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面診
- 治愈電競大神,他為我折腰
- 娜娜來啦i
- 2924字
- 2025-08-13 19:10:44
LN戰隊的基地比蘇靜默想象中要接地氣得多。
沒有科幻電影里的全息投影,就是個裝修還算不錯的復式公寓。
空氣里還彌漫著外賣,汗水和電子設備過熱后混合的古怪味道。
張誠把她領到二樓一間掛著“咨詢室”牌子的房間門口。
“那個……蘇醫生,里面就是沈淵了。”
他搓著手,也沒敢推門。
“他脾氣不太好,你多擔待。”
蘇靜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張經理,我的收費標準里不包含情緒安撫服務。”
“那部分你應該付給公關團隊。”
張誠的臉又綠了,最后還是灰溜溜地跑了。
蘇靜默推開門。
所謂的咨詢室就是沈淵的個人訓練室。
空間不大,一張巨大的電競桌和一把電競椅就占了空間的三分之二。
墻上貼著幾張被粉絲稱為“God”的少年賽事海報。
此刻那個少年正戴著耳機,背對著門口。
屏幕上是絢爛的游戲畫面,映在他線條緊繃的側臉上。
他沒有回頭。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打算理會任何進來的人。
蘇靜默也不做聲,自顧自地拉過旁邊一張備用椅坐下。
她打量著這個房間。
地上散落著幾個空的能量飲料罐。
桌角堆著沒拆封的粉絲信件和禮物,上面落了薄薄一層灰。
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一個被資本和粉絲捧上神壇的核心資產。
現在只是一個把自己關在殼子里拒絕與世界交流的病人。
蘇靜默在心里評估著。
這工作環境真夠爛的。
游戲里戰況正激烈。
沈淵正操控著一個爆發力強的刺客角色。
他的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速度極快的移動著。
蘇靜默的視線落在他放在鼠標上的右手上。
那只手骨節分明,很漂亮。
但在高強度的對抗中,它完美得過分甚至有些僵硬。
一場小規模團戰爆發。
沈淵的角色切入后排,一套行云流水的連招,瞬間秒殺了對方的核心輸出。
彈幕想必已經刷滿了666。
但蘇靜默卻捕捉到了一個細節。
在完成擊殺后沈淵的角色有一個極短的停頓。
他沒有立刻使用位移技能脫離戰場,而是選擇硬扛著傷害用最笨拙的方式走了出來。
一次可以說是戰術選擇。
但接下來的幾分鐘里,同樣的情況發生了三次。
他刻意避開了所有需要二次精準點擊才能完成的復雜位移技能。
他在用肌肉記憶和戰斗本能來掩蓋某個缺陷。
終于屏幕上跳出巨大的“VICTORY”。
游戲結束。
沈淵摘下耳機,并重重地摔在桌上。
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轉過電競椅終于正眼看向這個闖入者。
那是一張極其英俊,也極其不耐煩的臉。
“心理醫生?”
他語調里全是嘲弄的開口道。
“張誠找來的?又是騙錢的吧。”
蘇靜默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從合同上看是你所在的戰隊付錢。所以嚴格來說是你在騙俱樂部的錢。”
沈淵愣住了。
他大概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伶牙俐齒。”
“想從我這里套話然后去跟張誠寫報告領賞?”
“省省吧。”
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
“我沒病。”
“你可以滾了。”
蘇靜默看著他擰開瓶蓋的手。
動作很穩。
至少現在是。
“我剛才看了你的比賽錄像,還有剛剛結束的這一局。”
蘇靜默平靜地陳述。
“你一共放棄了七次使用虛空的機會。那是你的招牌技能,但它需要極高的預判和精準落點。”
沈淵喝水的動作停頓了。
“但你換成了最基礎的影步,或者是干脆用走位來規避傷害。”
“操作很極限,也很精彩。”
“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任何問題,甚至會覺得你是在炫技。”
蘇靜默頓了頓,抬起頭直視著他。
“但你不是在炫技。”
“你在害怕。”
空氣凝固了。
沈淵握著水瓶的手青筋微微凸起。
“你怕自己又一次在萬眾矚目之下,指針失控跳到一個可笑的位置,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所以你寧愿用一種更危險的方式去打比賽,也不愿意再碰那個讓你封神的技能。”
“你不是恨我,也不是恨張誠。”
蘇靜默一字一句,“你是怕你自己。”
“怕那個已經不再受你控制的身體。”
“閉嘴!”
沈淵的理智在那一瞬間徹底崩斷。
他猛地將手中的礦泉水瓶砸向地面!
“啪!”
瓶子在蘇靜默的鞋邊炸開,水花四濺。
塑料碎片彈起來,有一片甚至擦過了她的褲腳。
房間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沈淵粗重的喘息。
他死死地盯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一樣。
蘇靜默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她甚至沒有低頭去看一眼自己濕透的鞋子。
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迎著他暴怒的視線。
然后她緩緩開口。
“憤怒是恐懼最好的面具。”
“沈先生。”
房間里的空氣凝固了。
水漬正在地板上無聲的蔓延。
沈淵的身體僵住了。
“我說滾出去!”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你聽不懂人話?”
“聽得懂。”蘇靜默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我的咨詢合同按小時計費,不滿一小時也按一小時算。現在才過去二十分鐘。”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你現在讓我走,俱樂部需要支付全額費用。而我什么都不用做。”
“你覺得張誠會怎么想?”
沈淵被噎住了。
他當然知道張誠那個老狐貍會怎么想。
錢花了事沒辦,問題還在他沈淵身上。
他會變本加厲地找更多的人來“關心”他。
“你!”他氣得發抖,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擊的詞語。
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所有引以為傲的攻擊性,都變成了可笑的撒潑。
她根本不在乎。
“坐下吧。”蘇靜默說,“你站著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沈淵沒動。
他還在用最后的意志維持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尊嚴。
蘇靜默也不催促,她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和一支筆。
“我們換個方式。”
她把筆記本攤在膝蓋上。
“我們不聊你的病,不聊你的手,也不聊你的恐懼。”
“我們玩個游戲。”
沈淵扯了扯嘴角,弧度里全是嘲諷:“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這個游戲成年人才能玩。”蘇靜默不理會他的譏諷,自顧自地說下去,“自由聯想。我說一
個詞或者給你看一樣東西,你說出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個詞。”
“沒有任何要求,沒有對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很無聊。”沈淵冷冷地拒絕。
“那就從你砸掉的水瓶開始吧。”蘇靜默完全無視他的話,用筆尖輕輕點了點地上的狼藉,
“看到它,你想到什么?”
沈淵的呼吸一滯。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決賽那天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想到經理張誠摔掉的戰術平板。
想到粉絲鋪天蓋地的謾罵。
想到“叛徒”那兩個血紅的字。
但他什么都沒說。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蘇靜默也不著急,她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房間里的空氣從剛才的暴怒轉為一種更讓人窒息的壓抑。
沈淵終于敗下陣來。
他不是敗給了蘇靜默,是敗給了自己腦海里那些翻江倒海的畫面。
他需要一個出口。
“……深淵。”
他幾乎是用氣音說出這兩個字,沙啞干澀。
蘇靜默手中的筆在筆記本上迅速記下。
Abyss。
“深淵是你的游戲ID。”她陳述道,“也是你對自我狀態的認知。”
沈淵垂在身側的手攥起拳頭,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他猛地抬起頭。
“世界賽決賽那天……”
他的聲音在顫抖。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網上罵我叛徒嗎?”
蘇靜默停下筆,抬起了頭。
她沒有回答。
她知道他不需要回答。
他需要的是傾訴。
“叛徒,演員,收了錢打假賽的廢物!”沈淵頹然地坐回到電競椅上。
“我的私信箱被塞爆了。各種各樣惡毒的詛咒,P出來的遺照,甚至有人揚言要找到我家給我寄刀片。”
他低著頭,雙手插進凌亂的頭發里,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們說是我親手斷送了LPL賽區最有希望的一年。”
“他們說我該死。”
“我每天晚上睡覺都能聽見那些聲音。成千上萬的人在我的耳邊喊,‘沈淵,滾出電競圈!’‘叛徒!去死!’”
他的肩膀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不甘。
是被壓垮了的崩潰。
“我的粉絲,那些曾經把我捧上神壇的人,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最恨我的人。”
“他們建了一個話題叫#深淵滾出LPL#,有幾億的閱讀量。”
“幾億……”
他重復著這個數字。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