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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春到邊關與書寄五族

  • 大靖風云記
  • 南渡林蕭
  • 4256字
  • 2025-08-17 09:40:42

驚蟄剛過,北漠與中原交界的“共生關”外,第一叢狼毛草頂著殘雪冒出綠芽。關隘的城墻上,新刻的“五族共守”石碑被春風吹得發亮,碑前的石桌上,擺著三樣東西:北漠的奶酒、中原的茶餅、南楚的蜜餞——這是守關士兵的早食,三年來從未變過。

“林小子,你這機關滑輪又卡殼了!”

北漠老兵巴圖用狼骨刀挑開墨家機關閘的縫隙,刀柄上纏著南楚的紅綢(柳青黛醫館的贈品)。他望著齒輪間凝結的冰碴,突然嘆了口氣,“當年中原士兵搶我們羊群時,用的就是這種破機關。那時候啊,見了這青銅齒輪就眼冒火,哪想過有朝一日,我得幫著墨家小子修它。”話剛出口,就看見自己的孫子小巴圖正趴在中原商隊的馬車旁,跟著布商的兒子學寫“狼”字,手里的狼骨筆換成了中原的毛筆。巴圖悶笑一聲,“你看這小兔崽子,昨兒還跟我嚷嚷‘中原的筆比狼骨順’,真是風水輪流轉。”

林墨蹲在閘下,額角的汗混著機油往下淌,袖口的青銅紋(當年機關術反噬的印記)在陽光下泛著淡光。他往齒輪上抹了點混合物,突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抬頭時正對上柳青黛的目光——她剛從醫船下來,藥箱上還沾著南楚的水汽。“又逞強?”柳青黛遞過一塊帕子,指尖不經意擦過他沾著機油的耳尖,林墨的耳尖瞬間紅透,接過帕子時差點碰翻工具箱。

“柳、柳大夫,你來得正好,這機關閘……”他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隔著半里地就聽見齒輪響了。”柳青黛蹲下身,指著齒輪咬合處,“北漠的低溫讓桐油凝固了,得加咒印族的沙棘油。去年阿星爺爺送來的那罐,你還留著嗎?”

林墨猛點頭:“在、在工具箱里!我想著沙棘油太稀,怕傷了齒輪……”

“沈徹當年總說‘五族的東西得混著用才趁手’,”柳青黛笑著從他工具箱里翻出油罐,“你看這沙棘油里摻點中原的松香,既能防凍,又夠潤滑。”她邊說邊往齒輪上抹,“你這青銅紋又亮了,是不是昨晚又熬夜改機關圖了?”

林墨撓撓頭:“想著把閘口改大點,讓商隊的馬車能并排過……”

“也得顧著自己。”柳青黛遞給他塊剛從藥箱摸出的糖,“阿禾做的,用南楚的蜜腌的,含著能提神。”

商隊的帳篷剛搭好,就傳來一陣爭執。中原布商王二福正叉著腰,對著北漠牧民巴特爾喊:“我說了這匹布要染成‘落日紅’,你看這偏橙!我家婆娘要給小孫子做滿月襖,這顏色哪像落日?”他手里的布卷上,用炭筆寫著五族通用的顏色標注——這是蘇硯秋的新歷法推廣后,五族商人約定的“通用記號”。

巴特爾撓著頭,指節敲了敲布上的標注:“王掌柜,你們中原的‘落日’是紅的,我們北漠的落日是帶金的——你看那石碑上頭,太陽落下去時,雪地里都泛著金光呢!”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塊狼皮,“要不我用這個抵差價?我娘鞣的,比中原的羊皮結實,給孩子做褥子正好。”

王二福的氣消了大半,摸著狼皮的紋路笑:“罷了罷了,就當是‘五族混色’。說起來,三年前我還罵你們北漠人‘不懂顏色’,現在倒覺得這橙金色挺稀罕。”他轉身喊伙計,“把給巴特爾家小子做的虎頭靴拿來,我娘特意繡了狼頭圖案!她說‘現在的孩子,得懂兩邊的規矩’。”

話音剛落,布商的母親從帳篷里探出頭,手里攥著塊狼皮墊——早上她還偷偷把墊子藏在箱底,嘟囔“蠻族的東西不吉利”,此刻卻小聲說:“這狼皮……確實比羊皮暖。昨兒夜里我墊著它睡,竟沒犯老寒腿。”巴特爾聞言大笑:“大娘要是喜歡,下次我讓我娘多鞣幾張!”

周奶奶正給孩子們分話本,最新的一本叫《祭壇上的星》,主角是個“一半中原血、一半北漠血”的少年。“周奶奶,書里的沈徹大人,真的變成星星了嗎?”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皮影問,那皮影是林墨用墨家邊角料做的,皮影上的沈徹既穿狼皮衣,又系中原腰帶。

老婦望著天空,突然紅了臉——剛才給孩子們講“影閣作亂”時,她下意識說“當年南楚蠱師都很兇”,話沒說完就看見阿禾(柳青黛的徒弟)正幫阿星(咒印族少年)處理被馬蹄劃傷的手,兩人用五族混合語說笑。

“阿星,你別動,這噬蠱花汁有點蟄。”阿禾捏著他的手腕,往傷口上涂藥。

阿星齜牙咧嘴:“比我爺爺用的灼咒膏好多了,那才叫疼!”他突然從懷里掏出片曬干的咒印草,“這個給你,泡水喝能防沙蝎,上次你說藥簍里的用完了。”

周奶奶看著這幕,改口道:“后來啊,他們都成了好人。就像沈徹大人說的,‘兇的不是族,是心里的墻’。”她指著遠處的石碑,“你們看那‘五族共守’四個字,沈徹大人的血當年就灑在這兒,現在咱們喝著一樣的水,住著一樣的關,可不就是一家人?”

她轉頭時,正看見林墨幫柳青黛搭醫棚。他特意用機關術做了個可拆卸的竹架,架子上刻著南楚的纏枝紋——那是他對著柳青黛藥箱上的花紋刻了三夜的成果。

“你這機關術,倒越來越像‘繡活’了。”柳青黛摸著紋路笑。

林墨低頭調試支架,聲音悶在喉嚨里:“你說過,醫棚要結實,還要好看。上次阿禾說,南楚的姑娘都喜歡纏枝紋,說看著親切。”

“那你刻的時候,怎么不問問我喜歡什么?”柳青黛故意逗他。

林墨的臉瞬間紅透:“我、我看你總摸藥箱上的花紋……”

“逗你的。”柳青黛笑著幫他扶穩竹架,“很好看,比南楚繡娘繡的還細致。”

暮色漸濃時,醫棚里突然忙亂起來。一個咒印族孩子突發“星咒癥”(咒力余波引發的抽搐),中原郎中束手無策,念叨著“這是蠻族的邪病,治不得”。

柳青黛立刻讓阿禾取來“五族共生源”,卻發現草藥在北漠水土里藥性異變,根莖泛著詭異的黑。“是咒力殘留影響了藥效。”她皺眉時,林墨突然開口,他的青銅紋正在發燙——這是靠近咒力源的反應。

“用墨家的‘聚靈陣’試試。”林墨拽過一張羊皮紙,飛快畫出陣圖,“用機關術把純凈的地脈氣引過來,或許能中和咒力。”他的手指在紙上比劃,突然被柳青黛按住。

“你的紋路在發燙,不能再耗力。”她抬頭時,眼里的擔憂像水一樣漫出來,“我來畫陣,你說步驟。”

“可你沒學過墨家陣法……”

“你教我啊。”柳青黛拿起炭筆,“就像當年在祭壇,你教我認機關符印那樣。”

兩人頭挨著頭,羊皮紙上傳來彼此的呼吸。“齒輪間距三寸,”林墨的聲音有些發緊,“符印要刻狼頭紋,北漠的地脈氣認這個。”

柳青黛的筆尖跟著移動,發絲偶爾掃過他的手背,像羽毛輕輕搔過。“這樣?”她抬眼問,睫毛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

“嗯……再偏左半分。”林墨的喉結動了動。

陣圖完成時,孩子的抽搐剛好停了。阿禾捧著熬好的藥進來,撞見林墨正幫柳青黛擦掉鼻尖沾的墨點,兩人同時愣住。阿禾紅著臉退出去,卻在門口聽見柳青黛輕聲說:“當年在祭壇,你也是這樣護著我。”

“你也護著我了。”林墨的聲音很輕,“我被咒力彈飛時,是你用龜甲擋了一下。”

關隘的篝火升起時,林墨帶著孩子們調試機關鳥,翅膀上涂著南楚的熒光蠱粉,在夜里能映出五族圖騰。小巴圖舉著機關鳥蹦跳:“林墨哥,這鳥能飛到京城嗎?我想讓李嵩大人看看,我們北漠孩子也會玩機關!”

“能。”林墨笑著幫他調整機關弦,“等它飛過共生關,沈徹大人說不定會在天上看著呢。”

柳青黛站在一旁,看著他教小巴圖操控機關,突然想起他父親墨工臨終前的話:“林墨這孩子,嘴笨,心細,他要是給誰做了機關,就是把心交出去了。”這時,林墨突然轉身,往她手里塞了只小機關蟲,蟲背上刻著“安”字。

“夜里巡診帶著,”他低聲說,“萬一有咒力波動,它會發光。我試過了,南楚的蠱粉遇到咒力會變綠,很顯眼。”

柳青黛捏著機關蟲,蟲腿輕輕動了動,像在點頭。“你做了多久?”

“沒、沒多久……”林墨撓頭,“就、就比醫棚的竹架多花了兩天。”

邊關的炊煙升起時,京城的五族議事院里,沈徹的狼形玉佩正躺在紫檀木盒里,被陽光照得通體透亮。蘇硯秋正用羽毛筆在算經上記錄:“共生關商隊交易量,較上月增三成;荊州墨家村新收五族學徒十二人……”她突然停筆,算經的空白處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這是月圓前的預兆,三年前未完全消散的咒靈碎片,又開始活躍了。

李嵩捧著軍報走進來,案頭擺著兒子李小狼的練字本,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五族”二字。這孩子的母親是當年被救的咒印族女子,襁褓一邊繡著龍,一邊繡著狼。“西域邊境的牧民說,夜里能聽見奇怪的低語,”李嵩的手指劃過軍報上的“墨家村”三字,“像是有人在喊‘火、火’。當年影閣燒墨家工坊時,幸存者也說聽過這聲音。”

“算經能翻譯這些碎片,”蘇硯秋翻開新的一頁,上面浮現出模糊的地圖,“是當年影閣焚燒墨家典籍的記憶殘留。你看這紅點,藏著最后一處咒靈祭壇,能量很弱,卻能勾起人的恐懼——就像往傷口上撒鹽。”

王啟年(如今的戶部尚書)笑著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封邊關來信:“共生關的孩子們要搞‘五族聯歡會’,讓朝廷派人去當裁判。周奶奶說,林墨和柳青黛要合做一盞‘醫械共生燈’,還不讓提前看,神秘得很。”他晃了晃信,落款處畫著五個小手印——中原的、北漠的、南楚的、西域的、墨家的,印泥混在一起,成了暖暖的棕色。“你家小狼在信里畫了只狼崽,說叫望舒,是騰格里狼王送的,跟他寸步不離呢。”

五族聯歡會的夜晚,共生關的孔明燈連成一片星海。林墨和柳青黛合做的燈籠最后升空,燈架是墨家的機關骨架,罩著南楚的紗,上面用五族語言繡著“護”字。燈籠升起時,機關突然展開,露出里面藏著的小字:“醫能救命,械能護生,共守此關”。

“這燈比去年的好看!”李小狼舉著望舒歡呼,小狼崽對著燈籠嗷嗚叫,像是在喝彩。

阿禾和阿星偷偷溜到石碑后,借著月光種下一株“五族共生源”。草苗剛埋好,就見葉片上泛起淡淡的紅光——那是接觸北漠土壤的反應。“柳大夫說,它會跟著我們的血變色。”阿禾輕輕碰了碰葉片,紅光里立刻漾出一絲黃(中原的谷穗色)。

阿星伸手覆上去,又添了點紫(南楚的蠱花色)。“你說,它能長到像忘憂城那叢那么高嗎?”

“肯定能。”阿禾望著遠處的孔明燈,“等它開花了,我們就請沈徹大人的星星來看。”兩人對視一笑,突然不那么拘謹了。

遠處的山坡上,林墨望著那盞“醫械共生燈”,突然對身邊的柳青黛說:“我爹說,最好的機關,是能讓人安心的東西。”他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里面是枚機關玉佩,能拆成兩半,一半刻著“墨”,一半刻著“醫”,“我、我做了三個月。總刻不好‘醫’字,還是阿禾教我描的你藥箱上的字。”

柳青黛接過玉佩,指尖觸到機關的卡槽,剛好能和自己腰間的龜甲碎片拼合。她沒說話,只是將兩半玉佩合在一起,月光下,“墨”與“醫”的紋路連成一個完整的“和”字。“我很喜歡。”她輕聲說,“比沈徹當年送我的那枚還好看。”

林墨的眼睛亮起來,像落滿了星星。

孔明燈越飛越高,在月光下連成一串。石碑旁的“五族共生源”草苗,葉片上的紅、黃、紫漸漸融成一片暖白,像一塊被陽光曬透的玉。風里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混著林墨的機關哨聲和柳青黛的破蠱哨聲,像一首未完的歌——那歌聲里,有北漠的風,中原的雨,南楚的花,還有沈徹留在風里的那句“慢慢來,日子總會暖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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