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顧總,您的手工費太太又漲價了
- 幽靈潛淵
- 5893字
- 2025-08-14 19:44:09
暴雨像是憋足了勁要把這座城市的骨頭都砸穿,密集冰冷的雨點狠狠撞擊著霓裳工作室那扇扭曲變形、關不嚴實的舊窗框,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噼啪”聲,活像有人抓了把石子不停地甩在生銹的鐵皮桶上。聲音空洞又刺耳,在這死寂的深夜里,攪得人心頭無端發慌。
空氣里永遠漂浮著一種古怪的味道。劣質染料的化學酸氣頑固地鉆入鼻腔,揮之不去,像劣質膠水一樣黏膩。這味道下面,還潛藏著一股更悶濁的氣息——是布料邊角料長久堆積在角落,在潮濕里緩慢腐爛發霉,滋生出的腐敗氣味。兩者混合,沉甸甸地壓在人肺葉上。
蘇晚麻木地站在她那逼仄的工作格子間里,像個被遺忘的零件。頭頂那盞老舊的LED燈管大概是命不久矣,光線慘白發青,還帶著一種瀕死的、令人不適的嗡嗡顫音,把她投在墻上的影子拉扯得忽長忽短,模糊不清。墻壁更是慘不忍睹,靠近墻角的地方,大片的墻皮已經鼓起、剝落,露出底下灰黑色的水泥底子,上面爬滿了一塊塊丑陋的霉斑,黃綠黑混雜,像一張張潰爛流膿的臉。
她面前那張小小的、堆滿雜物的桌子上,勉強清理出的一塊巴掌大的地方,放著她熬了三個通宵才畫完的手繪設計稿。那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每一片花瓣的舒展弧度,葉脈的細微走向,都曾經在她筆下精細地流淌出來,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勃勃生機。這是她僅剩的、一點微弱的光。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突兀,帶著一種刻意的節奏感,由遠及近,像冰錐子一下下鑿在寂靜的空氣里。蘇晚甚至不需要抬頭,那股濃烈到嗆人的廉價香水味就已經宣告了來者的身份。
王麗在蘇晚的格子間外停下腳步,雙手抱臂。她身上那件緊繃的玫紅色套裝勒出豐腴的腰身,臉上厚重的粉底在頭頂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僵硬,嘴唇涂得鮮紅欲滴。
“喲,還沒走呢?”王麗拖長了調子,聲音又尖又利,“挺敬業啊,蘇晚。”她的視線像掃描儀一樣掃過蘇晚桌上那疊稿紙,最后精準地落在那張牡丹設計稿上,嘴角撇出一個極盡刻毒的弧度,“就這水平,畫到天亮也沒用。”
不等蘇晚有任何反應,王麗那只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她手里端著的馬克杯里,深褐色的液體冒著熱氣。手腕就那么輕輕一抖,一整杯滾燙的咖啡,帶著濃稠的液體和沉底的褐色渣滓,毫無征兆地、潑濺而下!
“嘩——”的一聲。
溫熱的、帶著濃郁焦糊氣息的咖啡液體精準地覆蓋了那朵盛開的牡丹。棕褐色的污漬如同惡毒的甲蟲,瞬間在潔白的紙面上瘋狂蔓延、滲透。精心勾勒的線條模糊了,暈染開一片片骯臟的褐色水痕。那飽滿的花瓣被污漬吞噬、撕裂,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腳,生機瞬間被扼殺,只剩下狼藉一片。
幾滴滾燙的咖啡甚至濺到了蘇晚的手背上,皮膚一陣灼痛。
王麗收回手,仿佛只是撣掉了一絲灰塵,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快意。她慢條斯理地從自己昂貴的手包里抽出一張折疊的紙片,兩根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捏著它,像丟棄什么穢物一樣,“啪”地一聲甩在蘇晚那張布滿咖啡污跡的桌子上。
紙片輕飄飄地跌落,正好壓在一片狼藉的牡丹圖案上,又被污濁的咖啡迅速洇濕一角。
“這個月工資。”王麗的聲音比窗外的冷雨還要涼,“廠里那兩塊進口面料,清理費貴得要死。你那點工資,扣完清潔費還差三百。嘖,看你平時也算勤快,這三百我先給你墊上,從下個月里扣。”
蘇晚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張被污損的設計稿上。那朵牡丹扭曲變形,像是在無聲地尖叫。污漬還在緩慢地擴散,一點點蠶食著最后一點純凈的白色。她似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手背的灼痛,忘記了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黑暗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翻涌上來,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
三年前。
同樣是刺眼的聚光燈,同樣是山呼海嘯般嘈雜的聲浪。巨大的水晶吊燈把頒獎典禮的舞臺照得亮如白晝,幾乎讓人睜不開眼。她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獎杯底座,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沖破喉嚨。夢想成真的眩暈感讓她有些站立不穩。臺下無數閃光燈聚焦在她身上,像無數只窺探的眼睛。
“獲得本屆‘新銳之光’設計大賽金獎的是——蘇晚!”
主持人的聲音帶著夸張的喜悅穿透麥克風,在整個禮堂回蕩。掌聲雷動,像潮水般涌向她。
就在她剛剛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那象征榮譽的金色獎杯底座的一剎那——
“滋啦——!”
一聲尖銳刺耳、仿佛金屬被強行撕裂的電流爆音,毫無預兆地炸響!
緊接著,是令人窒息的、絕對的黑暗。
不是普通的燈光熄滅。是所有的光源,舞臺頂燈、背景燈帶、甚至安全出口微弱的綠色指示燈,在同一個瞬間——毫無掙扎余地地,滅了!
純粹的、濃稠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像一個巨大的黑色口袋,猛地罩了下來,將整個舞臺,連同臺上那個剛剛被推到命運頂點的年輕女孩,徹底吞沒。
前一秒還是光芒萬丈的焦點,下一秒,已被拋入冰冷死寂的萬丈深淵。
尖叫?驚呼?議論聲?掌聲?所有聲音在那片純粹的、壓倒性的黑暗里,都被瞬間吸走了。絕對的寂靜,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恐慌。蘇晚僵在原地,保持著伸手觸碰的動作,心臟驟然停跳,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渣子,四肢百骸瞬間失去知覺。那冰冷的黑暗像無數只濕滑粘膩的手,順著她的腳踝向上攀爬,扼住了她的喉嚨,堵住了她的呼吸。
然后,在這片墳墓般的死寂里,一個帶著強烈電流干擾、失真得如同魔鬼低語的聲音,猛地從會場某個角落里炸開,通過麥克風被無限放大,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金獎作品《鳳棲梧桐》——涉嫌抄襲!”
轟——!
冰冷的黑暗瞬間被點燃,引爆!
竊竊私語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匯集成巨大的、充滿惡意的噪音洪流,從四面八方涌向孤立在黑暗舞臺中央的她。她看不見任何人的臉,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驚訝、鄙夷、幸災樂禍、冰冷刺骨的審視……像無數根無形的針,穿透黑暗,狠狠扎在她身上。
“抄的?”“誰抄誰的?”“膽子真大啊,敢抄到金獎頭上?”“嘖嘖,看著挺清純……”
混亂的議論聲、質疑聲、甚至毫不掩飾的嘲笑聲,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鑿穿了蘇晚的身體。她站在絕對的黑暗中央,像個被扒光了示眾的小丑,裸露在無數無形的、充滿惡意的目光之下。那沉重的黑暗不再是背景,而是實體化的羞辱枷鎖,一層層纏繞上來,冰冷刺骨,將她一點點拖向窒息。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爆裂聲!舞臺頂上一盞應急燈猛地亮起,慘白、微弱的光芒像垂死掙扎的野獸,只勉強撕開了舞臺中央一小片區域。
光束如同探照燈,冰冷無情地釘死在蘇晚身上。她成了全場唯一被照亮的焦點,那光芒卻不是榮耀,而是審判臺前的聚光燈。獎杯冰冷的底座倒映著她驟然煞白、毫無血色的臉。
刺眼的白光里,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快步走上舞臺,主持人驚慌失措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評委……緊急審議……情況屬實……金獎……取消……”
每一個破碎的字眼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晚的耳膜上,砸得她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她甚至看不清那個宣布她“死刑”的人的臉,只覺得那模糊的身影和冰冷的聲音,連同這片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強光,構成了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噩夢印記。
……
“嘶——”
手背上殘留的咖啡漬傳來冰冷的濕意,猛地將蘇晚從那個撕裂心肺的回憶深淵里扯了出來。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狠狠擠壓,帶著遲來的鈍痛,每一次搏動都沉重不堪。
她微微吸了一口帶著霉味和咖啡苦澀的空氣,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然后,緩慢地、極其緩慢地,她垂下了目光。
那張被王麗甩在她沾滿咖啡污跡的設計稿上的薄紙,靜靜地躺在那里。紙面被咖啡洇濕的部分皺巴巴的,像一張哭泣的臉。上面印著幾行冰冷的印刷體數字,最下面一行,鮮紅的、仿佛是蘸著血寫上去的幾個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了她的眼睛:
清潔費扣除:¥3800.00
這幾個鮮紅的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無比地刺進了她心口那塊從未愈合的舊傷疤里。三年前那片冰冷刺骨的羞辱之海,瞬間再次將她淹沒。
蘇晚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刺進自己柔軟的掌心。尖銳的疼痛細細密密地傳來,但這微小的痛楚根本無法沖淡心口那股洶涌的、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憋悶和冰冷的鈍痛。
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胸腔里堵著一塊巨大的、沉重的冰塊,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塊冰,寒意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指尖都凍得麻木。
王麗那張涂著厚厚粉底的臉就在眼前,嘴角還帶著那種掌控一切、肆意踐踏的快意冷笑。那冷笑和記憶里頒獎臺上那片冰冷的、審判的燈光重疊在一起,化作無數惡意的針芒,刺得蘇晚體無完膚。
她死死盯著那張工資條,盯著那刺目的“清潔費扣除”幾個紅字。那不是扣款,那是一個鮮紅的、打在她身上的烙印——“抄襲者”、“失敗者”、“只配被榨干的廉價勞動力”。每一個字都在無聲地咆哮,提醒著她那段被生生碾碎的過往,提醒著她此刻卑微如塵泥的處境。
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帶著咖啡殘留的酸腐氣息猛地涌上喉嚨。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讓她眼前發黑,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口腔里瞬間彌漫開一股濃郁的鐵銹味。這腥甜的血味,竟詭異地帶來一絲真實感,讓她在鋪天蓋地的屈辱和窒息中,找到了一點支撐自己站立的力氣。
她不能倒下去。絕不能在這里,在這個女人面前倒下去。
一股微弱卻尖銳的火焰,被這極致的屈辱點燃,硬生生從凍僵的心臟深處掙扎出來。那火焰極小,仿佛隨時會被周遭冰冷的黑暗吞噬,卻又異常頑強,灼燒著她麻木的神經。
蘇晚緩緩地抬起頭,視線終于從那殘忍的工資條上移開,越過王麗那張寫滿刻薄的臉,投向格子間外的倉庫方向。那扇門虛掩著,里面是無盡的黑暗和堆積如山的廢料。
她的目光定在那個方向,深不見底,像壓抑的海。有什么東西,在那片黑暗的廢墟深處蟄伏著,被塵封著,與她的血脈無聲地共振。
“……好。”
蘇晚的聲音響了起來,干澀沙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板,幾乎聽不出原本的音色。只有一個字,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緊咬的齒縫里擠出來,帶著一種近乎碎裂的平靜。
王麗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眉毛一挑,嘴角那抹刻毒的笑僵了一下,似乎有點失望于沒有看到蘇晚崩潰哭泣或者憤怒爭辯的場面。她剛要再說什么刻薄的話來補上一刀——
蘇晚卻動了。
她沒有再看王麗,仿佛眼前這個耀武揚威的女人已經不值得浪費一絲視線。她只是微微側過身,伸出左手,指尖微微顫抖著,卻異常堅決地拂開了壓在牡丹設計稿上的那張工資條。
然后,她抽出了一張紙巾。動作算不上快,甚至有些遲鈍,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重感。紙巾覆上被咖啡完全浸透、污跡斑斑的設計稿。
她的指尖隔著薄薄的紙巾,用力地、一下下地按在那片狼藉上。冰冷的咖啡早已失去了溫度,濕透的紙漿在她的按壓下變形、破碎。
指尖下傳來紙張被揉爛的粘膩觸感,還有底下布料纖維的粗礪摩擦。那是她曾經一筆一劃賦予生命的線條,此刻正在她手下徹底化為烏有。她清晰地感覺到每一片被污漬吞噬的花瓣的形狀在消失,那些曾經在她腦海里鮮活跳動的靈感,正在變成一團面目全非的爛泥。
每一下擦拭,都像是在親手埋葬自己殘存的一點點希望。
王麗抱著手臂,猩紅的嘴唇無聲地撇了一下,終于失去了繼續觀賞的興趣。高跟鞋踩著地面,發出清脆的“嗒、嗒”聲,扭動著腰肢,心滿意足地消失在了格子間的轉角外,只留下那股濃烈嗆人的香水味,久久不散。
格子間里只剩下蘇晚一個人,還有頭頂那盞依舊嗡嗡作響、瀕死的日光燈。
紙巾很快就被咖啡漬徹底浸透,變成了骯臟的棕色團塊,再也無法吸附任何污跡。設計稿已經成了一團徹底無法辨認的、濕漉漉的紙漿,軟塌塌地糊在桌面上,那朵牡丹連一絲輪廓都找不到了。
蘇晚的手停住了。
她慢慢抬起手,看著自己沾滿了污漬和紙屑的指尖。那點微弱卻尖銳的火焰在心口跳動得更激烈了,燒得她喉嚨發干發緊,血液都在升溫。
她猛地彎腰,一把抄起桌角那個掉漆嚴重、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舊帆布包。動作幅度太大,帶倒了桌上一只插著幾根禿頭鉛筆的馬克杯。
“啪嚓!”
廉價的陶瓷杯摔在地上,碎片飛濺。
蘇晚看也沒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她只是死死攥緊了帆布包的背帶,粗糙的帆布料子摩擦著她冰涼的掌心。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陷入布料里,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錨點。
她轉過身,腳步有些虛浮,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朝著工作室那扇通向外界、同時也是通向后方廢棄倉庫的、布滿灰塵的玻璃門走去。
門很沉。推開時,生銹的合頁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長響,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一股更加濃郁的、混雜著灰塵、腐朽布料和霉菌的嗆人氣味撲面而來,如同無形的拳頭狠狠砸在臉上。倉庫里沒有開燈,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門廳漏進來的一點慘白燈光,勉強勾勒出門口附近堆積如山的黑色輪廓——那是無數廢棄的布匹卷料、殘次品和垃圾袋,像一座座沉默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山巒。
門外的世界,暴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冰冷的雨點被狂風裹挾著,斜斜地掃過門廊,幾滴冰雨砸在蘇晚裸露的脖頸和手臂上,激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站在門檻上,一邊是充斥著霉味、羞辱和冰冷算計的工作室牢籠,另一邊是未知的黑暗與傾盆暴雨。
蘇晚頓住了腳步,沒有立刻沖進雨幕里。她微微側過頭,視線最后掃過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格子間地獄,仿佛要將它的每一寸腐朽和冰冷都刻進骨髓里。
然后,她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息冰涼刺骨,帶著雨水和塵土的腥氣,灌滿了她的胸腔。胸口那塊沉重的冰塊似乎被這冷冽的氣息凍得更加堅硬了。
下一秒,她猛地抬步,義無反顧地踏進了門外那片狂暴的、冰冷的雨夜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密集的鞭子,瞬間抽打下來,從頭頂灌入脊背,徹寒刺骨。單薄的衣物幾乎眨眼間就被徹底淋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吸飽了雨水,沉重冰冷。風吹得她幾乎站立不穩,頭發被雨水打濕,黏在臉頰和脖子上,狼狽不堪。
她沒有撐傘,帆布包在肩頭沉重地晃蕩。蘇晚只是死死地攥著背包帶子,指關節用力到幾乎沖破皮膚。她挺直了脊背,像一株被狂風驟雨猛烈抽打卻不肯折斷的蘆葦,一步一步,艱難卻固執地向前走去。
腳下的地面泥濘濕滑,每一次抬腳都像要陷進去。霓裳工作室那扇破舊的門在她身后“砰”地一聲被風猛地帶上,隔絕了里面慘白的光和污濁的空氣,也像是徹底關上了她過去三年屈辱掙扎的門扉。
慘白的閃電如同巨神的利劍,驟然撕裂濃墨般的夜幕!那一瞬間爆發的強光,將整個被暴雨蹂躪的世界定格——泥濘的路面反射著刺眼的白光,行道樹狂亂舞動的枝條如同扭曲的鬼影,遠處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一片模糊而冷漠的光團。
這殘酷的亮光,也毫不留情地劈亮了蘇晚的臉。
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在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上肆意沖刷,順著鼻尖、下頜匯聚成流。她的嘴唇緊抿著,幾乎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透著一股近乎自虐般的倔強。睫毛被雨水打濕,沉重地黏連在一起,顯得格外脆弱。
然而,就在這脆弱狼狽的表象之下,在那雙被水光模糊的眼底深處——一點星火般的微芒,卻在這暴戾的閃電映照下,異常清晰地燃了起來。
那不是希望,更像是被逼到懸崖盡頭、目睹深淵后,從骨血里迸發出的、一種近乎絕望的狠厲與決心。那點微光,頑強地穿透了冰冷的雨水和沉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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