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永仁(4)
- 我在櫻花小道下車
- 君羊郡主
- 2022字
- 2025-08-26 11:00:00
那天我與客戶談完家具購買,時間很晚了,但我依舊約了曉夢,我想喝一杯再回家。
曉夢戴了我送她的項鏈,我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戴。
我們依然聊得很愉快,我們坐在一起,離得很近,但并沒有靠在一起。這是一種很微妙的距離,我沒有觸碰她,但是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我發信息告訴晴月,我見客戶喝了酒,晚上要她自己坐車回家了。
還未等到晴月的回復,先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晴月的同事。電話里語氣急切,問我是否晴月的丈夫,我回答是,他告訴我晴月暈倒了。
我的酒意全消,立刻詢問狀況。
電話那頭說:“不知道,在店里一下子就暈倒了,我們都慌了?!?
頓了一頓又說:“好在現在能坐起來了,不過臉上還是沒有血色。”
他讓我過去,送她去醫院診治。
我滿口答應。可是我剛喝了酒,怎么開車過去呢?
我匆忙告別曉夢,跑了出去。
我站在路邊,瘋了似的盯著路面,看著每一輛駛過的出租車都有客人。我急得直跳,從馬路這頭跑到那頭,竟然沒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
終于等到,坐上車的時候。電話又來了,問我是否立刻就到,晴月又開始痛了。
“我不能開車,剛坐上了出租車。”我只能說實話。
等我到晴月的金店時,她已經被同事送去了醫院。我立刻馬不停蹄地坐車趕到醫院。晴月已經躺在急診中心的病床上。
讓我稍稍放心的是,晴月看起來并沒有太壞,她臉色不差,精神也挺好,正在喝著水,看來已經緩過來了。
晴月看了我一眼,笑笑說:“你終于來啦。痛死我了?!?
“我今天……”我剛想解釋,便被晴月打斷。
“沒關系,我能理解?!彼f。
我整夜陪在晴月床邊。晚上我夢到了曉夢,半夜醒來的時候,我竟一時分不清事情的真假。我只覺得自己的腦中無比混亂。
我轉頭一看,晴月居然還醒著,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問她:“你醒了?還是沒睡著?”
她沒有回答我,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買了一條項鏈?”
我脊背發涼,我覺得晴月像有第三只眼一樣,可以洞悉我的一切。
“沒有,為什么這么問?”我一口咬死。
說完我立刻后悔,她既然能準確說出是項鏈,她一定知道真相。
晴月沒有再回答,閉上眼睛睡了。
過了幾天,報告出來了。結果如人愿,晴月肚子里的小瘤是良性,醫生說,養一養身體,然后來把它切掉就行了,手術很小,況且現在醫學技術發達,甚至不會留疤。
晴月揮著檢查單,笑著對我說:“你看,我說了沒事?!?
謝天謝地,她沒事。
這件事以后,晴月也更堅定,更堅定地知道生活最終是自己的。
只是晴月對我越來越和善,或者說,越來越冷靜了。本來會暴躁的時候,她不再會怒氣沖沖。本該生氣的時候,也不再會對我發脾氣。
她總是笑著對我說:“開心一點,為何受情緒控制?!?
她能這么想,我當然是高興的。
她對我多了很多笑容,她不再把情緒灌輸給我。
我覺得我成了她的生活伙伴。一起出門工作,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餐,一起休息。
最重要的是,一起陪伴添添長大。
她又說:“若我那個瘤是惡性的,一切都會不同。那天晚上我想明白很多事。”
我當時并不了解這句話背后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曉夢的這次危機,也讓我想明白很多事。
我這才覺得,最好的人生也不過如此了,有健康的伴侶,有可愛的孩子,一切平靜又美滿。只等時間一點點地流過生活。
中午的那家餐廳,我因此去得少了些。
偶爾會接到曉夢的信息,她問候我。我告訴她,我的手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們還是會在午休的時候遇到,也一起在陽光下散步。我只是有點后悔當初自己的沖動,莫名其妙地送了項鏈給曉夢。散步的時候,曉夢始終離我一尺的距離,雙手握著放在身后。我回想起和晴月剛認識的時候,和她一起散步,我走在左邊,她的身體總會往左邊傾斜,走著走著便會無意撞到我的身體。曉夢不同,她走得很穩,不疾不徐,一直跟在我身邊。
晴月表現得越來越獨立,她不要我去接她下班了。
“有時候看一看夜色也不錯,”她說,“城市的晚上竟有不一樣的感受?!?
我只好讓她安全為上。
就是在那個時候,添添開始會問我:“媽媽呢?媽媽還沒回家?”
我告訴她:“我們也有自己的世界。有時候,媽媽也要獨處一下?!?
添添問我:“什么是獨處?”
我說:“就是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添添仍舊不理解:“一個人多沒勁呀。”
晴月回來的時候,添添會第一時間沖去抱住她。
“媽媽,你‘獨處’完了嗎?”
晴月看我一眼,抱住添添,親她的小臉蛋。
終于又到了冬天。
圣誕節前夕,我悄悄預定了餐廳,想要給晴月過生日。
回想起來,自從有了添添,晴月就沒有慶祝過生日。
“別小題大做,陪添添過圣誕節重要?!?
我說:“可是你的生日也在圣誕節,況且你也才二十多歲,你忘了?”
每一年都是悄無聲息地度過,添添只知道那天是圣誕節,并不知道原來也是媽媽的生日。
我說,過圣誕的時候,多一個蛋糕難道不好嗎?添添甚至會更高興。
晴月只是推說不要。她的解釋也很奇妙。
她說:“大張旗鼓地過,老天便會一筆一筆地記下,你過了幾次,便是幾歲,一筆賬清清楚楚。偷偷的過,老天說不定就忘了。這樣便永遠十八歲。”
后來連添添都知道了,問媽媽幾歲,她便說:“十八歲。”惹得我們開懷大笑。
我打算好了,陪添添過完圣誕夜,圣誕節那天,把她托付給我的父母,我和晴月難得可以去過個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