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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光下的他

雨停時,夕陽正把吊腳樓的木窗染成暖橙色。黎蘇蘇蹲在一樓的火塘邊,手里拿著根細竹簽,串起從帆布包里翻出的烤腸,火苗“噼啪”地舔著腸衣,很快就飄出誘人的肉香。

“蘇蘇,你這烤腸都快焦了!”林薇坐在竹椅上,晃著二郎腿,手里還拿著塊杏仁餅干,“好了沒,我餓死了要。”

“馬上好,你沒吃過飯啊!”黎蘇蘇趕緊轉動竹簽,烤腸表面的油珠滴在火塘里,濺起細小的火星。她抬頭看向二樓祁郁的房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樓上喊:“祁郁!下來吃飯啦!有烤腸哦!”她剛換了身干凈的碎花裙,頭發用發繩挽成丸子頭,臉上還帶著點沒褪盡的嬰兒肥,看著嬌俏得很。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祁郁走出來,依舊是那件墨色勁裝,領口暗紅圖騰在暖光里泛著暗啞的光。半黑半白的發絲垂在肩頭,冷白的皮膚被火光映得添了絲暖意,唯有那雙墨紅色的眼睛,還是像浸在冰水里的瑪瑙,沒什么溫度。

“喊我?”他走到樓梯口,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火塘邊的黎蘇蘇身上。

“對啊!”黎蘇蘇舉起手里的烤腸,藍眼睛亮得像星星,“說好給你報酬的,烤腸超好吃的,你試試!”她把烤腸遞過去,竹簽上還冒著熱氣,油珠順著簽子往下滴。

祁郁盯著那根烤腸,墨紅色的瞳孔縮了縮。他從小在山里長大,吃的是野果野菜,偶爾換些粗糧,這種裹著油脂和香料的食物,對他來說陌生得很。更讓他詫異的是,眼前的女孩眼里沒有絲毫防備,只有純粹的熱情,仿佛他們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認識許久的朋友。

“……不用。”他下意識后退半步,袖口的小銀蛇似乎察覺到他的僵硬,輕輕動了動,吐了吐分叉的舌頭。

“哎呀,你嘗嘗嘛!”黎蘇蘇往前遞了遞,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我媽說我烤東西的手藝是家里最好的,你不吃會后悔的!”

張猛湊過來,咬了口自己手里的烤腸,含糊不清地幫腔:“就是啊祁郁小哥!烤腸很下飯的,你別客氣,就當是謝你收留我們了!”

周明也推了推眼鏡,輕聲說:“吃吧,挺香的。”

祁郁看著黎蘇蘇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根油亮亮的烤腸,猶豫了幾秒,終于伸手接了過來。指尖碰到竹簽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女孩殘留的溫度,暖得像火塘里的炭火,讓他冷白的指尖泛起一絲紅。

“謝謝。”祁郁低聲說,咬了一小口烤腸。酥脆的腸衣裂開,比他吃過的任何野果都要滋味濃郁。他抬眼看向黎蘇蘇,見她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心里忽然有些發慌,趕緊移開視線,假裝看火塘里的火苗。

“好吃吧?”黎蘇蘇得意地挑眉,“我跟你說,這可是我媽特意給我裝的,用的是黑豬肉做的,超貴的!”

“蘇蘇你就吹吧!”林薇拆臺,“上次你還說這烤腸是超市打折買的!”

“那不一樣!”黎蘇蘇瞪她一眼,“給祁郁吃的,就得是最好的!”

張猛和周明都笑了,連祁郁嘴角也似乎彎了彎,只是太快,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吃飯時,黎蘇蘇想起早上鎮里老人說的山神祭,好奇地問:“祁郁,你知道山神祭嗎?今天鎮上的人都說,祭日進山會沖撞山神。”

祁郁夾菜的手頓了頓,墨紅色的眼睛看向她:“鎮上那些老家伙說的?”

“對啊,不過我們不信那些。”蘇蘇漫不經心地接道。

“霧靈山的山神祭要辦三天,今天是第一天。”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老輩人說,山神祭是為了感謝山神庇佑,讓山里的草藥長得好,也讓鎮子太平。但……”他話鋒一轉,“確實有規矩,祭日前后最好別往深山里去,容易出事。”

“啊?原來不是騙人的……”林薇趕緊接話,“還好我們今天遇到你了,不然指不定在哪淋雨呢!”

張猛卻滿不在乎:“那我們找月痕草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等吧?”

祁郁放下筷子,看向蘇蘇:“月痕草很稀有,只在濕度大、背陰的坡地長,如果你們愿意,采草藥的時候可以同行。”他沒說的是,月痕草其實只在生寨的神樹旁有,那是苗寨的禁地,他絕不會讓這些外鄉人靠近。拖延三天,等山神祭結束,他們自然會放棄離開。

“真的?太好了!”張猛一下子站起來,差點碰翻旁邊的搪瓷碗,“那我們明天就去找?”

“明天雨不一定停。”祁郁靠在竹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竹簽,“等雨停了再說。”他低頭看向手里的烤腸,看不清情緒。

蘇蘇看著他的側臉,心里忽然軟了一下。半黑半白的頭發被火光映得有些透明,冷白的皮膚下似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明明長得那么好看,卻總帶著股生人勿近的戾氣,像株長在懸崖邊的野草,孤獨又倔強。

“一直盯著我做什么?”少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蘇蘇連忙回神看向他。只見對方正盯著自己,墨紅的瞳孔滿是她不懂的戲謔。

“啊……就是,你真好看。”蘇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連忙編了個別扭的理由。

少年沒說話,盯著她看了好久。隨即輕嗤一聲就轉身上樓了。

“蘇蘇,聊啥呢?”林薇湊過來盯著自家閨蜜的臉,見她魂不守舍的盯著祁郁離開的背影,然后“哦~”的一聲,露出壞壞的姨母笑。“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雖然我承認他有“億”點帥吧,但終究是個大山里的,沒見過世面的男人不能要!”

“你想啥呢!誰說……我想要他了?!”蘇蘇嬌嗔著推了她一把,臉上卻露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黎蘇蘇啊黎蘇蘇……你剛才說的什么蠢話!對方那副冷漠樣,一定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或者圖謀不軌!嗚嗚……剛上來就要被帥哥討厭了嗎……

無人注意的是,祁郁站在房門后聽著這一切,耳尖微微泛紅。

…………

夜深時,雨終于停了。吊腳樓里靜悄悄的,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蘇蘇翻來復去睡不著,正望著窗外發呆,忽然聽見一陣極輕的銀鈴聲——叮鈴、叮鈴,像有人在遠處搖著銀鈴,帶著種奇異的韻律,勾得人心里發癢。

大晚上的,誰神神叨叨的不睡覺?

不知道哪來的精神,她悄悄爬起來,披了件外套,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她順著樓梯口往上望去,祁郁白天說三樓堆著雜物,不安全,可那銀鈴聲偏偏是從三樓傳出來的,好奇心像小貓爪子似的撓著她的心。

三樓的門沒關嚴,留著道縫隙。蘇蘇躡手躡腳的走上樓梯,期間她隱約聽到振翅的聲音。終于到了門口,她屏住呼吸,透過縫隙往里看——

月光從窗口灑下來,落在祁郁身上。他沒穿外套,只著件貼身的黑色里衣,冷白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瓷光。半黑半白的頭發散在肩頭,幾縷發絲垂在臉頰旁,遮住了小半張臉。他的指尖停在半空,一只藍紫色的蝴蝶正停在他的指腹上,翅膀輕輕顫動,像是在撒嬌。

所以,振翅聲是……蝴蝶?

房間里飄著淡淡的草藥香,還有種極淡的甜腥味。黎蘇蘇順著他的動作看去,才發現角落里擺著十幾個陶罐,有些罐口打開,上面爬著各色蝴蝶,有的翅膀像碎玉,有的像火焰,正繞著祁郁緩緩飛舞。而他另一只手里,捏著片沾了殷紅的銀刀——剛才那甜腥味,似乎就是從刀上飄來的。

可此刻,黎蘇蘇完全沒心思琢磨那味道。她的心跳得飛快,眼睛像被粘在祁郁身上——月光下的他,少了平時的冷戾,多了種近乎妖異的溫柔。蝴蝶落在他肩頭、發梢,他微微垂著眼,墨紅色的瞳孔里映著月光和蝶影,連嘴角似乎都帶著點極淡的弧度。

“好看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蘇蘇嚇了一跳,手里的衣角都攥皺了。她再抬頭,正好對上祁郁看過來的眼睛——墨紅色的,在月光下亮得驚人,帶著點戲謔,又像是早就發現了她。

“我……我就是聽見聲音,過來看看。”蘇蘇的臉瞬間紅了,趕緊往后退了半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現在就走!”

“站住。”祁郁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他抬手,讓那只藍紫色蝴蝶飛走,轉身走向她,半黑半白的發絲在月光下晃動,“這里堆的都是草藥,蝴蝶是用來分辨藥性的,沒什么好看的。”

他沒提銀刀和那抹殷紅,黎蘇蘇也識趣地沒問。她只覺得剛才那一幕像場幻覺,心跳得快把胸口撞破,趕緊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下去睡覺!”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跑下了樓。

看著她慌亂的背影,祁郁站在原地,墨紅色的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他抬手,袖口的小銀蛇悄悄探出頭,吐了吐舌頭——剛才察覺有入侵者它差點沖出去,還好被他按住了。他輕輕摸了摸小蛇的腦袋,聲音低沉:“差點被她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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