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赤身負高等血脈,在所有啟靈妖族中都可以稱得上是頂級戰力。
“這流星墜落的強橫威勢,倒是與天鳳隕滅有三分相似。”
白野毫不懷疑這一招即使噬心狼妖和伏明老道聯手都擋不住。
他不能躲,因為只有這一次正面交鋒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白野全身血紋爆發,血紅色的霧氣透過衣裳蒸騰而起。
有了朱蟾妖力的加持,沸血狂怒被催發到前所未有的極致,白野體內的血液仿佛被換成了洶涌的巖漿,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
雙手握緊刀柄,柴刀橫在胸前。雙腳前后錯開,左腳掌死死扣住地面,右腳跟微微踮起。
口鼻有規律的噴吐出淡淡霧氣,他已然將自己的肉身調整到最適合發力的狀態。
柴刀染上紅芒,但光靠赤霄焚魔刃還不夠,赤紅的刀身上竟流竄過一道道金紫色的電光。
是紫霄破金雷。
白野成功將劫雷之力融入了焚魔刃,柴刀頓時迸發出一股瑰麗的深紫色華光。
金赤隕星掀起的狂風猶如海嘯撲面,吹得白野衣衫獵獵作響,吹得烏黑長發散亂飄搖。
唯有白野的眼神,像是亙古不變的雄壯青山,萬丈海浪拍打,我自巍然不動,沒有絲毫彷徨。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金赤俯沖的速度越來越快,地面的碎石被氣浪掀得漫天飛舞,連數十丈外的巨樹都被這股氣浪壓迫的枝葉亂顫。
白野瞳孔中的隕星越來越大,幾乎占據了他整個眼睛,身后的影子卻被隕星發出的耀眼火光照射的越來越小。
一人一妖之間的離越來越近,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去死!!!”金赤咆哮。
時間在白野眼中被放慢了,他心如止水,尋找著出刀的最佳時機。
八丈、五丈……三丈。
就是現在!
白野后腳猛地踏出一步,腳下大地瞬間崩裂,腳踝深深陷在泥土當中。
他腰身扭轉,將全身的靈氣、妖力、殺意盡數灌注到柴刀之中,懷揣著“萬物皆可殺”強烈信念,誓要劈出這最強一刀!
瑰麗的深紫華光沿著柴刀驟然暴漲數尺,形成一道丈高的焰雷刀芒,迎頭朝著金赤化成的隕星斬去!
“轟——!!!”
一聲遠超以往任何一次、令人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炸起,霎時間天地都為之色變。
深紫焰雷與金色隕星相撞的瞬間,一道環形的沖擊波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橫掃而去。
地面寸寸塌陷,連數十米外的丈粗巨樹都為之傾倒,卻還是避免不了被攔腰折斷的命運。
白野只覺一股磅礴巨力從柴刀上傳來,手臂青筋暴起如虬龍,表皮血管紛紛炸裂,溢出鮮紅血霧。
曾經站立的地面早塌成了一個偌大深坑,將他陷在里面。五臟六腑像是被重錘砸過,一口鮮血涌上喉嚨,又被強行咽了回去。
他氣血潰散,命在旦夕。
但!
金赤同樣受到重創!
他引以為傲的金色羽翼被焰雷刀芒掃中,大片大片的華麗羽毛瞬間燒成灰燼,露出下面焦黑的皮肉。
直接與柴刀對抗的鷹喙更是不堪,大半個鷹喙掉落在地,竟是被柴刀直接斬斷!
“你!!”金赤僅剩的半截鷹喙張合,發出驚駭的尖叫,桀驁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慌亂。
“我敗了?!”
“不可能!!!他不過是一個煉氣期的人族而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金赤在心中瘋狂叫喊,然而白野并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以柴刀撐地,白野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渾身衣物被血液浸透,猶如地獄魔神復生降臨人間。
“隕星撼地摧千樹,孤勇橫刀斬云霄!”
即便拖著重傷之軀,白野的殺心也沒有絲毫動搖,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著雙腿,朝著金赤走去。
“必須在這里殺了他!”
禽妖的追蹤能力太過強大,如果放跑他,自己將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
在金赤眼中,少年發出的恐怖殺意猶如實質,簡直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強者,同時也敬重強者,所以才會給這個少年挑戰自己的機會。
但現在......
他面對眼前這個真正的強者卻生出了一絲不愿承認的恐懼之心!
“別過來!!”
金赤慌忙扇動翅膀,可脫了毛的肉翅扇出的只有一股輕風。
他爪翅并用,轉頭就跑,恨不得多生四條腿,早已將所有的“高貴血脈”都拋之腦后。
白野踉踉蹌蹌,追得同樣很慢。
若是金赤肯拼死一戰,他的勝率比白野還要高一些。
可他怕了。
生死相搏,怕了,就不可能贏。
兩個重傷的家伙,一瘸一拐,一追一逃,看著略有些滑稽。
直到金赤逃到山澗旁,他看著湍急的水流一咬牙竟直接跳了下去,眨眼間就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該死,早知道就留下追魂梭了。”白野看著消失的鷹妖很是懊悔。
只能寄希望于這妖魔被水流淹死了。
白野釋放象牙云霧,開始為自己療傷。
“你......很不錯。”
腦中那個自閉許久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沒有再模仿白野,而是發出一種空靈的嗓音。
“不論是心性還是臨場應變,都非常出眾。”
“還用你說?”
白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時候跳出來夸自己干嘛?
那聲音被噎了一下,卻沒有像之前被套話一樣惱怒,而是淡然說道:
“所以,我不希望你死在這種地方。”
“放心,我不會死的。”
“不,雖然你很聰明,但如果不改改你的行事風格,繼續魯莽下去,那么死期離你不遠了。”
白野搖頭,他不覺得自己是個魯莽的人。
“你跟那個女人只是萍水相逢,卻兩次冒險行事。”
“在黑石沼,你殺了老道士之后應該暫時撤退,休養后再去殺那朱蟾。可你選擇立刻去救那個女人,讓自己幾乎陷入死地。”
“今日更是如此,你將法器給了她,導致失去唯一可靠的遠攻手段。后來更是主動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這種行為......十分愚蠢。”
那聲音用四個字總結了白野的行為。
“我還不需要一個寄生蟲來教我做事。”白野低聲回嗆。
出乎意料,那聲音沒有因為“寄生蟲”這三個字生氣,反而順勢道:
“既然你認為我是寄生蟲,那就該明白我絕不希望你出事,我所言皆是為你考慮。”
“為了我?”白野冷笑,“那你不是應該想辦法幫我提升戰力嗎?”
他隱約察覺到,這聲音的思維越來越成熟了。
這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