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治國穿邦
- 四庫土
- 2439字
- 2025-08-21 06:27:34
第二十八章:雪落無聲,新程有聲
【場景一:算學館的“新年課”】
章和五十七年初春,雪還沒化透。
算學館的少年班里,沈括的學生正給孩子們講“青銅盤的故事”。他沒說盤是誰造的,只說“是位不知名的前輩,留下這盤提醒咱們:天地有常,格物不窮”。
一個梳著總角的小男孩舉手:“先生,那前輩是不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我爺爺說,他小時候見過‘會飛的燈籠’(早期熱氣球試驗),說是‘天外來的先生’放的。”
學生笑了,指著窗外的蒸汽汽車:“不管從哪來,只要留下的東西能讓日子變好,就是咱們該記著的人。就像這汽車,以前誰見過不用馬拉的車?現(xiàn)在不也成了尋常物?”
孩子們似懂非懂,卻都盯著汽車輪子轉(zhuǎn),眼里閃著光。
【場景二:泉州港的“遠洋日志”】
沈括的遠洋船隊又要出發(fā)了。
船長的日志本上,最后一頁留著空白,只在頁眉寫著一行小字:“凡異客臨門,勿問來處,但問所為——若攜利民之術(shù),當以禮相待,共拓新途。”
這是沈括臨走前寫的。他說:“當年西洋航海家來泉州,咱們沒把他們當‘異類’;以后若有更‘奇怪’的人來,也別慌——看看他們是帶來了鋼刀,還是帶來了稻種,就知道該怎么相處了。”
碼頭工人正往船上搬新造的“電報機”,銅線纏著卷軸,像一串長長的問號。沈括摸著銅線笑:“說不定有一天,這線能傳到‘前輩來的地方’呢?”
沒人接話,但搬運的手都更穩(wěn)了些。
【場景三:御書房的“舊物箱”】
張弛整理林宸的遺物時,從一個舊木箱里翻出兩樣東西:一本磨破了角的《政治經(jīng)濟學簡論》(封面沒寫字,里面是林宸的批注),一張畫著“未來城市”的草圖(有高樓、有軌道,旁邊標著“此路可通”)。
他沒把這些交給史館,只悄悄鎖進了青銅盤所在的密室。
鎖門時,他對著空蕩蕩的密室輕聲說:“你們看,蒸汽船跑遍了七海,寶鈔換遍了萬邦,孩子們都在學‘格物致知’——你們想做的,差不多成了。”
外面?zhèn)鱽硇碌郏皱返脑鴮O)的聲音,正和大臣們討論“修一條跨洋鐵路到美洲”。張弛笑了,轉(zhuǎn)身出去時,把鑰匙交給了沈括:“密室里的東西,等哪天有孩子問‘前輩們還會回來嗎’,再給他們看。”
【場景四:雪地的“新腳印”】
這年冬,京城又下了場大雪。
算學館的后墻根下,除了孩子們堆雪人的腳印,還多了一串奇怪的痕跡——不像靴子印,倒像某種“帶輪子的鞋”踩出來的,一路延伸到密室窗下,又消失在雪地深處。
最早發(fā)現(xiàn)的是那個總角小男孩,他指著窗臺上的一片雪花,上面沾著點奇怪的金屬屑:“先生你看!是不是‘遠方的前輩’又來過了?”
沈括的學生蹲下身,看著那串痕跡,忽然想起張弛交鑰匙時說的話。他沒回答孩子,只笑著說:“雪化了,咱們該修新的鐵路了。”
遠處,蒸汽火車的鳴笛聲穿過雪幕,清晰而響亮。新帝下令修建的“跨洋鐵路”已經(jīng)動工,鐵軌正一寸寸往海邊鋪,像一條銀色的線,要把陸地和海洋縫在一起。
密室里,那本《政治經(jīng)濟學簡論》的批注頁上,有一行極淡的字跡,像是新添的:“看到了,路修得不錯——下一段,該你們了。”
雪還在下,落得無聲無息。但雪地里的腳印、鐵軌延伸的方向、孩子們追著蒸汽汽車的笑聲,都在說:新的故事,已經(jīng)開始了。
商道雜記·三則
【其一:西域貨郎的“算盤經(jīng)”】
章和五十六年秋,西域的胡商馬合木,背著新?lián)Q的帆布貨箱,走在鎮(zhèn)西府的鐵軌旁。箱里沒裝往常的葡萄干、毛毯,倒塞滿了算學館印的《百姓算珠歌》:“一上一,二上二,買賣算賬不糊涂……”
十年前,他還是個跟著駝隊走沙漠的小貨郎,常被中原商人用“斤兩換算”坑得血本無歸。直到陳默在西域開了“商民夜校”,教胡漢百姓一起學算盤,他才摸著門道:“原來‘一尺’在大夏和波斯是一個數(shù),以前被人騙了都說不清!”
如今他成了“移動賬房”,不僅自己走村串戶賣貨,還幫牧民算“牛羊出欄賬”“糧食兌換賬”,賺的錢比從前多了三成。路過鐵路驛站時,他總會掏出黃銅算盤,對著蒸汽火車的時刻表打一遍:“辰時發(fā),申時到,比駱駝快五天,這賬劃算!”
有牧民問他:“馬合木,你這算盤比清真寺的經(jīng)卷還寶貝?”
他笑著撥響算珠:“經(jīng)卷教咱們行善,算盤教咱們把善落到實處——能算出每家該分多少糧,才是真的慈悲。”
【其二:江南織婦的“蒸汽夢”】
章和五十七年春,蘇州的蒸汽紡織工坊里,阿翠正盯著新?lián)Q的“自動紡車”。機器轉(zhuǎn)得飛快,錠子上的棉紗勻勻?qū)崒崳人檬旨彽目焓丁?
三年前,她還是個在油燈下紡線的農(nóng)婦,一天紡四兩紗,賺的錢剛夠買米。直到阿勇從真臘帶回“女子學堂章程”,江南才開了第一家“織婦學堂”,教女子學算學、學機器操作。
“剛開始怕這鐵家伙吃人,”阿翠摸著機器的木把手,上面還留著她刻的小記號,“先生說‘機器是幫手,不是對頭’,學了三個月,果然比手紡強。”現(xiàn)在她一個月能賺兩貫寶鈔,不僅能給兒子買算學課本,還攢錢想入股工坊的“新機器研發(fā)”。
工坊的賬房先生總說:“阿翠她們比男人學得快,算紗線損耗比算盤還準。”
阿翠聽了只笑,心里卻有個更大的夢——等兒子長大了,讓他去算學館學造“更快的紡車”,讓天下織婦都不用再熬夜。
【其三:非洲少年的“稻穗書”】
章和五十七年冬,非洲基爾瓦港的“惠民學堂”里,黑人少年卡魯正用炭筆在樹皮紙上畫稻穗。紙上歪歪扭扭寫著三個漢字:“要多收”。
五年前,他跟著部落首領(lǐng)去通市衛(wèi)換鋼刀,被沈括團隊帶來的“三季稻”種子迷住了。周校尉教他們“育苗法”時,他就蹲在田埂上看,用樹枝在地上畫稻穗的樣子,后來竟被選進學堂學漢字、學農(nóng)術(shù)。
“先生說,畫準了稻穗的形狀,才能算出該施多少肥。”卡魯捧著樹皮紙,對新來的大夏農(nóng)師說,“今年我們部落的稻田,用您教的‘分行密植’,真的多收了兩成!”
農(nóng)師笑著給他一本《新學農(nóng)書》(非洲語譯本):“這書上有更厲害的法子,學會了,能多收三成。”
卡魯把書緊緊抱在懷里,就像抱著整個部落的希望。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到不了大夏,但手里的稻穗、筆下的漢字、心里的“多收”念頭,早把他和那個遙遠的國度連在了一起。
通市衛(wèi)的哨兵常看見,黃昏時卡魯會坐在海邊,對著東方的船影比劃稻穗的形狀,嘴里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其實他在數(shù):“一顆、兩顆……等稻穗長滿非洲,就去看蒸汽船的家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