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破格錄入內門側
- 塵緣道途從凡人到道祖的修仙之路
- 拾叁光年之重生
- 3882字
- 2025-08-26 07:07:00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粘稠厚重,包裹著意識不斷下沉。劇痛像是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身體各處經絡里瘋狂攢刺,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氣海竅的位置,如同被掏空后又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痛與空虛感交替肆虐。
意識在無邊的痛楚與黑暗中沉浮,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線刺破黑暗,伴隨著嘈雜的、仿佛隔著一層厚水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地鉆進耳朵。
“…根基虛浮…經絡受損…靈力枯竭…怎會有如此異象?”
“…測靈石崩毀…聞所未聞…”
“…暗金靈光…霸道絕倫…絕非尋常土靈根…”
“…內門側…徐長老那邊…恐怕…”
內門側?徐長老?
陳凡的意識如同被冰水澆透,猛地一個激靈!沉重的眼皮被強行撬開一道縫隙。
刺眼的光線讓他瞬間瞇起眼。模糊的視野里,是陌生的青色帳頂,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草藥苦味。他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薄被。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陌生青年正背對著他,在搗弄著桌上的藥罐。
這里是…青云宗內門的醫廬?
他下意識地想動,全身的劇痛立刻如同萬千鋼針同時攢刺,讓他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滲出冷汗。氣海竅深處傳來陣陣灼痛的空虛感,靈力枯竭到了極點。
“醒了?”搗藥的青年聞聲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絲好奇和不易察覺的疏離,“別亂動,你傷得不輕,經絡受損嚴重。李師叔吩咐了,讓你醒了就去執事堂復命。”
李師叔?李嚴!執事堂!
昏迷前那驚天動地的一幕瞬間涌入腦海——測靈石爆裂的轟鳴,墨塵玉佩碎裂的脆響,閣樓上投下的恐怖目光,還有李嚴那句冰冷的“你的靈力…變了”!
陳凡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他掙扎著坐起身,動作牽扯著后背和胸腹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體內的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執事堂…”陳凡的聲音干澀沙啞。
“嗯,”青年點點頭,放下藥杵,指了指床頭疊放的一套嶄新的青色內門弟子服飾,“換上吧。李師叔交代了,你被…嗯…破格錄入內門側了。”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微妙的復雜,“以后,你就是內門弟子了。”
內門弟子?陳凡看著那套嶄新的青色衣衫,感覺像在做夢。幾天前,他還是丁字房人人可欺的雜役,是墨塵眼中的玩物。現在…內門弟子?就因為那測靈石的異象?
“內門側…徐長老?”陳凡捕捉到青年話里的關鍵。
青年臉上的表情更加復雜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是。內門側由徐長老主事。徐長老…他老人家,嗯…比較嚴厲。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繼續搗藥,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麻煩。
嚴厲?陳凡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他艱難地挪下床,忍著劇痛換上那套青色內門服飾。布料柔軟堅韌,但穿在身上,卻沒有絲毫的歸屬感,反而沉甸甸的,像套上了一層無形的枷鎖。
在青年指引下,陳凡拖著沉重的步伐,再次踏入執事堂。堂內光線依舊昏暗,氣氛卻比上次更加凝肅。空氣里仿佛還殘留著測靈石爆裂的粉塵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李嚴端坐堂上,青衫整潔如新,仿佛那場驚天動地的混亂從未發生。他手里拿著一份卷宗,正在翻閱。聽到腳步聲,他頭也未抬。
陳凡走到堂中站定,微微躬身:“弟子陳凡,見過李師叔。”
李嚴的目光終于從卷宗上抬起,落在陳凡身上。那眼神依舊銳利如刀,帶著洞穿一切的冰冷審視。這一次,陳凡清晰地感覺到,那審視的目光在他身體深處、氣海竅的位置,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復雜光芒。
“傷未愈?”李嚴的聲音平平淡淡,聽不出情緒。
“回稟師叔,無妨。”陳凡強撐著回答。
李嚴不再追問,放下卷宗,目光掃過陳凡身上嶄新的青色內門服飾:“即日起,你入內門側,為徐長老座下弟子。徐長老主修鍛體之術,性情…剛直。內門非外門可比,資源憑功績,實力論尊卑。你根基虛浮,靈力駁雜,雖有異象,根基不穩,乃大忌。”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徐長老那邊,自有規矩。你需謹守本分,勤修苦練。若因根基不穩,心性不堅,誤了道途,甚至…引火燒身,無人可救。”
引火燒身!這四個字如同冰錐,狠狠刺進陳凡的心口!他是在警告!警告他靈竅的秘密!警告他古玉的異常!
“弟子…明白。”陳凡低下頭,聲音艱澀。
“功法堂已備好你所需基礎鍛體功法和丹藥份額。”李嚴不再看他,重新拿起卷宗,“去吧。”
“是。”陳凡躬身行禮,轉身,一步步走出執事堂。每一步都牽扯著傷口,每一步都感覺背后那道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芒刺。
走出執事堂,刺眼的陽光讓他瞇了瞇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古玉緊貼著皮膚,冰涼一片,毫無動靜。體內氣海竅的位置,只有灼痛的空虛。
內門側…徐長老…鍛體之術…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朝著功法堂的方向走去。無論前路如何兇險,內門,是他唯一能看到希望的地方。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功法堂位于內門深處一處相對僻靜的山坳,青石鋪就的道路兩旁古木參天。來往的內門弟子大多步履匆匆,神色沉穩,身上散發著或強或弱的靈力波動。陳凡這身嶄新的內門服飾和蒼白的臉色,引來不少好奇或淡漠的目光。
踏入功法堂高大的門樓,一股濃郁的書卷氣和淡淡的藥香混合在一起。堂內空間極大,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如同沉默的巨人。幾名弟子正安靜地在書架間尋找,或是在一旁靜坐參悟。
負責分發功法的是一位須發皆白、面容古板的老者。他抬眼看了看陳凡遞上的身份玉牌,又瞥了一眼陳凡蒼白虛弱的臉色,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新來的?徐長老座下?”老者聲音干澀,“徐長老的弟子,領《鐵骨訣》初篇。”他隨手從旁邊一個積滿灰塵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封面粗糙發黃的小冊子,丟在柜臺上。冊子上三個模糊的墨字——《鐵骨訣》。
陳凡拿起冊子,入手輕薄粗糙,翻開內頁,墨跡陳舊模糊,圖文簡略,似乎只是一本最粗淺的入門鍛體法門。
“丹藥份額,每月淬體丹一枚,固元散一份。”老者又丟過來兩個巴掌大的粗糙木盒,里面各放著一枚灰撲撲、靈氣稀薄的丹藥和一小包藥散。
陳凡默默接過。他能感受到周圍其他內門弟子領取功法時,拿到的都是厚厚玉簡或嶄新的典籍,丹藥也裝在精致的玉瓶里。而他手中的《鐵骨訣》和那兩樣東西,寒酸得像個笑話。這就是“破格錄入”的待遇?
他攥緊了手中的小冊子和木盒,指節捏得發白。轉身離開功法堂,心中沒有憤怒,只有冰冷。他知道,這是徐長老的下馬威,也是內門側的現實。
按照身份玉牌的指引,陳凡來到了內門側的區域。這里的建筑更加古樸厚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汗味和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息。演武場上,幾個赤裸著上身的弟子正對著堅硬的鐵樁瘋狂揮拳踢打,砰砰的悶響聲不絕于耳。汗水混著血水從他們青紫腫脹的皮膚上流淌下來,眼神里卻只有麻木和狠厲。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正背對著陳凡,負手站在演武場邊緣。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短褂,露出古銅色、布滿傷痕和虬結肌肉的臂膀。僅僅是一個背影,就散發著一股如同山岳般沉凝、又如同熔爐般灼熱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陳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認出了那身灰褂——和陸老頭在伙房時穿的一樣,只是更加陳舊。
“弟子陳凡,拜見徐長老。”陳凡走到那人身后數步遠,躬身行禮,聲音盡量平穩。
那鐵塔般的身影緩緩轉過身。
一張線條剛硬如同斧鑿刀削的臉,皮膚黝黑粗糙,布滿了風霜刻痕。濃眉如同兩把刷子,下面是一雙深陷的虎目。那眼神…陳凡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凍結!
那不是李嚴那種洞穿一切的銳利,也不是墨塵那種陰冷的玩味。那是一種純粹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嚴厲!帶著審視、挑剔,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目光如同實質的鋼刷,刮過陳凡蒼白的臉、虛浮的腳步、單薄的身形,最后落在他那明顯帶著傷患的后背上,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你就是陳凡?”徐長老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鐵摩擦,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金鐵般的沉重質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測靈石炸了的那個?”
“是。”陳凡低下頭,感覺那目光像山一樣壓在身上。
“哼!”一聲短促的冷哼,如同重錘砸在陳凡心坎上,“根骨平平!氣息虛浮!經絡里塞滿垃圾!就憑這副樣子,也敢引發異象?不知死活!”
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身上。陳凡咬緊牙關,沒有反駁。
“鍛體一道,無捷徑!根基不穩,越往上走,死得越快!”徐長老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鐵骨訣》拿來了?”
“是。”陳凡將那小冊子和兩個木盒奉上。
徐長老看都沒看那丹藥,兩根粗如胡蘿卜的手指捻起那本薄薄的《鐵骨訣》,隨意翻了兩頁,便像丟垃圾一樣丟回給陳凡:“三天之內,把第一篇練熟。練不好,滾回外門去!”
他虎目如電,死死盯著陳凡,聲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嘯山林,震得整個演武場似乎都靜了一瞬:
“別以為有點異象就了不起!在我這里,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練功!從最基礎的開始!筋骨打熬不夠,靈力再強也是空中樓閣!敲山震虎,打的是根基不穩的虛妄!聽明白了沒有?!”
“敲山震虎”四個字,如同炸雷在陳凡耳邊轟鳴!他猛地抬頭,對上徐長老那雙如同熔爐般灼熱嚴厲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某種深意。
“弟子…明白!”陳凡握緊手中那本粗糙的冊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明白就好!”徐長老不再看他,轉身,大步走向演武場中央,聲音如同洪鐘,響徹全場:“繼續練!沒把今天的樁打爛,誰都別想吃飯!”
沉重的擊打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猛烈。
陳凡站在原地,看著徐長老那如同磐石般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本《鐵骨訣》。冊子粗糙的封面磨著他的掌心。
他緩緩抬頭,目光越過喧囂的演武場,投向遠處執事堂的方向。就在那個方向的某處屋檐陰影下,一個瘦削的青衫身影似乎正無聲地注視著這邊。
墨塵指間那塊墨色玉佩上的裂痕,在陽光下,泛著幽冷的微光。
下一章預告:
夜沉如墨,陋室燭光搖曳。
陳凡翻開《鐵骨訣》,汗珠砸落書頁。
木樁撞碎肋骨,沙袋磨破腳踝。
鮮血浸透青衫,劇痛撕裂神經。
氣海竅深處,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流,悄然滋生。
古玉在懷,忽冷忽燙。
窗外,陰影無聲凝聚。
一只布滿鱗片的手,悄然按上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