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離
- 偏執葉總,夫人她死而復生了
- 巷零
- 2540字
- 2025-08-16 00:00:00
樹林里的風帶著草木的腥氣,蘇韻綰蜷縮在一棵老槐樹的樹洞里,懷里緊緊揣著那支錄音筆。
天色漸漸暗下來,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更顯得四周寂靜得可怕。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腳踝被碎石磨出了血,滲進破舊的帆布鞋里,黏膩的痛感一陣陣傳來。
白天那針安定的后勁還在,頭時不時一陣發暈,胃里更是空得發慌,只能靠啃幾口樹皮上的苔蘚勉強維持清醒。
“葉知彥……謝時月……”她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滴在錄音筆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錄音里那句“不是我推的”像根刺,扎在她心頭。
如果謝時月的失蹤不是意外,那葉知彥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是在為自己辯解,還是在替別人掩飾?
更讓她不安的是,那個白大褂男人說的“上面的意思”
這個“上面”,是葉知彥,還是另有其人?
夜色漸濃,露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寒意順著皮膚往骨頭里鉆。
蘇韻綰裹緊身上單薄的裙子,那是她三周年紀念日穿的禮服,此刻沾滿了泥土和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華貴。
她想起三年前,葉知彥第一次帶她參加晚宴,也是穿的這條裙子。
那天他喝了些酒,捏著她的手腕在露臺看月亮,語氣難得的溫和:“蘇韻綰,別給我丟人。”
那時她以為,這已經是他能給的最大溫柔。
可笑。
遠處突然傳來手電筒的光柱,掃過樹林,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蘇韻綰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往樹洞深處縮了縮,用茂密的枝葉擋住自己。
“仔細搜!葉先生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是白天那兩個綁她的男人之一。
光柱在樹洞里晃了晃,蘇韻綰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指甲深深摳進泥土里,混著血和泥,狼狽不堪。
腳步聲漸漸遠去,蘇韻綰才敢大口喘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知道,這里不能再待了。
葉知彥不會輕易放過她,他要她“消失得徹底”,就絕不會允許她活著逃出去。
她必須換個身份,徹底從“蘇韻綰”這個名字里剝離出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
蘇韻綰終于走出了樹林,眼前出現一條蜿蜒的土路。
路邊停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斗里裝著些剛摘的蔬菜,車把上掛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
車主大概是去附近的農戶家歇腳了。
蘇韻綰猶豫了幾秒,迅速脫下身上的禮服,換上藍布衫和車主放在車座下的粗布褲子。
衣服太大,她用草繩在腰間系了個結,又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臉上,遮住原本的容貌。
做完這一切,她對著車斗里的積水照了照,水面倒映出一個灰頭土臉、眉眼模糊的身影,再也看不出半分“葉太太”的影子。
她從口袋里摸出僅有的幾張零錢。
那是她以前習慣性放在裙子口袋里的,此刻卻成了救命錢。
她把錢輕輕放在車座上,對著三輪車鞠了一躬,然后沿著土路往前走。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一個小小的村落。
村口的老槐樹下坐著幾個納鞋底的老太太,看到蘇韻綰,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打量著她。
“姑娘,你是從哪兒來的?”一個戴藍布頭巾的老太太開口問道,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
蘇韻綰的心提了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沙啞疲憊:“我……我是從城里逃出來的,家里遭了災,想找個地方歇歇腳。”
“逃出來的?”老太太們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穿黑布褂子的老太太拍了拍身邊的石凳。
“坐下來歇歇吧,看你這模樣,怕是餓壞了。”
蘇韻綰道了聲謝,在石凳上坐下。
老太太起身回屋,端來一碗熱粥和一碟咸菜,和她在囚禁之地看到的一模一樣,卻在此刻顯得格外溫暖。
“姑娘,你叫啥名字啊?”藍布頭巾的老太太又問。
蘇韻綰握著粥碗的手頓了頓。
蘇韻綰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了。
她想起那支錄音筆,想起葉知彥語氣里的掙扎,想起那個被藏在暗處的秘密。
一個名字突然跳進腦海。
“我叫……許念。”
許是許諾的許,念是思念的念。
她要記住那些傷害,也要念著那個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老太太們沒再多問,只七嘴八舌地說著村里的事。
蘇韻綰安靜地聽著,偶爾應一聲,心里卻在飛速盤算。
她需要一個落腳點,需要弄清楚這里是哪里,更需要找到能對抗葉知彥的力量。
“對了,”黑布褂子的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
“我們村東頭住了個周先生,以前是城里來的,見多識廣,你要是想找活干,或許可以去問問他。”
蘇韻綰眼睛一亮:“周先生?”
“是啊,”老太太說“他五年前搬來的,開了個小雜貨鋪,為人和善得很。
你去了提我張婆子的名字,他會幫你的。”
謝過老太太們,蘇韻綰按照指引往村東頭走。
村子不大,土路兩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墻上爬滿了牽牛花,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柴火味。
雜貨鋪就在村口第二間,門面不大,一塊褪色的木牌上寫著“周記”兩個字。
鋪子里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戴著老花鏡算賬,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老人的眉眼很溫和,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歲月的痕跡,看到蘇韻綰,他放下筆,微微一笑:“姑娘,想買點啥?”
“周先生,”蘇韻綰定了定神,按照張婆子教的話說。
“我是張婆婆介紹來的,想問問您這兒……有沒有活可以做?”
周先生打量了她幾眼,目光在她臉上的泥污和不合身的衣服上停了停,沒多問,只點了點頭:
“正好缺個幫忙看店的,管吃管住,一個月給你五百塊,行嗎?”
蘇韻綰沒想到這么順利,眼眶一熱,用力點了點頭:“謝謝您!謝謝您!”
“先別急著謝。”周先生站起身,從里屋拿出一套干凈的衣服和一條毛巾。
“去后面洗洗吧,看你這模樣,怕是受了不少苦。”
蘇韻綰接過衣服,指尖觸到布料的溫暖,突然想起那個在精神病院給她塞打火機的周護工。
她抬起頭,看著周先生溫和的眉眼,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周先生,”她猶豫著開口,“您認識一個姓周的護工嗎?在城里的精神病院工作。”
周先生算賬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又恢復了溫和:“那是我妹妹。怎么,你認識她?”
蘇韻綰的心臟猛地一跳。
世界竟這么小。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賭一把:“她……她讓我來找您,說您能幫我。”
她沒說周護工已經死了。
那場大火里,她沒能看到周護工逃出來。
周先生的臉色沉了沉,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她是不是……出事了?”
蘇韻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精神病院走水,我逃出來了,她沒出來。”
周先生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角有淚光閃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眼,看著蘇韻綰,語氣變得鄭重:“你跟我來。”
他領著蘇韻綰走進里屋,掀開墻角的一塊木板,露出一個地窖入口。
“下去吧。”周先生說,“在我弄清楚你的底細前,你暫時住在這里。”
蘇韻綰看著黑漆漆的地窖口,心里卻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終于暫時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