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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給的臺階,你敢不敢踩?

清晨,薄霧如紗,籠罩著青云宗外門藥園邊緣的溪澗。

水聲潺潺,寒氣沁骨,王安文蹲在石邊,指尖微顫,卻穩穩掌控著火候。

三味毒草汁液泛著幽綠光澤,與寒髓草粉在陶罐中緩緩交融,藥香未起,反有一股壓抑的腥澀之氣彌漫開來——那氣味像腐爛的苔蘚混著鐵銹,鉆入鼻腔時帶著一絲金屬般的刺痛。

火焰舔舐陶罐底部,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熱浪撲在臉上,與溪風的冷意交織,令他額角滲出的汗珠剛冒出來便被吹涼。

“淬”字訣運轉至極致,藥液在火焰中翻滾凝縮,最終化作一丸墨綠色藥丸,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暗紋,仿佛封印著某種古老力量。

指尖觸碰藥丸時,竟傳來一絲微弱的震顫,如同活物在脈動,又似低語在皮肉下回響。

這藥,不是為治病所煉。

而是他用剛剛解鎖的【任務定制功能(初級)】親手“造”出來的“餌”。

【獻上可緩解執事舊毒的藥丸|獎勵:外門正式令牌+筑基丹碎片×1】——任務目標清晰,系統判定“合理”,獎勵當場生成。

可他知道,真正的難點不在煉藥,而在“交付”。

系統只認“自愿贈予”,不認“強奪”或“交易”。

就像當初陳掌柜那十枚靈石,必須是他“心甘情愿”給的,任務才算完成。

而李崇,外門執事,貪婪、多疑、掌權多年,怎會輕易把令牌送人?

所以,不能求,只能誘。

王安文將藥丸輕輕放入一只破舊陶碗,碗沿裂痕縱橫,藥丸置于其中,宛如乞丐捧著明珠。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翻涌的期待,邁步走向驗藥房。

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命運的弦上,腳底傳來石板的堅硬與微涼,仿佛每一步都在叩問前路生死。

驗藥房內,李崇正伏案批閱文書,眉頭緊鎖,右手腕處隱約泛著青黑之色——那是早年中毒未清的舊患,每逢陰雨便劇痛難忍。

他抬眼見王安文進來,神色冷淡:“藥呢?”

“回大人……”王安文聲音發顫,躬身遞上破碗,“小人昨夜夢見仙人踏云而來,手持玉簡,口誦丹訣……醒來便知此方,說此藥可……可根除大人舊毒。”

李崇一愣,隨即嗤笑出聲:“荒謬!你一個采藥雜役,連經脈都辨不清,竟敢言‘根除’?”

他揮手欲斥,目光卻落在那墨綠藥丸上,瞳孔微縮。

那藥丸……竟隱隱與他體內毒氣產生共鳴?

一股細微的灼熱從腕間蔓延,仿佛毒血在血管中低鳴。

“來人!”他冷喝,“帶試藥童!”

片刻,一名面色慘白的孩童被帶入,唇角溢血,氣息微弱。

昨夜誤食毒菇,已是垂死之人。

王安文心頭一緊,但面上依舊惶恐低頭。

藥丸喂下。

半個時辰后,孩童高熱漸退,呼吸平穩,竟悠悠轉醒,睜眼喚了聲“娘”。

滿室死寂。

李崇猛地站起,椅子轟然倒地,木腿與石板撞擊的聲響在耳中炸開,震得窗紙輕顫。

他死死盯著王安文,聲音壓得極低:“你……從何處學得此方?”

“小人不知……”王安文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聲音哽咽,“只覺若大人不收此藥,小人必死于葬星谷中……似有冥冥之力,逼我前來。”

他這話,虛實參半。

實的是系統逼他完成任務,虛的是“冥冥之力”——可落在李崇耳中,卻像天機暗示。

李崇沉默良久,指尖摩挲著腕上舊傷,皮膚下傳來一陣陣隱痛,如同毒蛇在血脈中游走。

眼中貪婪漸起。

宗門有規,外門令牌需經考核發放。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忽然開口:“若你愿將此方獻予我,我可代為通融,保你成為正式采藥弟子,免去考核。”

王安文渾身一顫,似極掙扎,額頭抵地,咬牙道:“小人……愿獻方,只求活命。”

“好!”李崇大喜,立即執筆書寫文書,加蓋私印,隨后從袖中取出一枚木牌——青云外門·丙等弟子令牌。

王安文雙手接過,指尖觸到令牌剎那,木料的粗糙與微涼傳來,識海驟然金光炸裂——

【主線任務完成!】

【獎勵發放:外門正式令牌+筑基丹碎片×1+任務點數×500】

【恭喜宿主首次完成定制任務,開啟“任務點數”系統,可用于抽獎、翻倍、兌換稀有道具】

狂喜如潮水沖上頭頂,但他死死壓抑,只讓淚水滑落,低頭叩首,聲音顫抖:“謝大人……再造之恩。”

李崇滿意地點頭,揮手道:“去吧,明日起歸入丙等采藥隊,領取月供。”

王安文緩緩起身,卻并未離去。

他忽然再次跪下,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猶豫與恐懼:

“小人還有一事相求……”

晨光初照,王安文仍伏于石碑陰影中,體內靈氣因吞服筑基丹碎片而劇烈翻涌。

他強壓突破征兆。

背靠冰冷石碑,粗糙的石面摩擦著脊背,寒意透過衣衫滲入骨髓。

呼吸短促,五臟六腑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反復揉捏,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撞擊胸腔。

練氣五層的壁壘本就松動,如今筑基丹碎片入腹,藥力如江河倒灌,靈氣在經脈中橫沖直撞,幾乎要撕裂他的肉身。

可他不敢動。

莫老的青銅燈焰尚未熄滅,那鎖鏈般的火光仍纏繞在石碑邊緣,如同毒蛇吐信,發出細微的“嘶嘶”聲,熱浪扭曲空氣,映得石面光影晃動。

老者立于崖頂,身影佝僂卻如山岳般壓迫人心,雙目渾濁卻透著千年沉淀的冷光,死死盯著王安文藏身之處。

“天道之選……竟落于你這螻蟻之手?”莫老聲音沙啞,卻字字如雷,震得耳膜嗡鳴,“混沌引,是封印,不是鑰匙!你若踏入核心,萬靈俱滅!”

王安文牙關緊咬,冷汗浸透粗布衣衫,黏膩地貼在背上。

他不是不怕,而是不能怕。

系統光幕靜靜懸浮在識海中央,【七日內進入葬星谷核心禁地】的紅字如血滴落,倒計時已經開始:6天23時59分58秒。

獎勵觸目驚心——筑基丹×1,《九轉筑基訣》全篇。

前者能助他真正跨入筑基門檻,后者更是青云宗外門弟子夢寐以求的頂級功法,傳聞練至大成,可凝九重丹臺,未來元嬰有望!

可眼前這關,他若過不去,連活到第七天的資格都沒有。

“老爺子……”王安文忽然低笑,聲音嘶啞卻帶著譏諷,“你說我是災星,可你守這葬星谷一千年,天道賞你了嗎?升你做仙了?還是給了你長生不死?”

莫老瞳孔一縮。

“你不過是塊活碑,替天道看墳的狗。”王安文緩緩抬頭,眼中精光暴漲,“而我——是它親手選中的‘玩家’。你說誰更可悲?”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掌心赫然多出一株細小草藥——墨綠莖干上浮現出如星辰軌跡般的紋路,正是星紋草!

這草在他指間微微震顫,散發出極淡的幽香,卻夾雜著一絲鐵銹般的腥氣,仿佛來自遠古的召喚。

【提示:莫老懼‘星紋共鳴’,可用星紋草引其內亂】。

系統提示不是白給的。

王安文指尖一用力,星紋草斷裂,一絲微弱卻詭異的波動悄然擴散——

剎那間,莫老渾身劇震!

他胸口猛然起伏,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手中青銅燈劇烈晃動,燈焰由金轉黑,竟如活物般在燈芯上扭曲成一張人臉,嘶吼出聲:“還我精魄!還我輪回!”

“原來如此……”王安文眼中寒光乍現,“你不是守墓人,你是被封在燈里的‘祭品’!這星紋草,是當年埋葬你魂魄的媒介!”

莫老臉色驟變,踉蹌后退一步,眼中首次浮現恐懼:“住手!別再催動它!”

可王安文豈會收手?

他將星紋草高高舉起,靈氣緩緩注入——

“嗡——”

草葉輕顫,竟發出低沉共鳴,如同遠古鐘聲在山谷回蕩,震得耳膜發麻,腳下石板微微震顫。

四周大地微震,石碑上塵封的符文逐一亮起,幽藍色光芒如脈絡般蔓延,觸感如電流竄過腳底。

莫老體表浮現出與星紋草同源的紋路,皮肉之下似有黑氣翻騰,整個人如遭雷擊,跪倒在地,青銅燈脫手墜落,砸在巖石上發出刺耳金鳴!

“你……竟敢……褻瀆天道禁律……”莫老嘶吼,聲音已不似人聲。

王安文卻笑了。

他緩緩站起,雖體內靈氣仍在暴動,修為瀕臨突破邊緣,但他眼神清明,冷靜如刀。

“禁律?”他一腳踩住墜落的青銅燈,金屬的冰冷透過鞋底傳來,俯視莫老,“系統發布的任務才是我唯一的律令。你說天道要滅世?那也得先問問我這‘混沌對抗者’同不同意。”

他彎腰,將星紋草收入懷中,目光投向谷底——那里黑霧翻涌,深處隱約有巨物沉眠,仿佛一口吞噬天地的巨口,風中傳來低沉的呼吸聲,如同地底巨獸在夢中低語。

系統提示再度浮現:

【隱藏進度更新:混沌引·第一枚鑰匙已激活】

【警告:核心禁地存在‘星骸守衛’,建議戰力:練氣圓滿以上】

王安文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那枚青云外門丙等弟子令牌。

木牌在晨光下泛著微光,表面裂痕竟與石碑符文隱隱契合,指尖撫過時,竟有細微的電流感。

“李崇以為他給的是恩賜……”他指尖摩挲令牌,“可這分明是系統讓我‘定制任務’時,自動生成的‘引路信物’。他?不過是我劇本里的提線木偶。”

他將令牌貼身收好,隨即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筑基丹碎片的藥力仍未平息,練氣五層的瓶頸如薄紙將破。

可他也不能停下。

系統從不給無解的任務。

既然要求七日內進入核心,那就意味著——他必須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一次精準的修為躍遷。

“翻倍卡已用……但任務點數還有五百。”他心中飛速盤算,“抽獎暫不考慮,兌換‘靜氣丹’穩住藥力?不,太浪費……不如賭一把。”

他睜開眼,望向石碑背面——那里刻著一行幾乎被風化的古字:

“星隕之處,魂歸之門。”

“魂歸之門……”王安文低語,“是出口,還是入口?”

他忽然想起系統初綁定那夜,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畫面:無數光點墜落山谷,匯聚成一道通往地心的階梯。

那時他以為是幻覺,如今想來,那或許是天道考核的起點。

“莫老怕星紋草,是因為它喚醒了他被封印的記憶……”王安文眸光一閃,“那如果我反其道而行,用它來‘共鳴’石碑,會不會……直接開啟通道?”

他不再猶豫,雙手結印,將殘余靈氣盡數灌入星紋草。

草葉瞬間燃燒,化作一道幽藍火線,直沖石碑!

“轟——”

整座石碑轟然震動,符文爆閃,地面裂開蛛網狀縫隙,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氣息,自地底緩緩升起,帶著塵土與金屬混合的腥氣,撲面而來。

莫老抬頭,滿臉驚駭:“你瘋了!這是‘引星陣’!啟動它的人,會被天道標記為入侵者!你活不過三日!”

王安文卻笑了,笑容中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標記?”他喃喃,“我早就是了。”

——他本就是系統選定之人,何須再怕“被標記”?

就在符文亮至巔峰之際,他猛然吞下最后一口藥力,強行壓制突破之兆,將所有靈氣壓縮至丹田最深處。

經脈如刀割,骨骼似欲斷裂,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石板上發出“滋”的輕響。

但他撐住了。

系統光幕悄然更新:

【任務進度:1/7】

【提示:葬星谷內,時間流速異常,七日≈外界三日。謹慎行事。】

王安文伏于石碑陰影中,一動不動。

晨光灑落,照在他肩頭,卻驅不散那自地底蔓延而來的寒意。

他體內靈氣翻江倒海,修為即將破境,

而前方,是萬丈深淵,是禁地核心,

是天道布下的第一道殺局。

他閉上眼,低語如誓:

“老爺子,你守了一千年……也該換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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