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濟水后,我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緊張起來。路上不時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士兵,田地里也看不到農人,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巡邏的兵卒。
我知道,這里已經是戰場前沿了。
我不敢走大路,只能沿著小路小心翼翼地前行。餓了就挖野菜,渴了就喝河水,晚上就睡在破廟里或者山洞里。
就這樣走了十幾天,我終于來到了一個較大的城鎮。城門口的士兵穿著統一的鎧甲,手持長矛,腰間掛著“曹“字旗號。
“是曹操的軍隊!“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服,朝著城門走去。
“站住!“一個士兵攔住了我,“你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我...我是來投軍的。“我鼓起勇氣說道。
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地笑了笑:“就你?細皮嫩肉的,還想當兵?我看你還是回家喝奶去吧。“
周圍的士兵都哄笑起來。我臉一紅,卻堅定地說:“我雖然年紀小,但我有力氣,不怕死!我想跟著曹將軍打仗,保衛家園!“
也許是我的話打動了那個士兵,他的態度緩和了一些:“你知道現在打仗有多危險嗎?隨時可能丟了性命。“
“我知道。“我點點頭,“但留在家鄉也是死,不如跟著曹將軍,說不定還能闖出一條活路。“
士兵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吧,跟我來。能不能留下,還要看校尉大人的意思。“
我連忙道謝,跟著士兵進了城。
城里很熱鬧,街道兩旁擺滿了攤位,士兵和百姓來來往往。雖然身處戰場前沿,但這里卻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氣息,和我一路走來看到的荒涼景象截然不同。
“看來曹操治理地方確實有一套。“我心中暗暗贊嘆。
士兵把我帶到一個院子里,里面已經有不少和我一樣來投軍的人。我們被集中在一起,等待校尉的檢閱。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材魁梧的軍官走了出來。他穿著鎧甲,腰間佩刀,臉上帶著威嚴。
“都安靜!“軍官大喝一聲,院子里頓時鴉雀無聲。
他目光如炬,掃視著我們:“你們來投軍,我很高興。但我丑話說在前頭,當兵不是鬧著玩的,是要拼命的!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想走的可以離開。“
沒有人動。大家都是走投無路才來投軍的,與其餓死病死,不如戰死沙場。
軍官滿意地點點頭:“好!既然你們都不怕死,那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曹家軍的一員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叫李虎,是你們的校尉。從今天起,你們要嚴格遵守軍紀,刻苦訓練。誰敢違抗命令,休怪我軍法處置!“
“是!“我們齊聲喊道。
接下來,我們被分配了營房和武器。我領到了一套還算完整的鎧甲,一把長矛,還有一把環首刀。雖然這些裝備都有些陳舊,但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晚上,躺在簡陋的營房里,我輾轉反側。回想起這一路的艱辛,再看看現在的處境,我不禁感慨萬千。
我終于成功投軍了,成為了曹操麾下的一名士兵。但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路會更加艱難。
“王九,你怎么還沒睡?“旁邊一個老兵問道。他叫張強,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和我一樣是來投軍的。
“張大哥,我在想,我們什么時候能上戰場。“我說道。
張強嘆了口氣:“傻小子,上戰場有什么好的?那可是要死人的。我寧愿一輩子都不上戰場。“
“可是,我們當兵不就是為了打仗嗎?“我不解地問。
“打仗是為了活命啊。“張強說,“等打敗了呂布,天下太平了,我就能回家種地了。“
我沉默了。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愿望。張強的愿望是回家種地,而我的愿望是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看看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
“張大哥,你說我們能打敗呂布嗎?“我問道。
張強堅定地點點頭:“當然能!曹將軍是天命所歸,一定能打敗呂布,統一北方。到時候,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看著張強充滿希望的眼神,我也受到了感染。是啊,曹操是最終的勝利者,我們一定能打敗呂布。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曹操的形象。那個雄才大略、知人善任的一代梟雄,他會是我在這個時代的依靠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從明天起,我就是一名真正的士兵了。我要努力訓練,在戰場上活下去,等待機會的到來。軍營的生活單調而枯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訓練,隊列、刺殺、射箭,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我的身體原本很瘦弱,但在這高強度的訓練下,竟然慢慢強壯起來。手上磨出了厚厚的繭子,身上也增添了不少肌肉。
張強是個好大哥,他從軍多年,經驗豐富,經常教我一些戰場上的技巧。在他的幫助下,我的進步很快,得到了李虎校尉的表揚。
日子一天天過去,戰場上的消息也不斷傳來。聽說曹操和呂布在濮陽展開了激戰,雙方你來我往,互有勝負。
我們都知道,很快就要輪到我們上戰場了。軍營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
這天下午,李虎校尉突然召集了所有人。
“兄弟們,“李虎的聲音有些沙啞,“上面命令我們開赴濮陽,支援主公。“
院子里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堅定起來。
“我知道,大家都害怕打仗。“李虎繼續說道,“但我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呂布賊寇,殘害百姓,我們一定要打敗他!“
“打敗呂布!打敗呂布!“我們齊聲喊道,士氣高昂。
“好!“李虎滿意地點點頭,“收拾行裝,半個時辰后出發!“
我回到營房,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套換洗衣物和一些干糧。
“九郎,別緊張。“張強拍了拍我的肩膀,“到了戰場上,跟緊我,我會保護你的。“
“謝謝你,張大哥。“我感動地說。在這個亂世中,能有這樣一位大哥,是我的幸運。
半個時辰后,我們列隊出發。長長的隊伍在道路上行進,旗幟飄揚,甲胄鮮明。
走在隊伍中,我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走向戰場,那個只在歷史書中看到過的戰場。
經過幾天的行軍,我們終于抵達了濮陽城外的曹軍大營。
大營連綿數十里,旌旗蔽日,人聲鼎沸。無數士兵在營中穿梭,運送糧草、修理武器,一派繁忙的景象。
我們被安排在大營的邊緣,搭建了臨時的營房。剛安頓下來,就聽到了前方傳來隆隆的鼓聲。
“怎么回事?“我問道。
張強臉色一變:“不好,可能是呂布來劫營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大喊:“敵襲!敵襲!“
整個大營頓時亂作一團。士兵們紛紛拿起武器,沖向自己的崗位。
李虎校尉跑到我們面前,大聲喊道:“兄弟們,拿起武器,跟我來!“
我們連忙拿起長矛和環首刀,跟著李虎沖出了營房。
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火光沖天,殺聲震耳。呂布的軍隊像潮水一樣涌了進來,與曹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列陣!列陣!“李虎大喊著,試圖組織防線。
但敵軍來勢太猛,我們的陣型很快就被沖散了。我和張強被人群分開,只能各自為戰。
一個呂布軍的士兵朝著我沖了過來,手中的長矛直刺我的胸口。我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舉起長矛格擋。
“鐺“的一聲,兩柄長矛碰撞在一起,我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差點把長矛扔在地上。
那士兵見狀,冷笑一聲,再次挺矛刺來。我連忙側身躲閃,長矛擦著我的肩膀而過,帶起一片血花。
我趁機揮動環首刀,砍向那士兵的腰部。那士兵沒想到我會反擊,躲閃不及,被我砍中了。
“啊!“那士兵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我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士兵,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這是我第一次殺人,那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九郎,小心!“張強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騎兵朝著我沖了過來。我連忙躲閃,但還是被馬蹄擦到了,摔倒在地。
騎兵調轉馬頭,再次朝著我沖來。我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死定了。
就在這時,一支箭羽呼嘯而來,正中騎兵的咽喉。騎兵從馬上摔了下來,當場斃命。
我睜開眼睛,看到張強正拿著弓箭,氣喘吁吁地看著我。
“張大哥,謝謝你!“我連忙爬起來,感激地說。
“別廢話了,快跟我走!“張強拉著我,朝著大營深處跑去。
我們一路躲閃著敵軍的攻擊,終于跑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這里是曹軍的中軍大營,防守比較嚴密。
我們靠在一棵大樹上,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外面激烈的廝殺,我的心還在砰砰直跳。
“太可怕了,這就是戰爭嗎?“我喃喃自語。
張強拍了拍我的肩膀:“習慣就好了。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千萬不能心軟。“
我點點頭,把環首刀握得更緊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少年了。為了活下去,我必須變得堅強、變得冷酷。
戰斗一直持續到天亮才漸漸平息。呂布的軍隊最終被擊退了,但曹軍也損失慘重。
我們回到自己的營房,發現原本一百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和悲傷。
李虎校尉站在我們面前,眼圈通紅:“兄弟們,我們失去了很多同伴,但我們守住了大營。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默默地看著地上的血跡,心中充滿了悲痛。
我看著張強,發現他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傷口,正在流血。
“張大哥,你受傷了!“我連忙說道。
張強笑了笑:“小傷,不礙事。在戰場上,這點傷算不了什么。“
我心中一陣感動。這個樸實的漢子,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什么是兄弟情誼。
我知道,這場戰斗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更殘酷的戰爭在等著我們。但我不再害怕了,因為我有兄弟,有信念。
我要活下去,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犧牲的同伴,為了那個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