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隙巨爪事件后的第三年,元界邊緣的“隕星帶”成了新的焦點。
這片區域曾是碎星原的延伸,因兩界融合后能量紊亂,無數星辰碎片在此匯聚,形成了一條環繞元界的“星骸之路”。近來,星骸之路的碎片開始頻繁異動,表面浮現出與界隙巨爪同源的黑色紋路,散發出微弱卻極具腐蝕性的能量——被修士們稱為“源初煞”。
陳濁與靈溪站在星骸之路的邊緣,望著遠處漂浮的巨大星骸,神色凝重。
“源初煞的濃度還在上升。”靈溪指尖凝聚的碧色源力微微顫抖,“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半年,就會擴散到混源帶。”
陳濁伸出手,混沌之力化作一道灰線,纏繞上一塊靠近的星骸碎片。碎片表面的黑色紋路立刻活躍起來,試圖侵蝕灰線,卻被混沌之力中蘊含的骨煞與源力平衡壓制,發出“滋滋”的輕響。
“這不是普通的星邪能量?!标悵崾栈厥?,灰瞳中閃過一絲明悟,“它比骨祖的力量更‘純粹’,更接近星邪的本源——像是……宇宙的‘熵增’之力?!?
三年來,他翻閱了守界塔與守墓人遺留的所有典籍,終于拼湊出一個驚人的猜想:星邪并非自然誕生的掠食者,而是宇宙演化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它們是“無序”的具象化,以吞噬“有序”的世界為生,而星邪的源頭,可能是一片連光都無法逃逸的“絕對無序域”。
“要阻止它,不能只靠封印。”陳濁看向星骸之路的深處,那里的星骸碎片最為密集,源初煞的波動也最強烈,“典籍上說,隕星帶的核心,藏著當年星邪本體墜入元界時殘留的‘源初晶核’?;蛟S……我們能從晶核中找到對抗‘無序’的方法?!?
靈溪點頭,身后的荊棘衛已經做好了準備。三年來,生界的源力修士與燼土的骨煞修士早已摒棄隔閡,組成了一支“界守軍”,專門應對星邪相關的威脅。此刻,界守軍的先鋒正在清理星骸之路外圍的源初煞污染區。
“出發吧?!膘`溪祭出本命藤蔓,化作一道碧色長橋,連接向最近的一塊星骸,“小心,典籍上說源初晶核周圍有‘熵流’,能瓦解一切有序的能量結構?!?
陳濁踏上長橋,混沌之力在周身形成一層灰濛濛的護罩。他能感覺到,星骸之路的空間極不穩定,源初煞如同附骨之疽,不斷沖擊著護罩,試圖瓦解混沌之力的平衡。
深入星骸之路三日,他們遭遇了第一波“熵變獸”——這些怪物由被源初煞污染的星骸與混源帶植被融合而成,外形扭曲不定,時而化作流淌的骨液,時而凝聚成尖銳的藤蔓,攻擊方式毫無規律,完全違背元界的物理法則。
“它們沒有弱點?!币幻缡剀娦奘克缓鹬混刈儷F吞噬,臨死前發出絕望的吶喊,“根本打不死!”
陳濁眉頭緊鎖。普通的骨煞或源力攻擊對熵變獸幾乎無效,反而會被它們吸收,化作更混亂的能量。他嘗試著將混沌之力注入星刃,以“平衡”對抗“無序”——星刃劃過的軌跡中,骨煞與源力交替閃爍,形成一道穩定的“太極弧”。
“噗嗤!”
太極弧斬中熵變獸,原本扭曲的軀體竟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表面的黑色紋路劇烈波動,仿佛在抗拒這種有序的切割。
“有效!”靈溪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立刻引導源力修士改變戰術,以源力構建“框架”,限制熵變獸的形態變化,為陳濁創造攻擊機會。
經過一場慘烈的戰斗,熵變獸終于被肅清,但界守軍也折損了近半。陳濁拄著星刃,望著熵變獸消散的地方,心中卻沒有半分輕松——這些怪物只是源初煞的“衍生物”,真正的威脅還在星骸之路的核心。
又前行了五日,星骸碎片越來越密集,空間中開始出現不規則的“熵流漩渦”。這些漩渦呈現出絕對的黑色,任何靠近的星骸碎片都會被瞬間撕碎,化作最基本的粒子。
“前面就是源初晶核的位置了?!膘`溪指著漩渦中心那一點微弱的白光,“典籍上說,晶核被熵流包裹,只有‘元界本源’才能靠近?!?
陳濁深吸一口氣,將混沌之力運轉到極致。他體內的骨煞、源力、星邪烙印、燼心之道,在這一刻徹底交融,形成一道既不屬于任何單一力量,又包容萬物的“元初之力”。這股力量呈現出透明的灰白色,與周圍的熵流形成鮮明對比。
“你們在這里等我?!标悵釋`溪說,“熵流太危險,我一個人去?!?
靈溪沒有反對,只是將一枚凝結了生界本源的“源心玉”遞給她:“這是守界塔的核心碎片,或許能幫你穩定元初之力?!?
陳濁接過源心玉,縱身躍向熵流漩渦。元初之力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透明護罩,熵流撞擊在護罩上,發出無聲的湮滅,卻無法前進一步。他就像一艘航行在絕對黑暗中的孤舟,穩穩地朝著漩渦中心的白光靠近。
源初晶核比想象中更小,只有拳頭大小,通體透明,內部卻仿佛蘊藏著一片星河。當陳濁的手觸碰到晶核的瞬間,無數信息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他的識海——
那是星邪的起源:在宇宙誕生之初,“有序”與“無序”同時出現,有序演化出星辰與生命,無序則凝聚成星邪,兩者相互制衡,維持著宇宙的平衡。但隨著有序世界越來越多,無序的力量也在不斷膨脹,星邪開始主動吞噬有序,打破了這種平衡。
而元界,竟是宇宙中極少數能讓“有序”與“無序”和諧共存的世界——這也是星邪如此執著于吞噬元界的原因,它想從根本上污染這種“平衡”。
“原來如此……”陳濁喃喃自語,元初之力與源初晶核產生共鳴,晶核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體內。
他終于明白,對抗星邪的關鍵,不是消滅“無序”,而是重新建立宇宙級的“平衡”。就像元界的骨煞與源力,看似對立,實則缺一不可。
就在這時,星骸之路突然劇烈震顫,熵流漩渦的中心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中再次伸出那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巨爪,這一次,巨爪上還纏繞著無數細小的星邪碎片,顯然是有備而來。
“找到你了……元界的‘平衡者’?!币粋€比骨祖更古老、更冰冷的聲音響徹星骸之路,“交出源初晶核,臣服于無序,我可以讓你成為星邪的一部分,永恒存在?!?
陳濁緩緩轉過身,元初之力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對巨大的光翼,左翼呈現出骨煞的暗綠,右翼流淌著源力的碧色,中間則是混沌的灰白。
“永恒的無序,與永恒的虛無有何區別?”陳濁的聲音平靜卻堅定,“宇宙的美,正在于有序與無序的碰撞。你的貪婪,只會讓一切歸于死寂。”
他沒有后退,反而迎著巨爪沖了上去。元初之力與源初晶核的力量完全融合,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既像骨劍又似藤蔓的“元界之劍”。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平衡’,能否擋住絕對的無序!”巨爪帶著撕裂星空的氣勢,抓向陳濁。
陳濁舉起元界之劍,劍身上流淌著元界億萬年的生機與毀滅,秩序與混亂。
“以元界之名,我,陳濁,在此立誓——”
“有序不滅,無序不猖,平衡永存!”
劍與爪的碰撞,在星骸之路的中心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這光芒穿透了熵流,照亮了元界的天空,也讓遙遠的宇宙深處,那片絕對的無序域,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動。
星骸之路的戰斗,才剛剛開始。但陳濁知道,這一次,他不再是為了守護某一界,而是為了守護整個宇宙的“平衡之道”。他的道心,早已超越了元界,融入了更廣闊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