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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混源之變與界隙的回響

兩界交融的第十個年頭,元界的土地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景象。

曾經涇渭分明的燼土與生界邊界,如今已化作一片綿延萬里的“混源帶”。在這里,暗綠色的骨煞與碧色的源力如同溪流般交織流淌,滋養著既非枯骨也非繁花的奇異植被——它們的枝干如白骨般堅硬,卻能開出蘊含骨煞的金色花朵;葉片似翡翠般柔嫩,脈絡中卻流淌著淡淡的死氣。

陳濁與靈溪并肩站在混源帶的中心,望著這片由矛盾與平衡構成的新土地,神色卻并不輕松。

“最近三個月,混源帶邊緣已經出現了七起‘異變’。”靈溪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她手中握著一株扭曲的“骨葉花”,花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紫黑,“這些植物開始吞噬附近的生靈,而且……被吞噬的生靈會化作沒有理智的‘混源煞’,攻擊一切活物。”

陳濁接過骨葉花,指尖縈繞的混沌之力微微波動。接觸到花瓣的瞬間,他感覺到一股既非骨煞也非源力的詭異能量——這股能量狂暴、混亂,像是兩種力量融合時產生的“廢料”,卻又帶著一種貪婪的生命力。

“不是自然變異。”陳濁肯定地說,“這股能量里有星邪的影子,還有……人為引導的痕跡。”

十年來,他體內的混沌之力早已臻至化境。左眼的紫黑與右眼的金褐徹底交融,化作深邃的灰瞳,既能洞悉骨煞的流動,也能感知源力的脈絡,甚至能隱約觸摸到星邪殘留的“吞噬”本質。這種感知告訴他,混源帶的異變絕非偶然。

兩人循著異變的痕跡,深入混源帶的邊緣地帶。這里的景象比中心區域猙獰許多——枯骨般的樹木上纏繞著墨綠色的源力藤蔓,藤蔓的尖端卻長著吸食精血的骨牙;清澈的溪流中漂浮著發光的靈魚,魚腹里卻塞滿了灰白色的骨粉。

在一處被廢棄的村落里,他們找到了異變的源頭。

村落的中央,矗立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晶石,正是當年被封印在界隙的星邪核心碎片。此刻,晶石表面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裂縫中滲出紫黑色的霧氣,正是那股詭異的“混源煞”。而在晶石周圍,刻著一圈扭曲的符文——那是守墓人古老的獻祭陣法,卻被人篡改,變成了引導混源煞擴散的“引煞陣”。

“是‘逆界者’干的。”靈溪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逆界者,是兩界交融后出現的極端勢力。他們中既有無法接受源力侵蝕的燼土老修士,也有恐懼骨煞污染的生界守舊派,堅信兩界融合是“褻瀆”,試圖重新割裂元界,甚至不惜借助星邪的力量。

陳濁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面的符文。混沌之力涌入的瞬間,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無數被篡改的陣紋如活物般蠕動,竟在地面上拼出了一行字:

“星邪未死,界隙回響,唯有割裂,方能永存。”

“嗡——!”

話音未落,黑色晶石突然劇烈震顫,裂縫中涌出的混源煞瞬間凝聚成一頭巨大的怪物。這怪物的身軀一半是白骨拼接的巨熊,一半是藤蔓纏繞的巨樹,雙眼燃燒著紫黑火焰,嘶吼著撲向陳濁。

“找死!”陳濁冷哼一聲,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柄灰黑色的長劍。劍刃揮動間,既以骨煞的霸道撕裂怪物的軀體,又以源力的柔和凈化溢出的混源煞,兩種力量形成完美的閉環,將怪物牢牢困在其中。

靈溪則祭出荊棘衛的本命神通,無數碧色藤蔓從地面涌出,順著怪物的傷口鉆入其體內,試圖瓦解它的核心。

然而,就在怪物即將潰散的瞬間,它的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威壓——那是星邪本體的氣息,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不好!”陳濁臉色劇變,“他們不止是引導混源煞,而是想用獻祭陣喚醒星邪核心的殘念!”

他猛地加大混沌之力的輸出,長劍化作一道灰光,瞬間刺穿怪物的心臟。怪物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在骨煞與源力的撕扯下崩解,化作漫天紫黑霧氣。

但那股星邪的氣息并未消散,反而順著地面的裂縫,朝著界隙的方向蔓延而去。

陳濁與靈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立刻追了上去,一路深入混源帶最邊緣的“界隙遺跡”——這里是當年兩界光膜破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道若有若無的能量漣漪,卻也是星邪氣息最濃郁的區域。

界隙遺跡的中心,一群穿著黑色斗篷的逆界者正圍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上綁著數十名來自兩界的修士,他們的胸口都插著一根骨針,鮮血順著骨針流入祭壇中央的凹槽,滋養著一塊懸浮的星邪核心碎片。

“陳濁!你果然來了!”為首的逆界者摘下斗篷,露出一張蒼老而扭曲的臉——竟是當年守墓人組織的一個長老,因無法接受兩界融合而叛逃。

“你們瘋了!”靈溪怒斥,“喚醒星邪,只會讓整個元界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老長老狂笑起來,“至少那時,燼土是燼土,生界是生界!不像現在,不倫不類,遲早被這該死的混源力徹底污染!”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骨刃,刺入自己的心臟:“以我殘軀為祭,喚星邪之影,裂元界之土——起!”

祭壇中央的星邪碎片爆發出刺眼的黑光,界隙遺跡的能量漣漪劇烈波動,一股比當年骨祖蘇醒時更加恐怖的威壓從虛空深處傳來。

陳濁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這股威壓并非來自眼前的碎片,而是來自界隙的另一端——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正在回應逆界者的獻祭。

“靈溪,護住那些修士!”陳濁低喝一聲,混沌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灰黑色的長劍帶著撕裂天地的氣勢,斬向祭壇。

“攔住他!”逆界者們嘶吼著撲上來,他們的體內都融入了混源煞,實力暴漲,卻也變得半人半魔。

一場新的血戰,在界隙遺跡爆發。陳濁的身影在逆界者中穿梭,混沌長劍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骨煞的湮滅與源力的綻放。他能感覺到,界隙另一端的威壓越來越強,虛空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隱約能看到裂痕后面,是比星邪核心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存在。

“星邪……果然不止一個核心。”陳濁心中了然。當年被打散的星邪本體,恐怕還有更多的碎片散落在宇宙中,而界隙的另一端,很可能就連接著其中一塊更強大的碎片。

就在他即將摧毀祭壇的瞬間,界隙的裂痕突然擴大,一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巨爪從中伸出,帶著吞噬一切的氣勢,抓向陳濁!

這只巨爪的氣息,遠超當年的骨祖,甚至讓他體內的混沌之力都產生了一絲畏懼。

“陳濁!”靈溪驚呼,碧色源力化作一道巨盾,擋在陳濁身前。

“沒用的!”陳濁猛地推開靈溪,將體內的混沌之力催動到極致,灰黑色的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這是星邪的真正力量……必須有人拖住它!”

他沒有后退,反而迎著巨爪沖了上去。在接觸的剎那,他將所有的混沌之力凝聚成一點,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感知”——他要弄清楚,這只巨爪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恐怖。

識海之中,無數混亂的畫面如同潮水般涌來:破碎的星辰,熄滅的文明,無數星邪碎片在宇宙中漂流,它們的核心都指向同一個方向——一片連光都無法逃逸的黑暗區域。

“原來……星邪的源頭在這里……”陳濁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巨爪的力量徹底爆發,陳濁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界隙遺跡的巖壁上。他噴出一口鮮血,胸口的玉佩印記劇烈閃爍,卻頑強地護住了他的識海。

巨爪沒有繼續追擊,似乎只是一次試探。它緩緩縮回界隙裂痕,裂痕也隨之閉合,只留下淡淡的黑色霧氣。

祭壇上的星邪碎片失去了力量來源,漸漸黯淡下去,逆界者們的身體也隨之崩潰,化作飛灰。

陳濁掙扎著爬起來,看著界隙遺跡恢復平靜,心中卻沒有絲毫輕松。

他知道,剛才的巨爪只是一個警告,一個來自星邪源頭的警告。兩界的融合,不僅沒有帶來永恒的和平,反而可能因為混源力的特殊波動,吸引了更遙遠、更恐怖的存在。

“我們……可能惹上了更大的麻煩。”靈溪走到他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陳濁點了點頭,看向元界的深處。混源帶的異變,逆界者的瘋狂,界隙另一端的回響……這一切都在預示著,一場比對抗骨祖更加艱難的戰斗,即將拉開序幕。

他握緊了手中的混沌長劍,灰瞳中閃過一絲決絕。

無論星邪的源頭隱藏著怎樣的恐怖,無論元界的未來會面臨怎樣的危機,他都會站在這里。因為他的道心,早已與這片融合的土地融為一體。

界隙的回響尚未平息,新的風暴,正在元界的盡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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