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大廈，一處隱蔽的房間里，房門被粗暴的打開。

皮帶掛住宋彬的手，將他懸掛在房間中，只有腳尖能觸及到地面，手腕已經勒出了血痕。

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兩天一夜了，每當他不動了，或者疼的昏迷了，就會有人進來潑盆冷水，房間空調開的很低，刻入骨髓的陰冷像小刀割肉一樣。

“何必呢，宋秘書，拿那點工資你玩什么命呢。”

進來的人拍了拍宋彬的臉，把他的頭拽了起來。

宋彬目光渙散，牙齒止不住的打著哆嗦，“我說了，潘晏有件靈異物品，要賣..賣，給總部。”

來人失望的搖了搖頭，又給了一巴掌在宋彬的臉上，在他蒼白的臉上糊了一個紅手印。

“你再不說就別說了，總部不會為你來跟朋友圈翻臉的，明白嗎？你不說，死了白死，你說了，大不了來朋友圈養老唄，這個賬算不過來嗎。”

費總露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好像真的在為宋彬著想。

“你不說？我們就找不到那個馭鬼者？天真，找到他一樣能知道他給了總部什么，方總這次親自出馬，我這是在幫你。”

“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老婆孩子想想是不是，誒，我聽說你孩子初中來著，在哪個學校？我等會接他放學去？”

宋彬眼中閃過一絲壓抑的仇恨，臼齒不自覺地咬合在一起發出嘎吱吱的響聲，吊起缺血的雙手此時爆出青筋。

費總看到這一幕更加興奮“你老婆不大吧，我跟你講奧，我就好這一口，那個水，那個潤，此中不足為外人道也。……”

看著費總那張惡心的丑臉，又想到對自己處境不聞不問的總部，宋彬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委頓了下來。

“我要吃東西。”

“吃完告訴你。”

費總咧著大嘴笑出聲來，這種屈服讓他感覺氣爽無比。

“早這么配合，就不用遭罪了不是？死腦筋，那個誰，小李，過來，解下來帶他換身衣服吃點東西，耍花樣就干掉，尸體扔郊區。”

“我有一個要求。”

費總的笑臉收了回去“你有一個要求？你還能有要求？”

一腳狠狠側踢在宋彬的腰間，清脆的咔嚓聲，又斷了幾根肋骨，宋彬痛苦的喊叫出聲“啊，呃呃。”

踹完的費總掏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輕輕撩過指甲，吹了吹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你提吧，什么要求都可以。”

輕蔑的笑了一聲，他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宋彬卑微的吊在天花板上，還有一眾涌進去為他包扎醫療的職工。

一個小時過去，費總重新坐在餐桌前，面前擺著一桌極盡奢華的晚餐，對面是哆哆嗦嗦右胸包扎的像粽子一樣的宋彬，此時宋秘書已經顧不上禮儀，剛解下來發烏的手還沒有靈活，他就用手抓著吃，海參，五花肉，鵝肝，什么熱量高吃什么，他野蠻的吃相反倒讓費總心情愉悅了起來。

“你們不要動我的家人，你們可以帶我去找潘晏。”

宋秘書像惡狗一樣進食結束，大口喘著粗氣。

“潘晏駕馭了一只a級厲鬼，他快復蘇了，他要把自己賣給總部，所以是絕密級別檔案。”宋彬斷斷續續的說道，引來了費總狐疑的眼神。

“a級厲鬼？我怎么沒聽說過這號人？又想吃點苦？”

“費總，我不敢騙你，總部不把我當人，我也不會跟著他們當狗，潘晏剛駕馭的時候做了很多惡性案件，只不過駕馭的厲鬼太過于神秘沒有歸檔到靈異案件，因為他沒有厲鬼復蘇的概念，肆意使用力量，現在已經瀕臨復蘇，他只想在死之前，給家人留點錢…”

宋彬越說越流暢，甚至對總部的恨意也真實無比，聽的費總連連點頭。

“好，既然你現在有這個覺悟我也不多說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找到潘晏，宰了他之后，你來當平安大廈的經理，你老婆孩子平安無事，如果是假的，呵呵，那你也不用管你老婆孩子之后的事了。”

費總站起身，放下一口沒吃的食物，轉身就走，風中留下一句交代“準備飛機，我們去大漢市。”

……..

“所以我們要在朋友圈之前找到潘晏嗎？”李軍拿著電話有些惱火。

他覺得總部的人做事太優柔寡斷，按照他在軍方的習慣，先給他拿下，慢慢審就是了，對于這種社會動亂分子就應該重拳出擊，現在讓他在這座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找一個能傳送的馭鬼者？

“是的，他手上有非常重要的情報，趙建國馬上會趕到你的位置，這次行動你配合他。”對面那個聲音不容置疑的說。

“領導，我不明白，為什…”

“服從命令，李軍。”

“……是。”

李軍無奈的放下手機，怎么找到潘晏？開著鬼域找么？就算他駕馭了兩只厲鬼，按這個用法早就會復蘇了。

躺在賓館的床上，李軍陷入了沉思，作為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是他的本能，但是這次任務還是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哎，先等趙建國來吧，大不了….大不了拼個厲鬼復蘇。”

李軍睡了過去。

突然，一滴濕漉漉的液體，帶著鐵銹味，滴到了李軍的臉上，他立刻睜眼，催動了鬼火，全身燃燒起綠色的火焰，詭異的綠色鬼火在他身上熊熊燃燒，本該被這洶涌的火焰蒸發的紅色液體，居然停留在他臉上數十秒，最終被燃燒的無影無蹤。

李軍卻沒有其他的動作，因為，在房間的天花板上，一個紅色的，穿著復古小丑服的怪人，正朝他詭異的微笑。

他臉上有兩道長長的裂痕，當他微笑的時候可以從裂縫里看到里面數之不盡非人般的利齒。

“是突然復蘇的鬼嗎，還是馭鬼者？”屬于鬼火的靈異全力催動，直接籠罩了天花板上的小丑，洶涌的綠色鬼火立刻像找到目標了一樣席卷而起，攻向了李軍。

然而令李軍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小丑身上的染料，自行燃燒了起來，李軍看的清楚，那像血液的染料，模仿火焰涌動的形狀，居然也傳遞出類似鬼火的熾熱，而這股熾熱，竟然隱隱有燃燒李軍鬼火的跡象。

“竟然也可以燃燒靈異嗎。”

李軍眼神一凝，看來對面是有備而來，那就不是簡單的厲鬼復蘇問題。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燒開了李軍的詭異，那個小丑居然開口說話了，尖細詭異的聲音不似活人，像刀尖在玻璃板上滑過的噪音。

“李軍，多日不見，怎么一見面就動手？”小丑的頭咔咔的轉過一百八十度，直視著李軍的雙眼。

李軍心中立馬有了答案。

“潘晏？！你駕馭了第二只鬼？怎么做到的。”

他心里清楚，自己能駕馭第二只鬼全靠王教授挑選適合他相性的厲鬼，在多名馭鬼者的壓制和配合下才達成脆弱的靈異平衡，而潘晏居然短短幾天就駕馭了如此強大的厲鬼，看上去甚至比自己的兩只使用的還更加的穩定？

“還以為總部是叫你來找我交易的，怎么看起來你是準備打掉我啊。”

小丑咯咯的笑了起來，屬于鬼染料的靈異暫緩收束，小丑的身體像蠟像一樣融成了一灘液體，從天花板的墻縫中滲了進去，只留下一句話。

“三天后，漢江邊交易。”

看著小丑詭異的退場，李軍臉色難看極了。他好像逐漸失去了對場面的控制。

……

“希望總部識相吧，宋秘書這個人我覺得還挺好的，被朋友圈打掉可惜了，要是能來我這邊，是不是可以再拉個組織，媲美朋友圈呢。”坐在李軍入住的賓館上，潘晏雙腿懸空來回蕩悠，紅色黏稠如鮮血的染料自下而上的流回，從右手指尖鉆了進去。

放下喝了一半的冰可樂，潘晏放松了一下身體，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朋友圈是誰來找我，希望是姜尚白吧，走了，給朋友圈準備大禮了”

夜空中的冷風吹過，卷飛了半瓶冰可樂。賓館的樓上已經失去了站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