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無忌
- 藍星實驗班
- 多叉樹
- 2060字
- 2025-08-24 18:29:00
父母投身的,是充滿驚險與未知的援救工作。
在一次次與死神賽跑的行動中,生死常常僅在一念之間、一線之隔。
有些經歷,雖能用科學知識條分縷析地解釋清楚,可那瞬間的抉擇與命運的轉折,卻又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玄學意味。
或許,父母樸實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能如那無拘無束的風,百無禁忌,一生順遂。
然而,這個承載著不凡期許的名字,卻好似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孩子有些喘不過氣來。
時光悄然流轉,當同齡的孩子都已牙牙學語、口齒伶俐時,三歲的小山無忌卻依舊金口難開。
除了那模糊不清的“爸爸”“媽媽”,任憑家人如何引導,他就是不肯說出第三個詞,仿佛那小小的嘴巴里藏著無數的秘密,不愿輕易吐露。
心急如焚的家人帶著他遍尋名醫,各項檢查做了一遍又一遍,結果卻顯示孩子的聽力、發聲器官都毫無問題,甚至測試了好幾次基因,都一無所獲。
一切正常得讓人愈發焦慮,仿佛那隱藏在孩子沉默背后的謎團,愈發難以解開。
轉機,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在一個慵懶的午后悄然降臨。
山兮的奶奶正認真地打掃著屋子,不經意間,她按下播放鍵,一段蒼勁雄渾的京戲老唱腔如潺潺流水般淌了出來。
唱機里,正是經典戲曲《霸王別姬》,扮演楚霸王項羽的老生正聲情并茂地念著那千古名句。
他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充滿了英雄末路的悲愴與豪情:“力——拔山——兮——氣——蓋——世!”那激昂的唱腔,在空氣中回蕩,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將人帶入了那個金戈鐵馬、波瀾壯闊的年代。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著的小無忌仿佛被這充滿力量的聲音所觸動,他忽然抬起頭,小耳朵微微動了動,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努力捕捉著每一個音符。
平日里,周圍的大人因他遲遲不肯說話,沒少在他耳邊重復各種內容,比如“山兮”這兩個發音就經常出現,如同種子一般,在他小小的心靈里悄然種下。
或許是在這戲劇性的瞬間,那鏗鏘的音節與他潛意識里熟悉的發音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如同鑰匙打開了鎖一般。
在唱腔余韻未絕之時,在全家人都未留意之際,孩子忽然清晰地、一字一頓地發出了兩個音:“山——兮。”
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是夜空中綻放的煙花,瞬間照亮了整個客廳。
整個客廳瞬間寂靜無聲,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奶奶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目光緊緊地鎖在孩子身上,仿佛害怕這只是一場幻覺。
這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說出別的詞匯,那小小的嘴巴里吐出的兩個字,如同天籟之音,讓家人的心中充滿了驚喜與感動。
更讓人驚喜的是,當奶奶試探著叫了一聲“山兮”,他居然真的扭過頭,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了過去,眼神中充滿了懵懂與好奇,仿佛在回應著這個新名字的呼喚。
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喜悅如同潮水般籠罩了全家。
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但他們堅信這是上天給予的啟示,是命運的一次溫柔眷顧。幾乎沒有過多猶豫,他們決定為兒子改名,讓這個充滿魔力的名字陪伴他一生。
于是,“山無忌”這個承載著最初厚望的名字,被鄭重地移到了戶口本“曾用名”那一欄里,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曾經的故事。
而那個由他自己選定的名字——山兮,則正式成為了他的標識,如同璀璨的星辰,伴隨他開啟全新的人生旅程。
從此,爸爸媽媽也不再叫他“無忌”,而是溫柔地喚他:“山兮。”那聲音,充滿了愛意與期待,仿佛在呼喚著一個美好的未來。
既然相關信息已然被公之于眾,周峰也就不再對媒體有所保留。在征得孩子奶奶的同意后,許多曾被嚴密封存的資料,終于得以披露于世。
山兮的容貌,其實與尋常人并無顯著差異。她有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眸,看人時目光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倘若置身于人群之中,她最引人注意的特征,不過是身材稍顯矮小,身形單薄得幾乎要與周遭的光影融為一體。
當然,若是在炎炎夏日里,她穿上短衣短褲,那過于纖細的手臂與雙腿便會顯露無遺——那是一種近乎脆弱的瘦削,肌膚之下仿佛僅覆著一層薄薄的骨骼,讓人心生憐惜,不敢用力去觸碰。
目前,山兮在一所特殊學校就讀。那所學校隱匿于城市的邊緣地帶,四周綠樹蔥蘢,紅墻歷經歲月洗禮,已顯得斑駁陸離,宛如一座被時光遺忘的孤島,靜謐而孤寂。這里的教育方式,與普通學校截然不同。
它不遵循標準教材,不追求分數的高低與排名的先后,課程設置也極為簡單質樸:教導孩子們如何用勺子吃飯、怎樣系好鞋帶、辨認紅綠燈、清晰地說出自己的名字……每一項課程,都只為著一個質樸而純粹的目標——讓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學會生活自理,獨立面對生活的挑戰。
周峰內心其實對此是有些抵觸的。他靜靜地站在校門口,望著里面奔跑嬉戲、歡聲笑語的孩子們,心中卻仿佛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難以釋懷。
他深知,在這個世界上,“正常”的孩子太多了,他們活潑可愛、體魄強健,完全符合社會的種種標準與期待;而這里的孩子,每一步前行都走得比別人緩慢、比別人艱難,仿佛在與命運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云釗此次的舉動,明顯摻雜了濃厚的個人情感色彩。他們自大學時代起便是形影不離的死黨,彼此間向來直來直去,沒有那么多曲折心機。
周峰覺得云釗的行為越了界——無論動機如何純粹高尚,通過“走后門”的方式將一個孩子塞進項目,終究是對研究嚴謹性的一種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