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母病情
- 契約星辰:傅少的掌心寵
- 墨跡墨跡7
- 2755字
- 2025-08-15 00:41:05
簽完字的鋼筆還帶著涼意,指尖殘留著金屬的觸感。蘇晚星背對著那扇沉重的書房門,走廊暖黃的壁燈照在身上,卻驅不散骨髓里滲出的寒意。她一步步走向分配給自己的臥室,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那份簽好的契約條款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比任何實物都重。
回到空蕩蕩的客房,反鎖上門,背脊抵著冰涼的門板,她才允許自己松懈下來。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她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暫時忘記“傅太太”的身份,忘記那雙審視的、冰冷的眼睛。
口袋里的手機卻在這時突兀地震動起來,打破了死寂。屏幕上跳動著“市立醫院”的字樣,蘇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劃過屏幕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小姐?是蘇晚星女士嗎?”聽筒里傳來護士熟悉卻帶著急迫的聲音,“請盡快來醫院一趟,你母親蘇女士情況不太好,剛送進搶救室了!”
嗡的一聲,蘇晚星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護士后面的話變得模糊不清,只有“搶救室”三個字像冰錐一樣狠狠扎進耳朵里。她幾乎是瞬間彈了起來,所有的疲憊和沉重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我…我馬上到!”聲音干澀發緊。
她猛地拉開房門沖出去,卻在樓梯口硬生生剎住腳步。樓下客廳的水晶吊燈亮著,冷白的光線灑在昂貴的地毯上。傅承聿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下方,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脫下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正側身對林伯低聲交代著什么。
他聽見動靜,抬起了頭。深邃的目光穿透空間的距離,精準地落在她臉上。
蘇晚星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出來。母親病危的恐慌和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忌憚交織在一起,讓她瞬間僵在原地。她死死攥著手機,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盡全身力氣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求救和慌亂。不能在他面前失態。契約里寫著什么?互不干涉。她存在的價值只是扮演“傅太太”。此刻的軟弱和無助,都是不該暴露的“麻煩”。
“有事?”傅承聿的聲音不高,帶著慣常的疏離感,目光在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停留片刻。
“沒…沒什么。”蘇晚星強迫自己擠出一點僵硬的聲音,喉嚨發緊,“有點悶,出去透透氣。”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泄露一絲一毫的真實情緒。說完,不等他反應,便匆匆低下頭,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下樓梯,與他擦肩而過,帶起一陣微弱的風。
她能感覺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像芒刺在背。直到沖出別墅大門,被初夏微涼的夜風一吹,她才急促地喘息起來,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稍稍壓下了翻涌的恐懼。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醫院地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搶救室的燈亮著刺目的紅光。蘇晚星趕到時,只看到緊閉的門和門外空蕩蕩的長椅。恐慌像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她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聲音帶著哭腔:“護士!我媽媽…蘇慧蘭…她在里面怎么樣了?”
護士認出她,語速很快:“蘇小姐,你先別急。醫生正在全力搶救。你母親下午突然呼吸困難,血氧掉得厲害,情況很危險。你先在外面等消息。”護士拍了拍她冰涼的手,匆匆離開了。蘇晚星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蜷縮在搶救室門外的陰影里。周圍是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隱約傳來的儀器單調的滴答聲。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埋進去,肩膀無法控制地微微聳動。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瞬間浸濕了膝蓋處的布料。她死死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有身體細微的顫抖暴露著內心的滔天巨浪。媽媽…一定要挺住…為了您,我才簽下那份契約…您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門打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蘇晚星像被驚醒的兔子,猛地站起來,腿腳發麻也顧不得,踉蹌著撲過去:“醫生!我媽媽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情況非常不穩定。慢性心衰急性加重,伴隨嚴重的肺部感染。她的基礎狀況太差了,這次打擊很大,后續…不容樂觀。我們會盡力,但家屬也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的話像重錘,一下下砸在蘇晚星心上,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她扶著墻壁才勉強站穩,聲音嘶啞:“謝謝…謝謝醫生…”
蘇母被推回了重癥監護室。蘇晚星守在病床邊,看著母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著不停閃爍、發出規律聲響的監護儀器。氧氣面罩下,她的呼吸微弱而費力。蘇晚星輕輕握住母親枯瘦冰涼的手,那手背上布滿了青紫的針眼。她低下頭,額頭抵著母親的手背,滾燙的眼淚再次無聲滑落,滴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恐懼和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昂貴的醫藥費,渺茫的希望,沉重的契約…所有的重擔在這一刻壓得她幾乎窒息。
深夜的監護室異常安靜,只有儀器規律的聲響。蘇晚星維持著低頭的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著無聲的悲慟。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蘇晚星以為是護士查房,沒有立刻抬頭。直到沉穩的腳步聲停在床邊,一個高大挺拔的陰影籠罩下來,帶來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她茫然地抬起淚眼模糊的臉。
傅承聿站在那里。
他脫去了西裝外套,只穿著熨帖的深色襯衫,領口松開了一顆紐扣。病房頂燈的光線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投下明暗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沉靜。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病床上昏迷的蘇母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才緩緩移向滿臉淚痕、狼狽不堪的蘇晚星。
蘇晚星完全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擦掉臉上的淚水,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他怎么來了?他怎么會知道?她明明…什么也沒說。
傅承聿的視線在她紅腫的眼睛和未干的淚痕上掃過,沒有詢問,也沒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緒。他移開目光,看向緊隨他身后進來的一個穿著白大褂、氣質儒雅的中年醫生,以及兩位看上去像是助理的人。
“這位是史密斯醫生,國際頂尖的心肺領域專家。”傅承聿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響起,低沉平穩,沒有任何起伏,卻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我剛聯系了他,他正好在國內進行學術交流。從現在起,由他的團隊接手你母親的治療。”
蘇晚星徹底僵住了,所有的悲傷和絕望都凝固在臉上,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她看看傅承聿,又看看那位面容溫和、眼神睿智的史密斯醫生,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史密斯醫生走上前,對蘇晚星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點了點頭,然后立刻開始低聲與原本負責蘇母的醫生和護士進行交流,查看各種監護數據和病歷,態度專業而高效。
傅承聿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影挺拔,像一道沉默的壁壘。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蘇晚星臉上,看著她眼中翻涌的震驚、迷茫,還有那幾乎要破土而出的、小心翼翼不敢置信的希望。
蘇晚星終于找回了一點聲音,干澀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為什么?”
傅承聿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著,沒有立刻回答。病房里只剩下史密斯醫生團隊低聲交談的聲音和儀器的滴答聲。他看著她那雙被淚水洗過、顯得格外清亮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著他自己的身影。喉結似乎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