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時,檐角鳥鳴清澈。不遠處的湖心亭有幾株柳樹臨水而立,垂落的枝條像蘸滿青墨的筆,輕點著鏡面般的河面,劃開一圈圈淡綠的漣漪碧清。
柳葉隨風卷飄墜,有的落在水紋上打旋,有的順著水流去了遠處,像是誰遺落的一疊信箋到了回時。
古嫵沉默的坐在門外,青石臺階的涼意透過衣料滲進來,卻抵不過心口的空茫。
父親走了…她把息星也給父親了,她想,父親一個人孤獨,息星陪著說不定會好些。她曾想,勸父親留下來,可父親不會開心的……
古嫵垂眸擦拭了眼角的淚,風卷起柳葉劃過古嫵臉龐,清涼細碎的安慰讓她好受了些。她撫著玉佩,藍閃蝶不知從何處飛出來蹭了蹭古嫵,觸角點點似乎帶著擔心。
〈想了一下蠱物還是用名稱,說話的時候加名字?!?
古嫵垂眸望向柳樹,眉峰微蹙,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惱憂。
“看來,要請假了”
古嫵走向亭子,亭子上不知是誰綁的薄紗輕飄,隱隱傳來一股香氣,柳枝依舊晃動著,纏繞上薄紗。古嫵伸手撫上柳枝,折下柳條,靜靜看向河中央。
“出來吧”
話音剛落,水面泛起一陣漣漪,一只手慢慢伸出來,帶著一張灰白色的臉,接著,一張熟悉的臉冒出來了。兩人渾身濕透,此時更有說不出的詭異。
“真敏銳啊”
古嫵吸了吸鼻子,看著那人灰白色的臉,這人已經死透了,可他身上,有一股怪異的味道,似妖非妖,似魔非魔。難道……是妖魔混血…?
“你不解釋一下嗎?”
林玉書抓了把濕透的頭發,看了眼環境,又看了看白尸,挑了挑眉。
“去我家吧。”
三人回到了小屋,林玉書毫無感情的把白石扔在地上,打了個哈欠躺在沙發上。
“他叫柏鴆,妖魔混血,被妖所殺”
林玉書說妖魔混血之時,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古嫵,便借著她的浴室洗澡去了。而古嫵聽到這話愣住了,妖魔混血?不容于世還是一場陰謀?自己只是實驗體嗎?
古嫵的手心漸漸溢出血來,強大的父愛母愛讓她緩過了心神。父親自小暗自保護自己,捧在手里都怕化了,母親為了自己一步一叩首,怎么會是實驗體呢…!
古嫵垂眸淺笑,眼底的迷茫散去,只剩下一片清明…她抬起手緩緩泡了杯茶。
恰巧此時林玉書出來了,借了幾件古嫵父親的衣服,衣服尺寸略大,襯得他身形有些單薄。他靠近古嫵坐下,拇指互相壓著,一時間氣氛凝重。
“你…很早就猜到我是妖了吧”
古嫵抬頭看了一眼人,拉住人手。
“我知道,所以慶幸”
林玉書反抓住人手,眼神中帶著如釋重負。他勾了勾人手,笑著看向柏鴆,古嫵收回手起身,靠近柏鴆手放在他胸膛閉目,漸漸的,柏鴆妖氣消失,只留下魔氣。
她垂眸運氣,妖氣把人剁成小塊,她的寵物需要吃食。林玉書放出了一只蜘蛛,跟著蜈蚣和藍閃蝶分食,最后殘渣都不剩,尸骨無存。古嫵看了一眼并未說話,自顧自的泡了杯茶遞給他。
“你知道嗎…我和你本是同村…”
林玉書的聲音被蜈蚣窸窸窣窣的聲音掩蓋,古嫵抬頭,他抓起蜈蚣,一時間像是毀蟲滅跡……林玉書慌忙上前解釋,蜈蚣靈性,表演了個口吐白沫?
“你也請假了”
古嫵帶著肯定的語氣看他,似乎在等回答,似乎在確認。林玉書笑了笑放下蜈蚣,拉住古嫵的手出門,古嫵嘆了口氣鎖門,他神采奕奕透著星光,她淡然走在后面,美名其曰不知道路。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玉書帶她撈了七具尸,看了五次花,聽了四首鋼琴。古嫵有些累了,林玉書卻手捧鮮花來,花悄然到了古嫵手里。
“遇知己,乃幸事”
古嫵茫然的看著林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