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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信的內容

從括蒼山下來,李德清心里一直在想十二年前為什么王平越和鄒巍要隱瞞師父的死因,如果是擔心派中師兄弟找凌玄暐尋仇,可是他們從闕山回到黃山,怕是凌玄暐就已經重傷不治了。他想著,見了師兄一定要問清楚。心里疑惑,身上疲累,李德清放慢了趕路的速度,從括蒼派出來兩個時辰,他才不過趕了三十里路。天色漸晚,他想先找個地方投宿。這時,忽聽得一陣馬蹄聲,他之前在客棧里遇到的那些桐柏派的人,正朝著括蒼派的方向飛奔而來,他們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緊事要去做。經過李德清身邊時,那瘦長者斜眼看了李德清一眼,揚鞭而去。李德清心下奇怪,想到之前聽到他們說的,是要回桐柏派去,那應該向西北而去,括蒼山在東南方向,怎地他們反而會出現在這里?但此事跟自己也沒有什么關系,他奇了一下也就不覺得怪了,還是找個地方先睡一覺的好。于是揚鞭加速,想在前面的臨海鎮上找家客棧。但他沒走出多遠,便又聽得馬蹄聲在身后響起,他扭頭一看,還是桐柏派的那幫人。為首的瘦長者縱馬疾馳,攔住了他的去路,那胖長者緊隨其后,其余桐柏派弟子迅速分列兩側,將李德清包圍了起來。那瘦長者拱手道:“敢問兄臺,是否是從括蒼派下來?”李德清未及回答,那胖長者便急道:“上下括蒼派就只這一條路,一定便是他了,之前在婺州城外,也是他鬼鬼祟祟的偷聽咱們說話,你還跟他客氣什么?”那瘦長者似乎是覺得師弟的話有理,此時正無禮的掃視著李德清,似乎李德清是他的仇敵,而此時他勝券在握。李德清道:“在下的確是剛從括蒼派下來,但在婺州城外,并沒有鬼鬼祟祟偷聽貴派說話,如果說在下聽到了什么,那也是這位兄臺自己嗓門太大,吵到了在下。”他說最后一句的時候看向了那位胖長者。那胖長者性格急躁,又是個言語粗魯之人,正欲破口大罵,但瘦長者做了個手勢阻止了他。瘦長者道:“那兄臺是否從括蒼派帶走了什么東西?”這倒讓李德清無法回答,因為他雖然的確帶走了個東西,但這東西本來也是他帶來的。便道:“我從括蒼派帶走的東西是鐘老前輩親自交給我的,這也是我與括蒼派之間的事情,跟諸位怕是沒什么關系吧!”胖長者道:“放屁!鐘老前輩怎么可能會親自交給你!”那瘦長者道:“若是尋常東西,自然是與我們無關,但若是你們邪門歪道膽敢逼迫鐘老前輩寫那等無聊書信,我等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崩畹虑迓牭健靶伴T歪道”這四個字,便覺此間必有誤會,浩然派向來光明磊落,而他的天威鏢局雖說名聲不大,但也從不會被人指責“邪門歪道”。他說道:“在下天威鏢局李德清,浩然派王平越是我師兄,鐘老前輩托我走趟鏢,因此交了東西給我,至于是不是你們說的東西,怕是你們得親自上山問問鐘老前輩了。”瘦長者道:“你說你是誰便是誰嗎?看招!”最后兩個字出口之時,手中寶劍便已向李德清刺來,李德清舉刀回擋,刀劍相擊之聲未響,李德清已從刀鞘中抽出刀來砍向瘦長者小腹,那瘦長者反應也快,左手持劍鞘在身前挽個劍花,擋住了這一刀,李德清又橫飛出去,以雙腿擊對方背部,瘦長者不等他雙腿近身,便已橫躺下去,李德清心想你倒容易中計,雙腿回鉤,踢了對方的坐騎一腳,這一腳力道不小,那馬受驚長嘶一聲,前蹄猛地抬起,便要將主人摔在地上,但那瘦長者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左手拽緊韁繩,右手持劍,不等那馬蹄落地,便揮劍向向李德清刺來。這一劍由下往上刺去,李德清只得使出浩然派輕功“憑虛御風”飛身離馬,但待他平穩落地,才看出瘦長者這一劍并非刺向自己,而是刺向自己的坐騎,這一劍刺在了馬腹上,那馬慘叫一聲立時臥倒在地,呻吟不止。這時那瘦長者的馬已不受控制,他也只得飛身下馬,他的馬向前飛奔而去。一名桐柏派弟子縱馬追去。李德清看到自己的馬受傷,心中惱怒,與那瘦長者又斗了起來,李德清使出浩然派的刀法“斷岳分云”,那瘦長者以桐柏派的劍法“流星逐月”應對,斗了十余招,那瘦長者才道:“你果然是浩然派門下?!崩畹虑鍚浪麄俗约旱鸟R,怒道:“你穿著桐柏派的衣服,使了桐柏派的劍法,便是桐柏派的嗎?我看你們倒是假的!”那胖長者在旁喊道:“王師兄,手下不要留情,這小子即便真是浩然派的,難道就不會被凌云霄收買嗎?”李德清邊斗邊說道:“你們忒也無理,我李德清行的端坐的正,從來不會被什么人收買,更何況我連凌云霄是誰都不知道。”那瘦長者聽他如此說,忽然變招,變攻為守,緊接著收招后退。本來兩人相斗,如果實力相當,一人想要忽然退出是極為不易的,但一來瘦長者武功較李德清略高,二來李德清說話分神,瘦長者便能一人輕易罷戰了。瘦長者說道:“兄臺所說若是真的,那可否將鐘老前輩交給你的東西給我們看一眼,只要我們確認并非是我們想的那樣,我們立時放兄臺離開?!逼鋵嵥c李德清交手之初,便即意識到李德清武功修為并不夠高,大概是沒有逼迫鐘無涯的本事。但他向來謹慎小心,萬一對方武學修為一般,但卻非常擅長偷盜行騙,用下三濫的方法取得書信呢?李德清眉頭一皺,說道:“我們鏢局行的規矩,鏢主所托,未經允許不會給外人過目。我若是給你看了,豈不是自砸招牌。”那胖長者此時也已下馬,在旁道:“師兄,你跟他廢什么話,他越是不給看,就越說明里面的東西有問題。待我直接搶來給你看?!闭f完便要動手,瘦長者阻止了他,又向李德清道:“我師父張啟乃是桐柏派上任掌門,生前與鐘前輩是莫逆之交,我們想看一下這東西,想來鐘前輩也不會不允,也不算破了兄臺的規矩?!崩畹虑迮蘖艘宦?,道:“強詞奪理!這東西一來不是交給你師父的,二來你也不是你師父,又憑什么說鐘前輩不會不允,既不會不允,你上山去請他當面對我說,我自然能給你看?!笔蓍L者心知自己理虧,若想看那包裹,便只能強取。他又知自己武功不比李德清高出多少,若要以一人之力與他纏斗,恐怕一時難以取勝,便道:“那兄臺就不要怪我師兄弟二人以多欺少了?!崩畹虑骞恍Γ溃骸拔乙恢币詾橥┌嘏墒侵性笈桑惺伦砸詡b義為先,沒想到也不過徒有虛名,門下弟子也不過是如你二人一般的宵小之徒!”那胖長者道:“你浩然派又是什么好東西了!”話音未落,已拔劍攻向李德清下盤。那瘦長者心想:我二人攻他一人已是勝之不武,若我再拔劍,實在太有損桐柏派威名,于是以雙掌攻向李德清天突穴,要李德清躲得開劍便躲不開掌。李德清向上輕躍,在胖長者的劍尖上斜點一下,又借力向后躲去,瘦長者這一掌便已落空,胖瘦二長者一擊不中,便又追來,李德清先仍是以斷岳分云刀應對,浩然派的武學講究以快制勝,斷岳分云刀也是如此,招數是先以快刀逼對手以快制快,是為“斷岳”,再突然改慢招虛晃對手,對手始料未及,仍以快招應對,自會手忙腳亂,自己便有機可乘,是為“分云”。因此斷岳分云刀出招最不講究順序,臨敵之時要依對方反應而定,變招越是倉促,越能立于不敗之地。而李德清卻不擅變招,往往在變招時反應不夠迅速,而使對方看到破綻。因而李德清如果在使快招時未能占得上風,他將不再出慢招?,F在他以一敵二,快招時自是占不得上風,二人緊攻之下,他也根本來不及變招。情急之下,李德清又再使出迎客掌,但始終是雙拳難敵四手,二十招過后,那胖長者已長劍刺向李德清肩頭,李德清不及閃避,胖長者已將他肩上包裹挑破,那盒子便隨即滾落在地,隨著盒子飛出來的,還有一封信。那胖長者持劍飛身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他感到脖子一涼,下意識摸了一下,并未見血,方知這胖長者并無傷人之意,只是想威嚇他。他這一摸之下,胖長者便又迅速在他關元穴戳了兩下,他便立時動彈不得。瘦長者過去拾起了木盒,見上面有鎖,便晃了晃,里面的東西聽起來大而輕薄,倒是真的像一封信。那胖長者此時過來便欲摧毀木盒,以待仔細查看里面的東西,但又被瘦長者阻止了。那瘦長者又拾起那封信,便要拆開,李德清喊道:“你若拆那信,便先殺了我,我天威鏢局如有命在,絕不能負鏢主所托!”那瘦長者聽他如此說,也不免生出幾分佩服,便道:“你也倒的確不像是凌云霄的手下,但事情緊急,我等也沒時間再上山向鐘老前輩求證,我便看了這信,如若不是闕山派的陰謀,我保證不說與第二人知道便是。”說完徑自拆開了那封信。

只見信上寫到:

泰和派掌門張倓之、括蒼派掌門鐘無涯、飛星閣閣主邱晚萍、浩然派掌門王平越,敬啟。

師門不幸。數月前,父親為門中小師妹所害。此女名喚程黎,是父親于十年前在浙江余姚一帶行醫之時所遇孤女,天資聰穎,伶俐乖巧,平日素得父親喜愛,待之如親生女兒一般,醫術武學均傾囊相授,只是本門神照功,若根基不夠深厚不宜修煉,因而她未能習得。誰知此女為求神照功,竟勾結混元幫,里應外合,謀害父親。父親并無防備,不幸中計,至于殞命。程黎事后逃走,我門中人搜尋日久,但無奈那妖女為人沉著機敏,至今仍未發現其蹤跡。晚輩想起她家鄉在余姚,為父親收養之時雖父母雙亡,但余姚附近也許還有其親屬,或前去投奔。諸位前輩與先父相識多年,又地處余姚附近,因而晚輩斗膽請諸位前輩助我找到此妖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晚輩此生若不能手刃此女,實在愧為人子。

所幸此女并未盜得神照秘籍。晚輩奉上秘籍上半部,以答謝諸位相助之恩。本門武學雖從不外傳,但神照功實是醫為武用,乃我先祖為治病救人而創,內力深厚之人若受內傷,依法練習,可強自身,也可治內傷,因而并不算純武學。還請各位前輩笑納。

落款是:極樂門門主謝廷銓。信封里還有兩張紙,一張是一個女子的畫像,想來便是程黎了。另一張上面畫著一張圖,那圖密密麻麻,四處是墨點,并不知是何意思。瘦長者并不知道極樂門是哪個門派,更不明白這張滿是墨點的圖又為何會放在信封之中。正不解之時,忽然有人將書信從他手中搶了去,定睛一看,來人正是鐘鳴。桐柏派的楠溪江分舵,常與括蒼派來往,因而與鐘鳴甚是熟悉。但卻從不知鐘鳴武功如此之高,已近身前,他們卻一點也沒有察覺。此時他們正在看括蒼派發出的信件,雖說是出于好心,但未經正主兒允許,此刻看到鐘鳴,多少是尷尬了些。

鐘鳴將書信疊好重新放回信封中,又出手解了李德清的穴道,將信重新交給李德清,道:“李兄受累了?!崩畹虑迳頌殓S師,被人截了鏢,此時無地自容,也不去接那封信,穴道一解便又向瘦長者攻去。鐘鳴喊道:“李兄且慢!”他把信塞到李德清手中,說道:“這是桐柏派的王萬江和劉丙壽兩位師兄,家父與桐柏派先掌門張啟相交數十載,近來兩位師兄也常來我派走動,王師兄看了這封信也不算李兄失手。李兄切莫放在心上?!蓖跞f江正自尷尬著,聽鐘鳴這么說,便賠笑道:“是啊,鐘老前輩待我們如子侄,所以我們在回去途中聽聞凌云霄到了海州,昨夜鐵衣幫已出事,我們擔心鐘老前輩安危,關心則亂,這才......”鐘鳴笑道:“王師兄不必解釋,家父與我自是完全相信王師兄的一番好意。家父剛剛得知鐵衣幫的事情,我此次下山正是為了要去鐵衣幫求證,看鐵幫主是被人脅迫,還是受人蒙騙,那封信,原不像是鐵幫主的本意。”說完他看了李德清一眼,又笑著對王萬江說道:“只是王師兄不慎傷了李兄的馬,怕還是想辦法彌補一下,莫要耽誤李兄走鏢。”王萬江聽鐘鳴并無怪罪之意,心放下了一半,心想他既已知道鐵衣幫的事,那想來也知道自己一眾人前來此處的好心,若是李德清真的帶走了鐘無涯的手書,那括蒼派的威名豈不是就毀于一旦。再說這信的內容也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向幾個大派求援而已,又算得了什么機密,絕不至因此得罪了括蒼派。他親自去牽了劉丙壽的馬,將馬韁繩遞到李德清手里,道:“李兄,適才多有得罪,雖說事出有因,但終究是我與師弟無禮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傷了桐柏浩然兩派的和氣?!崩畹虑搴吡艘宦暎膊蝗ソ玉R韁繩,并向他自己的馬看去。鐘鳴道:“李兄莫要生氣,只是江湖最近風波又起,王師兄雖魯莽了些,但終究是無意,還請李兄莫怪。李兄的馬受了傷,我這便派人下來拉回去救治,待它傷愈之后,派人給李兄送回天威鏢局如何?只是這趟鏢,還要有勞李兄為家父奔波。”李德清心想,這趟鏢于當年師父的死有關,心中還有諸多疑問急著想要當面向王平越問清楚。這下山路上,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遇到買馬的地方。于是接過了韁繩,縱身上馬,對鐘鳴道了一句告辭,飛奔而去。

劉丙壽的馬雖然也是良駒,但始終不及李德清自己的馬騎著順手。加上這匹馬在劉丙壽在上括蒼山之前也如李德清般奔波了多日,如今人馬俱疲,任是李德清心中焦急,趕路也不比前幾天那么快了。好在鐘鳴托鏢之時似乎并不如之前那兩位那樣著急,只需在五日之內送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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