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萬蠱谷的陣眼與狼族的印記
- 大靖風云記
- 南渡林蕭
- 2890字
- 2025-08-16 00:41:28
飛鳶船駛入萬蠱谷時,谷口的竹藤突然無風自動,像無數只手在半空揮舞。藤上掛著的影衛尸體早已干癟,胸口的血符印記卻還在微微發亮——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著影閣的血腥。
“血符陣的子母陣眼,就在谷底祭壇。”蘇硯秋攤開算經,上面的星圖與谷內的竹藤分布完全重合,“青竹鎮的子陣負責提供精血,這里的母陣負責凝聚咒力。”
沈徹的斷刀突然發燙,耳后的“塵”字刺青像被火灼一樣疼。他望著谷底那座血色祭壇,祭壇頂端的七枚血玉正發出妖異的紅光,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和影閣地宮時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他不再覺得恐懼。
“徹哥,你臉色不好。”
柳青黛遞過一小瓶青竹露,藥瓶上還沾著她的血——昨晚稀釋藥粉時,她的指尖被蠱蟲咬了口,現在還留著紅痕,“實在撐不住,我們先退出去。”
“沒事。”沈徹接過藥瓶,指尖碰到她的傷口時,刺青的疼痛竟減輕了些,“去祭壇看看。”
阿古拉的狼骨刀在竹藤上劈出條路,藤汁濺在刀身上,竟冒起了白煙:“這些藤被蠱母的血喂過,帶毒。”他突然停下腳步,望著祭壇方向,眉頭緊鎖,“有黑狼部的氣息——是叛徒巴圖的血腥味。這家伙當年為了爭首領之位,連親弟弟都殺,現在又投靠影閣,真是狼族的恥辱。”
祭壇周圍站著十幾個影閣殘部,正將活著的影衛推向壇底的黑洞——那里爬滿了蝕心蠱,影衛的慘叫聲剛響起就變成了嗬嗬的怪響。血符衛(巴圖)穿著繡滿狼頭的黑袍,手里舉著根骨杖,杖頭的骷髏眼眶里爬著蠱蟲。
“沈徹,你來得正好。”
巴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骨杖重重頓在地上,“用你的血祭蠱母,血符陣就能徹底激活!憑什么黑狼部的首領之位要給你這個中原女人生的雜種?我為狼族流的血,比你們加起來都多!”
蘇硯秋突然將七符按“七星沖日”方位撒向祭壇,符光在半空連成北斗七星的形狀:“算經說‘星沖血玉,邪力自散’!”可血玉吸收了太多影衛精血,符光撞上去,竟像水滴進了滾油,瞬間就滅了。
“沒用的!”巴圖狂笑起來,骨杖一頓,壇底的黑洞突然涌出鋪天蓋地的蠱蟲,像潮水一樣涌向眾人,“蝕心蠱母餓了,正好用你們的血肉填肚子!”
阿古拉揮刀劈向蠱潮,狼骨刀的金光暫時逼退了蟲群,可蠱蟲源源不斷地涌出來,很快就在他們腳邊堆成了小山:“我的血只能污血玉,治不了蠱潮!”
就在這時,飛鳶船的方向突然傳來小和尚的喊聲:“沈施主!北漠來的大人讓我送東西給你!”他抱著個木盒,踩著林墨做的機關滑板沖過蠱潮,盒子上的狼形印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風狼衛大人說,這玉佩跟你耳后的印子是一對!”
“風狼衛大人說,這玉佩能救你!”小和尚將木盒塞進沈徹懷里,自己卻被蠱蟲纏住了衣角,柳青黛趕緊撒出最后一把藥粉,才把他拉到安全地帶。
沈徹打開木盒,里面的狼形玉佩竟與他耳后的“塵”字刺青完全契合。他剛把玉佩按在刺青上,腦海中突然炸開無數畫面——黑狼部的圣山、戴著同款玉佩的女子(他的母親)正教一個小男孩認算經上的星圖、“你爹的刀能護著你,娘的玉佩能醒著你”的溫柔低語……
“塵為狼心……”沈徹下意識地念出玉佩背面的北漠文,斷刀突然與玉佩共鳴,刀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狼形紋路,“原來如此……”
蝕心蠱母的嘶吼從壇底傳來,黑洞里伸出根肉紅色的藤根,像蛇一樣纏向沈徹的腳踝。巴圖的骨杖指著他:“抓住他!蠱母最喜歡王室血脈的滋味!”
沈徹的斷刀劈向藤根,刀身的狼紋突然亮起金光,藤根碰到刀光就像被火燒一樣蜷縮起來:“巴圖,你以為我不知道?血符陣的弱點,就是狼族的王室血脈。”他一步步走向祭壇,蠱蟲在他腳邊紛紛退散,“你殺了黑狼部的使者,盜了王室玉佩,不就是想冒充狼族后裔嗎?可惜你不懂,‘塵’字不是靠搶來的,是刻在骨血里的。”
巴圖的臉瞬間扭曲,骨杖猛地戳向祭壇:“激活血符陣!讓他們嘗嘗被蠱蟲啃噬的滋味!”七枚血玉突然爆發出紅光,壇底的黑洞里涌出更多蠱蟲,這一次,連被控制的影衛都被卷入蟲潮。
“不能傷了他們!”沈徹突然對著影衛們舉起斷刀,刀身的狼紋映在他們臉上,那些影衛眼中的蠱蟲竟紛紛退去,“你們不是傀儡,是被咒術控制的人!”
“沈大哥,用這個!”
柳青黛突然將還魂草粉與自己的醫影血混合,指尖因失血而發白——太醫院手札記載,醫影世家的血里有“護心蠱”抗體,能讓蝕心蠱產生“敵我誤判”,“反向蠱毒!能讓蠱蟲反噬施術者!”藥粉落在蠱蟲身上,它們突然掉轉方向,朝著巴圖爬去。
林墨趁機啟動飛鳶船的機關臂,將七枚狼頭符吸到祭壇頂端,同時往符面撒了把灰色粉末:“蘇姐,用這個!爹留下的‘消磁粉’,能屏蔽血玉的精血能量!”
蘇硯秋的算經在祭壇上鋪開,指尖飛快地計算著星象軌跡:“沈徹,用玉佩碰血玉!符光加王室血,能徹底污了它們!”她見沈徹躍向祭壇時身形微晃,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管你是影衛還是少主,你都是沈徹。”
沈徹的指尖傳來她的溫度,突然笑了。他縱身躍上祭壇,狼形玉佩與血玉相觸的瞬間,血玉突然“咔嚓”裂開,七枚符同時爆發出金光。蝕心蠱母發出聲凄厲的嘶吼,壇底的黑洞開始坍塌,蠱蟲們像瘋了一樣互相撕咬——血符陣,破了。
巴圖被反向蠱毒控制,正被自己的蠱蟲啃噬,他望著沈徹的狼形玉佩,喉嚨里發出嗬嗬的響:“憑什么……憑什么……”最終被蠱蟲徹底淹沒。
眾人帶著小和尚回到霧隱寺時,風狼衛正站在放生池邊,手里捧著一卷北漠羊皮卷。他看見沈徹耳后的印記與玉佩共鳴的金光,突然單膝跪地,阿古拉愣了愣,也跟著單膝跪下:“黑狼部的勇士,認血脈更認擔當。少主,屬下阿古拉參見少主!”
“阿古拉?”沈徹扶起他,又看向風狼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風狼衛展開羊皮卷,上面畫著沈徹母親的畫像——黑狼部的公主,耳后同樣有個“塵”字印記,畫像旁還畫著一把刀,刀鞘紋路竟與沈徹的斷刀一模一樣。“公主當年反對歸塵咒,與中原的刀客(沈徹父親)相愛,帶著剛出生的少主隱居中原。”他指著畫像下的小字,“這是少主父親的刀鞘,公主說‘刀護平安,玉醒血脈’。”
蘇硯秋突然想起沈徹曾教她認算經上的“星軌圖”,原來不是巧合——那是他母親教他的。她望著沈徹手里的玉佩,突然笑了:“難怪你總能看懂我的算經。”
柳青黛給小和尚包扎被蠱蟲咬傷的手,聽見“北漠”二字,眼睛亮了起來:“風狼衛大人,北漠有能治百病的狼毛草嗎?太醫院的手札說,狼月湖的草汁能解蝕心蠱的余毒。”
“狼月湖就在圣山腳下。”風狼衛從懷里掏出封信,“首領讓屬下請各位去北漠,徹底廢除歸塵咒的余孽。他說,中原與北漠的恩怨,該由帶著兩邊血脈的人來化解。”
沈徹接過信,指尖劃過信封上的狼形火漆,突然笑了——不管是影衛沈徹,還是狼族少主,他終究是想護著身邊這些人的。
林墨突然指著飛鳶船的星圖,北漠圣山的位置正亮著個光點,旁邊的“狼”字越來越清晰:“看!圣山有動靜!說不定有比歸塵咒更老的秘密!”
阿古拉的狼骨刀在陽光下閃著光,狼嚎聲從霧隱寺后山傳來,像是在歡迎遠方的族人。沈徹將狼形玉佩系在斷刀上,與蘇硯秋的算經、柳青黛的藥囊、林墨的木簪、阿古拉的狼骨刀并排放在一起——五件東西在晨光里,都泛著溫暖的光。
“去北漠。”
沈徹望著北漠的方向,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去看看我的家鄉。”
飛鳶船的帆布再次揚起,這一次,它載著五人的羈絆,朝著更遙遠的北方駛去。萬蠱谷的血腥漸漸遠去,北漠的風,正帶著狼族的呼喚,在前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