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計劃?!绊n夜的黑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你們只管跑,別回頭?!?
蘇桃點點頭,檢查著隨身裝備。短刀、繩索、暗器囊...每一樣都反復確認。右臂上的阿紋微微發熱,傳遞著戰意。今晚的行動風險極大——他和趙教官要主動暴露在呼延灼面前,引誘血狼衛主力追擊。
“子時行動。“李將軍在城墻上俯視著他們,“城門只開一次,黎明前必須回來。“
趙教官沉默地系緊護腕,銀鷹紋在衣領下若隱若現。他與蘇桃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經過這些天的雙紋共鳴訓練,兩人已經能在百步內共享部分感知,這種聯系在夜戰中將是致命優勢。
“出發?!?
隨著李將軍一聲令下,邊關城的偏門悄無聲息地打開。蘇桃和趙教官像兩道影子滑出城門,迅速融入夜色。身后,韓夜的三百銀狼衛也已整裝待發,只等血狼衛被引開就突襲敵營。
初春的夜風仍帶著寒意。蘇桃伏在草叢中,阿紋的夜視能力讓他清晰看到百步外的蠻夷哨兵。兩個血狼衛正在巡邏,紅眼睛在黑暗中像兩盞小燈。
“左邊那個。“趙教官的聲音直接在蘇桃腦海中響起——共鳴連接已經建立。
蘇桃會意,悄悄摸出一枚石子,精準地擲向右側血狼衛身后的灌木叢?!吧成场暗捻懧暳⒖桃饍蓚€哨兵的警覺,他們同時轉向聲源。就在這一瞬間,蘇桃和趙教官如離弦之箭沖出,短刀與手刀同時擊中左側血狼衛的要害!
“唔!“血狼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癱軟下去。蘇桃按住尸體,讓阿紋迅速吸收血氣。奇怪的是,這次吸收的血氣格外濃郁,阿紋傳來滿足的波動。
“新鮮獵物?!摆w教官簡短解釋,“剛殺的血氣最補?!?
右側的血狼衛察覺異常,剛轉身就被趙教官一記飛鏢射穿咽喉。蘇桃如法炮制吸收了血氣,阿紋的光芒更盛。
“開始了?!摆w教官望向蠻夷大營方向,“鬧大點。“
兩人不再隱藏,大搖大擺地向蠻夷大營前進。遇到哨兵就殺,碰到巡邏隊就偷襲,故意留下明顯的蹤跡。很快,蠻夷大營響起了警報聲,火把如繁星般亮起。
“呼延灼出來了?!疤K桃的瞳孔微縮。遠處大營中央,一個高大的身影躍上戰馬,正是血狼統領!即使隔著這么遠,蘇桃也能感受到那股暴戾的氣息。
“跑!“趙教官一聲令下,兩人轉身就逃。
身后,呼延灼的咆哮聲震徹夜空:“金龍崽子!給我追!“
大地開始震顫,至少兩百血狼衛沖出大營,像一群真正的惡狼般撲來。蘇桃和趙教官故意放慢速度,既不讓追兵追上,又不讓他們跟丟。兩人專挑難走的路,時而鉆入灌木叢,時而跳過溪流,把血狼衛引向遠離大營的山區。
“韓夜行動了。“趙教官突然說。
蘇桃借著一次回頭的機會,看到蠻夷大營方向火光沖天!韓夜的銀狼衛顯然已經發動突襲。呼延灼也注意到了,但他只是怒吼一聲,繼續緊追不舍——看來蘇桃和趙教官的誘敵計劃成功了。
“前面岔路,分頭。“趙教官在意識中傳遞信息。
前方山路一分為二,蘇桃向左,趙教官向右。血狼衛明顯猶豫了一下,呼延灼果斷分兵,自己帶著主力追蘇桃,只派了三十人追趙教官。
“上鉤了?!疤K桃心中一喜。這正是計劃的一部分——分散敵人兵力。
山路越來越陡,蘇桃像只山羊般敏捷地攀爬。阿紋的力量讓他能在近乎垂直的巖壁上找到落腳點,而追兵們不得不繞路。有幾次,血狼衛幾乎就要抓住他了,蘇桃就突然激活部分龍怒之力,瞬間拉開距離。
“教官那邊解決了十個。“共鳴連接傳來信息。
蘇桃咧嘴一笑。該他表現了。前方是一處狹窄的山口,兩側峭壁,中間只容三人并行。完美伏擊點!
他故意放慢腳步,讓最前面的三個血狼衛追上。當敵人進入山口時,蘇桃突然回身,龍怒全開!金龍虛影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一拳轟在當先血狼衛胸口,直接擊穿皮甲!
“啊!“血狼衛噴血倒飛,撞倒后面兩人。
蘇桃不給敵人反應時間,短刀如毒蛇吐信,瞬間割開第二個血狼衛的喉嚨。第三個血狼衛剛要反擊,蘇桃已經一腳踹在他膝蓋上,骨頭碎裂聲清晰可聞。三具尸體迅速被吸收血氣,阿紋歡快地躍動著。
“又三個?!疤K桃通過共鳴告知趙教官。
“小心,呼延灼繞路了?!敖坦倩貜?。
果然,呼延灼不再傻追,而是派部分血狼衛從側面攀巖包抄。蘇桃立刻改變策略,不再戀戰,加速向山頂跑去。那里有片開闊地,是計劃中的匯合點。
山頂寒風凜冽,月光如水。蘇桃剛沖上來,就看到趙教官已經在等著了。教官身邊躺著七、八個血狼衛的尸體,看樣子經歷了一番激戰。
“還剩多少?“蘇桃喘著氣問。
“一百五左右。“趙教官檢查著箭囊,“韓夜那邊順利?!?
遠處蠻夷大營的火光更盛了,隱約能聽到喊殺聲。銀狼衛顯然在盡情破壞,而呼延灼的主力卻被引到了這荒山野嶺。
“來了。“趙教官突然轉身。
呼延灼帶著大隊血狼衛沖上山頭,將兩人團團圍住。血狼統領的雙眼在黑暗中泛著駭人的紅光,臉上的狼紋猙獰可怖。
“跑啊,怎么不跑了?“呼延灼獰笑著逼近,“把你們的小金龍亮出來,讓我看看有多厲害!“
蘇桃和趙教官背靠背站立,同時激活紋身。金龍與銀鷹的虛影在兩人身上浮現,共鳴連接瞬間加強。奇妙的是,這次不需要刻意靠近,紋身能量自動交織成網,將兩人保護其中。
“殺!“呼延灼一聲令下,血狼衛蜂擁而上。
戰斗瞬間爆發。蘇桃和趙教官配合得天衣無縫,一人防守時另一人進攻,一人佯攻時另一人主攻。血狼衛的數量優勢在狹窄的山頂無法發揮,反而因為擁擠而互相妨礙。
“左三步,回馬槍!“趙教官的意識傳來。
蘇桃立刻執行,向左跨三步,正好避開一個血狼衛的撲擊,同時回身一記肘擊,將偷襲者打飛。趙教官則抓住這個機會,銀鷹紋光芒大盛,三枚飛鏢精準命中三名敵人的眼睛!
“漂亮!“蘇桃忍不住贊嘆。
呼延灼見狀大怒,親自下場。他的血狼紋與普通血狼衛不同,釋放出的不是紅光,而是暗紅色的血霧。這霧氣帶著刺鼻的鐵銹味,所過之處草木枯萎。
“血毒霧!閉氣!“趙教官警告。
蘇桃立刻屏住呼吸,同時激活龍怒護體。金龍虛影在體表形成一層保護膜,阻擋血霧侵蝕。呼延灼趁機撲來,骨刀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斬向蘇桃脖頸!
“鐺!“
趙教官及時架住這一擊,但被震退數步。蘇桃立刻補位,短刀直取呼延灼肋下。血狼統領敏捷地閃避,但還是被劃破了皮甲。
“小崽子有點長進。“呼延灼舔了舔嘴唇,“可惜今天都得死!“
他猛地扯下披風一甩,漫天血霧頓時遮蔽了月光!蘇桃的視野瞬間被染成血紅,連共鳴連接都受到了干擾。幾個血狼衛趁機偷襲,利爪在他背上留下幾道血痕。
“教官!“蘇桃大喊。
“我在!“趙教官的聲音從左側傳來,“閉眼,用共鳴視物!“
蘇桃立刻閉上眼睛,完全依靠與趙教官的共鳴連接來“看“。奇妙的是,血霧對這種方式的影響小得多。他“看“到趙教官正與三個血狼衛纏斗,呼延灼則悄悄繞到自己身后...
“低頭!“蘇桃猛地蹲下。
趙教官的飛鏢擦著他頭頂飛過,正中呼延灼面門!血狼統領痛吼一聲,踉蹌后退。蘇桃趁機沖上前,龍怒之力集中在右拳,狠狠砸在呼延灼胸口!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命中,呼延灼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撞倒了好幾個血狼衛。蘇桃自己也震驚于這一拳的威力——在共鳴狀態下,龍怒之力似乎更加凝練了。
“走!“趙教官抓住蘇桃的手臂,“趁現在!“
兩人沖向山崖邊緣——那里看似絕路,實則藏著一條隱蔽的小徑,是斥候營的秘密通道。血狼衛們還沒從首領被擊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蘇桃和趙教官已經消失在崖邊的灌木叢中。
“追!給我追!“呼延灼的咆哮聲在山間回蕩。
但已經晚了。蘇桃和趙教官如履平地般在陡峭的小徑上飛奔,很快就甩開了追兵。這條小路通向山后的河谷,繞一圈就能回到邊關城。
“干得不錯?!摆w教官難得地夸獎,“那一拳很準。“
蘇桃咧嘴一笑:“教官的飛鏢才叫準?!?
兩人沿著河谷疾行,時不時回頭解決幾個追上來的血狼衛。阿紋在持續戰斗中不但沒有衰弱,反而因為不斷吸收血氣而越發活躍。蘇桃感覺體內充盈著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且控制起來比以往更加得心應手。
“韓夜應該得手了。“趙教官望向蠻夷大營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經減弱,說明戰斗接近尾聲。
“我們殺了多少?“
“七十有余?!敖坦俟浪?,“加上韓夜那邊的,夠呼延灼肉疼一陣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蘇桃和趙教官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接近邊關城。遠遠望去,城墻上的守軍明顯增加了,火把也比平時多了一倍。
“看來李將軍做好了防備?!疤K桃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共鳴連接突然傳來強烈預警!蘇桃本能地撲倒趙教官,一支毒箭“嗖“地從兩人頭頂飛過,釘在前方的樹干上。
“埋伏!“趙教官翻滾起身,銀鷹紋瞬間激活。
十個血狼衛從周圍的灌木叢中躍出,顯然早就埋伏在此。為首的正是之前被蘇桃刺瞎一只眼的血狼親衛,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里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呼延大人料到你們會走這條路?!蔼氀塾H衛獰笑,“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們!“
蘇桃握緊短刀。雖然敵人數量占優,但經過一夜激戰,他和趙教官的配合已經爐火純青。更重要的是,阿紋的狀態出奇的好,能量充沛且易于控制。
“左邊五個歸你?!摆w教官簡短分配。
“明白。“
戰斗再次打響。蘇桃面對五個血狼衛,龍怒之力精準釋放。不再是大開大合的狂暴攻擊,而是精煉凝實的招式——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沒有絲毫浪費。
一個血狼衛揮爪襲來,蘇桃側身閃避的同時,短刀精準刺入對方腋下神經叢。敵人整條手臂頓時癱軟,被他順勢一腳踹飛。第二個血狼衛從背后偷襲,蘇桃仿佛腦后長眼,矮身躲過的同時回手一肘,正中對方咽喉!
“漂亮!“趙教官在另一邊也解決了三個敵人。
獨眼親衛見勢不妙,突然掏出一個骨哨吹響。刺耳的哨聲在夜空中回蕩,遠處的呼延灼立刻回應了一聲咆哮。
“他在叫援兵!“蘇桃加快攻勢。
最后的兩個血狼衛拼死抵抗,但已經擋不住蘇桃和趙教官的聯手。獨眼親衛見大勢已去,竟然轉身就逃!
“不能讓他報信!“趙教官甩出一枚飛鏢。
飛鏢劃破夜空,正中獨眼親衛后心!那人踉蹌幾步,撲倒在地。蘇桃沖上前補刀,確保他再也起不來。
“快走,呼延灼馬上到?!摆w教官催促。
兩人加速向城門跑去。身后遠處,呼延灼的咆哮聲越來越近,地面都開始微微震動。這個血狼統領顯然暴怒了,不惜一切代價要抓住他們。
“開門!快開門!“距離城門還有百步,蘇桃大喊。
城墻上人影晃動,守軍認出了他們。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一條縫,剛好容兩人通過。蘇桃和趙教官沖進門內,城門立刻轟然關閉。幾乎同時,一支粗大的標槍“咚“地釘在門板上,槍尾劇烈顫動——呼延灼的含怒一擊!
“呼...安全了。“蘇桃癱坐在地,大口喘氣。
趙教官也難得地露出疲態,靠在墻上平復呼吸。這一夜的戰斗消耗太大了,即使有紋身能量支撐,肉體也到了極限。
“蘇校尉!趙教官!“守軍們圍上來,有人遞來水囊,有人幫忙包扎傷口。
“韓將軍回來了嗎?“蘇桃問。
“回來了!“士兵興奮地說,“殺了二千多蠻夷!燒了他們的糧倉!“
蘇桃和趙教官相視一笑。計劃成功了!他們牽制了呼延灼和血狼衛主力,韓夜才能如此順利地重創蠻夷大營。
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蘇桃掙扎著站起來,想去看望韓夜。剛走兩步,就看到黑甲將領大步走來,身后跟著三百銀狼衛,雖然人人帶傷,但士氣高昂。
“干得好!“韓夜大笑著拍打蘇桃的肩膀,“呼延灼的臉都氣綠了!“
趙教官難得地露出笑容:“傷亡?“
“輕傷二十,重傷五,無人陣亡?!绊n夜驕傲地說,“靖王舊部可不是吃素的!“
城墻上的守軍爆發出歡呼聲。這一夜的戰果堪稱輝煌——以極小的代價重創蠻夷大軍,還讓呼延灼丟盡了臉面。更重要的是,證明了雙紋共鳴戰術的可行性,為后續戰斗打下了基礎。
蘇桃走到城墻邊,眺望遠處。呼延灼和剩余的血狼衛正在撤退,背影狼狽不堪。血狼統領的披風少了一半——正是被蘇桃那一拳擊飛時扯破的。
“下次,我要他的腦袋?!疤K桃輕聲說。
阿紋傳來贊同的波動,溫暖而堅定。經過這一夜的并肩作戰,龍紋與宿主的聯系更加緊密了。蘇桃突然有種感覺,阿紋不再只是一個紋身,而是...活著的伙伴。
“回去休息?!摆w教官走過來,“晚上開會總結?!?
蘇桃點點頭,跟著教官走下城墻。路過韓夜時,這位靖王舊部統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越來越像你父親了?!?
蘇桃沒有回答,但心中某個角落悄然松動。父親...這個詞對他來說曾經那么遙遠。但現在,通過阿紋,通過趙教官和韓夜,他似乎觸摸到了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的影子。
也許,這就是血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