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兩點五十，蘇曉站在圖書館三樓的樓梯口，手心沁出了薄汗。

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針織衫，雙馬尾用林辰小時候送的銀色發(fā)圈扎著，文學筆記本里夾著特意整理的《百年孤獨》批注——夏萌說，要制造“不經(jīng)意展示優(yōu)點”的機會。棕色皮質雙肩包里，除了物理習題冊，還藏著一小盒檸檬糖，是林辰喜歡的味道。

“別緊張！”夏萌從后面冒出來，往她嘴里塞了顆草莓糖，“記住我的三招：1.提問時故意碰他的筆記本；2.夸他物理漫畫可愛；3.假裝冷讓他脫外套——雖然現(xiàn)在是九月但空調開得足！”

“我才不要！”蘇曉含著糖，說話含混不清，臉頰卻不爭氣地紅了。

夏萌朝她擠眼睛，推著她往靠窗的座位走：“快去快去！竹馬哥哥已經(jīng)到了！”

穿過書架間的長廊，蘇曉看見林辰坐在老位置。他脫了連帽衫，穿著白色 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流暢的線條。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的物理筆記本上投下菱形光斑，他正低頭畫著什么，側臉的輪廓在光線下柔和了許多。

蘇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那個……我來了。”她在他對面坐下，把筆記本和習題冊輕輕放在桌上，雙馬尾垂在胸前，不敢看他。

林辰抬起頭，眼鏡后的眼睛彎了彎：“等你很久了。”他把一杯冰美式推到她面前，“圖書館咖啡廳的，不加糖不加奶，記得你喜歡。”

蘇曉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初中時你總搶我的黑咖啡喝。”林辰低頭繼續(xù)畫漫畫，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說要訓練'大人的味覺'。”

記憶突然涌上來。初二那年，蘇曉為了模仿喜歡的作家，每天課間都偷喝林辰的黑咖啡，結果被苦得直皺眉，還要嘴硬說“很好喝”。

她的臉頰發(fā)燙，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

“先看這道題。”林辰把物理習題冊推過來，指著一道電磁學大題，“你上次在這里標了問號。”

蘇曉湊過去看，鼻尖差點碰到他的手。習題冊上有林辰用鉛筆寫的批注：“用左手定則，想象磁感線穿過掌心——像你昨天穿的淺藍色針織衫那樣溫柔的方向。”

她猛地縮回脖子，心臟在胸腔里砰砰亂跳。這是……物理情話？

“我、我不太懂左手定則……”蘇曉低下頭，假裝研究題目，耳朵卻悄悄豎起，聽著林辰的聲音。

林辰的指尖點在紙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陽光下泛著淺蜜色：“伸出左手，掌心對著磁感線方向，四指指向電流方向，拇指就是受力方向。”他握住蘇曉的手腕，把她的左手抬起來，“像這樣。”

他的掌心溫熱干燥，輕輕包裹著她的手。蘇曉的手指微微顫抖，能感覺到他指腹的薄繭——是常年握筆和打球留下的。

“看，”林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笑意，“你的拇指指向我，說明我被你的電流吸引了。”

蘇曉猛地抽回手，咖啡杯差點被碰倒。她捂住發(fā)燙的臉，聽見林辰低低的笑聲。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情話了？

“那個……我去下洗手間！”蘇曉抓起包逃也似的跑了，留下林辰看著她晃動的雙馬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里，蘇曉對著鏡子拍臉。冷水撲在皮膚上，卻壓不住發(fā)燙的臉頰。她打開包，夏萌塞給她的“戀愛攻略”露了出來，第一條就是：“制造肢體接觸機會，比如假裝不懂題讓他手把手教。”

原來剛才是夏萌的套路生效了？

蘇曉回到座位時，林辰正在筆記本上畫著什么。她偷偷瞥了一眼，差點笑出聲——紙上畫著一只穿著物理公式 T恤的雙馬尾兔子，正踮腳夠書架上的胡蘿卜，雙馬尾上還綁著銀色發(fā)圈。

“這是……我？”蘇曉指著兔子，驚訝地睜大眼睛。

林辰把筆記本推給她：“物理渣兔子的學習日記。”

筆記本上畫滿了可愛的物理梗漫畫：薛定諤的貓戴著雙馬尾發(fā)圈，牛頓擺撞出了愛心形狀，最下面一頁是昨天重逢的場景——扎雙馬尾的女孩仰頭看男生，陽光在兩人之間畫了道金線。

蘇曉的手指輕輕拂過畫紙，突然鼓起勇氣，從包里拿出自己的速寫本：“我也有東西給你看。”

她翻開本子，上面畫著一只戴著眼鏡的貓，正在黑板上寫“薛定諤方程的解=我愛你”。貓的旁邊，有只雙馬尾兔子舉著牌子：“物理大神求帶飛！”

林辰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頭，眼鏡后的目光深邃得像圖書館的夜空。蘇曉被他看得有些緊張，低下頭去：“我、我亂畫的……”

“很可愛。”林辰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比我的物理漫畫可愛。”

就在這時，一個背著電吉他的高大身影推開閱覽室的門。“可算找到你了，辰哥！籃球隊訓練——欸？你們在干嘛？”

蘇曉嚇得把速寫本合上，林辰則面無表情地把物理筆記本收進包里。

“我們在補習。”林辰站起身，擋在蘇曉面前，“你怎么來了？”

“找你打球啊！”林辰眉頭皺了起來：“不是說今天不去訓練？”

“教練臨時加訓嘛！”趙磊撓撓頭，突然湊近蘇曉，小聲說：“美女，你不知道吧？辰哥為了給你補習，推掉了隊長的訓練邀請——他可是我們隊的主力后衛(wèi)！”

蘇曉驚訝地看向林辰。他的耳朵微微發(fā)紅，把籃球塞回趙磊懷里：“別瞎說，我本來就有事。”

“我沒瞎說！”趙磊嚷嚷，“你昨天還在宿舍畫……”

“趙磊！”林辰打斷他，眼神警告。

蘇曉突然想起昨天夏萌說的話：“男生愿意為你推掉重要的事，就是喜歡你的證明。”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偷偷從包里拿出那盒檸檬糖，放在林辰的筆記本旁邊。

“那個……我先回去了。”蘇曉背起包，雙馬尾晃了晃，“謝謝你教我物理題。”

林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叫住她：“蘇曉。”

蘇曉回過頭，看見他拿起那盒檸檬糖，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下次帶物理題來問我，我教你。”

夕陽透過玻璃窗，在兩人之間投下長長的影子。蘇曉點點頭，轉身跑出閱覽室，聽見夏萌在樓梯口興奮地尖叫：“成功了成功了！他絕對喜歡你！”

晚上九點，蘇曉收到林辰的微信：

【林辰】：今天的物理題聽懂了嗎？[圖片]

圖片是他的物理筆記本，上面畫著一只雙馬尾兔子，正在解電磁學大題，旁邊用紅筆寫著：“答案：F=BILsinθ，就像我對你的心動，永遠朝著你的方向。”

蘇曉把臉埋進枕頭，笑得像個傻子。她翻開速寫本，在那只戴眼鏡的貓旁邊，畫了兩只牽手的小兔子——一只扎著雙馬尾，一只戴著眼鏡。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給筆記本鍍上了一層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