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信
- 江湖初雨
- 賣盒飯的大俠
- 8495字
- 2025-08-13 22:57:56
四月里江浙一帶已經十分炎熱,這個時節上武夷山上祈福的人很多,此時正是正午十分,太陽在頭頂上曬的人發暈。武夷山下的茶水攤兒幾乎都人滿為患。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從山上下來,肩上背著一個包裹,牽著一匹馬,手里拿著山上求來的符簽。他本想在山下小憩一下,喝點水,但看到每個茶攤兒都沒有空位,便即又匆匆向前走去。山間小道不便騎馬,好在他身形魁梧,走起路來也比旁人快很多。約莫兩盞茶的時間,他便看到一處小溪,他已經渴極了,彎下身子就是一通猛灌。清涼的溪水此刻便如瓊漿玉液,兩捧下肚,無比的舒服愜意。忽聽得后面有人經過。他一扭頭,發現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牽著一匹棗紅色小馬,撿起他掉在地上的符簽,正認真看著。他不想多做停留,一面在溪水里灌滿水袋,一面對那小姑娘說:“還給我。”豈料小姑娘問他:“你要回家嗎?”他裝好水袋走到小姑娘面前,在衣服上把水擦干,一把拿過符簽,轉頭就走。那姑娘在后面說道:“那符簽上說你應該回家,即便不回,也不應該出門,找個地方待著......”那大漢嫌她多事,兇狠的瞪了她一眼,那小姑娘嚇后退了一步,但隨即就鎮定起來,說道:“那符簽上說的,又不是我說的,信不信全在你,你這般惡狠狠的干什么?”一面說著,一面牽著棗紅馬走了。那大漢又看了一眼符簽,上面寫著:磚瓦可庇平安,大道亦非坦途。他把符簽團了一團,扔到了溪水里,又繼續趕路。
這大漢名叫李德清,是天威鏢局的總鏢頭,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只是連日來奔波勞累,又莫名惹了一些麻煩出來,聽了這不吉利的話,自然有些怒火。他焉能不知符簽上說的是什么?但是要事在身,他不得不繼續趕路,小姑娘偏在這時多話,他才會怒目而視。天威鏢局地處浙江衢州,常年在本地走鏢,在衢州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李德清幼年曾在黃山的浩然派學藝,師父是浩然派上一任掌門吳聚,吳聚十二年前去世之后,現任掌門是李德清的師兄王平越。李德清此次從衢州趕到武夷山,也是為了走鏢的緣故。
半個月前,一個老頭兒顫顫巍巍的到鏢局來,說有趟鏢要保,要見總鏢頭。當時李德清不在,小廝看那老人衣著樸素,又年邁無力,既不像富商,也不像達官貴人家的管事,料想不是什么非要總鏢頭出馬的大鏢。覺得不過是鄉下老頭兒沒見過世面,以為走鏢總是要總鏢頭走才能放心。于是引他在大堂坐下之后,便去請了王澤生王鏢頭。王澤生到了大堂,坐定之后問那老人有何鏢要保,那老人卻不回答,斜著眼將王澤生上下打量了一遍,問道:“你是李德清?”王澤生道:“您老人家有何鏢要保,找我王某人也是一樣的。”那老人不語,拿起旁邊的茶杯喝起茶來。王澤生也不以為忤,靜靜的等他把茶喝完。豈料那老頭兒突然將茶碗向門口伺候的的小廝擲去,王澤生眼疾手快,在茶杯脫手那一刻已經飛身而起,待欲解救那小廝。那茶杯在空中旋轉的平穩卻又快速,王澤生離小廝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時,那茶杯已經平穩的落在小廝的左肩,杯中的半杯茶水也絲毫未灑,那小廝嚇得呆了,茶杯就在他肩頭平穩的放著,也不敢拿下來。顯然那老頭兒并沒有害人之意,只是想給王澤生一個下馬威。那老頭見他一擊不中,嘲諷的冷笑了一聲。一般的武林中人,此刻會生出些許羞愧來。但王澤生之前開武館為生,因受李德清恩惠,轉行來做鏢頭,他并不追求上乘武學,只是以武學為生意,所以并不覺得羞愧。心中只是疑惑:這老者武功不弱,就是李總鏢頭,也不見得能勝他一招半式,又進門就指名道姓要找總鏢頭,說不定便是來踢館的。今日總鏢頭不在,我是打他不過,該如何才能不墮了天威鏢局的名聲?當下說道:“老人家武功了得,王某人佩服。但我們這里是鏢局,您老人家若有鏢要保,我們開門做生意,自然是大大的歡迎。若是無鏢,只是進來討杯茶喝,那就請您好好喝茶。”說罷將小廝肩頭的茶杯拿下來遞給他。那老頭兒接過茶杯,又是一聲冷笑,說道:“李德清呢?叫他出來。”王澤生道:“總鏢頭前日剛剛出鏢,您老人家若想找他,怕是要等上十天半個月了。”其實李德清前日出鏢不假,但只是去趟三清山,順利的話晚上就能回來。王澤生心想,需派人查清這老頭兒底細,然后告知總鏢頭,總鏢頭心中有數,再練上幾日,和他比武也就有了勝算。那老頭兒冷笑道:“既是前日才出鏢,料想沒有走多遠,你們鏢局總有快馬吧,你騎上追上他,替他走了這趟鏢,他不就能回來見我了嗎?”王澤生道:“我們鏢局以誠信為本,這趟鏢是雇主出了高價指定李總鏢頭親自運送,自然是不能隨意換人。”那老頭兒又是冷笑一聲,說道:“你武功低微,別人指定要李德清押送也是應該的,不過這天威鏢局,要你王某人還有什么用。”說完斜眼看了一眼王澤生。王澤生自是怒火已起,但他是個生意人,凡事講究以和為貴,當下也不發火,只是說道:“王某人自是有王某人的用處,李總鏢頭當年請我來,自是看上了王某人的些許長處。”王澤生對李德清的武功一向很是佩服,他專注于生意,對武功方面見識很短淺,總認為李德清是浩然派掌門的師弟,在江湖上也總是號人物。他這么說,自是想反駁這老頭兒說自己無用之語。老頭兒也不知是對王澤生極度看不起,還是說話前總是習慣性伴一聲冷笑,只聽他再次冷笑一聲后說道:“王鏢頭有些長處不假,但是既然別人能指定李總鏢頭親自押送,那想必我也可以。”王澤生聽他說是要托鏢,并不是上門挑釁,放下一半心來,他是個生意腦袋,只要有生意,他也不在乎對方的語氣態度。于是說道:“老先生若不著急.....”“著急。”那老頭兒從懷里拿出兩錠金子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們李總鏢頭在走的這趟鏢,鏢金我出了。你騎上快馬,速速替你們總鏢頭辦了這趟差,讓他回來運送我這趟。”
運送之物,老頭兒要等見了李德清才肯拿出來。老頭兒自稱郝長生,是替云貴名醫謝家前來托鏢。他要運送的,是一個包裹,李德清摸了摸,隱約是個木盒。就連那把小鎖看上去也很是精巧。老頭兒出了三百兩的鏢金,而目的地泰和派離天威鏢局也不過三百里,顯是這木盒中的東西價值不菲。他要求李德清一人運送。本來如此一個小盒子,一人運送也是常理之中,即便木盒之中放了什么稀世寶貝,一人運送反而也可能更安全。但李德清總覺得這老頭兒鬼鬼祟祟,有哪里不對勁。他性情敦厚,在生意上不及王澤生精明,因此天威鏢局平時倒經常是李德清送鏢,王澤生打理生意。李德清對此不以為意,并且甚為依賴王澤生。他見王澤生盡力想要做成這單鏢,便想來不應該有什么不對。何況郝長生只是讓他將木盒兩日之內送到三百里外的婺州泰和派,兩日的時限雖說是有些趕,但也并非不能。這一趟來回最多五日,便能賺到三百兩的鏢金,便覺得這趟鏢是非出不可了。
李德清清晨騎上快馬,這一日狂奔,傍晚時分便已離婺州城南門只有四十里了,泰和派在婺州城北,當日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的,李德清便決定在城外的悅來客棧住下。婺州山清水秀,物阜民豐,李德清越靠近婺州城的時候路上越是熙熙熙攘攘,這悅來客棧雖說是在城外,但是來往客商行人絡繹不絕,客棧的大堂里坐了許多客人。李德清走鏢多年,早已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他進屋便注意到,西首的兩桌客人其中穿著一樣的服飾,左邊一桌上有兩位一胖一瘦的兩人,服飾較其余人稍有不同,顯是這門派的長者了。李德清依稀記得這是桐柏派的服飾,他們的北方口音又確認了這一點。李德清想:桐柏派是名門正派,又是中原一帶的大派,他們在這里,對我來說,總歸不是壞事。便在靠近桐柏派的角落處找了一張空桌,要了一斤牛肉一斤大餅,怕喝酒誤事,只要了一壺茶來喝。吃飯間聽一名桐柏派弟子問道:“師父,你說那凌云霄,武功真的比掌門師叔還高嗎?”另一弟子說道:“我是不信的,師公在世的時候就一直說掌門師叔天賦最高,又勤于修煉,咱們桐柏派的內功劍法,哪樣不是武林頂尖兒的?凌云霄那小子能有什么厲害的,我看頂多和我打個平手。”眾弟子哈哈笑了一陣。先前那弟子說道:“可是聽說姓凌的那小子對各派武學都很精通,說不定連咱們的穿山劍都學了去......”為首的那瘦長者說道:“你當咱們桐柏派只有穿山劍嗎?咱們桐柏派的武學講究的是內功,你若是能將內功心法練扎實了,就算胡亂打幾拳也要比那些雜七雜八的掌法拳法要厲害。那凌云霄不過是學了些亂七八糟的外家功夫,若是內力不濟,都是花拳繡腿罷了。”桐柏派那胖長者忽道:“花拳繡腿?花拳繡腿怎能收服得了千機堂?我看這姓凌的小子還是有些東西的,否則怎么石青谷剛放出消息說想讓凌云霄繼任闕山掌門,掌門師弟火急火燎的讓我們回去?他可不想闕山的掌門比他厲害,他剛當上掌門的時候,可是嫌我們礙事,給我們放逐到楠溪江來的。誰還不知道他那點心思,就是害怕凌云......”“劉師弟!”那瘦長者喝道:“難道你就希望闕山的掌門比桐柏的掌門厲害嗎?”胖長者悻悻的住了口,悶頭吃起飯來。李德清心想:不知這凌云霄是誰?能讓桐柏派掌門忌憚?不過看來這桐柏派內部有諸多不和,不如我浩然派總是一團和氣,恩師待我們如親子,師兄弟間也便如親兄弟般。那瘦長者向李德清這邊看了一眼,也繼續吃飯,桐柏派眾人不再說話。
這夜還算太平。次日未時剛過,李德清便到了泰和派。把東西交給泰和派掌門張倓之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誰知張倓之看了那封信之后,便熱情的邀請他住下來。李德清推辭不過,心想住一晚也無妨,好在東西已經送到,不致誤了托鏢人的事。第二天一早,李德清便向張倓之辭行。豈料張倓之又交給他一個包裹,里面依稀是他昨天帶來的東西,出四百兩鏢金,托他三日之內將東西送到四百里外的括蒼山括蒼派。李德清連出兩趟鏢,很是疲累,心中有些不愿。但張倓之待自己極為周到,鏢金也實為可觀,便答應下來。
三日后,李德清便到了括蒼派。括蒼派掌門鐘無涯是已年近七十,兩道濃眉,小眼鷹鉤鼻,看上去極為嚴肅。鐘無涯曾與吳聚有些舊交,吳聚死后半年,李德清還聽師兄弟說起過鐘無涯曾到黃山與吊唁過吳聚。李德清以晚輩身份行禮,鐘無涯卻顯得愛答不理。但是在看完信后,鐘無涯臉色微變,開始熱情起來,極力勸李德清留宿一宿。李德清到達括蒼派的時候才巳時左右,他惦記著三天后是妻子生辰,不想多做停留,故而極力推讓,鐘無涯便請他中午在括蒼派用膳。李德清也不便再拒絕,便答應了。用膳之際,鐘無涯更是一改之前的冷淡,與李德清說起自己與吳聚的舊交,并且說道十二年前曾與吳聚在闕山最后見過面,言辭間對吳聚極是推崇,嘆息吳聚若不是不幸死于闕山,今日之成就必在自己之上。鐘無涯在江南一帶頗負盛名,他這樣說,顯是對吳聚贊譽極高,李德清心中也很是自豪,對鐘無涯之前的怠慢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這樣一來,李德清心中又不免想起當年恩師慘死之事。十二年前李德清剛剛離開了浩然派回到衢州,就聽說武林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在李德清離開浩然派自立門戶之前的一年時間里,武林中數月之間眾多門派的青年才俊被人所殺,浩然派的鄒猛師兄也在其中。這些人中不乏門派中最有資質的繼承人。各人的死因出奇一致——均無外傷,但內臟卻被一股內力震碎。各門派不斷追查,但始終未找到兇手。直到后來不知為何蒼炎派掌門廖卓人與闕山派弟子凌玄暐起了沖突,廖卓人以一派掌門之尊,竟敗在凌玄暐手下,身受重傷,而凌玄暐所使的武功,正是殺害各門派弟子兇手的武功。廖卓人內力高深,蒼炎派的龍吟拳在他手上使的更是爐火純青,但竟差點死于凌玄暐之手,倉皇逃走。江湖上便都傳說,凌玄暐修的是邪魔歪道。凌玄暐是闕山派掌門、中原武林盟主石道昌的愛徒,石道昌德高望重,在中原武林地位極高,但他的愛徒卻做出這等事來,不免讓人多想。廖卓人懷疑是石道昌是想鞏固闕山派盟主派的地位,所以派凌玄暐殺了各大門派的青年翹楚,以使各大門派后繼無人,所以在休養半年之后聯合中原各門派圍攻闕山。但又忌憚石道昌的武功高深莫測,闕山門下又有諸多高徒,又叫上了南方的括蒼派、泰和派等門派相助。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圍攻闕山,卻不曾想石道昌請了少林寺的慧真大師和武當派的青崖道長,有恃無恐,竟打開大門迎接各派入內。后來具體發生了什么李德清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凌玄暐本來早已逃之夭夭,卻不忍師門因自己而遭難,又回轉山門。而石道昌在天下英雄面前公然維護凌玄暐,居然要為他一人而置闕山派于中原武林的對立面。雙方爆發了混戰,在混亂中,浩然派掌門吳聚、嶂巖派掌門孫欽遭了闕山派的毒手。李德清聽王平越說凌玄暐卻沒有身死當場,不過同時受了吳聚的折松手、孫欽的綿鐵掌,即便是神仙在世,也難救活了。石道昌和石青谷父子不顧闕山百年清譽,在天下英雄面前極力維護凌玄暐性命。慧真大師和青崖道長和了稀泥,雙方就此罷戰。經此一戰,闕山派名聲掃地,石道昌主動卸去武林盟主,將闕山派掌門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石青谷,從此不問世事。中原各派推舉廖卓人為新的武林盟主,但他卻說石道昌本是俠義之人,做了武林盟主之后便權欲熏心,縱徒行兇,這武林盟主以后便也不必再有了。眾派均絕有理,對廖卓人的為人又敬重了一分。
吃過午飯,李德清正欲起身告辭,鐘無涯卻讓下人拿來一件東西,李德清看那東西,雖然換了包裹,但隱約正是自己帶過來的那東西。李德清心想,他若是再托我將這東西送往別處,該如何拒絕?正想著,鐘無涯果然說道:“賢侄一路奔波勞累,本不該再勞煩賢侄,只是此事事關緊要,換了別人,我也不放心,還請賢侄將此物送至飛星閣。這是鏢金一百兩,還望賢侄莫要拒絕。”飛星閣離括蒼派不到三百里,鐘無涯這一百兩鏢金,若在平時出的也算慷慨。可與之前首托鏢的老頭兒和泰和派相比,卻有顯得小氣了。但即便鐘無涯愿意出更多的錢,李德清也不想接了。且不說妻子即將生辰,單是這盒子送來送去,也讓李德清滿腹疑問。他一生只求安穩度日,不想因此卷入什么紛爭之中。但他不擅言辭,不知該如何拒絕,躊躇間,鐘無涯已經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自己手上。他連忙起身說道:“鐘前輩,晚輩家中有事,實在不能幫您出這趟鏢,您請見諒。”鐘無涯雖是一派掌門之尊,但其實心眼兒極小,聽他拒絕,臉色驟變,但一怔之下隨即恢復正常,道:“一百兩的鏢金在哪里都能找到鏢局接這單生意,只是我與你師父有過交情,信得過他教的徒弟,難道你師父不在了,你就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了嗎?”他氣量狹小,神色勉強如常,但言辭間顯是對李德清極為不滿。李德清平生最是敬重自己的師父,但鐘無涯突然變臉,也讓李德清心中氣悶,當下說道:“我師父在世時常告誡弟子凡事要量力而行,晚輩實在無力再送,前輩這趟鏢既然緊要,就請前輩另請高明。”他心中著惱,語氣就不如之前恭謹。鐘無涯臉色發青,并沒有說什么。李德清為人處世但求以和為貴,心想鐘無涯畢竟是與自己師父有舊交,便又解釋道:“晚輩家中實在是有事,無力走這趟鏢,一來拙荊三日后生辰,二來晚輩此次離家日久,家中大小事務還需一番料理。”這句說的十分誠懇。但鐘無涯是自私狹隘之人,并不認為妻子生辰是什么大事,只道是李德清隨便想個借口搪塞自己,心中更是生氣,一時火起,便道:“他教你們量力而行,自己卻不自量力與凌玄暐對掌,白送一條命在闕山,豈不是笑話!”反倒是接李德清的上一句話,李德清一怔,他只知吳聚死在闕山,但卻從不知吳聚是被凌玄暐所殺,王平越和當年跟隨吳聚上闕山的另一弟子鄒巍護送師父靈柩回到浩然派之后,兩人都不愿提起闕山上發生的事情,對師父的死因,也只說是混戰之中師父為了護住他二人才慘遭毒手。李德清無論如何也不允許旁人辱及恩師,反駁道:“我師父那是為大義,即便明知可能以身殉道,仍勉力為之,才是英雄本色!鐘前輩當年同在闕山,見了那凌玄暐,可曾像我師父一樣敢去叫陣?”鐘無涯當年本就看不起吳聚,在闕山與吳聚的見面也并不愉快,可以說,吳聚死前得罪的最后一個人便是他。所以才對李德清十分冷淡,若不是看了李德清送來的信,知道這趟鏢非他不可,午飯也斷然不會留李德清。此刻撕破了臉,心想當年你師父待我不恭,如今你也如此這般,不如今天就新仇老賬一塊兒算,就算殺了你,難道還真沒有人能送這趟鏢嗎?他這一思量,李德清已轉身欲離去,他便一掌發來。李德清只覺背后一涼,鐘無涯掌風已至。李德清矮身躲過,未及轉身,鐘無涯左手已擊來,卻是呈爪狀。李德清當時背對鐘無涯,但未感受到凌厲掌風,猜想他用的是括蒼派的絕技碎心爪,凝內力于指尖之上,即便自身內力不夠充沛,但全身力氣凝于指尖,即便是與比自己內力高出許多的人對打,只要手指可以碰到對方,也能重創對方。李德清不敢大意,好在他當時已在門口,立時施展輕功,躍出門去。鐘無涯追出來,卻不再使碎心爪,改用青蒼拳。青蒼拳講究以靜制動,鐘無涯雙拳上下揮舞,已將李德清包圍在拳風之中,李德清不想與他性命相搏,便以浩然派迎客掌與他拆招,迎客掌講究眼疾手快,首先是要眼疾,要先預判對方的招數,再以掌回護自身,以防守為主,所以稱“迎客掌”。但鐘無涯本身比李德清武功要高出不少,一套青蒼拳又使的得心應手,讓李德清無法預判。拆到二十余招,李德清便處于下風,想要變招卻已是來不及,到第三十招上,已是左支右絀,眼見鐘無涯一拳便要擊到自己左肩,卻無法閃避。就在此時,忽然飛來一個蒲團,將自己與鐘無涯隔開,鐘無涯一拳打在蒲團上,蒲團受力飛出,李德清卻順勢跳開,左肩被拳風震蕩,肩頭一麻。李德清看到院中站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顯然這蒲團是他扔過來的。那年輕人對鐘無涯說道:“父親,您現在相信李兄的實力了吧!”李德清心想:“他招招擊我要害,難道只是想試試我的武功?明明我如此狼狽,這小子又這么說,不知這對父子在打什么算盤?”那年輕人正是鐘無涯的幼子鐘鳴,鐘鳴向李德清拱手道:“李兄莫怪,只是托李兄護送的東西極為重要,家父若是不清楚李兄的實力,自然不敢貿然托鏢。”李德清并不信他說的話,哼了一聲道:“我李德清本事低微,保不了這趟鏢,已經跟令尊大人說了請他另請高明。”他在鐘無涯手下吃了敗仗,這話說的倒也不全是違心之言。鐘鳴微微一笑,說道:“括蒼派創派三百年,自有立于江湖之法,家父是括蒼派掌門,對括蒼派武學更是研究的透徹,又十幾年不問江湖之事,潛心武學,李兄年紀輕輕,又何必因敗在家父手下而生氣呢?”他這番話不無道理,倒是讓李德清心里舒服了不少。只聽鐘鳴又接著說:“父親方才看似處處殺招,但其實已將我派絕技碎心爪的內功運用其中,江湖皆知碎心爪可凝內力于指尖,但卻不知凝多少內力、凝在哪里其實是受出招者控制的。父親苦心孤詣多年,自然早已收發由心,方才與李兄拆招,用的是雖是我派青蒼拳,但內功心法卻與碎心爪無異。因而拳法雖精純但渾身內力卻凝于腳下,李兄若是不小心被打到,也不過是一個尋常七旬老人的力氣罷了。”說完哈哈一笑。李德清知道括蒼派武學的確有過人之處,況且他已認定鐘無涯是師父的舊交,一時對鐘鳴說的話便也就信了七八分,再看那被鐘無涯打飛的蒲團,好端端的在地上放著,若那一拳使上內力,蒲團至少應該爛掉才是。他可不知,那蒲團里面的蒲草,此時已經碎成了粉末。鐘鳴注意到他看了一眼蒲團,知他已然信了,便上前說道:“李兄不想出這趟鏢,必然是有什么顧慮,請李兄直言。”“這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李德清問道。鐘鳴道:“這個恕小弟不能相告,但是我可以告訴李兄,這里面的東西,或許和闕山派凌玄暐有關。”李德清一驚,問道:“凌玄暐不是已經死了嗎?否則我掌門師兄怎會不為我師父報仇雪恨”鐘鳴道:“他是死了,但是當年的事情并沒有弄清楚。石道昌在天下英雄面前極力維護他,說除了武功對得上,沒有其他證據證明那些人是他殺的。那老頭兒,為了護短,已經置事實于不顧了。當年貴派鄒猛大俠在績溪遇害,凌玄暐當時正在績溪;驪山派的于世存少俠在石人山遇害,凌玄暐當時也在石人山;還有鐵衣幫的劉銘才、嶂巖派的文玉森遇害的時候,凌玄暐同時也在那一帶出現過。但石道昌巧舌如簧,又有很多人迷信他在江湖上的聲望,竟有人相信凌玄暐是清白的。”李德清知道吳聚平日里就很敬重石道昌的為人,常常說武學修為,他這輩子也達不到石道昌的高度,唯有修俠義之道,有望與石道昌比肩。也正因如此,當年前去闕山,吳聚相信石道昌自會秉公處理,才只帶了王平越和鄒猛的弟弟鄒巍兩人前去。李德清問道:“當年江湖傳言,說是石道昌指使凌玄暐殺的人,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那石道昌如此卑劣,又怎會不殺了凌玄暐滅口?”鐘鳴道:“此事多半兒是真,至于他為什么不殺了凌玄暐,也可能是凌玄暐這把刀他還有用,也可能真的是師徒情深。”他說“師徒情深”四個字的時候有些嘲諷的味道,顯然他更愿意相信前一種可能。鐘鳴接著說道:“這些年,石青谷執掌闕山派。經過凌玄暐一事,雖然江湖上已有不少門派認清了闕山派的真面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加上石青谷此人與他爹相比,更是八面玲瓏,十二年來不斷拉攏各大門派,青云劍派、烈陽門、驚鴻派甚至連當年同樣有弟子死于凌玄暐手下的千機堂,都慢慢的與闕山派親近起來,照這勢頭兒發展下去,怕是闕山派要重新坐回武林盟主了。李兄有所不知,凌玄暐的兒子是拜在石青谷門下的,凌玄暐自逐門墻,但他的兒子還是名正言順的闕山弟子,將來也有可能成為闕山掌門。若真讓他做了掌門,再做武林盟主,中原武林怕是不見天日了。”李德清心念一動,說道:“難道這盒子里裝的,是凌玄暐的罪證?”鐘鳴道:“也許是,也許不是,還需要飛星閣閣主仇晚萍女俠、貴派掌門王平越大俠看過之后才能確認。”李德清很是驚訝。鐘鳴笑了一下,說道:“沒錯,李兄送完飛星閣這趟,還需送下一趟到黃山浩然派。”
夫人她馬甲又轟動全城了
喬念在喬家生活了18年,親生父母找上門來,一時之間,繞城豪門都知道喬家出了個假千金!真千金多才多藝,溫柔善良。假千金不學無術,一事無成。所有人都想看她被趕出豪門后,回到山溝溝過得有多慘!喬念也以為自己親生父母來自漯河縣,是個一窮二白的窮老師。誰知道哥哥開的車是輝騰,裸車300萬!親爸教書的地方在清大,老師還有個別稱是教授!渣渣們一家跪舔的頂級大佬對著她爺爺點頭哈腰…喬念:?enmm…這和說好的不一樣!脫離一群渣渣,喬念她做回了自己。高考狀元,直播大佬,非遺文化繼承人…馬甲一個個掉,繞城熱搜一個個上,渣男渣女渣父母臉都綠了。黑粉都在嘲:賣人設有什么用,還不是天天倒貼我哥哥。喬念:不好意思,我有對象了。頂流哥哥:@喬念,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妹妹。豪門爺爺:囡囡,那么努力干什么,要啥自行車,爺爺給你買!……京市豪門都在傳妄爺有個藏在金屋里的老婆,不管別人怎么起哄,從來不肯帶出來見人。別問,問就是那句:“我老婆是農村人,怕生。”直到某一天,有人看到一向矜貴高冷的妄爺掐著個女生的細腰,把人堵在墻角,眼角赤紅的呢喃:“寶寶,什么時候給我個名分?”【假千金她是真豪門】+【雙大佬】
惡毒女修不裝了,開局五個道侶
葉嫵穿到一本不正經修仙文里,成為書中的舔狗女配。女主林歡歡和她的諸多后宮每天過著快樂的日子。她卻不要命看上了女主的后宮之一:隔壁修煉無情道,卻只為女主沉淪的劍修男主。書中,她放著五個道侶不要,幾十年如一日給男主當舔狗。葉嫵看完記憶,臉都黑了。當舔狗?她葉嫵這輩子都不可能當舔狗!五個道侶俊美無雙,他們不香嗎?葉嫵本以為,她馬上要過上左擁右抱的好日子。沒想到,他們五個全都恨她入骨。俊美的蛟龍族被她剝離最堅硬的護心鱗送給男主。妖異的魔族被她綁在煉器室用業火給男主煉器。一心練劍的人族少年,被她奪走傳家之寶,送到男主跟前…還有腹黑的病弱少年,單純的九尾狐少年……系統:宿主只要攻略他們,獲得他們好感度就能換取獎勵。他們現在對宿主恨之入骨,建議宿主盡快道歉,拉回他們的好感度。葉嫵:“???”剛當完無情道男主的舔狗,還要當他們五個的舔狗?休想!她對著五個道侶神情蠱惑:“越愛我的人,得到的好處越多。愛不上我?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后來葉嫵準備飛升,她表示可以放他們自由。五個道侶卻紅著眼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拋棄他們。
燈花笑
陸曈上山學醫七年,歸鄉后發現物是人非。長姐為人所害,香消玉殞,兄長身陷囹圄,含冤九泉;老父上京鳴冤,路遇水禍,母親一夜瘋癲,焚于火中。陸曈收拾收拾醫箱,殺上京洲。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若無判官,我為閻羅!*京中世宦家族接連出事,殿前司指揮使裴云暎暗中調查此事,仁心醫館的醫女成了他的懷疑對象。不過......沒等他找到證據,那姑娘先對他動手了。*瘋批醫女x心機指揮使,日更,每天早上七點更新,請支持正版茶~
帶著空間養獸夫,惡雌成團寵了
【高質量雄競+獸夫全潔+團寵+治療異能+萬人嫌到萬人迷】蘇沐瑤穿越獸世,開局正在流放部落虐待五個絕美獸夫。而她剛穿越就在現場。據說她本來身份尊貴還擁有十個獸夫,只是其中五個獸夫寧愿廢了一半異能實力也強行跟她解除關系。其他五個獸夫沒有辦法解除關系,只能跟她被流放到最貧瘠寒冷的部落。看著被虐待的病弱絕美五獸夫,蘇沐瑤手握空間系統,開始尋找食物種田美食經商。她還擁有木系異能治療傷勢,生育力極強,能生下天賦頂尖的寶寶。一不小心就洗白成了團寵,還一不小心驚艷了整個獸世大陸。身世尊貴的高質量雄獸人都求著做她獸夫。還有說好三個月就休夫的,哪想到獸夫們不但不走了,還各個強寵她,每天爭寵修羅場。清絕冷寒的狼獸人魅惑妖嬈的狐獸人溫潤如玉的蛇王獸勾魂攝魄的血族獸冰清玉潔的冰雪獸俊美冷酷的龍獸人等等。一開始他們厭惡她,后來他們為她百聯鋼化繞指柔,拿命寵她護她。更是一個個爭著搶著要做她的獸夫要侍寢。曾經流放前拋棄她背叛她的人就算是追妻火葬場,她也絕對不原諒。
惡毒女修挺孕肚,拿捏大佬被嬌寵
(1V1)孤寡幾百年的魔門大佬喜提一夫人兒子,自此開始強勢帶娃,養夫人……最后成了夫人養。仙魔兩道喜歡打打殺殺,沒事去拍劇吧,讓你們殺個夠。血魔窟坐下弟子眾多,美女帥哥一大把不能浪費,今天開始去直播,去開演唱會…自此魔門開始擴展業務、滴滴打劍、跑腿送貨,只要靈石給到位,道侶都能幫你找。顧云棲穿書了。這是一本不正經的女頻多男主修仙文學,女主會和九個道侶過上沒羞沒燥的幸福生活。至于她,是和女主搶男人的惡毒女配。想抵不住劇情的強大,她還是被丟給了路邊的邪修,不過和書里有了偏差,來了個修為很強的男人把那些邪修削了。而她拽住了那人的衣服……懷上了孩子。為了避免兒子被挖靈根,顧云棲大著肚子找上了孩子親爹。就是他這個身份,她有點猝不及防。那男人竟然是魔門頭子蕭即淵,天下第一魔修,是正道人人喊打喊殺的存在。惡毒女配,魔門頭子,還真是絕配!這個修真界弱肉強食,誰強誰有理。女配注定就是女主路上絆腳石,自此以后,女主機緣她搶,女主男人要除。修煉變強,暴富暴美、順便搞一點發明,給修仙界增加一點娛樂,不知不覺整個修仙界一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