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槐樹
- 神祇契約:我有華夏神明系統
- 任懷之
- 5466字
- 2025-08-15 08:36:38
晚自習的喧囂像潮水般退去時,老城區的石板路已被月光浸成了銀白色。江嶼三人站在槐樹下,看著樹干上那個與昆侖玉佩背面如出一轍的符號,誰都沒有說話。風卷著槐葉掠過肩頭,剛才那句清晰的低語仿佛還纏繞在枝椏間,帶著草木與時光交織的陳舊氣息。
“要不要……靠近看看?”趙野的聲音壓得很低,手里還攥著那枚火焰徽章,金屬邊緣硌得掌心微微發麻。他總覺得這棵老槐樹有些詭異——明明是夏末,卻有枯葉不斷飄落,落在地上又很快蜷成灰燼,像被無形的火舌舔過。
夏悅檸翻開《神話錨地通行錄》,指尖點在“槐樹下的契約”那行小字上:“手冊標注這里的能量波動等級是‘乙等’,低于昆侖錨地,但比歸墟島的潮汐能量更穩定。說明不是臨時出現的異常點,而是……早就存在的‘錨點’。”她頓了頓,抬頭望向濃密的樹冠,“就像埋在地下的根系,平時看不出來,卻一直與某個神話印記相連?!?
江嶼摸出昆侖玉佩,玉佩的溫度比在瑤池圣殿時更高了些,背面的西王母印章隱隱發亮,與樹干上的符號形成一道肉眼難辨的光絲。他想起江父說過的話——這棵槐樹是民國時期一位老中醫栽的,當年樹下還埋過一個銅匣,說是能鎮住老城區的“邪祟”。
“我爸說過,樹下埋過東西。”江嶼蹲下身,指尖拂過樹根處的泥土。這里的土壤比周圍更松軟,邊緣還留著鐵鍬翻動過的痕跡,像是最近才被人挖開過。
趙野立刻來了精神,從書包里翻出折疊工兵鏟——這是他參加野外生存營時帶的裝備,沒想到居然在這里派上了用場?!巴谕诳??說不定是什么寶貝。”
“小心點?!毕膼倷幏_《昆侖神祇考》,快速翻閱著關于“地脈契約”的章節,“古代神話里,槐樹常被當作連接陰陽的媒介,《淮南子》里說‘槐者,虛星之精’,如果真有契約,很可能與冥界或地祇有關?!?
鐵鍬插入泥土的瞬間,地面突然震動起來,樹干上的符號驟然亮起,像被點燃的朱砂印記。江嶼手中的玉佩發出嗡鳴,與符號的光芒同步閃爍,仿佛在解鎖某個塵封的機關。趙野剛挖下第三鏟,鏟尖就碰到了硬物,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三人對視一眼,加快了挖掘的動作。沒過多久,一個銹跡斑斑的銅匣暴露在月光下,匣身刻著繁復的云紋,四角各鑲著一枚青銅獸首,正是民國時期常見的鎮物樣式。銅匣沒有鎖,江嶼輕輕一扣,匣蓋就“吱呀”一聲彈開了。
匣子里鋪著暗紅色的絨布,上面放著三樣東西:一卷泛黃的宣紙、半塊斷裂的玉佩,還有一枚青銅令牌。宣紙展開后,上面是用毛筆寫的小楷,墨跡已經發灰,卻依舊能看清內容——
“民國二十六年秋,日寇犯境,老城遭劫。某夜,槐下突現黑影,食生人精氣,百姓惶恐。余偶遇一游方道人,言此乃‘土伯’殘識作祟,需以陰陽二玉鎮之。道人贈半塊‘地祇佩’,余以家傳‘人紋佩’相合,埋于樹下,立此令牌為記。三物聚,則土伯醒;三物離,則地脈安。后世若見此信,切記勿讓三物重逢——老城醫者,周敬之。”
“周敬之?”夏悅檸突然睜大了眼睛,“我外婆的爺爺就叫這個名字!是咱們這兒有名的老中醫,據說當年救過很多人?!?
江嶼拿起那半塊斷裂的玉佩,質地與昆侖玉佩截然不同,表面刻著交錯的紋路,像是大地的脈絡。他將自己的昆侖玉佩湊過去,兩塊玉佩的斷口竟嚴絲合縫,拼在一起時,斷裂處突然涌出金色的光流,在絨布上投射出一幅地圖——正是老城區的全貌,而槐樹的位置被標成了紅色圓點,圓點旁還畫著一個向下的箭頭。
“這是……地脈圖?”趙野指著地圖邊緣的標記,“箭頭指著地下?難道老城區下面有什么東西?”
這時,那枚青銅令牌突然震顫起來,牌面上的獸紋活了過來,化作一只張口的兇獸虛影,發出低沉的咆哮。江嶼想起宣紙上的話“三物聚,則土伯醒”,連忙將令牌和玉佩分開,虛影才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土伯是《山海經》里的冥界神祇,掌管地下幽都。”夏悅檸快速翻著《昆侖神祇考》,“書上說他‘虎頭人身,長如牛尾’,以生人精氣為食。難道周敬之當年鎮壓的,是土伯的殘魂?”
江嶼將三樣東西小心地放回銅匣,重新埋回樹下。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周敬之既然警告“勿讓三物重逢”,為何又要留下地圖和信物?而且青銅令牌上的獸紋,與他在萬神墟見過的某個圖騰極其相似,像是屬于同一個神話體系。
“先記下來。”夏悅檸用手機拍下宣紙和地圖,“手冊上說這里是‘槐樹下的契約’,說不定和‘信物回歸’有關。周敬之是悅檸外婆的爺爺,或許我們可以從她家的老物件里找到線索?!?
離開槐樹時,江嶼回頭望了一眼,樹干上的符號已經恢復了黯淡,只有幾片枯葉在月光中打著旋兒落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神話錨地通行錄》,手冊最后一頁的龍脊雪域坐標似乎也在發燙,與銅匣里的地脈圖產生了某種隱秘的呼應。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請假去了夏悅檸外婆家。那是一棟坐落在老城區深處的四合院,院門口種著兩株石榴樹,紅彤彤的果實掛滿枝頭,像一串串小燈籠。外婆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聽說他們在找周敬之的遺物,立刻從樟木箱里翻出了一個舊木盒。
“這些都是老頭子留下的,說是傳家寶,可我看了幾十年,也沒看出啥門道?!蓖馄糯蜷_木盒,里面放著幾本醫書、一個銅制藥碾,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羅盤。
江嶼拿起羅盤,發現盤面的刻度不是常見的二十四山向,而是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指針始終指著西北方向,正是昆侖的位置。更奇怪的是,羅盤中央鑲嵌著一塊小小的水晶,里面封存著一縷銀白色的霧氣,與望舒之契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羅盤當年救過老頭子的命?!蓖馄抛谔僖紊希瑩u著蒲扇回憶道,“民國二十六年那會兒,老城鬧‘黑影’,好多人不明不白地沒了。有天晚上,黑影摸到了藥鋪門口,老頭子就舉著這個羅盤出去了,說看到羅盤里的光把黑影嚇跑了。”
夏悅檸突然注意到醫書的夾頁里露出一角宣紙,抽出來一看,竟是一張手繪的經絡圖,只是圖上的穴位都被換成了神話符號——頭頂是“昆侖墟”,心口是“瑤池”,丹田是“歸墟”,而手腕處赫然標著“望舒”二字。
“這不是人體經絡圖,是神話錨地的能量分布圖!”夏悅檸的聲音有些發顫,“你看,這些符號連接的路線,和我們走過的考核路線完全一致!”
江嶼將羅盤放在經絡圖上,水晶里的白霧突然涌出,沿著圖上的符號流動起來,最終在手腕處的“望舒”符號上停下,與江嶼手腕上的望舒之契產生共鳴。他突然明白過來——周敬之不僅是醫者,很可能也是守墟人,這羅盤就是他守護老城錨點的信物。
“外婆,周爺爺有沒有提過‘龍脊雪域’?”江嶼想起林薇給的坐標,試探著問道。
外婆皺著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他晚年總念叨什么‘龍脊藏劍,雪域歸位’,還說等一個‘帶月紋玉佩的年輕人’出現,要把一樣東西交給他。可惜沒等到就走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周敬之的話顯然指向昆侖的龍脊雪域,而“帶月紋玉佩的年輕人”,無疑就是持有望舒之契和昆侖玉佩的江嶼。
離開四合院時,外婆把羅盤送給了江嶼:“老頭子說過,這東西認主,既然它跟你有反應,就該歸你拿著?!苯瓗Z接過羅盤,感覺水晶里的白霧與望舒之契徹底融合,手腕上的印記亮了亮,像是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鎧甲。
下午回到學校,江嶼剛走進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辦公桌前坐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胸前別著一枚銀色徽章,上面刻著“神話事務管理局”的字樣。
“江嶼同學你好,我是管理局的特派員陳默?!蹦腥诉f過來一張名片,笑容很公式化,“我們監測到老城區的神話能量出現異常波動,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江嶼心里一緊,不動聲色地將《神話錨地通行錄》藏進書包——林薇說過手冊能自由出入錨地,想必管理局的人也認得這個信物?!拔也惶宄f的能量波動,昨天只是和同學在槐樹下散步?!?
陳默的目光落在江嶼的手腕上,望舒之契的銀光雖然微弱,卻瞞不過他的眼睛?!笆菃幔俊彼麖墓陌锬贸鲆粡堈掌厦媸抢匣睒湎碌耐诰蚝圹E,“我們的無人機拍到了這個,能解釋一下你們在挖什么嗎?”
就在這時,江嶼的書包突然發出一陣嗡鳴,《神話錨地通行錄》自動翻開,最后一頁的龍脊雪域坐標投射出一道光幕,在辦公室的墻上組成了一幅雪山地圖。陳默的臉色瞬間變了,站起身對著光幕敬了個禮:“參見認證者?!?
江嶼愣住了,沒想到手冊還有這種功能。陳默見狀,語氣緩和了許多:“既然您持有通行錄,那就是自己人了。實不相瞞,管理局一直在監測全國的神話錨點,老城區的槐樹是‘地脈之根’,最近能量波動頻繁,很可能是土伯殘識要蘇醒了?!?
“土伯?”江嶼想起銅匣里的記載,“您知道周敬之留下的銅匣嗎?”
陳默點點頭,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檔案:“周敬之是民國時期的守墟人,負責守護老城錨點。他鎮壓的確實是土伯殘識,但三日前,我們發現銅匣被動過手腳,里面的青銅令牌不見了。”
三人心里同時咯噔一下——他們昨天明明看到令牌還在匣子里,難道夜里有人去過?
“是誰動了令牌?”夏悅檸忍不住問道。
陳默的表情嚴肅起來:“我們懷疑是‘破墟者’。他們一直在尋找散落的神話信物,試圖打破錨地的平衡,釋放被鎮壓的古神殘識。如果讓他們拿到青銅令牌和地祇佩,土伯一旦蘇醒,整個老城區都會陷入混亂。”
“破墟者?”江嶼想起李默在神界峰提到的神秘組織,“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有人想利用古神的力量達成私欲,有人則認為人類不該束縛神話?!标惸瑖@了口氣,“管理局一直在追捕他們,但這群人身手不凡,還掌握著失傳的秘術。這次令牌失竊,很可能與龍脊雪域有關?!?
江嶼猛地抬頭:“您知道龍脊雪域?”
“那里是昆侖最深的錨地,藏著華夏神話的本源力量。”陳默的聲音壓低了些,“傳說西王母在那里封印了‘萬神圖鑒’,能喚醒所有散落在人間的神話信物。破墟者一直想找到圖鑒,而土伯的殘識,或許就是打開雪域封印的鑰匙?!?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江嶼看著墻上的龍脊雪域地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昆侖玉佩,突然明白林薇為什么要把坐標給他——她早就知道破墟者的計劃,希望拾遺隊能搶先找到萬神圖鑒。
“我們要去龍脊雪域?!苯瓗Z站起身,語氣堅定,“既然令牌失竊與雪域有關,我們必須阻止破墟者?!?
趙野和夏悅檸立刻點頭,眼中沒有絲毫猶豫。陳默看著他們,突然笑了:“林薇果然沒看錯人。管理局可以安排你們進入昆侖錨地,但雪域深處極其危險,連守墟人都很少涉足?!彼麖臋n案袋里拿出一枚金屬徽章,上面刻著雪山圖案,“這是雪域通行證,遇到管理局的人,出示這個他們會提供幫助?!?
江嶼接過徽章,發現背面刻著一行小字:“守墟者,永不后退。”
放學的鈴聲響起時,夕陽正透過走廊的窗戶,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光斑。三人背著書包走出教學樓,發現李默正靠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手里把玩著一個黑色的金屬球。
“聽說你們要去龍脊雪域?”李默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破墟者也在找萬神圖鑒,你們確定能搶得過他們?”
“與你無關?!苯瓗Z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們的計劃?”
“神選隊雖然輸了考核,但在情報網這方面,還沒人能比得過我們?!崩钅瑢⒔饘偾驋佅蚩罩校址€穩接住,“我知道破墟者的頭目是誰,也知道他們要怎么打開雪域封印。想合作嗎?”
趙野皺眉:“你想干什么?”
“我對萬神圖鑒沒興趣,但我想知道純陽劍的真相?!崩钅哪抗饴湓诮瓗Z的手腕上,“我父親當年就是為了找純陽劍,才在龍脊雪域失蹤的。管理局說他是破墟者,但我不信?!?
江嶼想起瑤池圣殿里那柄酷似純陽劍的古劍,還有林薇耳后的守墟人圖騰?;蛟S李默的父親,也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以合作,但必須聽我們的?!苯瓗Z伸出手,“到了雪域,各憑本事?!?
李默握住他的手,掌心的灼傷已經結痂,卻依舊帶著灼熱的溫度:“成交。明天一早,我帶你們去昆侖錨地的秘密入口,比管理局的傳送陣快三倍?!?
說完,李默轉身離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趙野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擔心:“這家伙靠譜嗎?萬一他是破墟者的臥底怎么辦?”
“不管是不是,我們都需要他的情報?!苯瓗Z望著昆侖的方向,夕陽正將天邊的云層染成金紅色,像極了瑤池圣殿的琉璃穹頂,“而且我總覺得,李默的父親和純陽劍的失蹤,可能和周敬之留下的銅匣有關?!?
夏悅檸翻開《神話錨地通行錄》,在龍脊雪域的坐標旁寫下“萬神圖鑒”四個字:“手冊里說,雪域的封印需要‘三神之契、八仙之印、地祇之佩’才能打開。我們有前兩樣,地祇之佩在破墟者手里,他們肯定會去雪域?!?
晚風拂過操場,吹起三人的衣角。江嶼摸出羅盤,水晶里的白霧正沿著四象刻度緩緩旋轉,指針堅定地指向西北方。他知道,這次旅程比昆侖考核危險百倍,破墟者的追殺、雪域的未知、土伯殘識的威脅,每一項都可能致命。
但他的心里沒有絲毫畏懼,只有一種即將揭開真相的激動。望舒之契在手腕上發燙,像是在催促他前行;趙野手中的火焰徽章閃著光,映出少年躍躍欲試的臉龐;夏悅檸的《昆侖神祇考》被風吹得嘩嘩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明天出發前,我們得再去一趟老槐樹?!苯瓗Z收起羅盤,目光變得銳利,“破墟者既然能找到令牌,說不定還在附近留下了線索。而且……我總覺得周敬之的銅匣里,藏著比地祇佩更重要的東西?!?
趙野和夏悅檸同時點頭,三人相視一笑,默契地加快了腳步。老城區的路燈次第亮起,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槐樹的陰影交織在一起,像一幅正在展開的畫卷。
沒有人注意到,教學樓的天臺上,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正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耳后的守墟人圖騰在月光下輕輕閃爍。林薇拿出通訊器,低聲說道:“他們要去龍脊雪域了,通知雪域守關人做好準備。另外,查一下李默父親的檔案,我懷疑他當年帶走的不只是純陽劍的線索。”
通訊器那頭傳來一陣電流聲,隨后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已經查到了,他最后出現的地方,不是龍脊雪域,而是……歸墟島的海底裂縫。”
林薇的瞳孔驟然收縮,望著天邊那輪漸圓的月亮,喃喃自語:“歸墟……難道萬神圖鑒的真正位置,不在昆侖,而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