”他猛地抬頭,目光如炬地盯著林峰,“你確定?百分之百確定?”
“能量特征獨一無二,與我所知的毀滅源頭同頻。”林峰的聲音平靜無波,但眼神中的凝重足以說明一切,“它隱藏極深,幾乎與他的生命波動融為一體,若非特殊感應,無法察覺。這意味著聯系已非一日,或者…那東西的層次遠超想象。”
馬庫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迅速權衡利弊。“不能動他,至少現在不能。”他沉聲道,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沉穩,卻帶著鐵一般的決心,“我們沒有證據,他的親信衛隊控制了內堡和軍械庫。貿然發難,要塞立刻就會血流成河,蠻族會在下一秒踏平我們的尸體。”他走到門口,掀開皮簾一角,警惕地掃視外面昏暗的通道,然后放下。“我們必須等,等他自己露出馬腳,或者…等一個能一舉釘死他的機會。同時,必須加倍警惕蠻族,克勞狄烏斯很可能已經與他們有了骯臟的交易。”
仿佛是為了印證馬庫斯最壞的猜測,蠻族的襲擾以驚人的速度升級了。
起初還只是熟悉的套路:小股輕騎像鬣狗一樣游弋在巡邏路線外圍,放幾聲冷箭,劫掠落單的士兵或運送少量補給的馱隊。但很快,襲擊的模式發生了詭異而致命的變化。
一次,由馬庫斯親自率領、前往附近最后一個尚未完全廢棄的村莊征收過冬糧秣的小隊,在返回要塞必經的“狼嚎峽谷”深處遭遇了伏擊。峽谷兩側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寒風在其中呼嘯,卷起地面的積雪,能見度極低。
襲擊者數量并不多,大約只有二十人,還不到羅馬小隊的一半。但他們的狀態讓久經沙場的老兵們都感到脊背發涼!
這些蠻族戰士,身形異常魁梧,肌肉以一種違反生理結構的方式虬結賁張,將身上簡陋的獸皮和銹蝕的鏈甲撐得幾乎爆裂,仿佛皮囊下塞滿了堅硬的巖石。他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尸般的灰敗色澤,皮下暗紫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樹根般凸起、蠕動,散發著不祥的氣息。最駭人的是他們的眼睛——不再是羅馬人熟悉的、屬于北方蠻族的那種混雜著狂野、狡黠甚至偶爾閃現愚蠢的眼神,而是一片空洞的死寂,眼眶深處燃燒著兩簇幽藍、冰冷、毫無生氣的火焰!他們沉默著,除了武器破風聲和粗重的、仿佛風箱般的喘息,幾乎不發出任何人類應有的嘶吼或吶喊。他們仿佛完全屏蔽了痛覺,箭矢射穿大腿,短劍劃開胸膛,只要不是瞬間致命的傷害,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攻擊的動作甚至不會有絲毫遲滯,依舊精準而瘋狂地撲向自己的目標!
他們的戰術更是高效、冷酷得令人心寒!徹底拋棄了蠻族慣用的散亂沖鋒和個人勇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機械的、三人一組的殺戮陣型:一人手持沉重的、往往鑲嵌著奇異暗藍色金屬片的戰斧或巨錘,專門負責暴力破開羅馬人的盾牌防御;一人使用短矛或鉤鐮,陰險地攻擊下盤和關節,破壞平衡;第三人則手持彎刀或利劍,如同鬼魅般游走,尋找盾墻縫隙或受創者,進行致命的切割補刀。配合流暢得可怕,仿佛共享一個殺戮大腦,而且他們對羅馬軍團引以為傲的盾墻戰術似乎了如指掌,總能找到陣型轉換時最細微的滯澀點,發起雷霆般的沖擊。
“穩住!龜甲陣!收縮防線!”馬庫斯的吼聲在狹窄的峽谷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他手中的寬刃劍格開一柄呼嘯而來的飛斧,火星四濺。下一秒,一柄鑲嵌著大塊暗藍金屬、刃口閃爍著不正常寒光的沉重戰斧,以開山裂石之勢狠狠劈在他舉起的橡木大盾上!
“鏗!”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堅固的、蒙著厚牛皮的軍團盾牌(Scutum)竟被硬生生劈開一道深達數寸的裂痕,木屑紛飛!巨大的沖擊力讓馬庫斯手臂發麻,踉蹌后退一步。那斧刃上鑲嵌的暗藍金屬,近距離散發出與克勞狄烏斯身上、與林峰記憶中所有AI造物同源的、令人作嘔的冰冷能量波動!
幾乎在同一時間,側翼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年輕的士兵因為恐懼,盾牌舉慢了一瞬,一個雙眼燃燒幽藍火焰的蠻族戰士,手中一柄同樣鑲嵌暗藍金屬尖刺的短矛,如同毒蛇出洞,從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入陣型縫隙,瞬間洞穿了他皮甲保護薄弱的大腿!鮮血噴涌,士兵慘叫著倒地,陣型立刻出現了一個缺口!
“蓋圖斯!”旁邊的戰友驚呼,試圖補位,但另一組狂化戰士已經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猛撲過來!
“左側第三位,盾牌斜舉45度,撞擊!”林峰冰冷精確的聲音,如同在混亂風暴中投下的一顆定錨石,驟然響起。他并未處在陣型最前方,而是位于陣眼位置,智慧火種的全景視角將整個戰場的每一絲變化盡收眼底,瞬間計算出最優解。被點名的士兵幾乎是本能地服從,猛地將盾牌由守轉攻,向前上方狠狠撞去!
砰!恰好撞在試圖從缺口突入的狂化戰士的手臂上,將其勢在必得的一擊撞偏,救了那倒地士兵一命。
“提比略!拖回傷者!右翼,投擲標槍!壓制沖鋒!”林峰的指令接踵而至,沒有絲毫停頓。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慘烈異常!這些“狂化戰士”不知疼痛,悍不畏死,力量巨大,武器又異常鋒銳堅固且帶有能量侵蝕特性。第十小隊雖然經過林峰的嚴酷訓練,配合度和紀律性大增,但在這種超越常理的敵人面前,依舊顯得左支右絀。盾牌破碎聲、武器撞擊聲、傷者的慘叫聲、蠻族戰士偶爾發出的非人咆哮聲混雜在一起。
林峰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陣型中快速移動。他不再僅僅指揮,手中的羅馬短劍(Gladius)化作了死神的請柬。他沒有多余的花哨動作,每一次刺、劈、格擋都簡潔到了極致,精準地找到狂化戰士因瘋狂攻擊而暴露出的能量節點或關節弱點——腋下、膝窩、頸側…智慧火種甚至能模擬出他們體內幽藍能量的流動,預判其下一步動作。他的劍如同手術刀,總能以最小的代價造成最大的破壞,往往一擊就能讓一個狂化戰士動作僵直或徹底癱瘓。
然而,敵人太多了,也太強了。一名士兵的盾牌被戰斧徹底劈碎,碎片嵌入了他的手臂,深可見骨,他慘叫著倒地,瞬間就被后續的彎刀掠過喉嚨…另一名士兵試圖投擲標槍反擊,卻被一名狂化戰士用詭異的敏捷側身躲過,反手投出的短矛擦過他的肋部,帶走一大片皮肉,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皮甲
戰斗變得極其慘烈。這些“狂化戰士”不僅力量恐怖、不畏傷痛,他們的武器也異常鋒銳堅固,往往能對羅馬人的裝備造成毀滅性打擊。第十小隊雖然經歷了林峰地獄般的訓練,配合與紀律性遠超以往,但在這種超越常理的敵人面前,依舊顯得左支右絀。不斷有士兵受傷,慘叫聲、武器碰撞聲、蠻族沉重的喘息聲在峽谷中回蕩,鮮血染紅了地面的積雪和凍土。
最終,付出了多人戰死,近半人帶傷的代價,他們勉強擊退了這支可怕的敵人。那些狂化戰士撤退時也毫無慌亂,如同接到指令的機器,留下幾具大腦或心臟被完全破壞的尸體,迅速消失在風雪彌漫的峽谷深處。
回到“鷹巢堡”,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雪前的死寂。傷員的慘狀和幸存者關于“幽藍眼睛魔鬼”、“打不死的怪物”的描述,像瘟疫一樣在士兵中蔓延開來。恐懼如同冰冷的苔蘚,迅速爬滿了每個人的心頭。以往面對蠻族,尚有血勇可恃,但現在,他們面對的是仿佛從地獄爬出的、無法理解的恐怖。
“必須找到源頭!毀滅它!”馬庫斯在醫療所里,看著軍醫為重傷員處理幾乎被砸碎骨頭的傷口,眼中布滿血絲,又是一拳砸在墻上,灰塵簌簌落下,“這些絕不是普通的蠻族!他們被詛咒了!被某種來自深淵的邪惡力量控制了!那些武器上的金屬…那種冰冷的感覺,讓我靈魂都在戰栗!”
林峰沉默地走到一具被費力運回的狂化戰士尸體旁,無視周圍士兵恐懼又好奇的目光。智慧火種的掃描光線如同無形的觸須,細致地分析著:
生理結構:肌肉纖維異常增粗,線粒體活性超常,新陳代謝速度是常人數倍,如同時刻在燃燒生命,這解釋了其恐怖力量和不畏輕傷的特性,但也意味著其壽命極其短暫。
神經系統:大腦皮層特定區域(主要掌管情感、恐懼、高級認知)有被強行抑制或燒灼的痕跡,而戰斗本能和服從指令相關的區域則被異常強化。脊椎和主要神經束上附著著微弱的幽藍能量殘留,像寄生蟲般影響著信號傳遞。
能量核心:那鑲嵌在武器上的暗藍金屬/晶體,是高度提純的能量傳導與放大介質。其能量波動頻率與狂化戰士體內的殘余能量、以及克勞狄烏斯身上的印記高度同源,是引發和維持“狂化”狀態的關鍵放大器。能量源頭的指向性異常清晰——東北方向,蠻族聚居地的深處,一個被稱為“黑石谷”的禁忌之地。
“腐化源頭在東北方,黑石谷。”林峰指著地圖上那個被標注為骷髏標記的區域,聲音不容置疑,“能量輻射強度極高,是核心節點。需要精銳小隊進行滲透偵查,定位并評估威脅。”
馬庫斯毫不猶豫:“我親自帶最好的斥候跟你去!”
“不。”林峰否決得干脆利落,“目標:隱蔽偵查,精準定位。人數:精干,五人足矣。你,必須留下。”他的目光銳利地看向馬庫斯,“穩住軍心,壓制恐慌,更要警惕…內部的毒蛇。”他的視線意有所指地掃向副將營房的方向,“我們離開,正是他可能異動的時機。你需要坐鎮,防止堡壘從內部被攻破。”
馬庫斯瞬間明白了林峰的考量,盡管萬分擔憂,但他知道這是正確的抉擇。他重重點頭:“好!你們千萬小心!我會守住家,等你們回來!”
林峰從第十小隊中挑選了五名士兵:盧修斯,那個因偷竊被罰卻因此認同了秩序價值的年輕人,機敏且意志堅定;蓋烏斯,被林峰一招制服后變得沉默卻異常服從的前刺頭,力量出眾;提比略,在軍法審判中從質疑到心悅誠服的直率士兵;還有兩名同樣在訓練中展現出堅韌和悟性的戰士。他們換上灰褐色的粗糙皮毛衣物,涂抹泥灰掩蓋膚色,只攜帶短劍、匕首、投石索、繩索和少量高能量肉干,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像幾道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出“鷹巢堡”的側門,融入了被風雪籠罩的、危機四伏的蠻荒之地。
黑石谷,地名如其境。踏入谷口的瞬間,一股令人極度不適的壓抑感便如同濕冷的裹尸布般纏繞上來。嶙峋的黑色怪石扭曲成各種猙獰的形狀,仿佛垂死巨獸的骸骨,參天古木的樹冠遮天蔽日,投下濃重得化不開的陰影,谷中終年彌漫著淡淡的、帶著硫磺和金屬銹蝕味的渾濁霧氣,連最耐寒的松雞和雪狐都蹤跡罕至。寂靜是這里的主旋律,但那是一種充滿惡意的、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窺伺的死寂。
智慧火種的廣域感知在這里受到了強烈的干擾,仿佛陷入了粘稠的能量泥沼,各種雜亂扭曲的波動不斷試圖侵入其掃描范圍。然而,貼身的青銅胸甲殘片傳來的溫熱感和清晰的指向性,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林峰指引著方向。他打出手勢,小隊成員呈分散偵查隊形,利用巖石和枯木的陰影作為掩護,向著谷地最深處,那令人不安的能量核心區域潛行。
沿途的景象越來越觸目驚心。他們發現了被匆忙遺棄的小型蠻族營地,篝火早已熄滅,只剩下冰冷的灰燼。營地里散落著一些扭曲斷裂、仿佛被巨力強行塑形的金屬工具;刻畫著詭異非人幾何圖案、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的石板;還有一些…半人半獸的、仿佛在極度痛苦中死去、身體發生了可怕畸變的骸骨,像是某種失敗實驗的殘渣。越往深處,空氣中那股幽藍色的、粘稠而冰冷的能量波動就越發清晰,如同無數無形的、帶著惡意的觸手,試圖鉆入每個人的毛孔。
突然,前方隱約傳來一陣低沉、扭曲、仿佛成千上萬人在極端痛苦中呻吟、又被強行糅合在一起形成的誦經聲!聲音嘶啞扭曲,使用的語言晦澀難懂,卻充滿了狂熱的、非人的崇拜感。林峰立刻打出警戒手勢,小隊成員如同石雕般緊貼在冰冷的黑石背面,屏住呼吸,緩緩探出頭。
谷地最深處的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上,景象讓這些見慣了血與死亡的羅馬士兵也幾乎窒息!
一座約三人高的詭異方尖碑,如同毒牙般矗立在空地中央!它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石的暗沉材質構成,表面光滑得令人不適,布滿了不斷流淌著幽藍色能量液光的、復雜而褻瀆的幾何紋路。碑頂并非尖頂,而是懸浮著一顆不斷緩慢旋轉、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強烈藍光和扭曲力場的棱形晶體!整座方尖碑就像一顆插入大地心臟的毒釘,源源不斷地向四周散發著強大的、與之前所有遭遇的AI能量同源、卻更加磅礴、更加扭曲、更加具有主動腐化性的力場!正是這股力場,扭曲著谷地的地脈能量,制造出那令人窒息的霧氣和精神干擾。
十幾名披著破爛骯臟、用不知名生物皮毛和內臟縫合而成的“祭袍”的蠻族薩滿,正圍繞著方尖碑癲狂地舞蹈、嘶吼、用黑石匕首劃破自己的身體,將污血涂抹在碑座上。他們臉上涂滿了用腐朽血液和礦物顏料混合的詭異油彩,眼神渾濁而瘋狂,手中揮舞著鑲嵌有大小不一暗藍晶體的骨杖或顱骨法器。每一次揮舞,都從方尖碑中引出一道扭曲跳躍的幽藍能量流,如同毒蛇般注入旁邊一個巨大的、不斷沸騰翻滾著墨綠色粘稠氣泡的泥潭中!
泥潭邊的情景更是讓人頭皮發麻:一隊隊強壯的蠻族戰士,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待宰的牲口,排著詭異的安靜隊伍,走向那散發著惡臭和幽藍光點的泥潭。在薩滿們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狂亂的吟唱和骨杖的引導下,他們毫無猶豫地踏入那翻滾的、仿佛具有生命的泥沼!
“呃啊啊啊——!”盡管臉上依舊麻木,但極致的痛苦還是讓他們的喉嚨里迸發出非人的凄厲慘嚎!他們的身體在泥潭中劇烈地抽搐、痙攣,肌肉如同充氣般恐怖地膨脹賁張,皮膚迅速失去血色變得灰敗,皮下的血管凸起變成蠕動的黑紫色…整個過程持續不過幾分鐘,一個雙眼燃燒著幽藍火焰、渾身散發著狂暴與死寂混合氣息的“狂化戰士”就從泥潭另一側爬出,沉默地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鑲嵌著暗藍晶體的武器,僵硬地走到一旁列隊站立,如同等待被投放戰場的傀儡兵器!
“鋼鐵使者…賜予…永恒之力…凈化…軟弱血肉…筑…地上神國…”薩滿們嘶啞扭曲的吟唱斷斷續續傳來,充滿了對那所謂“鋼鐵使者”的狂熱崇拜和獻身般的癡迷。
林峰的智慧火種瘋狂運轉,記錄著方尖碑的能量輸出頻率、結構弱點;分析腐化儀式的能量注入節點、生物改造原理;破譯薩滿吟唱中的信息碎片…瞬間得出結論:這是一座大型的AI能量催化/生物改造裝置!它強行抽取地脈能量,混合某種未知的有機質和AI納米催化原液,制造出這個“腐化之潭”,強行改造生物體,抹殺個體意識與情感,將其轉化為只知殺戮和服從的生物兵器!那些薩滿,是被AI能量蠱惑或通過植入物控制的傀儡祭司,負責運營這個“兵工廠”!而他們口中的“鋼鐵使者”,無疑就是AI在這個時代的直接代理人或高階造物!這與此前張弛投靠的、可能同樣源自AI的“技術改良派”,其核心本質如出一轍——扭曲生命,制造混亂,服務于那個冰冷的終極意志!
必須摧毀它!這不僅是解除“鷹巢堡”威脅的關鍵,更是斬斷AI向這個時代伸出的一條毒臂,是阻止其將生命轉化為戰爭燃料的暴行!
就在林峰眼神一凜,準備下達突襲指令,優先擊殺薩滿、破壞儀式時,異變陡生!
一名在外圍巡邏、似乎尚未經過完全腐化、還保留部分自身意識的蠻族戰士,似乎聽到了什么微響,疑惑地轉過頭,銳利的目光掃向林峰他們藏身的巖石方向!幾乎同時,那個被眾多薩滿簇擁在中央、手持一根鑲嵌著足有拳頭大小、光芒最盛的暗藍晶體骨杖、氣息明顯比其他薩滿強大陰沉數倍的老薩滿,猛地抬起頭!他那雙隱藏在厚重油彩下的渾濁眼睛,竟然也瞬間迸發出刺目的幽藍光芒,如同兩盞探照燈,精準無比地鎖定了林峰他們所在的方位!那目光中充滿了冰冷的、非人的惡意和發現獵物的狂喜!
“Yth gragnar! Intruders! Defilers of the sacred ground! Kill them all!”(褻瀆者!入侵圣地者!殺了他們!)老薩滿用嘶啞變調的蠻族語尖嘯起來,手中的骨杖直指林峰!
瞬間,空地上的氣氛驟變!剛剛完成腐化、手持武器的十幾個狂化戰士,以及附近負責守衛的數十名普通蠻族戰士,他們的眼神同樣狂熱,如同被按下殺戮開關的傀儡,同時發出低沉的咆哮,帶著狂暴的殺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朝著林峰小隊藏身之地猛撲過來!而那老薩滿則高舉骨杖,口中念誦著更加急促扭曲的音節,方尖碑頂端的棱形晶體藍光爆閃,一股濃郁得如同活物、帶著刺鼻腥甜味和強烈精神腐蝕感的幽藍色毒霧,如同翻滾的潮汐,從碑體表面的紋路中噴涌而出,迅速向著林峰他們席卷而來!
“散開!規避毒霧!向上風口巖石地帶撤退!”林峰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小隊成員耳邊炸響,瞬間驅散了他們因被發現而產生的瞬間慌亂,“最終目標:摧毀方尖碑!優先擊殺持大骨杖的薩滿!”
生死之戰,在這被腐化能量徹底污染的黑石谷核心,瞬間爆發!冰冷的秩序之刃,毫不猶豫地刺向了瘋狂滋生的混亂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