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體快遞
- 詭異復蘇:看我上班打卡下班打詭
- 斷浪1979
- 7294字
- 2025-08-23 16:38:14
“新的…材料…來了嗎?”
那沙啞、生銹般的聲音從緩緩推開的冰柜門縫里飄出,帶著一股子從冷凍庫深處撈出來的冰冷死氣,和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渴望。
那只慘白、布滿褶皺、毫無血色的手在空中僵硬地摸索著,指尖微微抽搐,像是在空氣中捕撈著什么看不見的微粒。
樊仁感覺自己的頭皮瞬間炸開,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比這停尸房的冷氣還刺骨。
他差點把手里的馬桶搋子直接懟過去!
言淵的反應(yīng)卻快得驚人。在那只手伸出的瞬間,她非但沒有后退,反而上前半步,手中的弩槍依舊穩(wěn)穩(wěn)指著門縫,但扣扳機的手指微微松開。
深琥珀色的瞳孔急劇收縮,里面數(shù)據(jù)流般的光芒瘋狂閃爍,似乎在瞬間分析了無數(shù)種可能。
“定義!”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砸向樊仁,“定義我們!快!”
定義?!
定義什么?!
定義我們是送快遞的?!
樊仁腦子一片空白,但那句“新的材料”和眼前這詭異地索要“材料”的手,讓他福至心靈,幾乎是不過腦子地嘶聲低吼:
“定義!我二人乃…乃‘公司’后勤部…特派…冷鏈配送專員!奉命前來…核查…補充…‘特殊物料’!”
他感覺自己編得舌頭都快打結(jié)了,精神力被瞬間抽走一小股,注入到這倉促的“定義”中。
嗡…
一股微弱的、難以察覺的規(guī)則波動掠過兩人。言淵身上那冷冽的戰(zhàn)斗氣息似乎被強行壓制、扭曲,套上了一層虛幻的、略顯笨拙的“后勤人員”外殼。
而樊仁自己,則感覺手里拎著的馬桶搋子和馬克杯,在這“定義”下,似乎都多了點“專業(yè)工具”的意味?
冰柜里那摸索的手猛地停頓了一下。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疑惑和…更深的急切?
“后勤部?不是…劉主任親自來?訂單…E-77-03…的配套…活性組織…到了嗎?這次的…‘載體’…活性太差…需要…新鮮的…”
E-77-03!
配套活性組織?!
載體?!
樊仁和言淵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
這冰柜里的“東西”,不僅知道E-77-03,還在進行某種需要“新鮮材料”的邪惡操作?!它把外面那些怪物稱為“載體”?還嫌棄活性差?
言淵迅速打了個手勢,示意樊仁繼續(xù)周旋,套取情報。
她自己則微微調(diào)整弩槍角度,瞄準點從門縫后的可能存在的主體,移向了那只摸索的手的手腕部位——那里似乎隱約能看到一點深色的、類似編號的印記。
樊仁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下狂跳的心臟和腦子里那些瘋狂叫囂著“快跑”的念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抱怨跑腿的苦逼后勤:“新鮮?上哪兒給您找新鮮的去?!這破地方鳥不拉屎,訂單又催得急!劉主任他老人家日理萬機,這種小事當然我們跑腿!E-77-03的配套是吧?單子拿來看看!別又像上次那樣搞錯了,害我們挨罵!”
他一邊胡扯,一邊偷偷摸摸地想往前湊,試圖看清冰柜里的情況。
那只手猛地縮回去了一點,似乎被樊仁這“不耐煩”的態(tài)度弄得有些遲疑。“單子…在劉主任那里…他一直…親自經(jīng)手…你們…沒帶新的‘載體’來?”聲音里的渴望變成了懷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載體在路上!堵車了不行啊?!”樊仁硬著頭皮繼續(xù)瞎掰,手心全是冷汗,“先開門!讓我們核對一下E-77-03的狀態(tài)!要是保存不當失了效,把你我都賣了也賠不起!”他試圖用“核對狀態(tài)”的理由騙對方開門。
冰柜里沉默了片刻。只有那“嘶啦…嘶啦…”的刮擦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急促,顯示出里面的東西正處于激烈的思想斗爭中。
言淵的手指再次無聲地搭上了弩槍扳機,身體微微前傾,如同一張繃緊的弓。
突然!
“不對…”沙啞的聲音猛地變得尖銳起來,帶著一股被愚弄的憤怒!“你們的氣息…不對!
不是后勤部的!沒有…那股‘消毒水’和‘順從’的味道!你們是誰?!是窺視者?!是想偷走‘完美作品’的小偷?!”
轟?。?!
冰柜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nèi)部猛地完全撞開!
冷氣如同爆炸般噴涌而出!一個身影猛地從冰柜里撲了出來!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
它的大部分身體似乎都和冰柜內(nèi)部凍結(jié)在了一起,只有上半身探了出來。它的皮膚是一種極不正常的、死尸般的青白色,布滿了冰霜和凍瘡。
身上胡亂套著一件破爛不堪、沾滿暗黃色污漬和冰碴的白色大褂。它的頭顱光禿禿的,沒有耳朵,鼻子也只剩下兩個黑洞,眼睛的位置是兩顆渾濁不堪、如同磨砂玻璃般的眼球,此刻正瘋狂地轉(zhuǎn)動著,鎖定在樊仁和言淵身上!
最恐怖的是它的雙手!它的右手剛剛還在摸索,此刻卻五指扭曲成爪,指甲變得烏黑尖長!
而它的左手…竟然完全是由各種不同型號、銹跡斑斑的手術(shù)器械粗暴地縫合而成的!手術(shù)刀、剪刀、鉗子、鑷子…如同一個冰冷的、猙獰的金屬拳套!
“小偷!竊賊!!”它發(fā)出刺耳的尖嘯,渾濁的眼球里爆發(fā)出瘋狂的惡意和一種被侵犯領(lǐng)地的暴怒!那只器械左手猛地抬起,朝著離它最近的樊仁狠狠抓來!速度快得驚人!
“小心!”言淵厲喝一聲,扣動扳機!
咻!
弩箭疾射而出,精準地射向那器械左手的腕關(guān)節(jié)!
當!
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弩箭竟然被那胡亂縫合的器械彈開了!只濺起一溜火星!
而那只恐怖的手爪,已經(jīng)抓到了樊仁面前!
樊仁嚇得魂飛魄散,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地將手里唯一能擋的東西——那個“飽飲怨念的馬克杯”——狠狠砸了過去!
“去你媽的完美作品!”
鐺?。。?!
一聲極其沉悶、像是敲破了銹鐘的巨響!
馬克杯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那只器械左手上!杯身上“人生無趣”四個暗紅色的字猛地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嗷——!”那怪物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并非源于物理傷害的尖嚎!它那只器械左手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狠狠灼燒了一下,上面縫合的各種器械瘋狂震顫,甚至冒起了絲絲青煙!抓向樊仁的動作也為之一頓!
【‘飽飲怨念的馬克杯’特效觸發(fā):對‘執(zhí)念造物’及‘怨念聚合體’造成額外精神沖擊!】
樊仁一愣,隨即大喜!這破杯子還真有點用!
但怪物只是停頓了一瞬,更大的暴怒席卷而來!它舍棄了樊仁,那只完好的、指甲烏黑的右手猛地抓向冰柜內(nèi)側(cè),似乎想掏出什么東西!
同時它張開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鯊魚般的尖利牙齒,發(fā)出一陣尖銳的、高頻的嘶鳴!
嘶嘶嘶——!
這聲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刺大腦!樊仁和言淵同時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惡心!腕帶瘋狂報警!
【警告!遭受高頻精神干擾波!理智值持續(xù)下降!精神壁壘強度減弱!】
更可怕的是,這高頻嘶鳴仿佛是一個信號!
整個停尸房地下室,所有的冰柜,都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哐當!哐當!哐當!
一個個冰柜門被從內(nèi)部撞開!一個個扭曲、畸形、由破碎尸體或器官強行拼接而成的“殘留物”,如同被從沉睡中喚醒的惡鬼,掙扎著、蠕動著,從冰柜里爬了出來!
它們的數(shù)量遠超想象!瞬間就將第三排通道堵得水泄不通!無數(shù)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在冷光棒的微光下,齊刷刷地盯住了中間的兩人!
“我操!這他媽是開了怪物盲盒全家福嗎?!”樊仁頭皮發(fā)麻,差點窒息!前有變態(tài)醫(yī)生Boss,后有小怪海!這還玩?zhèn)€屁!
“樣本!定義環(huán)境!”言淵的聲音依舊冷靜,但語速極快!
她一邊用弩槍點射著沖得最近的幾只怪物,一邊快速后退,試圖尋找掩體,“定義低溫!或者黑暗!干擾它們!給我爭取十秒!”
定義環(huán)境?!這范圍太大了!樊仁感覺自己那點可憐的精神力根本不夠看!但看著四面八方涌來的怪物潮,他別無選擇!
“定義!此區(qū)域…此區(qū)域冷氣管道爆裂!進入…進入極寒模式!所有‘物料’活性降低!進入…休眠狀態(tài)!”他榨干最后的精神力,瘋狂嘶吼!
嗡?。。?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精神力被瞬間抽空!樊仁感覺眼前一黑,直接單膝跪地,鼻血再次涌出,耳朵里全是嗡鳴!
效果…有限!
整個地下室的溫度確實驟然降低了一截,空氣中甚至出現(xiàn)了細密的冰晶!
那些沖來的怪物動作明顯變得遲緩了一些,體表開始凝結(jié)冰霜,但遠遠達不到“休眠”的程度!只能說是從“狂奔”變成了“慢跑”!
“不夠!范圍太大!目標太強!”言淵急促道,她已經(jīng)退到了一個巨大的、存放廢棄器械的鐵柜后面,弩箭連發(fā),精準地射穿了幾只怪物的核心,但更多的怪物涌了上來!
那只冰柜里的變態(tài)醫(yī)生也徹底掙脫了出來,拖著下半身凍結(jié)的冰碴,發(fā)出咆哮,揮舞著器械左手沖了過來!
十秒!根本不夠!
樊仁絕望地看著潮水般涌來的怪物,又看了看手里還在冒煙的馬桶搋子和那個光芒黯淡下去的馬克杯…
等等…馬桶搋子…疏通…引導…
一個瘋狂的念頭再次涌現(xiàn)!
他猛地抓起馬桶搋子,對著言淵吼道:“投資人!賭一把!用你的弩箭!射這玩意兒!最強的箭!”
言淵一怔,但超強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讓她沒有絲毫猶豫!
她瞬間切換弩箭模式,一支通體閃爍著危險紅光的、明顯是高級貨的特種弩箭被壓入弩膛!瞄準——發(fā)射!
咻——!
紅色弩箭如同流星,精準地射向樊仁舉起的馬桶搋子!
就在弩箭即將命中搋子橡膠吸盤的瞬間——
“定義!”樊仁用盡最后一絲意識嘶吼,“此乃…‘怨念能量引流通道’!目標——前方所有‘不合格產(chǎn)品’!給老子…互相傷害吧?。 ?
嗡?。?!
馬桶搋子劇烈震動!橡膠吸盤仿佛變成了一個微型的黑洞漩渦!那支射來的紅色弩箭在接觸吸盤的瞬間,并沒有爆炸,而是所有的能量都被那漩渦強行吸收、轉(zhuǎn)化!
緊接著,一道粗壯的、混亂的、夾雜著紅色電弧和無數(shù)痛苦面孔虛影的能量洪流,從馬桶搋子的柄端狂暴噴涌而出!如同一條失控的惡龍,狠狠地撞入了前方涌來的怪物潮中!
轟隆隆——?。?!
恐怖的爆炸聲響起!能量洪流所過之處,那些怪物如同被點燃的鞭炮,紛紛發(fā)出慘叫,身體不受控制地相互攻擊、吞噬、甚至自爆!混亂的能量場瞬間席卷了前方大片區(qū)域!
就連那個沖來的變態(tài)醫(yī)生也被這股混亂的能量流波及,發(fā)出一聲驚怒的咆哮,揮舞器械手臂格擋,沖勢被硬生生阻住!
言淵抓住這寶貴的混亂機會,眼中藍光暴漲!她沒有攻擊怪物,而是猛地將手按在了身旁那個巨大的鐵柜上!
“解析結(jié)構(gòu)!弱點計算!規(guī)則撬動——傾倒!”
嘎吱——?。。?!
那巨大的、裝滿沉重廢棄器械的鐵柜,發(fā)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結(jié)構(gòu)弱點,利用規(guī)則撬動,朝著前方怪物最密集的區(qū)域,轟然傾倒下去!
哐啷!?。。?
地動山搖般的巨響!鐵柜將無數(shù)怪物砸倒在地,沉重的器械散落一地,瞬間清空了一大片區(qū)域,也暫時阻斷了后續(xù)怪物的涌來!
煙塵彌漫,電弧閃爍,怪物殘肢四處飛濺。
現(xiàn)場一片狼藉,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樊仁脫力地癱倒在地,感覺身體被徹底掏空,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言淵也靠在墻壁上,微微喘息,額角見汗,顯然剛才那一下規(guī)則撬動對她消耗極大。
兩人都緊盯著那片被清空的區(qū)域和那個被暫時阻擋的變態(tài)醫(yī)生。
煙塵緩緩散去。
只見那個變態(tài)醫(yī)生被傾覆的鐵柜和散落的器械稍稍阻礙,但它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傷害,只是變得更加狂暴。它嘶吼著,用那只器械左手粗暴地掃開擋路的雜物。
而就在它腳下,那傾覆的鐵柜砸碎的地面處,露出了一個隱藏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加陰冷、更加古老、帶著某種奇異磁力波動的氣息,從洞口中彌漫出來!
洞口邊緣,似乎散落著一些…細碎的、亮晶晶的…黑色水晶碎片?
變態(tài)醫(yī)生的目光也被那個洞口吸引,它渾濁的眼球里閃過一絲驚疑不定,隨即變成了更加瘋狂的貪婪!
“通道…竟然在這里…!”它沙啞地嘶吼著,試圖靠近那個洞口。
就在這時——
嗖!
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銀色絲線,如同擁有生命般,從言淵的袖口中悄無聲息地射出,快如閃電,精準地纏繞住了洞口附近一塊稍大點的、鵪鶉蛋大小的黑色水晶碎片,猛地將其拉回了言淵手中!
言淵入手瞬間,臉色微變?!斑@是…”
而那變態(tài)醫(yī)生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的東西被搶,瞬間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暴怒到極致的咆哮!
“小偷!把它還給我??!那是‘門’的鑰匙?。?!”
它徹底瘋狂了,不顧一切地朝著言淵撲來!同時,它猛地張開嘴,那顆渾濁的、如同磨砂玻璃般的右眼珠,竟然“噗”地一聲,直接從眼眶里脫落了下來,掉在地上,“啪”地一聲摔得粉碎!
而就在眼珠碎裂的地方,皮肉翻卷,里面露出的…根本不是血肉組織,而是一顆不斷旋轉(zhuǎn)著的、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如同某種人造機械般的——**復合透鏡**!
一道冰冷的、凝聚的、帶著強烈解析和禁錮意味的藍色光束,瞬間從那復合透鏡中爆射而出,罩向言淵!
言淵似乎對那光束極為忌憚,臉色驟變,想要閃避,但那光束速度太快,范圍太大!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看招!你的‘快遞’!”
一個嘶啞的、帶著破罐破摔氣勢的聲音響起!
只見癱在地上的樊仁,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將手里那個已經(jīng)黯淡無光、卻依舊滾燙的“飽飲怨念的馬克杯”,用盡全力,朝著那變態(tài)醫(yī)生新露出的、不斷旋轉(zhuǎn)的機械復合透鏡,狠狠砸了過去!
“精準空投!給老子簽收吧!”
馬克杯在空中翻滾著,杯身上“人生無趣”四個暗紅色的字跡最后一次微弱地閃爍了一下,然后…
結(jié)結(jié)實實地…
扣在了那只不斷旋轉(zhuǎn)的機械眼球上!
噗嘰。
一聲輕微的、像是蓋上了蓋子的聲音。
世界,瞬間安靜了。
那冰冷的藍色光束戛然而止。
變態(tài)醫(yī)生前沖的動作猛地僵住,整個身體如同卡殼的機器人,僵立在原地。那只被馬克杯完全扣住的機械眼似乎還在瘋狂轉(zhuǎn)動,試圖掙脫,卻只能讓杯子發(fā)出輕微的“嗡嗡”聲。
它剩下的那只渾濁的左眼,難以置信地、茫然地“看”著扣在自己右眼上的馬克杯,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言淵:“…”
樊仁:“…嘿…嘿嘿…套餐…還帶杯蓋的…”
下一秒!
“嗷嗚嗚嗚嗚——?。。 ?
變態(tài)醫(yī)生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既痛苦又憤怒還帶著強烈羞辱感的、驚天動地的咆哮!
它瘋狂地揮舞著手臂,想要把扣在“眼”上的馬克杯弄下來,但那杯子仿佛焊死了一般,牢牢吸住!杯身甚至開始再次發(fā)紅、變燙!
“燙!燙!燙!這是什么?!拿開!拿開!”它甚至開始胡言亂語,顯然那馬克杯不僅造成了物理遮擋,似乎還在對它脆弱的機械眼進行某種“精神污染”攻擊!
機會!
言淵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她手中的弩槍再次舉起——這一次,槍口對準的不再是手臂或身體,而是那怪物因為暴怒和混亂而徹底暴露的、大張著的、布滿利齒的嘴巴深處!
咻——!
一支通體漆黑、沒有任何反光的特種弩箭,如同死神的嘆息,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怪物的喉嚨深處!
怪物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它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后開始劇烈地抽搐,皮膚下的藍色經(jīng)絡(luò)瘋狂閃爍、明滅不定。那只被扣住的機械眼轉(zhuǎn)速變得極不穩(wěn)定,發(fā)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幾秒鐘后。
噗通。
它龐大的身軀重重地砸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只有扣在右眼上的那個馬克杯,還在一閃一閃地散發(fā)著微弱的、不祥的紅光。
整個地下室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遠處還有一些被鐵柜壓住、或者僥幸存活的低級殘留物在發(fā)出無意識的呻吟和蠕動。
樊仁癱在地上,連笑的力氣都沒了,只剩下劇烈的喘息。
言淵快步走到怪物尸體旁,警惕地用弩槍撥弄了一下,確認其徹底死亡。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彎腰,嘗試取下那個扣在機械眼上的馬克杯。
杯子似乎吸得很緊,她費了點力氣才“?!钡匾宦暟蜗聛?。下面的機械復合透鏡已經(jīng)停止了轉(zhuǎn)動,表面布滿裂紋,中間還有一個被弩箭能量從內(nèi)部破壞出的焦黑小孔,徹底報廢了。
言淵看了一眼杯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杯底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正在消散的暗紅色能量。她又看了看地上怪物的尸體,眉頭緊鎖。
“劉管理員…他果然把自己也‘改進’了…或者說,失敗了?!彼吐曌哉Z,然后將目光投向那個黑黢黢的洞口和手中那塊鵪鶉蛋大小的黑色水晶碎片。
樊仁也掙扎著湊過來,看著那碎片。“這啥玩意兒?剛才那變態(tài)說是什么…‘門的鑰匙’?”
言淵將碎片舉到冷光棒下仔細查看。那黑色水晶內(nèi)部,似乎有無數(shù)細小的、如同星沙般的銀色光點在緩緩流動,握在手中能感到一種奇特的、冰冷的磁力感和微弱的空間波動。
“不清楚。但蘊含的能量性質(zhì)和空間規(guī)則有關(guān)?!彼Z氣凝重,“E-77-03可能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個‘入口’的坐標或者鑰匙。劉管理員可能一直在試圖打開或者穩(wěn)定某個‘通道’?!?
她將碎片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那個漆黑的洞口。里面吹出的風更加陰冷,還帶著一種…奇怪的、類似無線電靜電噪音的“滋滋”聲。
“任務(wù)目標變更。優(yōu)先探查這個洞口?!毖詼Y做出了決定,看向樊仁,“你還能動嗎?”
樊仁感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精神力和渾身散架般的劇痛,苦著臉:“動是能動…但估計只能負責喊666了…”
言淵沒理會他的吐槽,從腰間取出一個類似羅盤的儀器,對著洞口探測了一下,上面的指針瘋狂亂轉(zhuǎn)?!岸纯谝?guī)則極不穩(wěn)定,可能存在空間亂流或陷阱。我先行,你跟進,保持五米距離,注意我手勢?!?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端穩(wěn)弩槍,毫不猶豫地矮身鉆進了那黑黢黢的洞口,身影瞬間被黑暗吞沒。
樊仁看著那深不見底、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洞口,又看了看地上那個報廢的機械眼和旁邊一閃一閃的馬克杯,咽了口唾沫。
“媽的…這班加的…真是越來越刺激了…”他罵罵咧咧地,最終還是拄著馬桶搋子,一瘸一拐地,跟著鉆了進去。
洞口向下延伸,是一條粗糙開鑿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石階,坡度很陡。石壁濕滑冰冷,散發(fā)著濃重的土腥味和那種奇怪的靜電噪音。
越往下走,那種靜電噪音就越清晰,甚至開始干擾腕帶的顯示。光線也愈發(fā)暗淡,言淵的冷光棒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只能照亮腳下很小范圍。
走了大約兩三分鐘,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微弱的光亮,似乎到了盡頭。那靜電噪音也變成了某種更加有規(guī)律的、如同某種設(shè)備運行的低沉嗡鳴。
言淵停下腳步,打了個警戒的手勢。她小心翼翼地探頭向外望去。
樊仁也緊張地湊過去。
眼前是一個不大的人工洞窟。洞窟中央,擺放著一臺極其古怪的、由無數(shù)老舊儀器、電腦主機、纏繞的電線以及…一些難以形容的、仿佛生物組織般的詭異部件強行拼接而成的龐大機器!
機器的屏幕大多已經(jīng)破碎,只有中央一塊最大的主屏幕還亮著刺眼的雪花點,不斷跳動著扭曲的、無法辨識的圖像和符號。機器周圍的地面上,散落著更多那種黑色水晶碎片,還有一些…沾著血跡的操作日志和設(shè)計圖紙。
而機器的正中央,有一個明顯的、應(yīng)該是鑲嵌什么東西的凹槽,形狀大小…正好和言淵手中的那塊黑色水晶碎片吻合!
這里,就是劉管理員秘密實驗室的核心?!
那臺嗡嗡作響的、看起來極度不穩(wěn)定的機器,就是E-77-03?!它還在運行?!
就在兩人被這詭異的機器吸引所有注意力時——
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水滴落地的聲音,從機器后方的陰影里傳來。
言淵和樊仁瞬間警覺,弩槍和馬桶搋子(雖然沒啥用)同時指向那個方向!
陰影里,一個矮小的、佝僂的、穿著沾滿油污的維修工制服的身影,緩緩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臉隱藏在帽檐的陰影里,手里似乎拿著一個巨大的、閃爍著紅光的…工業(yè)用點焊槍?
焊槍的槍口,正對著那臺龐大機器中央、布滿電線的某個關(guān)鍵節(jié)點!
一個蒼老的、帶著濃重口音的、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聲音,喃喃地響起:
“修不好…總是修不好…電流不穩(wěn)…接口老化…得焊一下…焊一下就好了…焊死…就都不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