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那層灰撲撲的偽裝衣物，也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溫熱和腰肢的柔軟。

“零……”他在她耳邊低聲說，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幸好有你。”

零沒有動，也沒有推開他。

過了幾秒鐘，她才極輕地應了一聲：“……嗯。”

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但陸沉能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在慢慢放松。

甚至微微向后，靠進了他的懷里。

這是一種默許，甚至是一絲依賴。

陸沉心中大喜，手臂稍稍收緊，將她圈在自己懷里。

兩人都沒再說話，辦公室里只有服務器運行的輕微嗡鳴。

氣氛曖昧又溫馨。

抱了一會兒，陸沉想起一件事，心里莫名地緊了一下。

“零，”他聲音低沉了些，“等你的腿……我意思是，等我找到更好的材料，把你腿完全修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把心底那點擔憂問了出來。

“你會離開嗎？”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零。

她在他懷里輕輕轉過身。

陸沉不得不松開一些，但還是維持著環抱的姿勢。

兩人變成了面對面的狀態。

零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看著他，里面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她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離開？”

她輕輕搖頭，聲音低了下去：“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的家……早就沒了。在一場……很大的沖突里，毀了。”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醒來就在流浪，直到……腿壞了，碰到你。”

陸沉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

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無家可歸。

難怪她總是那么清冷，對什么都不在意。

“很大的沖突？”陸沉下意識地問，他想知道是什么讓她流落至此。

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直視。

“……都過去了。”她輕聲說，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回避，“那很危險，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你只需要知道，我現在……無處可去。”

她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但那種“危險”和“無處可去”的處境，已經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陸沉看著她難得流露出的脆弱和悲傷，心臟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混合著心疼，瞬間涌了上來。

他再次收緊手臂，將她牢牢抱在懷里，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她的不安。

“誰說的無處可去？”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這里就是你的家！”

“以后我罩著你！有老子在，看誰敢欺負你！你就安心待在這兒，哪兒也別去！”

零的身體在他懷里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臉輕輕埋在了他的肩窩處。

溫熱的呼吸透過衣物，熨燙著他的皮膚。

過了一會兒，陸沉感覺到肩膀處傳來一點濕漉漉的涼意。

她……哭了？

這個發現讓陸沉有點慌，又有點莫名的心疼和滿足。

他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別哭啊，零，我說真的！以后我的地盤就是你的家！等我以后混得更牛逼了，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零在他懷里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抬起頭。

冰藍色的眼眸果然蒙著一層淡淡的水汽，眼尾有點泛紅。

但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緒。

那些水汽迅速消散，又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模樣。

只是看著陸沉的眼神，似乎多了點什么。

忽然，她微微踮起腳尖。

一個輕柔的、帶著些許涼意的吻，落在了陸沉的嘴唇上。

一觸即分。

快得像個幻覺。

陸沉徹底愣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

零的眼眸里飛快地閃過一絲羞澀，但很快又被平靜覆蓋。

“這是……人類表達感謝和認可的方式，對嗎？”她輕聲問。

陸沉猛地回過神，心臟狂跳。

一股巨大的喜悅和沖動沖昏了頭腦。

“對！太對了！還可以表達更多！”

他低吼一聲，再也忍不住，摟緊她的腰，狠狠地吻了回去。

這個吻不再是剛才的蜻蜓點水。

而是帶著灼熱的溫度、霸道的占有和積壓已久的欲望。

零似乎驚了一下，身體瞬間繃緊。

但她沒有抗拒，沒有推開。

只是最初的本能僵硬后，便慢慢地放松下來，甚至開始生澀地、嘗試性地回應。

她的回應青澀得可憐，卻像最好的助燃劑。

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好久，陸沉才戀戀不舍地松開。

零的臉頰泛著罕見的紅暈。

冰藍色的眼眸里水光瀲滟，帶著一絲迷離。

嘴唇也變得紅潤起來。

“感覺……很奇怪。”她小聲說，像是自言自語，“能量循環速率提升了17.3%，核心溫度異常升高……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接吻’？”

陸沉被她這帶著學術氣息的“事后分析”逗笑了，忍不住又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對，這就是接吻。感覺不賴吧？以后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臉頰好像更紅了一點。

她低下頭，輕輕推了推他：“……該工作了。”

語氣里帶著一絲嬌嗔的意味。

陸沉心情大好，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見好就收。

“好好好，聽秘書大人的。”

……

之后的日子，陸沉這小工頭當得簡直風生水起。

零這個秘書，能力強到逆天。

所有文書、調度、核算工作被她處理得井井有條，效率高得嚇人。

B區的運轉前所未有的順暢，績效蹭蹭往上漲。

底下工人發現新工頭不像胖子那么事逼摳門，還賊能干，都佩服得很，迅速認可了陸沉的地位。

陸沉樂得清閑。

除了處理一些必須他出面的技術問題，大部分時間真就像他夢想的那樣——喝著零給他倒的水，看著零認真工作的側顏，偶爾湊過去揩點油，牽個小手，偷個香吻。

零對他的親密舉動越來越習慣。

雖然偶爾還是會冒出幾句“生物電信號異常活躍”、“能量消耗增加”之類的點評。

但不再有任何抗拒，甚至隱隱有些縱容。

兩人的關系飛速升溫，黏糊得讓小個子都沒眼看。

一個月考察期眨眼就過。

站長看著B區提交上來的、漂亮得不像話的績效報告和各種優化方案，直接大筆一揮，陸沉轉正！

成了正式的B區工頭！

工資漲了，權限高了，小日子越發滋潤。

陸沉甚至開始琢磨，是不是該想辦法換個條件好點的住處了。

老讓零跟他擠維修棚，太委屈她了。

然而，好景不長。

就在陸沉覺得人生美滿，未來可期的時候，站長又一次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這次的氛圍，和上次截然不同。

站長臉上沒了之前的輕松，表情嚴肅，手指敲著桌面。

“陸沉，你這一個月干得很不錯，B區效率提升很大。”

“謝謝站長。”

“但是，”站長話鋒一轉，眼神銳利起來，“王胖子那件事，還沒完。”

“自由堡壘那邊派了調查組過來，級別很高，態度很強硬。”

“他們認定，那塊碎片背后牽扯的事情不小，要求我們全力配合，徹底清查當時所有的物流記錄和經手人。”

“最高優先級。”

站長看著陸沉，意味深長。

“你現在是B區工頭，當時你也在。這段時間，配合他們調查。”

“記住，有什么說什么，但也別多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嗎？”

陸沉心里咯噔一下。

自由堡壘的調查組？

最高優先級？

他忽然意識到，胖子這件事，可能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和危險。

他撿來的那片“餡餅”，下面壓著的，恐怕不是陷阱那么簡單。

而是一直沉睡的、即將蘇醒的猛獸。

他的好日子，似乎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