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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隔墻閑話,商機初定

  • 硯上錦書
  • 戊子晚
  • 6006字
  • 2025-08-17 08:30:00

沈園的暮色總帶著三分沉靜。

西斜的日頭穿過層層疊疊的玉蘭葉,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揉碎的金箔。沈硯坐在廊下的梨花木桌旁,手里捏著一枚白玉鎮紙,目光卻越過墻頭,落在沉香院那株探出半枝的紅杏上——花瓣粉得嬌嫩,是程錦姒前幾日隔著墻說過的“這般顏色,做胭脂定是好的”。

“公子。”近侍青竹輕步而入,手里捧著個青布包,“程姑娘從西街回來了,剛進角門。”

沈硯指尖在鎮紙上一頓,未抬眼:“今日去了哪些地方?”

“巳時出的門,先在‘聚豐糧行’站了兩刻鐘,”青竹垂手回話,語氣恭謹,“姑娘沒問糧價,倒跟賬房先生要了本舊賬冊翻看,還打聽了每月進出貨的馬車數目。后來去了‘錦繡閣’,看繡娘繡蜀錦,問了各色絲線的進價;轉到巷尾‘李記醬園’,買了兩壇玫瑰醋,給她的丫鬟許箐分了小半壇。最末在‘寶豐瓷莊’挑了半晌,說是想做些精致點心,得用細瓷碗碟才像樣。”

他將青布包呈上:“這是后廚新釀的玫瑰露,用的是今年頭茬玫瑰,程姑娘在醬園看玫瑰醋時眼亮了亮,想來是喜歡的。”

沈硯抬眼,見布包里的玫瑰露裝在琉璃瓶中,色澤瑩潤,確是自家廚子的手藝。他想起程錦姒方才路過沈園墻外時,腳步在杏樹下稍頓,抬手折了片葉子,眼底便漾開一層淺淡笑意:“送去吧,就說庫房清出來的,放著要壞了。”

青竹應了聲“是”,轉身時瞥見公子將鎮紙放下,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比往日輕快些——分明是上心了。

院子里靜下來,只剩風拂玉蘭的“簌簌”聲。沈硯望著墻頭那枝杏花,忽然想起程錦姒昨日說的“東街的茶肆總滿座”,唇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度。這姑娘,怕是真在盤算著什么營生。

沉香院里,程錦姒正對著妝鏡卸釵。

許箐替她拔下發間的赤金點翠簪,一頭烏發如墨瀑垂落,發梢還沾著些西街的塵土。“姑娘今日可把西街轉遍了,”丫鬟擰了熱帕子遞來,“從糧行到繡坊,腳底板都磨紅了。”

程錦姒接過帕子按在頰上,鼻尖縈繞著玫瑰醋的清冽香氣:“磨紅了才好,至少摸清了些路數。”她翻開桌上的小賬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聚豐糧行每月流水約五十兩,錦繡閣蜀錦進價每匹八兩,寶豐瓷莊的細瓷碟每個五十文……最末一行寫著“西街口臨街鋪面,月租五兩,轉讓費十五兩”。

指尖在“十五兩”上敲了敲,她眉頭微蹙。想開家像樣的鋪子,租金、轉讓費、器皿、原料,算下來至少要五十兩銀子。她手里的月錢加祖母給的壓箱底銀子,統共才二十兩,差額不是小數。

“要不……跟沈公子透個氣?”許箐湊過來看了眼,“方才青竹送玫瑰露來,瞧著沈公子對姑娘上心得很,借幾十兩應應急總使得。”

程錦姒抬眼瞪了她一下,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這還是別想了。未出閣的姑娘向男子開口借銀,傳出去成何體統,得顧及著程家的顏面。”她合上賬本,“去把院里的竹躺椅搬來,再沏壺雨前龍井,要涼透的。”

許箐吐了吐舌頭,連忙搬來躺椅。竹椅上鋪著去年做的錦緞軟墊,程錦姒躺上去,正對著墻頭的杏花枝,晚風拂過,花瓣簌簌落在她衣襟上。小桌上擺著茶壺、兩個茶盞,還有碟下午沒吃完的杏仁酥。

剛端起茶盞,就聽見隔壁傳來輕響,像是有人推開了木窗。

程錦姒清了清嗓子,揚聲對著墻說:“這日頭落了,倒比午時涼快許多,杏花香得人都醉了。”

墻那邊沉默片刻,傳來沈硯溫潤的聲音,像浸了清泉的玉:“晚風帶了潮氣,最是解乏。姑娘今日去了西街?”

她心里微暖,果然在聽。拈起塊杏仁酥,慢悠悠道:“去了,瞧著‘聚豐糧行’的生意真好,掌柜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光是卸貨的伙計就雇了十個,從早忙到晚。”

“聚豐糧行的老板是江南來的,”沈硯的聲音隔著墻傳來,帶著笑意,“據說他在運河邊有自家碼頭,運糧成本低,價錢比別家公道,商戶都愿意跟他打交道。”

“我瞧著也是,”程錦姒咬了口杏仁酥,“不過我更瞧上他家隔壁的鋪子,臨街,又挨著糧行,來往的都是商戶,做些精致點心配茶水,定是好的。”

墻那邊靜了片刻:“姑娘想做點心鋪?”

“還沒定死,”她晃了晃腳,讓裙擺掃過落在地上的花瓣,“或許做些玫瑰酥、杏仁酪,配著清茶賣;或許做些精致醬菜,裝在細瓷罐里,賣給大戶人家當佐餐。先從小處做起,往后再添些別的——比如代收江南的新茶,轉賣給城里的茶肆,或是替商戶縫補些精致行囊,慢慢攢些底氣。等有了余錢,再盤下隔壁的鋪子,開家成衣鋪,專做蜀錦衣裳,想必能賺些銀子。”

這話半真半假,心里其實盤算了更多:等鋪子穩了,再添些代筆寫書信、抄賬冊的營生,她前世在侯府看過太多商戶往來的信函,知道其中的門道;甚至可以攢錢買幾間鋪面出租,做個安穩的收租婆。只是這些想法剛冒頭,不必說太細。

“倒是穩妥的法子。”沈硯的聲音里帶著贊許,“做點心要近水井才好,揉面洗涮方便;做醬菜得有地窖,不然天熱了容易壞。姑娘瞧的鋪子,這些都方便?”

程錦姒心里一動,他竟連這些細節都想到了。望著墻頭垂落的花枝,她輕聲道:“都方便,就是轉讓費要十五兩,加上半年租金三十兩,我手里的錢還差著近一半。”

這話聽得自然,沒有半分少女的忸怩。經歷過一世困頓,她早明白銀錢是底氣,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坦蕩說出來——沈硯不是那等搬弄是非的人,況且她也沒打算真向他借錢。

墻那邊的沈硯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道:“若是姑娘信得過,我這里……”

“多謝沈公子好意,”程錦姒笑著打斷,語氣明快,“我明日問問母親便是。她素來開明,許是能幫襯些。”

沈硯的聲音溫和下來:“伯夫人通透,定有法子。”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從西街的醬菜說到東街的綢緞,從城里的物價說到鄉下的收成。程錦姒發現沈硯懂得真多,不僅知道糧價漲跌的規律,還清楚做玫瑰酥要用隔年的陳糖才不膩,甚至連哪種龍井最耐泡都一清二楚。

暮色漸濃,天邊染開淡紫煙霞。杏樹上的蟬鳴歇了,墻根下的蛐蛐開始低唱。許箐來添了兩次茶,見兩人聊得投契,便悄悄退到廊下候著。

程錦姒躺在躺椅上,聽著墻那邊沈硯低沉的聲音,忽然覺得這槐州的傍晚格外安穩。沒有程錦婳的陰陽怪氣,沒有應付不完的虛禮,只有晚風、花香和隔著一堵墻的細碎閑話。

“公子,晚膳備好了。”青竹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沈硯應了一聲,對墻這邊道:“姑娘也早些用膳吧,夜里露重,別貪涼。”

“好。”程錦姒點頭,“沈公子慢用。”

墻那邊的腳步聲漸遠,她望著漸暗的天色,指尖捏著塊沒吃完的杏仁酥,酥渣在舌尖化開,甜絲絲的。

第二日一早,程錦姒去了母親的院子。

程夫人正臨窗臨摹字帖,見女兒進來,笑著放下狼毫:“瞧你這幾日腳步輕快,莫不是在槐州尋到什么樂子了?”

“娘,”程錦姒挨著她坐下,將想開鋪子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末了道,“算下來要五十兩銀子,我手里還差近一半,想跟您挪些。”

程夫人聞言,先是挑眉,隨即細細打量她:“你想開店?做什么生意?”

“先從點心和醬菜做起,”程錦姒把盤算說清,“西街口的鋪子挨著糧行,人流多,商戶也多。等做順了,再添些代收茶葉、縫補行囊的營生,慢慢往大了做。”

程夫人指尖在硯臺上輕點,忽然笑了:“我當是什么事。借錢不如入股,這鋪子算咱們娘倆合開的,賺了錢你七我三,賠了娘也認了——權當讓你練手了。”

程錦姒又驚又喜:“娘真愿意?”

“怎么不愿意?”程夫人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女兒有這般心思,總比悶在院里強。賬房先支八十兩給你,不夠再跟我說。只是記著,別耽誤給你祖母請安,也別讓外人說程家姑娘拋頭露面不像話。”

“女兒曉得!”程錦姒應得干脆,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接下來幾日,程錦姒勁頭更足了。帶著許箐把槐州城的大街小巷轉了個遍,東街的布莊、北街的書坊、南街的雜貨鋪,一一記在本子上:哪家的客流量大,哪家的租金性價比高,哪家的老板好打交道。連街角擺攤的小販都聊了幾句,問他們每日能賺多少,最怕遇到什么麻煩。

這日午后,她轉到了鐘樓街口。這里是槐州最熱鬧的去處,四條街在此交匯,鐘樓底下總有說書先生說書,周遭鋪子的生意都好得很。鐘樓東側有間鋪面,原是賣古玩的,不知為何關了門,門楣上貼著“急轉”的條子。

程錦姒眼睛一亮,讓許箐去叫房東。

房東是個富態的中年老婦,見她是個年輕姑娘,起初不甚在意,直到程錦姒拿出母親給的帖子,才端正了態度:“程府的姑娘啊,這鋪子地段可是頂好的,從早到晚人不斷。租金每月八兩,轉讓費三十五兩,要現銀。”

程錦姒細細打量:鋪面有三間房大,后屋帶個小院子,能打井,能堆東西,比西街口的那間更合適。算下來,租金加轉讓費,再置辦家伙什,八十兩銀子正好夠用。

日頭烤得青石板發燙,程錦姒正和房東核對著契約條款,忽聞一陣馬蹄聲。一輛烏木馬車碾過塵土停在鋪前,車簾半掩,露出只戴著墨玉扳指的手,指尖漫不經心地敲著車壁。

“主子,就是這兒。”車夫低聲回話。

車中人沒出聲,只從簾縫里瞥了眼站在鋪前的程錦姒,唇角勾起抹冷峭。須臾,個穿青綢褂子的家丁跳下車,徑直走到房東跟前,遞過張字條,聲音揚得刻意:“我家主子瞧中這鋪子了。五十兩轉讓費,月租加三兩,現銀即刻付——這字條你收著,別誤了時辰。”

房東老婦展開字條,臉色霎時發白,抬頭看向程錦姒時滿眼為難,卻還是點頭哈腰應了:“是是是,這就辦。”

家丁這才轉向程錦姒,上下打量她一番,嗤笑道:“小姑娘家拋頭露面搶鋪子,傳出去怕是不好聽。依我看,還是回院里描紅繡花妥當,省得讓人笑話了,日后都嫁沒人要。”

程錦姒指尖掐進掌心,指甲泛白,卻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家丁見她不惱,自覺沒趣,啐了口,轉身跳上馬車。烏木車輪碾過石子,發出傲慢的聲響,很快消失在巷尾。

熱風卷著塵土撲在臉上,像被人扇了記耳光。程錦姒望著房東匆匆收攤的背影,慢慢松開手,掌心已掐出幾道紅痕。

“姑娘,對不住了,”婦人搓著手,一臉為難。

程錦姒眉頭緊蹙:“是誰家?這般不講規矩?”

“這……”婦人支支吾吾,“不好說,不好說,總之是咱們惹不起的人家。姑娘還是再看看別的吧。”

程錦姒望著鋪子里空蕩蕩的博古架,心里一陣失落。這地段比西街口好太多,錯過了實在可惜。但她沒失態,只淡淡道:“既是如此,便不叨擾了。”轉身時,指尖卻悄悄捏緊了賬本——能讓房東這般忌憚的,定是有些權勢的人家。

回到沉香院時,已是傍晚。程錦姒搬了躺椅坐在墻根下,沒精打采地撥著茶盞里的茶葉。

墻那邊傳來沈硯的聲音:“今日沒聽見姑娘的腳步聲,想來是轉累了?”

她抬頭,見墻頭露出一角月白衣袖,想必是沈硯正站在墻邊。嘆了口氣:“轉著個好鋪子,被人搶了。”

“哦?什么樣的鋪子?”沈硯的聲音里帶著關切。

程錦姒把事情說了說,末了道:“那人出的價錢高,聽房東的意思,那人身份背景很高,我爭不過。”

墻那邊沉默片刻,道:“槐州城里有這般底氣的,除了幾家世襲大族,便是些官宦子弟。姑娘可知是哪一家?”

“不知道,”程錦姒搖搖頭,“房東沒說,只說是惹不起的。”

沈硯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既如此,姑娘也別太在意。好鋪子總有,若是實在喜歡那處,我讓人去打聽打聽是誰家——或許能有別的法子。”

程錦姒心里一動:“沈公子認識?”

“不好說,”沈硯輕笑一聲,“先問問再說。知府大人雖管著槐州,但也得講道理。”

正說著,青竹進來:“公子,有消息。”

沈硯應了一聲,對墻這邊道:“我還有些事要忙,姑娘早些歇息。”

“好。”程錦姒點頭,望著墻頭的杏花,心里忽然安定了些。

晚風拂過,帶來一陣淡淡的玉蘭香。她拿起茶壺,對著墻的方向輕輕倒了杯茶,月光落在茶盞里,晃出細碎銀輝。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墻那邊,沈硯聽著青竹低聲領命,指尖在石桌上輕輕敲擊。暮色漸濃,他望著沉香院的方向,眼底的溫和漸漸斂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銳利。

“去查,”他對青竹道,“查清楚是誰家的人,底細也一并弄明白。若是真跟知府沾親,便去問問知府,難道他轄下的地界,還容得下強搶鋪面的事?”

青竹躬身應是,轉身消失在暮色里。沈園的玉蘭葉沙沙作響,像在低聲訴說著什么。

而墻這邊,程錦姒正望著天邊的晚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賬本——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往后的路,怕是不會太順。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像前世那般束手無策了。

沈硯望著青竹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指尖在石桌上輕輕叩了叩。晚風卷著玉蘭花瓣落在肩頭,他剛要轉身回屋,卻見青竹去而復返,神色比方才凝重了幾分,手里還多了個封著火漆的竹筒。

“公子,京里來的消息。”青竹快步上前,將竹筒雙手奉上,聲音壓得極低,“是暗線遞來的,說這幾日京中暗流有些異動。”

沈硯接過竹筒,指尖捻開火漆,抽出里面卷著的信紙。借著廊下燈籠的光,只見紙上字跡緊湊,是京中眼線特有的暗號筆法。他越看眉頭蹙得越緊,末了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才緩緩開口:“仔細說說。”

青竹垂手立在一旁,語速沉穩卻字字清晰:“回公子,太子府的長史上周去了三趟京營,與新任的京營參將過從甚密。那參將原是邊陲小校,上月突然被調回京,還升了職,據說手里攥著京郊三大營的糧草調度冊子——這本該是兵部直轄的差事。”

沈硯指尖一頓:“太子府插人手進京營?他倒是敢。”

“不止這個,”青竹又道,“武王那邊也有動作。他麾下的偏將張奎,前日帶了兩千鐵騎出了北境大營,說是去邊境演練,卻繞去了離青嵐關不過百里的靖山口。那處是個廢棄的隘口,歷來只有零星戍卒駐守,突然屯兩千鐵騎,未免太扎眼了。”

沈硯眼底寒光一閃。青嵐關是長越侯舊部駐守的要塞,武王在靖山口屯兵,其意不言而喻。他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那份軍報,上面提及“北境糧草有失”,看來這樁舊案與武王的牽連,比他預想的更深。

“太子與武王素來不對付,如今一個往京營伸手,一個往邊鎮調兵,倒像是約好了一般。”沈硯指尖在石桌上畫了個圈,“那京營參將的底細查了嗎?張奎帶的鐵騎,糧草是誰出的?”

“參將是已故戶部尚書的遠房侄孫,聽說早年受過太子府的恩惠。”青竹答得利落,“張奎的糧草走的是北境軍庫的賬,領票上簽的是武王的私印——按規矩,軍庫糧草調動需兵部與戶部雙印,他這是越了規矩了。”

沈硯沉默片刻。太子想染指京營兵權,武王則敢私調邊軍糧草,這二人明著斗得厲害,暗地里的動作卻都踩著朝廷的規矩來。他忽然想起程錦姒白日里說的“搶鋪子的人似與官府沾親”,心里隱隱有了絲不安——京中這兩位若真要在地方上安插人手,槐州這潭水,怕是要被攪渾了。

“繼續盯著,”沈硯抬眼,語氣沉了幾分,“尤其留意太子府與京營的往來文書,還有武王那邊私調糧草的去向。若發現他們有勾連的跡象,立刻報來。”

青竹躬身應是,轉身時腳步比來時更輕,仿佛怕驚擾了院中的寂靜。沈硯望著廊下搖曳的燭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石桌上的紋路。京中風雨欲來,太子與武王的動作越來越露骨,他必須盡快查清父親舊案的真相,否則一旦風暴降臨,別說護住程錦姒,怕是又要重蹈前世覆轍。

他一直不解的是太子前世倒臺后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意欲何指,這事再不可草莽。細細想來,前世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執念太深,查太子時仿佛是那么的順利,他竟不察,現在看就像是有一雙手在推著他往一個方向走。

晚風穿過玉蘭樹,吹得燭火晃了晃。墻那邊,沉香院的燈還亮著,隱約能聽見程錦姒與許箐說笑的聲音,清脆得像碎玉相擊。沈硯望著那片暖黃的光暈,眉頭漸漸舒展了些——至少此刻,槐州的月色還算安穩。他轉身回屋,將方才的凝重盡數掩在門后,只留一盞燈,映著窗紙上晃動的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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