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石在腳下翻滾，疫苗人懸停在半空，右手緩緩抬起。

“滋滋滋……”

黑色的光球在他掌心凝聚，邊緣流淌著暗紫色的電光，空氣中的分子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扭曲，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低頭掃視著腳下的城市，黃色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堆隨時可以踢散的積木。

“……”

江弦貓著腰鉆進直升機殘骸，金屬碎片刮擦著防護服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伸手在扭曲的儀表盤里摸索，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

通訊器還在發燙，表面裂著蛛網般的紋路。

“滋滋……未知災難等級判定……鬼級……重復，鬼級……”

電流聲中夾雜著焦急的女聲，“微笑超人、閃電麥克斯已出發，預計三分鐘內抵達……”

“三分鐘？”

江弦咬了咬牙，把通訊器塞進口袋。

他抬頭看向天空，疫苗人的光球已經膨脹到籃球大小，周圍的云層都被染成了灰黑色。

“嗚——嗚——”

城市的防空警報突然凄厲地響起，覆蓋了整個A區：

“緊急通知！A區郊外檢測到高強度能量反應，災難等級修正為——龍級！請市民立即撤離至安全區域，重復，龍級災害！”

“龍級?。?！”

江弦心里一沉，轉身就往小雪藏身的斷墻跑。

她剛才被沖擊波震飛時傷得不輕，現在肯定還動不了。剛跑出兩步，一道囂張的聲音突然炸響：

“有我們在，還用得著麻煩別人？”

江弦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

A級英雄彈簧胡子正站在一棟樓的屋頂，紅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甩動著手中的刺劍，劍尖在陽光下劃出銀色的弧線，嘴里還發出“呦呼”的怪叫，

活脫脫一副漫畫里的英雄做派。

“……”

他身旁的黃金球叼著根棒棒糖，雙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平淡地看著疫苗人，

手里的彈弓卻已經蓄勢待發。

“A級英雄……”

江弦皺緊眉頭，

他比誰都清楚，這兩個A級在疫苗人面前，和紙糊的沒區別。

彈簧胡子顯然沒意識到危險，刺劍猛地向前一送，

劍身在瞬間拉長數十米，帶著破空聲直刺疫苗人的后背：“看招！”

“……”

疫苗人連頭都沒回。

刺劍的劍尖撞上他的皮膚，發出“?！钡拇囗?，像是刺在了合金上。

彈簧胡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劍尖根本無法刺入分毫。

“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人群里有人舉起了手機，鏡頭對準了戰場。

直播信號瞬間傳遍英雄協會官網，無數屏幕上都出現了這一幕——

“……”

%

廣場的大屏幕前，上班族停下腳步，指著彈簧胡子的身影歡呼；

辦公室里，職員們偷偷點開網頁，為刺劍的長度驚嘆；

學校的微機室里，學生們圍著屏幕，討論著A級英雄能不能秒殺怪人；

網咖的角落里，有人拍著桌子大喊：“砍他??！”

所有人都覺得勝券在握。

“……”

黃金球突然皺起眉頭，棒棒糖在嘴里轉了個圈。

他看著疫苗人那紋絲不動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下一秒，

不安變成了現實。

疫苗人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淡化，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

彈簧胡子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黃色的瞳孔。

“轟！”

疫苗人的大手直接摁在了彈簧胡子的臉上，五指微微用力。

彈簧胡子甚至沒來得及慘叫，整個人就像被拍飛的保齡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砸進遠處的寫字樓墻面。

“轟?。　?

混凝土碎塊飛濺，

墻面被砸出一個人形的窟窿，刺劍從屋頂掉落，“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彈簧胡子！”

黃金球的聲音變了調，他猛地掏出彈弓，金色的彈丸像雨點般射向疫苗人，“可惡！”

“啪啪啪！”

彈丸打在疫苗人身上，連個白印都沒留下，全都彈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就沒了動靜。

“……”

江弦趁機貓著腰穿過街道，腳下的碎玻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牙酸。

“……”

他躲到一塊斷裂的廣告牌后，看見小雪正靠在斷墻邊，臉色慘白地捂著胸口。

顯然剛才的撞擊讓她傷得更重了。

“你怎么樣？”

江弦壓低聲音問。

小雪搖搖頭，指了指戰場，嘴唇動了動，江弦看懂了她的口型——快跑。

他沒動！

他知道，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

黃金球看著毫發無傷的疫苗人，又看了看寫字樓窟窿里垂下來的紅色披風，眼睛瞬間紅了。

他突然注意到遠處建筑的陰影里，還藏著幾個沒來得及跑的市民！

他們正驚恐地看著這邊。

“快跑?。　?

黃金球嘶吼著，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

疫苗人緩緩轉頭，黃色的瞳孔鎖定了他。

黃金球咬咬牙，將彈弓湊到嘴邊，用牙齒死死咬住弓弦，右手猛地向后拉。

金色的彈丸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連頭發都在微微顫抖。

“這一次……一定要成功！”

彈丸帶著破空聲射出，速度比剛才快了數倍，狠狠砸在疫苗人的側臉。

“啪！”

疫苗人的頭被打得歪向一邊。

黃金球眼睛一亮。

但下一秒，疫苗人緩緩轉回頭，黃色的瞳孔里充滿了冰冷的怒意。

剛才被打中的地方，連點紅印都沒有。

“不好！”

江弦心里咯噔一下。

疫苗人抬起右手，黑色的光球再次凝聚，這次的光球比剛才大了數倍。

邊緣的電光噼啪作響，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轟——?。?！”

光球脫手而出，直直射向黃金球所在的寫字樓。

“轟?。。。　?

整棟大樓像被巨錘砸中的積木，從中間斷裂，混凝土和鋼筋在瞬間坍塌，煙塵沖天而起。

“……”

江弦下意識地捂住小雪的耳朵，心臟狂跳不止。

屏幕前，所有的歡呼都消失了。

“……”

廣場上，上班族們張大嘴巴，看著大屏幕上那片煙塵，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