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羽直接僵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但轉瞬間，他又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這次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強：“好吧，這都被你看穿了。我確實不是你的表弟，但我發誓絕對不是來害你的。相信我啊表...不，謝寒云。“

謝寒云緩步逼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將段驚羽逼到墻角，呼吸近在咫尺地拂過對方的臉頰，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知道。“

“那你湊這么近...“段驚羽長舒一口氣，伸手想推開謝寒云，卻被對方一個反手扣住手腕，“我還以為你懷疑你最親愛的表弟呢。“

“那我六年前問你的時候，為什么不說實話？“謝寒云抱臂而立，目光如刀。

段驚羽揉了揉被捏紅的手腕，撇嘴道：“大哥，你問的是重生，我這是穿越，不一樣的好吧？“他歪著頭，額前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再說了，原來的段驚羽可沒我這么會哄你開心。“

鋼筆在謝寒云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精準地敲在段驚羽腦門上：“就會耍嘴皮子。“

“說正事。既然你是穿越者，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的結局。“段驚羽的目光落在謝寒云泛紅的手腕上，聲音突然變得嚴肅，“我是來改寫那個結局的。“

“你其實不是這家的孩子。“段驚羽正色道。

謝寒云面無表情地彈了彈袖口：“說點我不知道的。“

“呃...“段驚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你都查到了？“

“我又不瞎。“謝寒云冷笑一聲，“這家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

段驚羽點點頭，突然湊近：“那你知道我是重生的嗎？“

“什么？“這次輪到謝寒云愣住了。

“騙你的啦！“段驚羽大笑著跳開，“不過既然我們都是開掛玩家，不如聯手？手撕渣爹，腳踩反派，怎么樣？“

謝寒云瞇起眼睛：“他可不是我爹。既然你有'劇本'，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嗎？“盡管語氣隨意，但指尖無意識摩挲杯沿的動作暴露了他的期待。

段驚羽搖搖頭，眼神突然變得柔軟：“我只在新聞里看過你的故事。但既然我來了...“他輕輕握住謝寒云的手，“就讓我來當你的家人。“

謝寒云心頭一顫。這樣真摯的眼神，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嬉皮笑臉的段驚羽。人果然是多面的生物，他在心里默默感嘆。

“當然啦！“段驚羽突然畫風一轉，眼睛亮晶晶地湊過來，“要是你愿意再資助幾顆天賞石就更好啦！“

“噗——“謝寒云差點被茶水嗆到，“整天就知道玩游戲！“

段驚羽嘿嘿笑著，像只偷到魚干的貓。

【跨年夜】

“表哥——我——來——啦——“

段驚羽拖著長音闖進門，懷里抱著一堆年貨，發梢還沾著未化的雪花。他張開雙臂就要撲過來，這次謝寒云竟沒有躲閃，任由他撞了個滿懷。

“想不想我啊？“段驚羽把下巴擱在謝寒云肩上蹭了蹭。

謝寒云沒有回答，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已經說明一切。他拎著段驚羽的衣領把人拽進臥室，反鎖房門的咔噠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這些年謝寒云的黑客技術越發精湛。此刻臥室里的監控畫面被替換成循環播放的靜態圖像，信號干擾器讓任何竊聽設備都只能收到沙沙的雜音。

“我查到渣爹在和那個肇事司機聯系。“謝寒云壓低聲音。

段驚羽瞳孔驟縮：“他瘋了嗎？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至于...“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謝寒云握住那只顫抖的手：“別急，我已經有了計劃。“他將電腦屏幕轉向段驚羽，“我把渣爹的行程發給了那個司機，他們原定下周動手。“

“你不會是要...“段驚羽猛地抓住謝寒云的肩膀，“我不準你冒險！“

謝寒云被這過激的反應震住了。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人，此刻眼中竟閃爍著近乎偏執的光芒。

“放心。“謝寒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只需要讓命運的小車偏離軌道...“

段驚羽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新聞上說那個司機最后毫發無傷，這不合常理！“

“沒錯。“謝寒云冷笑，“他肯定做了防護措施。但這次...“他調出一段行車記錄儀視頻，“撞錯人的話，可沒人會給他簽諒解書了。“

“要是姑母...“段驚羽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記腦瓜崩。

“需要直系親屬共同簽署才生效。“謝寒云無奈搖頭，“你這腦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段驚羽吐了吐舌頭，突然正色道：“表哥，你把這么重要的計劃都告訴我...“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謝謝你的信任。“

【一周后】

電視新聞正在播報一起慘烈車禍。

轉瞬間，他又恢復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安啦~絕對萬無一失！“

謝寒云望著這個朝夕相處了六年的人，突然感到一陣陌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段驚羽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那笑容背后似乎藏著深不見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