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淳快速甩動了下握劍的手,將血珠盡數散落到地上,不影響自己握劍。
這女人的劍法頗有些門道,如果不出劍一戰恐難將之絕殺,雖然這有背我的理論。算了,已經不出劍接了她三招,就當是因為她是女子的讓步了。
“三招已過,葉小姐,在下,可要出劍了!”劉子淳終于不再放不開手腳,緩緩抽出劍來,劍身在出鞘時頓時發出陣陣劍鳴,其劍意之盛,都快凝出實質了。
這小子有點意思,這么純粹的劍意,我也是第一次見。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顧及劍嵐城的顏面了,使出全力了。
葉瀲滟見劉子淳終于肯展現真正實力,也不再有所隱藏。霎時間,四周狂風驟起,攜帶的飛葉也猶如刀片般銳利,險些劃破在一邊吃瓜的陳張宮商和傷徵羽的臉頰。
好在陳張宮商反應迅速,及時拉了下傷徵羽,不然鐵定破相了。
“我去,這么強?!”傷徵羽這次是真嚇著了,臉色發白,又下意識往陳張宮商身后縮了縮,腰間的藥瓶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陳張宮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切,這就強了?瞧你那點出息!他們可是連勢能回路都沒開,只比試劍道,純靠劍意引動的天地之勢!要是開了勢能回路……”
他頓了頓,看著那越來越狂暴的風刃領域,以及金光愈發凝實的劉子淳,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帶著點難以置信,“……你不得當場嚇尿褲子啊?”
媽的,廢物老爹!你看看人家!看看這特效!這氣場!再看看我!被你封得跟個剛學會走路的雛兒似的!這他媽是年輕一代?這簡直是兩尊人形自走天災!我參加這天下仙人榜是來當炮灰的吧?絕對是!
而這時,天空突然一聲巨響,一股遠超他倆的威壓直接將那兩人的氣場,瞬間擊潰。
同時順帶著觀戰的眾人也頓時跪倒了一大片,而陳張宮商則憑著“老子不能跪!跪了多丟人!”的倔強死命撐著,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旁邊的傷徵羽更是不堪,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軟綿綿地就往地上滑,被陳張宮商咬著牙用肩膀死死頂住。
“有人使用了空間折越?!”陳張宮商牙齦打著顫,有些難以置信地艱難抬頭找尋起來。
開什么玩笑!兩個小輩打架,至于撕裂空間、直接降臨嗎?!這他媽是哪個老怪物閑得蛋疼?!!
“哪!在哪?!”傷徵羽反應慢半拍地,撐著陳張宮商的肩膀也抬起了頭張望了起來。
只見,兩道偉岸的身影分別站在劉子淳與葉瀲滟頭頂,看起來來勢洶洶,不像是個好惹的主。
“化恒境強者!”陳張宮商的聲音很低,低到傷徵羽都沒聽清。
“什么?”
還沒等傷徵羽反應,那兩人便漸漸收斂去氣息,緩緩落回地面。
落地后,眾人才看清來人的樣貌。
一位身著華峰標志性的青白色云紋道袍,相貌俊秀得不像話,看著頂多二十出頭,但那眼神深邃得像能把人吸進去的星空,又像是沉淀了萬載寒潭的古井。
他周身氣息圓融得離譜,剛才還狂暴混亂的天地之勢,此刻乖順得如同被擼順了毛的貓,溫溫吞吞地繞著他流轉。
光憑這手“安撫天地”的本事,就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除非想被天地之力親自拍扁。
另一位則穿著劍嵐城標志性的深藍色勁裝,外面罩著件繡滿凌厲劍紋的玄色大氅。
面容冷峻,同樣是年輕得過分的外表,可那雙眼睛銳利得能當錐子使!目光掃過,皮膚都感覺要被刺出血口子。
整個人杵在那兒,就是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兇劍!多看兩眼都怕眼睛被劍氣剮了去。
“凌風子,”劍嵐城那位冷面煞星率先開了口,聲音跟他的人一樣,帶著金鐵摩擦的冷硬質感。
“我們倆,可是好久不見了吧?”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上次見面……嗯,還是在上次呢。”
噗!陳張宮商差點沒被自己一口唾沫嗆死!
我艸!什么鬼,“上次見面還是在上次?”這位大佬,您擱這兒干嘛呢?!這他媽是什么絕世廢話文學!不應該是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要移山填海嗎?這撲面而來的,尬穿地心的“老友重逢”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陳張宮商內心瘋狂刷屏,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復摩擦。
凌風子聞言也只是微微頷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
他開口了,聲音清越平和,瞬間便撫平了空氣中最后一絲躁動:“是啊,玄胤道兄。上次一別,彈指已是百年光陰。道兄風采,更勝往昔。”
“小輩之間較量,你怎么也來了?”玄胤的語氣頗為客套,似乎和華峰的那位早就相識。
“玄胤兄能來,我為什么不能。”凌風子的眼眸沉得可怕,看似“風度”但卻暗藏銳利,氣勢絲毫不讓。
“你能來自然也是可以的。”說著玄胤便瞬間湊到劉子淳身邊,用著自認為很小,實則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問劉子淳。“喂,打贏了嗎?”
“玄胤,我聽得見!”凌風子語氣充滿了鄙夷,也湊到了葉瀲滟身邊小聲問了句,“好徒弟,誰贏了?”
劉子淳和葉瀲滟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異口同聲對著自己的師父說“還沒分出勝負呢?”
“啊?!什么?!”這會兒換那兩個老家伙異口同聲了。
陳張宮商嘴角瘋狂抽搐,只想拉著傷徵羽立刻,馬上,頭也不回地逃離這個魔幻現場!
媽的,剛出場時撕裂空間的逼格呢?那睥睨眾生的氣場呢?合著全是為了過來問一句“打贏沒”?這倆老東西是活得太久把腦子活退化了吧?!相貌年輕就算了,心智怎么也跟三歲小孩似的?!這熱鬧看得,簡直辣眼睛!
“什么沒分出勝負?!”凌風子徹底破功,指著劉子淳手背上那幾乎看不見的細小血痕,聲音拔高八度,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
“那小子都掛彩了!看見沒?血!我家小葉子可是連根頭發絲都沒掉!這還不算我們贏?這明擺著是我們華峰技高一籌!”
“放屁!”玄胤更直接,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凌風子臉上了,指著葉瀲滟束發絲帶斷掉的那一小截,
“你眼瞎啊?沒看見我徒弟的劍氣削斷了她發帶?這叫什么?這叫破防!懂不懂?再打下去,削的就不是發帶,是腦袋了!這局分明是我們劍嵐城占盡上風!劉小子那是手下留情,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我呸!分明是打不過找借口!有本事再打過啊?看我家葉子不把你徒弟那身藍皮削成漁網!”
兩位化恒境老祖,此刻如同街頭潑皮,擼胳膊挽袖子,唾沫橫飛,臉紅脖子粗地吵作一團。那架勢,下一秒感覺就要撲上去互相扯頭發撕衣服了!
狂暴的勢能不受控制地從他們身上溢散出來,剛剛被安撫下去的天地之勢又開始瘋狂躁動,天空烏云密布,電蛇狂舞,地面飛沙走石,仿佛末日降臨的前奏!
“夠了!!!”
那聲在天下仙人榜開幕時猶如鐘磬的聲音,此刻恰到好處地響起。是華峰掌門,不過他好像也沒有個正行。
“你們兩個老家伙羞不羞啊,兩小輩較量親自下場湊熱鬧就算了,還想自己動手。凌風子我看你孤劍峰是又想出一個月的外勤了是吧!”
“唉,掌門師兄,我們孤劍峰都連著干了四百年外勤了,換了懲罰吧!”凌風子完全是哀求的語氣,絲毫不顧及顏面。
一時間引得玄胤哈哈大笑。“哈哈哈,姓凌的你也有今天呀!”
“玄胤,我沒說你是吧!”掌門的聲音立馬對上了在那大笑的玄胤。語氣也是不顧及顏面般的責備“你當我們華峰是你劍嵐城后花園嗎,說來就來!還敢嘲笑我門峰主。信不信我去玄湟哥那邊告你的狀,讓你去劍山上養護藏劍。”
頓時玄胤也不說話了,其與凌風子兩人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其弟子也跟著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絲毫不想跟對家看一眼,尤其是兩個老家伙。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會兒,劉子淳與葉瀲滟的眼神不自覺的碰到了一起。
劉子淳回憶著葉瀲滟剛才的劍招,開始對華峰有所改觀。
看來華峰也沒師父說得那么不堪嗎,就連女子的劍技也如此優秀。今后怕是會和她交手不少次。
葉瀲滟看著劉子淳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眸,不免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他看我干嘛,還看得那么認真,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啊!
其實,靜下來看,那個劍嵐城的家伙,長得還挺不錯的,是我喜歡的類型。不對不對,我怎么能想這些呢!
以后應該會和他交手不少次吧!
這場鬧劇就這么隨意的結束了,對,就這么隨意。
兩個世代的宿敵,這一代怕是要壞了規矩哦!
你問他們倆怎么會干起來?這誰知道呢,或許是世仇,或許是……
“啊切。”陳張宮商搓了搓兩邊的手臂,有些感嘆地說道“這華峰的氣溫真低啊,就昨晚著了點涼,就感冒了。”
“昨晚,對了,陳張兄昨晚干嘛去了,今早怎么起那么晚。”傷徵羽依舊跟在陳張宮商身后,像個跟屁蟲似的,這要是被傷千云看到了估計陳張宮商不會好過。
“沒干什么,就是看見夜里,有人在華峰的夜里不知道干什么,我以為是刺客就跟了上去,結果他什么也沒干。真沒意思!”陳張宮商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傷家的床上好好躺著,接下來的一天估計他也只能躺著了吧。
……
另一邊,蒼角竟然在大街上逛,我靠,鐵樹終于開花了?知道出來找樂子了?
怎么可能!鬼知道他想干嘛,畢竟他可比鬼神可怕!
一個和尚打扮的人,此刻正拄著一柄九環禪杖,緩緩出現在蒼角的身后。
“渡浮生的。”蒼角沒有太多反應,語氣中只帶著一絲的驚訝。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的殺性有點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