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淵中的墜落
- 概率掌控:從百分之一開始
- 西門不吹空調
- 4070字
- 2025-08-27 09:13:56
斷裂的電纜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林遠急速下墜!失重感如同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嚨,連一絲驚呼都無法擠出,只能徒勞地張大嘴巴,吸入冰冷的、帶著鐵銹和塵土腥氣的狂風!上方,怪物那暴怒到極致的嘶吼和蘇婉充滿驚駭的呼喊,如同被投入深海的石子,迅速被無邊的黑暗與呼嘯的風聲吞噬、淹沒。整個世界在他眼前瘋狂地顛倒、旋轉、碎裂!斷裂的管道內壁化作模糊不清、高速掠過的暗色殘影,如同通往地獄的扭曲畫廊。他想再次凝聚那操控“可能性”的能力——哪怕只是讓這恐怖的下墜速度減緩一絲,讓身體撞擊管壁的角度偏斜一點點也好!但精神在之前的極限攀爬、劇痛和接踵而至的驚嚇中早已枯竭如荒漠!意識如同被浸透了冰水的沙堡,徒勞地、脆弱地試圖聚攏起一絲力量,卻又在瞬間徹底潰散,被絕望的洪流沖垮!濃稠得如同實質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冰冷、粘膩,帶著死亡的重量,迅速蠶食著他僅存的知覺,要將他的靈魂徹底拖入永恒的寂靜。
要死了嗎?這個冰冷的念頭,如同淬毒的匕首,帶著徹底的絕望,無聲地滑過他混亂的腦海。他試圖蹬腿掙扎,試圖揮臂尋找支撐,但身體卻像一具徹底斷線的木偶,在呼嘯的、如同鬼哭般的風中無力地翻滾、旋轉。視野的邊緣如同被潑上了濃墨,迅速發黑、收縮。意識如同狂風中的最后一縷燭火,劇烈地搖曳著,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隨時可能徹底熄滅。冰冷麻木的感覺從四肢末梢向心臟蔓延,死亡的寒意正溫柔地包裹上來……
就在最后一絲清明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即將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湮滅的瞬間!
下方,那深不見底、濃稠如墨的黑暗深淵中,突兀地、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光。
非常微弱,渺小得如同浩瀚宇宙邊緣一顆垂死星辰投下的最后微塵。但它卻固執地存在著,穿透了層層疊疊、足以吞噬一切的濃稠黑暗,如同穿越了億萬光年,清晰地映入了林遠那已經開始渙散、失去焦距的瞳孔之中。那光芒并非溫暖的、充滿生機的色彩,而是一種純粹的、帶著無機質冰冷感的冷冽白光,穩定、精準,如同某種極度精密的儀器在絕對黑暗中發出的定位信號。
一線生機!
這渺小卻無比清晰的光點,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了瀕死的麻木!求生的本能如同百萬伏特的高壓電流,瞬間貫穿了他全身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所有的劇痛、眩暈、深入骨髓的恐懼,都被這突兀出現的微光點燃,化作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層的、蠻橫不講理的原始力量!他猛地、貪婪地吸進一大口冰冷刺骨、帶著濃重鐵銹腥味的空氣,灼痛的肺部如同被灌入了熔巖!渙散游離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意志力強行拽回!身體里殘存的、仿佛早已榨干的力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灌注到唯一還能勉強聽從指揮的右臂上!高速掠過的管壁在視野中化作模糊的背景,那道微弱的、冰冷的光芒成了他全部世界的中心!他不再去思考那是什么,不再去揣測抓住之后會面臨什么,活下去的欲望壓倒了一切理智和疑問!
“抓住它——!!!”一個無聲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他拼盡殘存的所有力氣,在瘋狂失控的下墜翻滾中,猛地、極其艱難地扭轉腰身!如同溺水者撲向最后一根浮木,朝著那點微光的方向,將右臂狠狠探出!指尖撕裂冰冷的空氣,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玉石俱焚般的決絕!身體因為這劇烈的動作再次失去平衡,更加瘋狂地翻滾起來!無邊的黑暗與那點冰冷的微光在急速旋轉的視野里瘋狂地交替閃爍、拉扯!近了!更近了!那光芒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指尖傳來一陣冰冷而奇異的觸感!
不是預想中粗糙生硬的金屬,也不是冰冷刺骨的巖石,而是一種異常平滑、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彈性的物質!那觸感溫涼,如同觸摸到某種巨大生物溫潤的鱗片,又帶著一種非自然的精密感!這奇異的觸感如同強心劑,瞬間激活了林遠身體里最后殘存的所有力氣!他五指如鐵鉤般瞬間收緊,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死死地摳住了那光滑的表面!
下墜的恐怖勢頭驟然一頓!
巨大的慣性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他的身體上,幾乎要將他這條手臂硬生生從肩膀上扯離!肩關節傳來令人牙酸的、如同朽木斷裂般的“咯吱”呻吟!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冒!但摳住那光滑物質的手指,卻如同被最堅固的焊條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身體在巨大的沖力作用下,如同失控的擺錘,重重撞在旁邊的管壁上,發出沉悶而結實的撞擊聲!他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像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死死地將身體貼在冰冷光滑的管壁上,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拉動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氣都牽扯著全身如同被撕裂般的劇痛!汗水、血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從額頭滑落,模糊了視線。
短暫的眩暈和劇痛過后,他強忍著不適,勉強睜開了刺痛、布滿血絲的雙眼。右臂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地顫抖著,幾乎無法控制。手掌上原本就皮開肉綻的傷口在剛才的爆發抓握下再次崩裂,溫熱的鮮血混合著粘稠的組織液,沿著小臂不斷滑落,滴落在下方那片散發著柔和冷光的光源上。這時他才看清,那光芒并非來自一個孤立的點,而是源自他手掌死死摳住的位置——一塊極其突兀地、嚴絲合縫地嵌在光滑管壁上的、巴掌大小的奇異面板!面板的材質非金非石,觸感溫潤如玉,卻又帶著金屬的涼意,表面流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光澤。那穩定、均勻的冷光,正從面板內部透射出來,照亮了他布滿血污、汗水和灰塵的手掌,也勉強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借著這微弱而珍貴的冷光,他這才看清了自己懸停的位置。腳下不再是虛無的、令人絕望的黑暗深淵,而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垂直向下的金屬豎井!井壁異常光滑,覆蓋著一種深色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非反射性啞光涂層,如同巨獸的食道內壁。他剛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摳住的發光面板,就極其突兀地鑲嵌在這片光滑得幾乎無處著力的井壁上,像一塊嵌入絕對黑暗中的冰冷熒幕。面板下方,光滑的井壁似乎向內凹陷進去一小塊,形成了一個極其狹窄、僅能勉強容納一個成年人蜷縮蹲伏的金屬平臺,如同懸崖邊一個微小的鳥巢。更下方,深邃的豎井似乎并非通向地獄的終點,而是連接著一個相對開闊的空間,有極其微弱、如同遙遠星辰般難以辨別的光線,從深不見底的黑暗深處頑強地透射上來,帶來一絲渺茫的希望。
上方的黑暗中,怪物那不甘的、充滿暴戾的嘶吼和它龐大身軀撞擊管壁發出的沉悶轟鳴,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隱隱約約地傳來。但距離顯然已經相當遙遠,聲音變得模糊、沉悶,不再具有那種近在咫尺的致命壓迫感。
暫時…安全了?
這個念頭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林遠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上輕輕跳躍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的疲憊和全身各處傳來的、如同潮水般洶涌的劇痛!他嘗試著極其輕微地挪動了一下身體,試圖將身體的重量和重心,小心翼翼地轉移到腳下那塊狹窄得可憐的金屬平臺上。必須離開這懸空的狀態,才能獲得喘息的機會。
就在他的腳趾剛剛接觸到冰冷平臺邊緣的瞬間!
他死死摳住的那塊發光面板,毫無征兆地發生了變化!
原本穩定、均勻、如同月光石般散發柔和冷光的面板,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如同一個沉睡的巨人眨了一下眼睛!緊接著,光芒的亮度驟然提升!變得有些刺眼,如同近距離直視一個微型LED燈珠!更詭異的是,面板內部,似乎有無數極其細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如同發絲般的幽藍色紋路瞬間亮了起來!它們縱橫交錯,如同某種極度精密的生物電路被瞬間激活、貫通!與此同時,林遠清晰地感覺到,指尖下那光滑溫涼的面板,似乎……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非常微弱,如同最精密的鐘表內部齒輪嚙合了一格,又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生物電流瞬間流過面板,傳遞到他的指尖!
這絕對不是自然現象!也不是什么無生命的照明裝置!
林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鐵手攥緊!這東西是活的?是某種感應裝置?它被他的觸碰和鮮血激活了?是通往安全地帶的鑰匙,還是……引向更深地獄的陷阱?一股比剛才面對那恐怖怪物時更甚的、源自未知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這冰冷光芒帶來的,似乎并非純粹的生機,而是更深的、無法揣測的漩渦!他下意識地想松開手,遠離這詭異的東西!但腳下只有那一小塊狹窄得幾乎無法立足的平臺,一旦松手,身體在疲憊和傷痛下極有可能再次失去平衡,滑落向下方那未知的深淵!他僵住了,身體如同被凍結,只能死死地盯著那塊光芒變得異常活躍、內部幽藍紋路明滅不定的奇異面板,冰冷的冷汗瞬間浸透了早已濕透的后背衣衫。
面板的光線持續閃爍著,頻率越來越快,如同某種急促的警報!光芒的顏色也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從純粹的、冰冷的白色,開始向一種極淡的、難以形容的幽藍色偏移,如同極地冰層下流動的寒流!那細微的震動感也變得越發清晰,如同有無數細小的、精密的部件在面板內部高速運轉、共鳴!更令人心悸的是,豎井深處那片原本微弱、難以辨別的光源,似乎也受到了影響,開始同步地、有節奏地明滅不定,仿佛在遙遠的地底深處,有什么東西正與這塊面板進行著無聲的對話和共鳴!
突然!
面板中心的光芒猛地向內匯聚、坍縮,隨即投射出一道極其纖細、如同蛛絲般幾乎不可見的淡藍色光線!光線并非指向林遠,而是如同精準的探針,垂直向下,射向豎井深處那片明滅不定的微弱光源區域!光線所過之處,濃稠的黑暗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冰冷的利刃短暫地切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后面更深邃的未知。
沒等林遠從這詭異景象中做出任何反應——
他腳下那塊狹窄得僅能容身的金屬平臺,猛地一震!
不是錯覺!不是幻覺!整個凹陷進去的小平臺連同它周圍一小片光滑的井壁,毫無征兆地、悄無聲息地……向內滑動了!平滑得如同最精密的液壓閘門開啟!一股更加冰冷、帶著強烈消毒水(類似次氯酸鈉)的刺鼻氣味和濃郁金屬氣息的強勁氣流,如同積蓄了百年的冰冷瘴氣,猛地從驟然打開的縫隙中洶涌噴出!氣流帶著強大的推力,狠狠地吹拂在林遠汗濕、血污的臉上,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林遠猝不及防!身體本就處于極其不穩定的平衡狀態,在這股突如其來的氣流沖擊和平臺移動的雙重作用下,瞬間徹底失去平衡!驚叫聲被死死卡在痙攣的喉嚨里!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摳住那詭異發光面板的手,試圖抓住任何東西來穩定身體!但光滑的井壁無處著力!整個人如同被卷入漩渦的落葉,順著平臺滑動的方向,被那股冰冷、強勁的涌出氣流卷裹著,身不由己地跌進了那道驟然打開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暗縫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