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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無價的定義

烈焰在黑市深處翻騰,像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一切吞噬。

灰燼與破裂的鋼鐵像流星般墜落,震得地面不斷顫抖。

雪眠的耳鳴還沒散去,眼前全是模糊的紅光與黑影。空氣中漂浮的粉塵混合著火藥與鐵銹味,每一口呼吸都像吞進火焰。

——可她第一個反應,仍是司空冥。

他身上覆滿塵灰,背部被鋼片撕裂,鮮血像涌泉一樣止不住往外噴。那一瞬間,雪眠覺得時間都凝固了,她腦袋里只有一個字:不行。

「冥!」她撲過去,手抖得幾乎抓不住他。

司空冥咬著牙,仍保持著護她的姿勢。他的聲音低啞,帶著血腥氣的顫抖:「別……怕。我還沒輸。」

他的背像一面墻,把全部沖擊攔下來。可那堵墻正一點點崩塌。

黎川寰終于趕來,他膝蓋重重跪進血泊,白大褂上全是火星燒焦的痕跡,眼神比火焰還冷。

他一手按住冥的傷口,另一手飛快取出便攜醫療包。

「別動!」黎川寰冷喝,「鋼片插在這個角度,再動就是大出血!」

司空冥嗤笑一聲,帶著血腥的咳嗽:「醫生,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

黎川寰眼神一瞬冷得結冰,但手卻按得更穩,動作更快。他咬緊牙:「要死,也得死在我決定的時候。」

雪眠的眼淚終于崩潰,喉嚨被嗆得生疼。

「不行!你不能死!」她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

黎川寰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他的血量流失太快,現場沒有備用血袋。」

雪眠怔了怔,下一秒,她竟伸出自己的手臂,狠狠咬破皮膚,鮮血流出來。

「用我的!」她的眼神堅硬,帶著絕對的決心。

黎川寰的手頓住,眉心擰得死緊:「你的體質……你是實驗體,你的血可能會——」

「不管!」雪眠幾乎吼出聲,「他救了我,他的命就是無價!」

那一刻,周圍的時間像被抽空。只剩下她聲音的回蕩。

黎川寰喉結上下滑動,眼底的冷光像被擊碎。他看著雪眠,心口突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酸楚。

他閉了閉眼,終于還是把針頭刺入雪眠血管,將那鮮紅液體引入司空冥體內。

雪眠感覺到力氣被一點點抽走,頭暈眼花,卻死死盯著冥。

那血順著管子流進去,像是她把生命親手交出去。

冥的呼吸原本斷斷續續,像將熄的燭火。

可當雪眠的血流進去時,他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微弱卻真實地扣住了雪眠的手。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半分笑意,「你這么護著我,小心我真得以身相許了。」

雪眠的眼淚啪嗒落下,她哭笑交加:「笨蛋……你命都快沒了,還油嘴滑舌!」

黎川寰低著頭,動作極快,可眼底卻有壓不下的黑色暗流。他看著雪眠那毫不猶豫的樣子,心臟像被無數針扎進去。

「無價?」他低聲喃喃,近乎咬牙。

雪眠抬頭,目光清澈卻鋒利:「是!因為救我的人,就是無價!」

烈焰映照下,她蒼白的臉像光。

黎川寰的胸口忽然翻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他明白,這一刻,雪眠親手改寫了「價值」的定義。

——不再是情報,不再是籌碼,而是生命。

司空冥在她懷里,終于呼吸逐漸平穩。雖然虛弱,但眼神仍帶著固執的火。

「記住你說的話。你欠我的,可不是這一點血能還的。」

雪眠眼淚模糊了視線,卻勉強勾起笑意:「好,那我就一輩子欠著你。」

爆炸的余煙逐漸散去,黑市變成一片焦土。

遠處傳來警笛與腳步聲,情報販子們的竊竊私語像幽靈般游動。

——蛇在暗處注視著一切。

云夜刑靠在廢墟邊緣,嘴角掛著冷笑,眼神里卻深不見底。

「無價?」他低低念著,像是在品味這個詞。

對他來說,世上萬物都有價碼,無論情報、命,還是靈魂。可雪眠卻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另一個答案。

這答案,荒唐卻危險。

因為一旦有了「無價」,就等于打破了深淵所有交易的規則。

——而這,或許正是云夜刑樂于見到的混亂。

火光下,蛇的眼神閃著陰毒與戲謔,像是在盤算下一步棋。

?

云夜刑站在廢鐵高處,風衣下擺被熱浪掀起。他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指針掠過 03:28,像在為某個失敗的對時嘲諷。

「封口,三層。」他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了現場所有雜音。

耳麥里立刻回應:「一層:撤人群、改口征兆——燃氣外泄;二層:收走所有民用監控與個人機;三層:屏蔽回傳節點,封鎖外海跳島中繼。」

云夜刑加了一句:「把白狐的投票介面全數關燈,若還有鏡像,按海線程序做。」

屬下沉默一瞬:「……明白。調海線隊。」

他才收回視線,黎川寰已經推開急救車門,將輸血完成、傷口初步縫合的司空冥轉送進拳場暗醫室。雪眠被迫坐上另一輛車,胳膊上的針眼還在滲血。

「四十八小時沉默療程。」黎川寰冷聲交代,「暫時不許她接觸任何語音鉤子。」

云夜刑側了側眸:「你負責去敏,我負責斷源。」

他在殘骸間緩步而行,鞋尖挑開一塊碎鐵。鐵片底下,躺著一枚被火烤變形的薄圓片,邊緣發藍,內圈刻著極細的數列。

云夜刑戴上手套,將它夾起,丟進法拉第袋:「β脈沖片。」

屬下吸氣:「……爆點之一?」

「不是。」云夜刑眼神無波,「釣餌。真爆點在場外。狐貍把火丟進來,手卻伸在外海。」

他轉身,伸掌向雪眠:「口袋。」

雪眠下意識把手縮回去,又乖乖把口袋里的零碎掏出來:糖紙、打火機、幾顆小螺絲,還有一枚薄得像不存在的次級圓片。

云夜刑看了三秒,將它和那塊β片都封進同一個袋子,語氣淡得像談天氣:「以后任何金屬薄片都交給我。不要摸,不要想。」

雪眠抿唇:「可我想——」

「你可以想我。」他不帶表情地打斷,「想完就交出來。」

她被這種理直氣壯的霸道噎到兩秒,才小聲:「……流氓。」

云夜刑像沒聽見,重新俯身檢場。旁邊兩名黑衣把一個拾荒客按倒,那人手背上有個洗不掉的回收印章,圖樣像三角內套三角。

「誰放進來的?」云夜刑問。

拾荒客死撐:「撿寶啊哥……」

話沒說完,云夜刑抬指,黑衣已捏斷他手腕,印章隨筋脈翻起一圈紅。

云夜刑淡聲:「灰名單:‘流火’。把他送到海線庫,問三個字——誰、哪里、幾點。」

黑衣拎人而去。

「夜刑。」黎川寰回身,視線掃向雪眠手臂上的棉球,「她還會頭暈,今天你若再逼問任何問題,我會當場讓你閉嘴。」

云夜刑看著他,目光冷得像一枚扣住扳機的指節:「你有四十八小時。四十八小時后,她要能自己說出‘無價’。」

黎川寰笑了笑:「你是在求人。」

「我在定義。」云夜刑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到雪眠身上,「明白了嗎?你說什么,就成什么。」

雪眠很慢地點頭。她想起剛才在火光里喊的那句——他救了我,就是無價。那不是場面話,是她第一個由內而外的定義。

遠處,封玄裔站在半塌的走道上,白狐面具斜掛,像笑、像欠打。他舉手機朝這邊晃了晃——屏幕上一格訊號,卻在不停閃爍。

「你欠我一場安靜。」云夜刑冷冷開口。

封玄裔吹了個口哨:「你欠我一個答案。」

「明晚,舊棧橋。03:17。」云夜刑報了時間,像把他的語言釘回原位。

白狐一攤手:「那就對時見。」他轉身沒入暗影,像把噪音帶去外海。

車門關上前,雪眠回頭看了一眼那張被血和灰覆蓋的蛇形桌。她忽然開口:「夜刑——」

云夜刑「嗯」了一聲。

「你剛才說的只有我自己能定義,是真的嗎?」

「是真的。」

她咬了咬唇,像把某個幼稚的問題藏回口袋,改說:「那我先定義一件事。」

「說。」

「今天不再開會。」她很認真,「我要睡覺。」

云夜刑看了她兩秒,轉頭對駕駛道:「回診所。關機、靜音、守門。」

黎川寰低笑,替她拉上毯子:「遵命。睡吧,眠眠。」

司空冥在擔架上動了動,嘴角像是要笑:「等我醒……你們誰也別吵她。」

車隊從廢墟駛離,燈光一盞盞熄掉。只剩海風,吹過被掀翻的屏幕,發出長久的、像嘆息的聲音。

云夜刑最后看了一眼法拉第袋里那兩枚薄片——一枚燒歪的β脈沖片,一枚幾乎透明的次級圓片。袋口封死,他在封條上寫下兩行字:

>β:誘爆鏡像(外海中繼)

>次級:語音鉤子(A-07專用)

然后把袋子收入內襟,語氣像在宣判:「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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