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章 無聲的囚籠與荊棘的開端

  • 荊棘鳥與白月光
  • 偏偏又落雨
  • 4743字
  • 2025-08-13 21:36:40

那聲尖銳的質問,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破了教室里短暫的死寂。

“江嶼的筆怎么會在你這里?!”

林晚趴在地上,膝蓋和手肘的鈍痛還未消散,手腕上被江嶼攥過的地方更是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痛楚。她艱難地抬起頭,對上那個栗棕色長發女生——蘇曉,她未來的室友——那雙燃燒著憤怒和鄙夷的眼睛。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她釘穿在地板上。

周圍幾個女生也圍了過來,眼神各異,驚訝、好奇、幸災樂禍,像一道道無形的探照燈,聚焦在她這個狼狽闖入者身上。散落一地的書本、文具,特別是那支靜靜躺在地板中央、閃爍著冷冽微光的黑鉆鋼筆,成了無聲的罪證。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她想解釋,喉嚨卻像是被砂紙磨過,干澀發緊,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我…不是……”

“不是什么?”蘇曉的聲音拔得更高,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她幾步上前,幾乎要踩到散落的書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晚,“你剛來第一天,就敢偷江嶼的東西?還是說……”她的目光帶著惡意掃過那扇緊閉的、隔絕了風暴的活動室門,又回到林晚凌亂的頭發和沾著灰塵的臉上,“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引起他的注意?”

“我沒有!”林晚猛地吸了口氣,巨大的屈辱感讓她終于找回了一點聲音,雖然依舊帶著顫抖,“是意外!它自己掉出來的!”

“掉出來的?”蘇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彎腰,用涂著精致蔻丹的指尖,極其小心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撿起了那支黑鉆鋼筆。她將筆緊緊握在手心,仿佛握著什么圣物,看向林晚的眼神更加冰冷厭惡,“江嶼的東西會‘意外’掉到你這種人手里?你知道這支筆多少錢嗎?弄壞了你賠得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偷了去賣錢吧?看你這一身窮酸樣!”

“蘇曉,算了,別跟她一般見識,說不定真是誤會……”旁邊一個看起來稍溫和些的女生小聲勸道,但語氣也帶著明顯的疏離。

“誤會?”蘇曉冷哼一聲,根本不聽,“教室里就她一個人,東西就在她手邊,門后還關著江嶼!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誤會?”她再次逼近一步,鞋尖幾乎碰到林晚撐在地上的手指,“說!你剛才在活動室里干什么了?是不是你惹江嶼生氣了?不然他怎么會摔門?!”

活動室里的畫面瞬間沖回林晚腦海——暴怒撕書的江嶼,那聲絕望的“鬼畫符”,那個無標簽的藥瓶……巨大的恐懼和江嶼冰冷的威脅如同無形的枷鎖,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她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說!

“我…我不知道……”她低下頭,避開蘇曉刺人的目光,聲音細若蚊蚋,“我只是路過……聽到聲音……然后就被推出來了……”

“推出來?”蘇曉捕捉到了這個詞,眼神更加銳利,“誰推你?江嶼?他為什么要推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我沒有!”林晚猛地抬頭,眼眶因為屈辱和恐懼而泛紅,她掙扎著想站起來,膝蓋卻一陣劇痛,又跌坐回去。

“哼,裝可憐給誰看?”蘇曉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中沒有絲毫同情,只有更深的厭惡,“我警告你,離江嶼遠點!收起你那套不入流的心思!這支筆我會還給江嶼,至于你……”她鄙夷地上下掃視林晚,“等著吧,偷東西的事,沒完!”

說完,蘇曉緊緊攥著那支黑鉆鋼筆,像得勝的將軍,帶著她那群同樣用輕蔑目光打量著林晚的小姐妹,趾高氣揚地轉身離開了教室。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冷漠的回響,漸行漸遠。

教室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林晚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被巨大的難堪、恐懼和無助包圍。散落的書本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文具滾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手腕的疼痛提醒著她江嶼那不容抗拒的暴戾力量,蘇曉尖刻的指控則像毒刺,扎得她體無完膚。

她只是轉學第一天。只是想找個安靜的位置。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將它們逼了回去。哭沒有用。在這個地方,眼淚只會成為別人嘲笑她的又一個理由。她撐著地板,忍著渾身的疼痛,一點一點地,艱難地站了起來。彎腰,沉默地、一件一件地撿起散落的書本、文具。每撿起一樣,都像是在撿拾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

當她終于收拾好所有東西,抱著沉重的書本,拖著疼痛的身體走出A棟教學樓時,外面的雨已經完全停了。天空被雨水洗過,呈現出一種清澈的灰藍色,陽光艱難地穿透云層,投下幾縷微弱的光柱。空氣清新濕潤,草坪散發著蓬勃的生機。但這美好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按照指示牌,找到了C棟宿舍樓。這是一棟設計現代、環境優美的公寓式宿舍樓。刷卡進入,寬敞明亮的大廳,柔和的燈光,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氛。她抱著行李,找到了303室。

門虛掩著。她推開門。

宿舍是兩人間,寬敞明亮,設施齊全,有獨立的衛浴和小陽臺。靠窗的位置已經布置妥當——柔軟的地毯,精致的梳妝臺,床上鋪著昂貴的埃及棉床品,床頭柜上放著最新款的香薰機和幾本時尚雜志。空氣中彌漫著蘇曉身上那種甜膩的香水味。

而屬于她的那張床,靠門的位置,光禿禿的床板上只鋪著學校統一發放的、略顯粗糙的白色床墊,連床單都沒有。她的舊帆布行李袋孤零零地放在床腳,像一件被遺棄的垃圾。

蘇曉正坐在自己那張布置得如同公主床般的床上,對著鏡子慢條斯理地涂著護手霜。看到林晚進來,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進來的只是一團空氣。

林晚沉默地走到自己床邊,放下沉重的書本,打開那個舊帆布包,拿出里面洗得發白的床單被套,開始默默鋪床。空氣凝滯得如同固體,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和她自己壓抑的呼吸聲。

“喂。”蘇曉涂好護手霜,終于開口,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把你的垃圾收好,別礙著我的地方。還有,”她指了指陽臺,“那里有拖把,把地拖干凈。你剛才踩進來,地板都臟了。”她頓了頓,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林晚,“以后在宿舍,離我的東西遠點,碰壞了,你賠不起。”

林晚鋪床的動作頓住了,手指緊緊攥著粗糙的床單邊緣,指節泛白。一股強烈的屈辱和憤怒沖上頭頂,讓她幾乎想立刻反駁。但想到蘇曉在班里的影響力,想到她手中那支“罪證”鋼筆,想到江嶼那冰冷暴戾的眼神和威脅……所有的反抗念頭都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松開攥緊的手指,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回答:“知道了。”

然后,她真的走到陽臺,拿起那個嶄新的、看起來從未用過的拖把,接了水,開始沉默地、一下一下地拖地。冰冷的水浸濕了她的帆布鞋邊緣,水漬在地板上蜿蜒。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映在水光中的、模糊而卑微的倒影。手腕上的紅痕在動作間若隱若現,膝蓋的淤青也在隱隱作痛。

蘇曉滿意地哼了一聲,不再看她,自顧自地翻起了雜志。

鋪好床,整理好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行李,拖完地,林晚疲憊不堪地坐在光禿禿的床沿。窗外,暮色開始四合,華燈初上,映照著這個精致而冰冷的牢籠。胃里空空如也,但她沒有一點食欲。下午的經歷像一場噩夢,反復在她腦海中回放:江嶼撕書時的狂怒絕望,那聲“鬼畫符”的咆哮,無標簽的藥瓶,蘇曉刻薄的指控,還有此刻這令人窒息的宿舍氛圍。

她該怎么辦?那個秘密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綁在了她身上。江嶼絕不會放過她。而蘇曉,顯然已經將她視作了眼中釘。

就在她茫然無助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方主任發來的信息,提醒她明天正式上課的教室和注意事項,末尾還附帶了一句:“林晚同學,宿舍還習慣嗎?有困難可以隨時找我。”

這條公式化的關懷信息,此刻卻像一根微弱的稻草。林晚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懸停。她需要一個依靠,哪怕只是一點點虛假的溫暖。她編輯了一條信息:“方主任,謝謝您。宿舍還好。只是……”她打到這里,停住了。

告訴方主任什么?說江嶼有閱讀障礙?說他威脅自己?說蘇曉誣陷她偷東西?證據呢?誰會相信一個剛轉學來的、穿著寒酸的新生,去質疑青禾的“神”和他眾星捧月的朋友?況且,江嶼那冰冷的威脅言猶在耳:“……后果你承擔不起。”那個無標簽的藥瓶,也透著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她刪掉了“只是”后面的內容,只回了一句:“謝謝方主任關心,我會努力的。”

信息發送成功。她無力地放下手機,將臉埋進冰冷的掌心。巨大的孤獨感和恐懼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夜深了。宿舍里只亮著蘇曉床頭一盞昏暗的睡眠燈。蘇曉已經睡下,呼吸均勻。林晚卻毫無睡意,睜著眼睛,在黑暗中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身體的疼痛,心口的憋悶,對未來的茫然,交織在一起,讓她輾轉反側。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只剩下路燈昏黃的光暈。宿舍里一片寂靜,只有蘇曉輕微的鼾聲。

突然——

“咚、咚、咚。”

極其輕微、克制,卻又清晰無比的敲門聲,在死寂的深夜里突兀地響起。

不是敲宿舍大門的聲音。那聲音……仿佛就在她的床邊!

林晚的心臟猛地一縮,瞬間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看向自己床鋪靠著的、那扇通往走廊的宿舍門。

黑暗中,門板下方那窄窄的、用于通風的百葉窗縫隙里,似乎有微弱的光線晃動了一下。

“咚、咚。”

又是兩聲。更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壓迫感。

林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沖破喉嚨。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四肢百骸。

是誰?!

她不敢動,更不敢去開門。黑暗中,她睜大眼睛,死死盯著門板下方的那道縫隙。

幾秒鐘死一般的寂靜后,一個冰冷、低沉、毫無情緒波動、卻又熟悉得讓她骨髓發寒的男聲,如同鬼魅般,極其輕微地穿透了門板,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里:

“藥瓶。”

只有兩個字。

言簡意賅,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濃重的威脅。

是江嶼!

林晚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她想起了那個掉落在碎紙堆旁的、沒有標簽的棕色小藥瓶!他果然是為了這個!他找來了!在深更半夜,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的宿舍門外!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窒息。黑暗中,她猛地坐起身,心臟在喉嚨口瘋狂地跳動,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抽氣聲。

門外,一片死寂。仿佛剛才那冰冷的敲門聲和話語只是她的幻覺。

但林晚知道,不是幻覺。江嶼就在門外。他在等。

等她把那個燙手的山芋交出去。

她該怎么辦?那個藥瓶此刻就在她外套口袋里!下午她離開活動室時,鬼使神差地,在極度的慌亂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驅使下,她飛快地彎腰,在江嶼摔門離開、蘇曉她們進來前的幾秒鐘空檔里,撿起了那個無標簽的藥瓶,迅速塞進了口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是怕成為證據?還是……別的什么?

現在,這個決定將她推入了更深的險境。

門外,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還在持續。林晚能感覺到那冰冷的視線仿佛穿透了門板,牢牢鎖定了她。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油鍋里煎熬。

終于,她顫抖著伸出手,摸索著放在床邊的外套。指尖觸碰到口袋里那個冰冷堅硬的、小小的塑料瓶身時,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一縮。

交出去?他會放過她嗎?那個在活動室里暴怒如同野獸的少年,那個在深夜里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門外的“神”,他的承諾有幾分可信?

不交?后果……她不敢想象。

就在她內心天人交戰,手指緊緊攥著那個小小的藥瓶,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時——

門外,再次響起了聲音。

不是敲門,也不是說話。

而是極其輕微、緩慢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什么,然后,一步一步,朝著走廊的深處,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他走了?

林晚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一松,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睡衣。手中的藥瓶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掌心發痛。

他暫時離開了。但他知道藥瓶在她這里。他一定會再來。

這個認知像沉重的枷鎖,再次牢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黑暗的宿舍里,只剩下她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蘇曉均勻的呼吸聲。林晚睜大眼睛,望著無邊的黑暗,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無標簽的、冰冷的藥瓶,仿佛攥著自己無法預知的、荊棘密布的未來。

窗外的路燈,將宿舍內物品的輪廓投射成幢幢鬼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里,林晚清晰地意識到:從她踏入青禾,撞破江嶼秘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被卷入了一場無聲的風暴中心。平靜的表象之下,是洶涌的暗流和冰冷的囚籠。而她這只誤入荊棘叢的鳥,才剛剛開始品嘗那尖刺的滋味。

她的校園生活,從第一天起,就注定與荊棘和秘密為伴。

作者努力碼字中
主站蜘蛛池模板: 普洱| 嘉鱼县| 沙雅县| 井冈山市| 柳江县| 昌平区| 龙岩市| 建水县| 佛教| 呼图壁县| 海兴县| 和龙市| 通许县| 高要市| 昌都县| 西乌珠穆沁旗| 皮山县| 南昌县| 平安县| 贡嘎县| 怀化市| 镇平县| 靖宇县| 邯郸县| 甘德县| 昭通市| 福州市| 镶黄旗| 太谷县| 肃北| 宜宾县| 青岛市| 大同市| 得荣县| 东宁县| 连南| 许昌县| 石柱| 泰顺县| 陆良县| 河间市|