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陸 1685年春,奧古斯都港的青銅方尖碑下,三雙沾著塵土的靴子短暫并立——卡塔利娜的侯爵鎧甲泛著冷光,腰間狼牙項鏈與盧修斯的金鷹徽章、腓特烈三世的銀鷹權杖在晨霧中形成片刻呼應。三天前,北境皇帝從鐵礦前線馳援而來,卡塔利娜則帶著東境軍械廠的常規火藥配方跨海抵達,三人必須在遠洋聯盟國陸軍發起總攻前,敲定防線部署與分兵計劃,隨后便要各赴戰場。
“遠洋聯盟國八千火槍兵已抵青川河谷,十二門改良轟城炮的炮膛比去年西境的粗半寸,連弩手在霧里熬了半月,昨夜有士兵裝箭時手抖斷了弦。”盧修斯展開布防草圖,指尖劃過城東石墻的磨損標記,“東方缺銅料,青銅炮只剩十八門,撐不住幾輪齊射。”
腓特烈三世的銀鷹權杖重重砸在草圖上“遠洋聯盟國”的黑墨處:“朕的騎兵能牽制鐵礦三千敵兵,卻抽不出更多人守東方——按原計劃,朕需立刻北上,去堵西境自由市與北海島國的艦隊,免得他們抄聯軍后路。”
卡塔利娜俯身,指尖點在防線后側的老城區,指甲在“民壯儲備”字樣旁輕劃:“王國船隊已在遠洋聯盟國港口外集結,我帶來東境防潮火藥配方,能讓青銅炮在霧天多撐兩倍時長。輪換制改一周一輪,士兵心里有盼頭才敢拼命。”她抬頭看向兩人,“會商結束我就去港口,艦隊需有人統籌登陸;防線的事,只能托付盧修斯。”
三人的會商從清晨持續到辰時,青銅方尖碑的影子在石板上轉了小半圈,最終敲定“三重防線+周輪制+分兵計劃”,全程未提任何新式裝備,只圍繞現有兵力與常規物資部署。
防線部署:三層屏障守東方
警戒防線:由西塞羅的三百東方斥候與奧萊利奧統領的兩百北境騎兵殘部組成。腓特烈三世從銀鷹軍團抽兵時,特意叮囑奧萊利奧:“每里設騎哨,放信號箭、撒鐵蒺藜,別讓敵軍摸進主防線。”西塞羅則帶著斥候在河谷橡樹搭瞭望臺,用元老院庫存的舊黃銅望遠鏡(視野僅兩里)監測動向,約定“白煙示警、黑煙示主力、紅煙示轟城炮”。
主防線:東方守御核心,馬庫斯率兩千連弩手駐守,卡塔利娜留下的五百東境步兵負責炮位防護。盧修斯將十八門青銅炮按“五步一門”架在城東石墻,卡塔利娜蹲在炮位旁演示火藥調配:“硝石、硫磺、木炭七比一比二,裹蠟油防潮,雖穿不透厚皮甲,卻能砸亂陣型。”馬庫斯則規劃“雙層錯陣”:前排重型連弩射八十步外火槍兵,后排“槍盾一體”舊火槍補射五十步內敵軍。
預備防線:元老院后方老城區,由北境民壯與東方工匠家屬組成。腓特烈三世調五千石北境麥種作糧草,盧修斯組織工匠拆毀的連弩工坊木料筑胸墻,留射擊孔供民壯持矛防守。卡塔利娜蹲在胸墻旁畫巷戰路線:“石屋通道窄,敵軍火槍陣展不開,連弩可從窗、頂偷襲。”少年工匠盧卡挎著修弩工具包主動請命:“我跑著送修弩具,不耽誤時辰。”
分兵計劃:各赴戰場守全局
卡塔利娜:會商結束后即刻前往王國艦隊,統籌港口登陸事宜。她將東境步兵指揮權交給馬庫斯,留下防潮火藥配方與周輪制細則:“每隊守七天換休整,休整時發麥餅、傳家書,別讓士兵斷了念想。”
腓特烈三世:辰時三刻率北境艦隊北上,牽制西境自由市與北海島國艦隊。臨行前他拍了拍盧修斯的肩:“朕會纏住敵軍海軍,不讓他們支援遠洋聯盟國,東方防線就靠你了。”
盧修斯:全面接管東方防線,負責周輪制推行與防線調度,手中握著三人簽字的布防令,是唯一留在防線的核心決策者。
會商結束次日清晨,盧修斯獨自帶著“周輪令”走進前線營地。連弩手們蜷縮在石墻根,有的抱弩打盹,有的盯著霧發呆,懷里干糧袋硬如石塊——已守十二天,有士兵手指磨出血泡,弓弦沾血絲。
“按周輪換,守七休七!”盧修斯站在金鷹旗下,聲音壓過海風,“休整時每人三斤新麥餅、兩塊熏肉,元老院派信使傳家書,誰都能知妻兒近況。”他展開卡塔利娜留下的作息表,“晨練連弩裝彈、午學火藥防潮、晚做彌撒,練的都是保命本事。”
盧修斯還讓人學北境“銀鷹軍歌”,雖無腓特烈三世親授,老兵們仍憑著記憶哼唱:“銀鷹展翅護北境……”起初只有北境騎兵跟著唱,后來東方連弩手也慢慢加入,角落年輕士兵直起腰,手指輕敲地面打節奏。
第一隊換防時,馬庫斯手下三百連弩手由奧萊利奧騎兵接替。老兵泰拉手指纏草藥布,仍把連弩擦得發亮,遞槍時叮囑:“準星偏左半指,霧天看敵軍腳步辨動向,別追太遠。”休整營設在方尖碑后,炊煙裹麥粥香,神父做彌撒時,東境步兵教士兵用常規火藥制簡易炸彈:“浸油麻布裹火藥,扔出去炸五步內敵軍,巷戰能爭取裝箭時間。”
周輪制第五天出了岔子:換防騎哨被霧擋視線,兩百遠洋聯盟國火槍兵摸進主防線百米內。盧修斯當機立斷,按卡塔利娜留下的預案,讓二十名老兵銜接警戒,派五十北境騎兵組“機動隊”巡邏換防通道,還立木牌寫“換防守則”:“老兵清武器、新兵查陷阱,交接清楚再走。”此后混亂再未出現,新兵老兵都知防線需好好交棒。
周輪制第七天,晨霧最濃時,外圍紅煙驟升——遠洋聯盟國主力攜六門轟城炮來襲,炮輪碾地聲隔河谷可聞。
奧萊利奧騎哨放信號箭,西塞羅斥候在瞭望臺大喊:“五千人!中路轟城炮!前排敢死隊戴鐵盔!”盧修斯獨自登上主防線瞭望塔,青銅炮口對準河谷入口,炮膛火藥包泛蠟油光;連弩手列“雙層錯陣”,前排箭搭弩、后排指扣扳機,民壯們握著長矛守在胸墻后,少年盧卡把修弩工具包抱在懷里,躲在石屋窗后待命。
“六十步!開炮放箭!”盧修斯揮下金鷹旗,吼聲在霧中回蕩。
遠洋聯盟國士兵踩鐵蒺藜沖鋒,鮮血滲泥卻不停步;青銅炮轟鳴震得石墻抖,炮彈砸翻轟城炮架,木屑飛濺;連弩箭如暴雨,穿透皮甲倒一片。敵軍火槍齊射,鉛彈打在石墻上濺碎石,有連弩手肩甲被穿,鮮血浸甲卻咬牙裝箭:“比工坊被炸、家人逃難輕多了!”
激戰半時辰,敵軍退去,河谷留三百具尸體與兩門炸壞的轟城炮。盧修斯清點防線,石墻兩處缺口用方尖碑殘塊補上,受潮火藥換成新調配的,他騎著馬巡查防線,給士兵鼓勁:“守住第一波,按周輪令耗,卡塔利娜侯爵的艦隊、腓特烈陛下的騎兵都會幫我們!”
信使送來兩封簡訊:一封是王國船隊戰報“封鎖遠洋聯盟國港口,待登陸”,未提裝備;另一封是北境消息“牽制西境、北海艦隊,鐵礦銅料恢復三成”。盧修斯捏著信,站在方尖碑下望向海平線——霧縫中透進陽光,遠處隱約有船影,他知道卡塔利娜與腓特烈都在各自戰場奮戰,而自己要守住這道東方防線,等三方匯合的那天。
夜色降臨時,老城區民壯仍在加固胸墻,盧卡幫連弩手修弩臂,銼刀磨得木屑紛飛,嘴里哼著老兵教的“銀鷹軍歌”。青銅方尖碑的影子落在防線上,像一道沉默的誓言,盧修斯握著金鷹徽章,指尖劃過紋路——這道防線,是他此刻唯一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