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像是在質問這個世界為何對它如此殘忍。

“吼——！”

一聲咆哮震得電梯井都在嗡嗡作響，轎廂頂部的燈忽明忽滅。

江弦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壁，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擂鼓一樣撞擊著耳膜。

他扶著小雪坐穩，目光落在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上，每跳動一下，都像在倒計時。

【檢測到特殊事件，是否進行簽到？】

系統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根針，狠狠刺在江弦緊繃的神經上。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簽到獎勵或許能救命，可他心里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疫苗人還在迷茫，還沒徹底爆發。

剛才那一下能量沖擊，已經讓小雪受了重傷，若是現在動用簽到的機會，萬一獎勵不足以應對后續的災難，他們誰都活不了。

而且，

“誰又沒有一點野心呢……”他心中苦笑，卻堅定。

“撐住……再撐一會兒……”

江弦低聲對自己說，聲音在面罩里發悶，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他能感覺到小雪的呼吸很微弱，她靠在轎廂壁上，臉色蒼白得像紙！

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成暗紅色，那是剛才為了撐起念力屏障付出的代價。

電梯在第七層短暫停滯，門外傳來實驗體暴動的嘶吼和工作人員的慘叫，混雜著骨骼碎裂的脆響。

江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開門鍵，生怕下一秒就有什么怪物沖進來。

好在幾秒鐘后，轎廂門重新合上，繼續向下運行。

【檢測到高能量反應持續增強，是否立即簽到？】

系統再次提示，這一次，連機械音里都仿佛帶上了一絲催促。

江弦咬著牙，舌尖嘗到了血腥味，他不小心把嘴唇咬破了。

他看向轎廂外，透過狹小的觀察窗，能看到下方樓層的火光越來越盛！

濃煙順著電梯井向上蔓延，帶著濃烈的焦糊味。

這是動漫老場景了，

而現在，他好像終于知道為什么疫苗人，登場的時候就要毀滅眼前的城市和人類沒有半點商量……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只是普通呢，怪人襲擊人類事件，但現在看來這就是人類，

處心積慮把自己干死的原因。

可是，

“少數人的錯誤，不該用無數的生命去當做代價！”江弦心中凜然，眼中有些怒火。

“還沒到……”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必須等它徹底失控，等我們真的退無可退的時候……”

他不敢去想如果判斷失誤會怎樣，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著剛才在各樓層看到的景象，

那些標注著“融合度”的罐子，那些被當作“耗材”的無辜者，那個背生雙翼的孩子……

如果現在放棄，這些罪惡誰來揭露？疫苗人一旦沖出實驗室，又會有多少人重蹈覆轍？

而這些東西一旦面臨社會，誰又能夠想象，到底會造成多么大的恐慌……

電梯在第三層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外部撞擊。

江弦連忙扶住小雪，看到轎廂壁上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嚇得心臟都快跳出胸腔。

他死死盯著數字鍵，眼看著“3”跳到“2”，又跳到“1”，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轟?。。?！”

地底再次傳來巨響，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快……再快一點……”

他喃喃自語，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防護服的內襯，后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可他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即將打開的門上。

終于，數字定格在“1”。

轎廂門緩緩打開，

“咚咚咚?。。?！”

他背上小雪，就瘋狂邁步向外跑去，短暫的劇烈運動，讓他汗腺瘋狂分泌，汗如雨下。

“……”

打開那一扇白色合金大門，他幾乎瘋了一樣向工廠外跑去……

闖進來的線路，在腦海中清晰可見，

和之前小心翼的探測不一樣，此刻的他慌不擇路，但又很清楚他必須得逃！

終于，

七扭八拐后，

刺眼的陽光從通道盡頭涌進來，帶著地面世界的清新空氣。

與地下的血腥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弦幾乎是立刻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警笛聲，還有英雄協會直升機的轟鳴。

看來爆炸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界。

可他絲毫不敢放松，甚至比剛才更緊張了。他背起小雪，

剛要沖出電梯，就聽到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整棟建筑劇烈搖晃起來，無數碎石從上方墜落，

只見，

疫苗人的身影，已經沖破了眼前的建筑，向天空中沖去，就這么直愣愣的站立在高空之上！

“……”

江弦下意識地低頭護住小雪，眼角的余光看到這一幕，他震驚了。

而……

疫苗人！

帶著滔天的怒火沖向天空，黃色的瞳孔里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疫苗人，徹底覺醒了。

【檢測到目標完全失控，能量等級突破臨界值，是否簽到？】

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江弦沒有絲毫猶豫，卻也沒有立刻回答。

他背著小雪，在廢墟中艱難地向前挪動，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他能感覺到背后的人在輕輕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和不甘。

他抬頭看向天空中那個肆虐的藍色身影，看著它隨手一揮，

“！?。?！”

一發紫色的能量彈懸浮在天空之中，向直升機砸了過去，

“轟?。?！”

似乎是初次使用，自己的能力并不熟練，能量蛋在遠處爆炸開來，恐怖的能量，

形成了沖刷的余波向周邊擴散，而且沖刷在了直升機的身上。

僅僅一瞬間，

“……”

飛在天空中的直升機，就好像遇到了不可抗力，瘋狂旋轉螺旋槳瞬間崩碎，

機身炸裂，轉眼間就斜著向地面墜去，

噠噠噠——

剩下的一點點記憶不斷的劈砍在地面上，形成無數痕跡。

“……”

腳下的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從上方看下去，就好像上帝的拇指，摁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深刻！

“快了……”

江弦咬緊牙關，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順著下巴滴落，“再撐最后一秒……”

他知道，真正的關鍵時刻，到了。

簽到的念頭在腦海中盤旋，幾乎要沖破理智的防線，但江弦還是死死按住了它。

他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朝著遠處的英雄協會直升機殘骸跑去，

那里或許有通訊設備，能讓他知道，自己到底要撐到什么時候……

這一刻，

世界在他眼中無比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