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曰：“彼時競爭必烈，初中時壓力尚微，班中奪魁，亦可欣然數日。及高中入重點班，五鄉俊秀云集，壓力難當。汝尚憶蘇浩宇否？其于同窗中，似不學而優，實則暗下苦功：數學課觀語文，語文課研物理，午休眾皆酣睡，彼獨披卷。“

嘉怡曰：“彼予我印象頗深，常若高深莫測，每見之，心有懼意，恍若游魂。校園中素無表情，汝等學霸，皆類非人，已失常人哀樂。“

吾曰：“彼有一事令我記憶猶新：常著球鞋，雙履前皆碎裂，各有一孔，猶自泰然穿之，大有捫虱而談之風。吾自此亦效之，雖形骸邋遢，然學業精進。一日交錢購飯票，汝與我相近，幽香襲人。吾素慣自身穢氣，驟聞汝香，幾欲眩暈。“

嘉怡曰：“有之乎？吾求學時未嘗用香。“

吾曰：“或汝體自生異香也。“

嘉怡凝視吾，一臉困惑，繼而言曰：“高三時，浩宇久曠學業，師往其家探視，見其閉門苦讀。真乃怪人，不循常道。然高考仍名列前茅，入名校。“

吾曰：“至高三，彼壓力如山，精神幾近崩潰，遂歸家養疴。其高三之狀，恰似我高二之時，唯我咬牙堅忍，熬而渡之，彼則擇回避耳。“

嘉怡曰：“汝等壓力真大至不可承受乎？“吾曰：“試想，每日唯學而已，無絲毫娛樂，生趣皆無。弦繃終日，時刻咬牙支撐，此等歲月，誰能久堪？吾輩彼時，表面如常，暗地皆憋勁死拼，只為出人頭地，做人上人。若考榜首，乃本分應然，無甚快意；若失魁首，師則疑之，究退步之由，召家長面談。父母聞之，比我更急，轉而施壓。故彼時境況，如破釜沉舟，進退皆死，唯有奮命向前，絕無退路。“

吾二人閑話往昔，多論舊情。吾自覺已長，能與他人言往事矣。

及結賬離去，已夜十時。吾飲甚多，頭微昏，猶強作鎮定而行，若無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