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佬深夜送軍大衣
- 七零后吃瓜美人:科研暴富養崽記
- 月亮郵遞局
- 3160字
- 2025-08-22 20:00:00
后半夜的風裹著雪籽,“啪嗒啪嗒”打窗紙,像誰用指甲輕輕刮。蘇瑤把煤油燈撥亮些,哈著白氣搓搓凍僵的手,鉛筆在圖紙上畫的線條都帶顫。
桌上攤著罐頭廠流水線的改良圖,鉛筆屑堆成小山。墻角舊座鐘“當當”敲兩下,三個孩子的呼吸聲在寂靜里起伏,陸詩涵睡覺不老實,小腳丫從被子里伸出來,凍得通紅。
蘇瑤放下鉛筆,輕手輕腳走過去給她蓋好。剛轉身,院門外傳來“吱呀”輕響,像有人踩在積雪蓋著的柴禾垛上。
她心里一緊,抄起門后扁擔屏住氣。這陣子村里不太平,前幾天二柱子家雞被偷了,李書記正帶著民兵夜夜巡邏。
“咚咚咚。”
敲門聲很輕,三下,間隔均勻,不像歹人。蘇瑤握緊扁擔,壓低聲音問:“誰?”
“是我。”
陸戰野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雪夜特有的沙啞。蘇瑤心里石頭落了地,手還在抖,忙去解門閂。
門“吱呀”開條縫,寒風卷著雪沫灌進來,吹得煤油燈芯突突跳。陸戰野站在門外雪地里,軍綠棉襖落滿白雪,睫毛掛著霜,像從雪堆里走出來的。
“這么晚了,你咋來了?”蘇瑤側身讓他進,鼻尖凍得發紅。
陸戰野沒動,從懷里掏出件疊得方方正正的軍大衣遞過來。深藍色布料在雪光里泛柔和的光,領口紅領章還很新,顯然沒穿過。
“基地發的新的。”他聲音有點悶,眼睛看著腳邊的雪,“你夜里畫圖冷,穿上能暖和點。”
蘇瑤愣了愣,手指碰大衣時觸到硬東西。她捏了捏,陸戰野耳朵突然紅了,不自然地咳聲:“口袋里有包糖,給孩子們的。”
蘇瑤把大衣抱懷里,沉甸甸的,還帶著他的體溫。這才見他自己穿的棉襖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補丁的棉絮。
“你咋不自己穿?”蘇瑤聲音發堵,前幾天聽王寡婦說,部隊發的新棉衣,陸戰野總省給村里五保戶。
“我不冷。”陸戰野往后退半步,腳下積雪踩得咯吱響,“站崗慣了,抗凍。”
院里老槐樹被風吹得嗚嗚響,雪片打著旋落下來,沾在兩人肩頭。誰都沒說話,只聽雪落的聲音,還有屋里孩子們偶爾的囈語。蘇瑤懷里的軍大衣暖得燙人,她偷偷抬眼,見陸戰野睫毛上的霜化成小水珠,順著鼻梁往下滑。
“陸叔叔,進來烤火呀!”
窗縫里探出個小腦袋,陸星辰舉著小馬燈,燈光把他的影子投墻上,忽大忽小。陸詩涵和陸宇軒揉著眼睛跟在后面,三個孩子扒著窗戶好奇地看。
陸戰野這才回過神,抬手摸后腦勺,憨厚地笑:“不了,叔還有事。”頓了頓,聲音放輕,“明天我要回部隊了。”
蘇瑤抱大衣的手緊了緊,心里像空了塊。她知道他是軍人,回部隊是遲早的事,可真聽到這話,還是覺得悶。
“啥時候走?”她盡量讓聲音平常些。
“一早的車。”陸戰野往院外看,“那邊有任務,估計得去陣子。”
“那……路上小心。”蘇瑤不知說啥,這些日子他幫太多忙,真要走了,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陸戰野“嗯”一聲,轉身要走,衣角被陸詩涵扯住。小姑娘不知啥時候跑出來,穿厚厚的棉襖,像圓滾滾的小團子。
“叔叔,你還回來嗎?”她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我還想讓你看我跳舞呢。”
陸戰野彎腰抱起她,粗糙的手掌輕輕摸她的頭:“回來,等叔叔回來給你帶糖吃。”
“拉鉤!”陸詩涵伸出小拇指。
“拉鉤。”陸戰野的大手和她的小手勾在一起,臉上線條都柔和了。
把陸詩涵遞給蘇瑤,他又看陸星辰和陸宇軒:“在家聽娘的話,好好認字。”
“嗯!”兩個孩子用力點頭。
陸戰野最后看蘇瑤一眼,沒再說啥,轉身走進茫茫夜色。他的背影在雪地里越來越小,軍綠棉襖像片葉子,慢慢融進白色背景里。
蘇瑤抱軍大衣站在門口,直到背影徹底看不見,才發現大衣下擺沾著片翠綠的葉子——是她白天種的油菜葉,沾了雪水,還帶點泥土。
“娘,叔叔走了嗎?”陸星辰拉她的衣角。
“嗯,走了。”蘇瑤吸吸鼻子,把孩子們領進屋,關門的瞬間,眼眶突然有點熱。
回到屋里,陸詩涵從大衣口袋掏出那包水果糖,剝開一顆塞進嘴,含糊說:“娘,叔叔的糖好甜。”
蘇瑤拿起顆糖放進嘴,甜甜的水果味在舌尖散開,心里卻有點澀。她把軍大衣鋪炕上,深藍色布料在燈光下泛光,摸上去又厚又軟。
“娘,這件衣服好暖和。”陸宇軒把臉貼大衣上,舒服地瞇起眼。
“給你們做新棉襖時,娘也用這么好的布。”蘇瑤笑著說,手指卻停在紅領章上。想起陸戰野凍紅的耳朵,磨破的袖口,心里像被貓爪撓似的。
這一夜蘇瑤睡得不沉。天快亮時,她悄悄爬起來,把軍大衣疊好放床頭,又找出自己攢的布票和錢,塞進大衣口袋。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陽出來,把雪地照得白茫茫,晃得人睜不開眼。蘇瑤剛做好早飯,聽見外面汽車發動聲。跑到門口,見公社吉普車停路邊,陸戰野正彎腰和李書記說話。
“娘,是陸叔叔!”陸詩涵大喊著跑過去。
陸戰野聽見聲音,回頭朝她們笑。蘇瑤走過去,把軍大衣遞他:“這個,你還是帶上吧,部隊冷。”
“給你的,你留著穿。”陸戰野推回來。
“我不冷,孩子們也有棉衣。”蘇瑤把大衣往他懷里塞,“布票和錢在口袋里,你拿著買件新的。”
陸戰野的手頓了頓,最終接過去放進隨身挎包:“那……我走了。”
“嗯。”蘇瑤點頭,看著他上車。
吉普車發動,陸戰野從車窗探出頭揮手。三個孩子也跟著揮,嘴里喊“叔叔再見”。
車子越開越遠,最后成個小黑點,消失在路盡頭。蘇瑤站在雪地里,直到車影徹底看不見,才帶孩子們往回走。
“娘,叔叔還會回來嗎?”陸星辰小聲問。
“會的。”蘇瑤摸他的頭,“叔叔說會回來給你們帶糖吃。”
回到家,蘇瑤把陸戰野留下的軍大衣仔細疊好,放進柜子最里面。看桌上攤著的圖紙,突然覺得渾身有勁。他在部隊保家衛國,她就在村里把日子過好,等他回來,給她看更紅火的合作社,更熱鬧的村莊。
接下來的日子,蘇瑤更忙了。罐頭廠的設備陸續運到,她每天泡在工地,跟著工人一起安裝調試。社員們也干勁足,二柱子主動請纓當廠長,王寡婦帶幾個婦女負責清洗蔬菜,老李管賬本,每個人都有活計。
陸星辰每天放學去工地幫忙,遞扳手遞抹布,像小大人。陸宇軒迷上算術,天天抱算盤,算罐頭廠的開銷和收入。陸詩涵最清閑,跟著王寡婦學繡花,說要給陸叔叔繡荷包。
這天傍晚,蘇瑤剛從工地回來,見公社通訊員騎自行車來,手里拿封信。
“蘇瑤同志,你的信,部隊寄來的。”通訊員笑著遞她。
蘇瑤心“咚咚”跳,趕緊接過來。信封上字跡剛勁有力,是陸戰野的筆體。她把信攥手里,指尖都抖。
“娘,是誰的信呀?”陸詩涵好奇地問。
“是……是陸叔叔寄來的。”蘇瑤聲音發飄,迫不及待拆開信封。
信紙上只有短短幾句:“一切安好,勿念。孩子們乖不乖?罐頭廠若有難處,找李書記。附:給孩子們的糖票。”
信紙下夾著幾張糖票,嶄新的,邊角整齊。
蘇瑤把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暖烘烘的。把糖票遞給陸詩涵:“看,叔叔給你們寄糖票來了。”
“太好了!”孩子們歡呼起來。
夜里,蘇瑤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月亮,手里還攥著信。信紙帶淡淡的墨香,她仿佛能聞到陸戰野身上的味道,混著陽光和青草氣。
想起那個雪夜,他站在門外,睫毛掛著霜,遞來的軍大衣暖得燙人。想起他轉身的背影,衣角沾著的那片油菜葉。
蘇瑤把信小心放進枕頭下,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知道,不管他走多遠,總會記得這個小村莊,記得這里的人和事。
而她,會在這里守著,守著三個孩子,守著這個越來越紅火的家,等他回來。
日子一天天過,罐頭廠終于正式開工。第一批西紅柿罐頭做出來,全村人都來嘗鮮。黃澄澄的湯汁,酸甜的果肉,比供銷社賣的好吃多了。
李書記拿著罐頭笑不合嘴:“蘇知青,你可真是咱們公社的大功臣!這罐頭準能賣好價錢!”
“還得謝謝大家幫忙。”蘇瑤笑著說,心里卻想,要是陸戰野在就好了,他肯定也愛吃。
傍晚收工時,蘇瑤路過菜地,見那片油菜長得綠油油的,想起陸戰野衣角沾的葉子,忍不住摘片,在手里輕輕揉著。
“娘,你在看啥呢?”陸星辰走過來問。
“沒啥。”蘇瑤笑著把葉子扔掉,“走,回家給你們做西紅柿雞蛋面,用咱們自己的罐頭。”
“好耶!”孩子們歡呼著跑向家的方向。
蘇瑤跟在后面,看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心里滿是希望。不管未來有多少風雨,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盼頭,有念想,日子就一定會越來越好。
那個在遠方的人,也一定在某個地方,惦記著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